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皇旗-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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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六人伏于堂下,慕北陵坐直身子,用力伸了个懒腰,执起案桌上的令箭桶,把玩几下,然后只见他目色陡凝,丝丝寒芒不受控制喷薄而出。
抽出一支令箭,抖腕执地,平静道:“奉天府丞,朱元,斩。”
再抽令箭,执地,嗓音不变:“太常少卿孙犁全,斩。”
三抽令箭,执地:“太仆少卿简寿,斩。”
一令一命,可怜三人还未回过神,武蛮瞬间便从座位上消失,身化残影,从朱,孙,简三人面前拂过。待得他重新出现在座位上时,那三人下意识抱着脖子,双眼充血,瞪大眼球,大张着口,喉咙中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转瞬过后,三人喉咙上同时喷出道血箭,气息顿糜,瘫软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贺民,高道明,卫即,见此一幕,吓得连滚带爬躲到一旁,抱作一团,不敢发出丝毫异响。
慕北陵拍案起身,戾气不减,沉声说道:“你们三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命你三人各自去对方家中抄家,你,贺民,去抄高道明的家,高道明去抄卫即的家,卫即去抄贺民的家,记住,别跟我耍心眼,倘若被我发现,下场和他们三个一样。”
三人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哪还敢说个“不”字,只求快点出去抄家,好歹不用再面对这个喜怒无常,说杀人就杀人的狠人。
慕北陵侧面向武蛮,道:“蛮子,你给他们派点人,监督他们,只要发现不对,无需通报,就地斩杀。”
武蛮咧嘴一笑,那笑容看在贺民三人眼中,却更像是道索命的符咒。
待三人拖着虚浮的步伐走出衙殿时,皇甫方士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朝慕北陵竖起大拇指,赞道:“属下倒没发现主上还有这一手,这下子壁赤从上到下的官员恐怕再没人敢欺压百姓,中饱私囊咯。”
快刀斩乱麻,膏肓就得雷霆治。
慕北陵挠挠头,赧色道:“先生就莫要取笑我了,刚才真差点忍不住把他们全杀了,你看贺民那个样子,他娘的哪点像只有三千两的人。还有那个高道明卫即,家里要是每个百十万两家产,我就把名字倒着念。”
皇甫方士摇扇打趣道:“邻北慕?不好听,还是慕北陵叫的顺口。”
慕北陵傻望他一眼,二人纷纷大笑。
皇甫方士又道:“这些人虽然可恨,不过也在位多年,要是都杀光了,这座城还真就难以运转,相信经过此事过后,他们都不敢再犯。”
慕北陵点头道是,忽见任君快步走来,知道他定是得到蓟城援军的消息,于是不等他施礼,便问道:“可是有蓟城援军的消息?”
任君拱手报道:“禀主上,城外百里处发现蓟城援军,不过据斥候来报,他们又折返回蓟城。”
慕北陵“哦?”了一声,转念便知个中缘由,笑道:“这个高传还真识时务,猜到我们做好准备,就不来了,西夜朝要论明哲保身之人,他称第二,估计没人敢称第一。”
皇甫方士附和点头。
任君问道:“我们还需要继续监视么?”
慕北陵想了想,说道:“监视,当然要继续监视,派人跟在他们后面,跟到蓟城去,我要掌握高传接下来的每个动作。另外,飞鹤山也要继续监视,再派些人去临水,打探楚商羽的动向。”
任君领命,正要走,又被慕北陵叫住:“还有,壁赤城里的虎威镖局,大通商会,派人盯着点,有什么事也需立即禀报。”
任君得令离去。
此时皇甫方士无不担心道:“武越这盘棋下的很大啊,到处都藏有暗箭,我们想要独善己身,不得不多加个心眼。”
第二百六十八章 帝师醒言,有诏来赏崇明殿()
大通商会,虎威镖局,还有那支神秘的死士部队,就像三根针扎在慕北陵心头上,想除之而后快,奈何现在又动不得。武越的触手几乎伸到西夜每座城池,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现在明面上和他还是君臣关系。
曾经几次三番遭死士追杀,慕北陵也把不定这些到底是武越的人,还是都仲景的人。连武越都知道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只手遮天的都仲景又如何不知。
仲景堂已经在各城根深蒂固几十年,慕北陵相信这些只是都仲景势力的冰山一角,等最后揭开面纱的时刻,指不定会如何骇人听闻。
当然,现在考虑这些还为时过早,自己真正掌握的只是扶苏壁赤两城,而且两城还相距甚远,北有朝城武天秀虎视眈眈,南有蓟城高传负恨待发,就连扶苏壁赤之间还有个武越如芒在背,指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暴起反咬一口。
