阿拉法特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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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我们自己可以面向我们的巴勒斯坦群众讲话。但是,在《巴勒斯坦之
声》上,我是在真正地向我们的巴勒斯坦弟兄们讲话,他们可能是在其他国
家的秘密小组的组建者们。杂志发行到许多地方,包括加沙、约旦、叙利亚、
伊拉克、黎巴嫩等等。实际上,这是我们跟那些能够组织起来的人们进行接
触的第一个地下渠道。”我曾对阿拉法特说,这份杂志真正起到了他在流亡
的巴勒斯坦人中第一次招募士兵的作用。阿拉法特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他说:“是的,是这样。”
在那些意识到这本杂志远不是可以一掠而过的巴勒斯坦人当中,除阿拉
法特外,没有一个人对这一地区未来事件进程的影响能超过它在加沙的一位
青年读者。他的名字叫哈利勒·瓦齐尔。他后来称为阿布·杰哈德。与阿拉
法特一起,他可以说是法塔赫的共同创建人。阿拉法特和瓦齐尔建立了法塔
赫的第一个小组。此后,在他们当中组织和建立了小组的地下网络。在此基
础上,法塔赫诞生了。面对绝大多数同事们的强烈反对,他们是主张巴勒斯
坦要采取军事行动的两位主要鼓吹者。法塔赫有一个中央委员会。法塔赫作
为发挥作用的组织是多少人惮精竭虑的产物,包括一些已经失去联系的人,
有的已经去世,还有一些人今天仍同阿拉法特和阿布·杰哈德一起参与集体
领导。
阿拉法特第一次见到瓦齐尔是在他于1954 年初夏在加沙被埃及人监禁
后不久。几个月后,部分原因是由于他同瓦齐尔接触,阿拉法特本人在开罗
被埃及人投入了监狱。要不是一只骆驼因脚踩踏在一个金属盒子上拐跛了
腿,年青的瓦齐尔就会在沙漠中被埋葬了,他们两人可能就不会相遇了。
哈利勒·伊卜拉欣·瓦齐尔是一位小店主的儿子,1935 年10 月10 日出
生于拉姆勒。当为控制巴勒斯坦所进行的争斗达到高潮时,他还不满13 岁。
拉姆勒在特拉维夫和雅法的西南,相距约10 英里,离卢德很近。瓦齐尔及其
一家如何从他们的家园被驱赶出来,这段历史是十分戏剧性的。
“我对犹太复国主义军队进攻雅法那天的情景记忆犹新,事情就像发生
在昨天一样,”阿布·杰哈德对我说,“这个城市的阿拉伯人为我们在拉姆
勒的人开来了一些小汽车和卡车。他们呼喊着:‘帮帮雅法,’‘帮帮雅法。’
我记得,拉姆勒的男人和妇女们登上了小汽车和卡车。有一位男人带着一支
老式手枪和一些小刀及棍子。在这种时候,我们都互相帮助。我们知道,犹
太人如果占据了雅法,就会来到拉姆勒和卢德。果然,事情就真的这样发生
了。在一个夜晚,他们包围了拉姆勒和卢德,由于约旦人不战而撤,他们的
行动轻而易举。我们被围困了,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我们的人民无法战斗,他们没有任何武器。这个城市的市长和一个代
表团会见了犹太指挥官。市长对他们说:‘行,你们可以进城,但是,你们
必须不伤害人民,也不得把他们监禁。你们必须允许他们住在自己的家里,
过正常的生活。’犹太人说:‘不。’他们要我们离开自己的家园,离开我
们的城市。
“当我们决定不离开时,犹太人把拉姆勒和卢德置于他们的炮火之下。
我忘不了当时发生的一切。我们房子的屋顶被击中了,我们住在底层。接着
另一枚炮弹在街上爆炸,我们的门被气浪冲垮了。拉姆勒到处都遭到炸弹轰
击。市长通知大家到清真寺和教堂去避难。我们住在这个城市的基督教区,
就进了罗马天主教堂。在途中,我们的一些邻居被炮弹炸死了。
“在犹太人进入这个城市以前,我们在教堂里住了两天。男人、妇女和
孩子们一个挨着一个睡在地上。人与人之间连放一只脚的地方都没有。我们
只好把我们的腿放在别人身上。当犹太人进城时,我跑上五层楼。我从百页
窗里往外看,亲眼看到犹太士兵开枪射击并杀死一些尚逗留在街上的妇女和
