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志-第76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阮越勃然大怒,脸上露出惊惧之色,“香儿是我的女儿,跟你们端木家没有关系。香儿……香儿……”
“娘……”
阮锦香见母亲神情凄楚,不由触动情肠,连忙挣开端木漪的玉手扑进阮越怀里。
母女俩哭得天愁地惨,阮越心生悔意,抚着阮锦香的秀颊心疼的道:“香儿,娘再也不打你了。你不能丢下娘啊。”
阮锦香连声道:“不会的,不会的……香儿会一直陪着娘。”
郦飞白听到三人的争执,展动身法从房顶跃下,打量着阮越道:“你真的是阮越?”
郦飞白也曾是诚明书院的生员,当初阮越是书院有名的美人,仰慕者众多。她和端木翃相爱之后,遭到求慕者的妒恨,暗中下毒,导致容颜衰老,不良于行。之后又遭端木翃遗弃,雪上加霜,才成了这般模样。
“你是……”
阮越看郦飞白有些面善,却不敢相认。郦飞白风姿踔厉,容光照人,颇有真仙气象,阮越自伤身世,不由自惭形秽。
阮越和郦飞白的姐姐郦水香皆是明诚书院的教习,交情甚好。是以郦飞白对阮越颇为熟悉。风传阮越中毒郦水香也有嫌隙,这事之后,郦家姐妹便离开明诚书院,郦飞白远游异邦,没有再见过阮越。
“我是小白。你还记得我吗?”
阮越出事之后,郦飞白也向郦水香打听过此事,郦水香不愿详说,还严令她不必多问,总之阮越得罪了谁也招惹不起的人家,久后只能不了了之。
阮越沉默了半晌,缓缓道:“你是水香的妹妹。”
“是啊,是啊。阮姐姐,这些年你还好吗?”
郦飞白乍见故人,不觉露出几分少女心性,阮越和郦水香年纪相仿,比起郦飞白、端木漪大不了几岁,但两个容光焕发,宛若妙龄女子。阮越则容颜衰老,鸡皮鹤发,恍若垂暮之年,根本难以相提并论。
郦飞白叹口气道:“当初我姐未能揭发歹人,将其绳之以法,实在愧对阮姐姐。这些年我一直心中不安,希望有机会弥补我姐的过错。”
郦水香和阮越交情既好,过从甚密,阮越遭人暗害,郦水香掌握了重要线索,但她畏惧那家的权势,生怕惹祸上身,不能将下毒之人明正典刑,郦飞白年纪渐长,对于其中关节也能猜知八九。
“没错。我是怨恨过她。其实此事的罪魁祸首,就算你姐不说。也难不到缉查司的灵官。之所以未能将其绳之以法,并非没有证据。你姐明哲保身,这是明智之举。”
阮越精力虽衰,心智尚在。只是受到沉重打击,精神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也能明辨事理,坏的时候脾气暴躁,阮锦香难免成了她的出气筒。
世间最痛苦无奈的事,是明知一个人有罪刑,却不能将其绳之以法,好人含冤受屈,冤抑沉痛,长此以往,必是人道沦丧,率兽食人,可悲可惧!
郦飞白怅叹道:“可惜我姐已经去世了,她若能听到阮姐姐这番话,这个心结也该解开了。”
“什么?你姐死了?”
阮越听到郦水香的死讯,不禁浑身一震,眼泪夺眶而出。她中毒之后一直怨恨郦水香未能指认凶手,有负姐妹之情。后来得知缉查司早就查明凶手,只是遭到权贵阻挠,不能秉公查办,对郦水香的怨气便消了许多。
“人死不能复生。姐姐节哀吧。”
郦飞白想起郦水香的音容笑貌,也是心生凄恻,揩了下眼角的湿痕,强笑道:“妹子这几年在海外学了一点道术,可不可以让我察视一下你的身体,或许有医治的法子。”
阮越的身体每况愈下,她也知道自己的状况很阮锦香带来沉重负担,这几年一直讳疾忌医,死活不肯再找大夫医治。郦飞白是郦水香的妹妹,非比旁人,阮越听说郦水香病故,不由触动情怀,微笑道:“妹妹既有手段,看一下也无妨。不过老身苟残延喘这么多年,早就不奢望能够治愈。只是香儿年纪还小,我若一死,她无依无靠可该怎么过呀。”
“娘——”
阮锦香心头大怮,抓着阮越的手掌哭道:“娘,我一定会努力赚很多钱,一定会治好你的。”
“好了,咱们进屋慢慢叙谈吧。”
郦飞白对星垂野的事还有点疑问,眼下也不方便细问。
阮锦香推着轮椅随郦飞白进屋,阎鸣筝和孔雀在楼上张望了一眼,却没有下来相见。
阮锦香抹了下泪痕,询问道:“郦姨,你打算如何诊治?”
郦飞白笑道:“你们不必紧张。我先给阮姐姐搭下脉。”
郦飞白道术深湛,修炼的是大周天之法,对气血的运行了然于胸。轮椅和屋中的连椅差不多高,阮越腿脚不便,无须挪动地方。
郦飞白便坐到旁边的连椅上帮阮越搭脉,她指尖生云,和寻常修行者修炼的真气颇不相同。
云气是阴凝之物,要比真气浓郁的多。小周天修炼的都是真气,气息如风,无形无臭。大周天汲引周天云气,至为强大,故而有形有质,肉眼都看得出奇巧变化。
诸如足底生云、腾云驾雾,都是汲引云气之法,为世人所熟悉。
一般来说,身体受病都是衰死之气入侵,而自身生气难以压制化解。平常所说的热症、受寒,又叫外邪入侵,其实只是一种冷热相激,导致不良反应。天地之间,阴凝阳战,常有阴阳两气相角相胜之事,在天则为云、雷,在地为飘风,冷热之症也属于此种,其实无须服药,三五日内也自可平复。譬如雷雨霜雪,都是偶然情况,通常不会持续很久。
所谓邪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衰病和毒,盛衰老朽是自然之常,无可奈何的事。宇宙虽云是时间和空间的集合,空间则浩渺广宇,时间则日月轮转。这只是人类的计时方法,实质宇宙中有无时间概念还很难说。
通常人们以为生老病死是随着时间变化的。但是时间也并不能决定生老病死,世间夭死者不少,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而修行者有诸多法门,修炼到一定境界,可以延命长生。
可见,人类的身体状况并非由时间决定。时间似乎是不可逆的,人类的壮盛与衰老,在神仙家看来却是可以把控的。
究其原因,便是生衰之气的消长,遏止衰病之气,自然就可以延年益寿,所谓金刚不坏身便是此道的最高境界。
第1025章 神飞()
世间动物皆需要呼吸,人身又有八万四千毛孔,这既是必不可少的特征,又是受病的根源。
常见的物态有气态、液态、固态三种。以固态最为坚牢,即如鸡蛋、核桃之类皆有坚核,然而时日一久,仍然会臭坏,气态、液态之易于受病更无论矣。
道家辟谷之法,不食五谷,尽量减少病菌的入侵,金刚不坏则是用加固肉身环卫的方式杜绝衰病之气的侵袭,皆可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然而盛衰交替本是宇宙的常态,长生久视无异是逆天之动,虽然能争一线之命,也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宇宙生灭的规律。
生、老、病、死,物性之常。衰病是自然不过的事,天人尚有五衰,何况凡夫呢?毒和病不同,毒是死气之凝聚,在动物或为无用之物,然而却可以保护自己。
这些毒素被人类抽离出来,炼制毒药,用来自相戕害,实属可悲之事。
“怎么样?”