孩子。我不能忘记这一切。随后,我注视着犹太士兵闯进我们的住房,他们
用脚踢破大门,向里开枪射击。他们时而把人拖到大街上杀害。
“在教堂里,人们哭喊着。他们喃喃地说,‘狄亚代辛,狄亚代辛。’
我们肯定,我们将要遭到屠杀。神父做了一面白旗,当犹太士兵进入教堂所
在的街道时,他走出去会见他们。神父和士兵一道进入教堂。他们对大家说,
‘举起手来。’每个人都举起双手。然后犹太人开始分隔我们。他们说,他
们需要所有14 岁到45 岁的青年和男人。然后把他们送进监狱和集中营。我
们这些被留下的全是孩子、妇女和年迈的男人。
“第二天,犹太人允许我们回到自己家里。我永远记得随后发生的一切。
夜里,犹太士兵不下十次闯进我们家。他们破门而入,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
他们声称要搜查武器,实际上是要使得我们产生一种不安全和恐慌感。这是
他们的策略以迫使我们离开自己的家园和国家。我的祖母当时已经衰老,并
且病得很厉害,那天夜里犹太人每次进屋都要把盖的东西从她床上扯下来。
当犹太人发现我们并不想离开家园时,他们就更加怒气冲天。
“两天后,犹太人通过他们的高音喇叭宣布了一项通知。他们命令我们
离开家园,并到一条路上指定的几个点集合。他们说他们将安排几辆大轿车
把我们送到拉姆安拉。我们在路边住了三天。夜里他们向我们上空开火。第
二天,大轿车仍然未来,他们命令年老的男人步行去拉姆安拉。我和我的三
个弟兄,其中一个是婴儿,我的三个姐姐,我的母亲、祖母和婶婶,一起被
留下了。
“第三天,大轿车来了。我们随身带着一些袋子。有一个袋子里装着一
点面包和奶酪,还有一套我非常喜欢的睡衣。当犹太人告诉我们不能携带袋
子上车时,我试图把面包、奶酪和睡衣带上。我以孩子天真的语气同一位司
机说话。我用希伯莱语说,‘先生,先生,我想带点吃的,’我指着我的袋
子。他说,‘可以,可以。’当我把手伸进口袋时,传出一阵希伯莱语的大
声喝斥。刹那间,母亲把我抱进怀里——她看到一个犹太士兵正瞄准我。他
打了几枪。要不是母亲发现这一切,我会被射中,也许被打死。子弹恰好没
有打中我,而打在我们一位邻居的腿上。他是玛萨拉家族的。现在他住在安
曼。如果你去看他,他会对你说,子弹在他腿里,这是为了哈利勒·瓦齐尔
的生命而作出的牺牲。
“拉姆勒的妇女和儿童最后总算被送上了车,汽车开往拉姆安拉。但是,
他们的苦难远未过去,更大的折磨还在后头。
“当我们来到离拉姆安拉还有10 多英里处时,犹太人停下轿车,要我们
下车步行,他们指着远方说,‘拉姆安拉就在那儿,你们必须走过那些山岭
和谷地。’于是我们开始步行。我们只能慢慢地走。有些妇女衰弱多病,每
走几分钟就得停下来喘口气,歇一歇。其他一些妇女虽然能够行走,但由于
背带她们的孩子而变得精疲力竭。
“第二夜,犹太人向我们发射大炮和迫击炮弹。起初我们躲在岩石后面,
可是射击连续不断,每个人都开始惊慌、哭叫了。。我们拼命地跑啊,跑啊,
一直跑到拉姆安拉。我忘不了这一切。有的母亲抛弃了他们的孩子——她们
已经太疲惫无力,再也背不动他们了。甚至我的婶婶也要我母亲丢掉几个孩
子。我母亲带着三个孩子。我的婶婶对她说:‘你带着三个孩子无法奔跑。
你会被杀死的。你必须丢下两个孩子,等我们到达拉姆安拉后,我们会帮助
你的。’我的母亲拒绝了。她对我说:‘哈利勒,你才12 岁,又不很强壮,
你想你能带着一个小妹妹一起跑吗?’我说,‘能,’我就这样做了。有些
孩子因为没人带领被丢弃在后面。有些孩子则因为他们的母亲被杀死而被丢
弃。这些情景我至今难忘。
“这一地区没有阿拉伯军队——没有正规军,没有志愿军,没有任何一
种阿拉伯军队。犹太人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和住在哪儿。这场精心策划的袭击
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使我们在一种非常惊慌和痛苦的精神状态中抵达拉姆
安拉。他们期望我们对这一段经历的描述将使其他的人产生恐惧而逃离自己