阮锦香见郦飞白凝眉不语,心中一阵紧张,忐忑不安地问。
阮越方才发泄了一通,情绪稳定了许多,她被病痛折磨多年,早就没有治愈之想,只盼阮锦香能嫁个好人家,终身有靠,她也可放心而去。
阮越中的是一种罕见的奇毒,且已二十余年,能够保住性命已属难能可贵。当年她中毒之后,明诚书院召集了许多道术高手一同救治,也得以不死。
但是现在明诚书院已经并入檀江学宫,不复存在,当年给阮越施术救治的情况也无从查证。
毒不同于病,病是自身衰死之气引发,毒多由外受,若是不明毒性,自然难以措手。
郦飞白收回手掌,斟酌着道:“阮姐姐中毒已深,时日又久,短时间内很难恢复如初,我可以帮她慢慢调理,查明毒性之后,应该会有化解的方法。”
阮锦香闻言稍稍放下心下,握着阮越的手掌欢喜道:“娘,你有救了。”
阮越面容平静,轻叹道:“我这身体自己知道,早没有治愈之想。香儿三番五次要带我去看,不过是冤枉花钱而已。只要能多活三年五载,看着香儿成家立事,我也就瞑目了。”
阮锦香既欣既悲,劝慰道:“娘,郦姨是仙道大家,跟寻常医士不一样。”
阮越不忍让女儿太过失望,点头笑了笑。
郦飞白接口道:“这样吧,我打算到神飞岛去,阮姐姐和香儿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吧。也方便我下手调治。”
“好啊,娘在家里闷太久了,是应该出去走走。”
阮锦香听说阮越有治愈的希望,也不在顾惜她在舞院的工作。
商议停当,郦飞白向端秀传了一道符信,让她带仙轿和门人弟子前来会合,一同前往神飞岛。
赵燕茹虽未亲至,却派薛冰带领一队武士前来护送。
薛冰和赵燕茹联手剥夺孔雀的权柄,不料赵燕茹稳住局面之后大肆拔擢亲信,薛冰的根基远不如她,只能听之任之。赵燕茹知薛冰心有怨怼,这次派她前往神飞岛,形如发配,也免得在跟前碍眼。
薛冰带着四圣门武士赶至,也让孔雀措手不及。两人可谓是同是天涯沦落人,薛冰对孔雀已无私恨,况且她受命听郦飞白调度,早听说郦飞白大败只眼道人和孔琇、鹰长唳,修为精强,在她跟前何敢造次?
薛冰调来了数驾仙车,装载了赵燕茹许多馈赠之物。赵燕茹拜了郦飞白为师,又知她是总督谭伯雄的妻妹,自然要巴结一番,做足功夫。
阮越母女收拾了一些细软,留下吴妈看家。端木漪、阎鸣筝则无甚行李,仙界钱庄遍地,信誉又好,只要一张银符,可以随时取钱,极为便利,是以没有多带行李的必要。
众人坐上仙车,驶到码头,早有四圣门的海船待命,遂又弃车登船,让仙车自行返回孔雀山庄。只有郦飞白的仙轿类似于空行车,能飞天跨海,郦飞白留给端秀驾驭,自己却和明钦他们坐上海船。
神飞岛和檀江岛隔海相望,成犄角之势。面积却比檀江岛大了将尽一倍,只是多山少人,远不如檀江繁华富庶。
神飞岛人烟虽少,景致却好。随着檀江岛人满为患,许多巨贾富室捷足先登,在神飞岛买田置产,修建庄园别墅,短短数年,已然今非昔比。
四圣门中树大根深,徒属众多,不乏目光长远的头领。早些年便在凤凰山下买了一片地,打算建立分舵。可惜孔难敌年事渐高,志得意满,壮心潜消,无意再开拓地盘。加上这片地颇有一些争议,闹出不少事端,孔难敌不愿惊动官府,背负恶名,此事便搁置下来。
但是这几年神飞岛发展很快,此间尚无势力强大的帮派,早就遭到各大帮派的觊觎。
海船行了半日,一路上顺风顺水,波澜不惊。船靠码头,薛冰得知神飞岛分舵并未派人迎接,不由勃然大怒。
码头离凤凰山还有不少路程,加上天色将暮,山路难走,分舵主事不来迎接,无异是给她一个下马威。
“快去催,让江赫速来见我。”
当着郦飞白的面薛冰不便发作,倒显得四圣门内部不和,来此之前,她就听到一些风声,说江赫在岛上招兵买马,有自立门户的野心。看来赵燕茹派她来,也没安什么好心。
暮色中,一人一骑飞驰而来,马上坐着一个黑衣武士,健马四蹄翻飞,尘土飞扬,直奔码头而来。
“来者何人?不得靠近。”
两个武士横持枪铳在岸边放哨,老远便端枪瞄准,大声叫嚷。
来人忙一勒缰绳,滚鞍下马,拱手道:“两位弟兄,是自家人。我是江舵主麾下兄弟,特来迎接郦真人和薛夫人。”
来人走到近前,就见他胸口绣着四圣门的章徽,是一个白发老者的头像。此人叫作白猿公,据说生得童颜鹤发,是四圣门创派四圣之一,也是南宗祖师。
武士闻言收起枪铳,不疑有他,点头道:“原来是分舵的兄弟,跟我来吧。”
武士示意同伴留下放哨,带着分舵弟子上了船。
薛冰和郦飞白都在舱中坐候,日暮途远,大家都等着分舵派车迎接。
薛冰离庄之际便知会分舵派车来接,哪知一天过去,码头上空空如也,不由她不怒。
船上有薛冰带来的四圣门武士和郦飞白门下弟子,人数不少,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