的家园。迫使我们在恐怖状态下离开家园,就是一个非常聪明而又十分成功
的犹太复国主义者的全部战略。”
抵达拉姆安拉后,在继之而来的更大的惊慌中,哈利勒·瓦齐尔和50
来个由拉姆勒来的妇女儿童要设法在一辆准备开往希伯伦(即哈利勒)的卡
车上寻找容身之处,从那儿他们再横穿进入加沙。在联合国分治计划下,加
沙是巴勒斯坦阿拉伯国的一部分。埃及人在战争中占据了这块地方。在1949
年签订停火协议时,加沙实际上变成了埃及的一部分。在同样情况下,应当
属于巴勒斯坦阿拉伯国的另一部分,没有被以色列占领,而变成了约旦的一
部分。
阿布·杰哈德讲完这段故事后苦笑了一下,他说:“我知道你会感到难
以置信,但这就是所发生的一切。如果你在以色列留心作些调查,你会找到
证据来证实我所讲的都是真实的,在他们的书箱中和在他们的报纸上,有些
以色列人开始承认他们的所作所为。就在几个月前,一些以色列报纸曾十分
尖锐地批评拉宾先生,当时他说出了他及其同伙在1948 年如何把巴勒斯坦人
从拉姆勒和卢德逐出。”
我曾同阿布·杰哈德的母亲谈论过上述事件。当我在大马士革会见她时,
阿布·杰哈德在好多英里以外,正被围困在特黎波里。自从我跟阿布·杰哈
德谈话后,她确实尚未见过他的儿子。但是,她的叙述在每一个细节上和阿
布·杰哈德所讲的完全一样。94 万巴勒斯坦流亡者中的许多人,只要你问及,
都能讲述类似的故事。
至1949 年,在加沙地带几乎有25 万难民。对他们中的多数人来说,这
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庞大的集中营”。联合国1954—1956 年停战监督组织的
参谋长伯恩斯将军,在他的《阿拉伯和以色列之间》这部书中曾这样描绘加
沙地带:
“这一地带大约40 公里长,平均宽度为8。25 公里;这样,其总面积约
330 平方公里。这一地区只有2/3 的土地多少是可耕的,其余是从海边以不
等距离延伸向内地的沙丘地。在这一地带约有31 万阿拉伯居民,其中21 万
难民来自巴勒斯坦南部,现已成为以色列占领区。这样,一平方公里可耕地
约有1500 人——大约每平方英里3,900 人。那儿的深井有充足的水源可供
日常家用和部分灌溉。人们在较好的肥沃的土地上密植着小麦、大麦、小米,
土豆、洋葱、秋葵,柑桔、李子、葡萄和西瓜。但是,就所产的食品来说,
它自然只能养活人口的一小部分。21 万难民的食品靠联合国救济和工程处供
给。口粮标准是一天1600 卡路里,主要是碳水化合物。按西方标准,1600
卡路里是减肥饮食。维持难民的生活费用每人每年约27 美元。
“他们住在用泥土和混凝土砌块筑成的小棚子里,屋顶是波纹铁的,一
行挨着一行排列着。有较充分的医疗服务,也许比他们在被逐出自己生长的
村庄以前所享受的医疗条件还好些。特别是有较好的妇幼保健诊所,其结果
是婴儿死亡率较低。孩子们到处成群出现。小学可以接收很多儿童。小女孩
们穿着漂亮的黑白条纹的棉布衣服。小男孩穿着土黄色的衬衫和短裤。中学
可以接纳相当部分青少年。考试期间,可以看到许多青年人在马路边漫步,
背诵功课,此外那有别的什么地方他们可以集中学习呢?所有这些青年男女
们在完成了他们的中学学业以后,又能做什么呢?在加沙地带,没有他们就
业的机会,只有极少数人可以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谋生。
“在这21 万难民之外,这一地区大约有3 万居民,靠耕种或做小生意为
生。31 万人中除去上述24 万人,剩下的人不符合联合国救济和工程处关于
难民的定义。他们都是穷苦人,靠埃及政府菲薄的救济为生。人们在街上虽
然看不到饿死或病死的人,然而,加沙地带就像一个大集中营。它为大海和
人为的不能逾越的边界与世隔绝。在靠近拉法的巴勒斯坦和西奈之间的边
界,埃及人不准许他们通过。人们穿越其周边停战分界线,就有被以色列人
开枪射死或被埃及人拘捕入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