慕北陵第一次想要静下来好好捋捋这些东西。
是夜,锦绣朝城。
华灯初上,这座古老王城一如既往夜夜笙歌,繁华的长安街上人头攒动,丝毫不落白日热闹,来来往往的酒客辗转几处,走在大街上时已经步履蹒跚,青楼上的风尘女子自然不舍得放过这些冤大头,连拉带拽拖进楼里,只为荷包里那几块碎银子。
有道是:夜扬风月贯满城,不入香冢何为君。
这个时候没人会在乎家中翘首以待的老婆孩子,哪怕下一刻天塌下来,也要享尽温柔。
殿宇内一座最高玉阁中,武天秀怀抱玉人肆酒歌舞,榻下乐女抚琴铸轻音,舞女骚首弄风采,美酒佳肴,笙歌不息。
说起来都仲景不愧为朝国大医官,望月贵人服下他亲手炼制的丹药后,面色红润光泽,容光更为焕发,本就狐媚娇滴的玉人更显魅狐,哪里有一点身孕妇人本该有的黄脸水痔。
武天秀这些日子早已将扶苏尚城的事抛诸脑后,一门心思想着怀中可人为自己诞下龙种,有时睡梦中想起时还会不自觉笑醒。
婢女端来鎏金果盘,玉人伸手欲拿,武天秀笑着握住那只莹莹玉手,摩挲几下,坏笑道:“爱妃有孕在身,以后这些小事就由孤代劳了。”说着捻起一颗葡萄,剥净皮,轻轻放入樱桃小口中,而后手指顺着下唇滑到下巴,又从下巴一直滑到两处雄伟只见的沟壑。
细腻如玉,有如指沾羊脂般嫩滑。
武天秀挑动眉角,邪邪的朝那深沟望去一眼,唆了口口水,惹得玉人娇羞连连。
倒是望月贵人自从有孕以来,本就玲珑凸透的曲线更为风韵,尤其胸前之伟岸,更胜从前,令人无限遐想。
都仲景提袍疾步走来,脸色有些难看。
武天秀见他第一眼时,笑意便攀上眉梢:“老师,来,上前来,尝尝刚从石商运来的葡萄。”
都仲景走上前施礼万福之礼,挥袖摒退左右。武天秀还在兴头上,陡见歌舞中断,不免皱眉,道:“老师这是作何?”
都仲景不答,反而朝望月贵人施身拜道:“娘娘,老臣想和大王单独说些话,娘娘可否行个方便。”
玉人额首轻点,薄施礼节:“都大人客气了,妾正好有些发困,先下去休息。”说完再朝武天秀施以万福。武天秀点点头。
都仲景摈退左右,凑近前低声说道:“大王,出事了,刚刚接到高传连城飞鸽传来的密信,慕北陵现在已经攻下壁赤。”
“什么?”武天秀骇然不已,腾地从座位上弹起,撞翻案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都仲景咬牙重叹。
武天秀怔怔盯着他大口喘气粗气,站立片刻只觉头晕目眩,颓然瘫在榻上,急的嘴唇颤抖:“他,他,他高传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壁赤都守不住,你不是告诉孤他手上有百件暴雨梨花吗?不是说可抵万军来攻吗?为何,为何区区几日就被慕北陵攻下?”
都仲景伏地告饶,说道:“是臣小看了慕北陵,据高传说,慕北陵效仿元祖先王火烧壁赤,这才取巧偷入城池。”
武天秀拍案怒道:“狗屁火烧壁赤,孤看就是他高传无谋无策,才丢了壁赤,去,去,传孤的命令,罢黜高传大将军之职,让他即可入朝领罪。”
都仲景慌张呼道:“大王不可啊,高将军乃我朝支柱,一生效忠西夜,效忠大王,决不能罢免他啊。”
倒是高传确实算得上西夜为数不多几个可以统领一方的大将军,比当初的邬里邬重之流强上百倍,且高传有意投靠他都仲景,这个时候若是被罢免,岂非生生丢掉一枚好棋子?
武天秀此时完全失了章法,惨然说道:“那孤该如何?壁赤失守,慕北陵下一个目标就是朝城,难不成孤要坐在这里等他来么?”
都仲景道:“大王无须担忧,估计他慕北陵还不会这么快进攻朝城,毕竟高传还在,蓟城后面还有尉迟老将军坐镇,他们都不会放任慕北陵为所欲为。”
武天秀听完此言,就像抓住根救命稻草般,连连点头:“对,对,孤还有尉迟老将军,孤还有数万雄兵。”
挣扎片刻,武天秀又道:“快,老师,即刻拟诏,让尉迟老将军领军解朝城之急,快。”
都仲景按下武天秀伸出的手臂,沉声道:“大王,这个时候您一定不能乱,否则咱们西夜就完了。”最后一句他几乎是用吼出来的,惊得武天秀顿时安静好多。
都仲景伏地再道:“老臣还接到消息,临水最近一段时间恐怕会不太平,缙候已经有意攻占临水。”
武天秀怒道:“他敢!”
都仲景提高声调喊了声“大王”,顿了顿,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先保住临水,临水如今城防空虚,若再失守,朝城就当真危矣。”
武天秀颓然不语。
都仲景暗叹一声,继续说道:“为今之计只有请云浪大将军和烽火大将军出山,让他们疾援临水,方可解临水之危啊。”
“老师也让孤去请他们?你可知前不久孤和太后亲自去请,还遭他二人羞辱一番,你让孤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啊。”武天秀心神俱伤。
都仲景道:“老臣自然知大王天威不容侵犯,只是眼下事出缓急,不得已而为之,哪怕等大局安定,大王再治他们的罪也不迟啊。”
这几日彭梁那一席话一直在都仲景心中旋绕,深思熟虑后他也觉得如今只有借孙云浪和祝烽火的手,才能稳定下局势,而且就如彭梁所说,二人现在就像板上的鱼肉,刀俎握在手中,还怕他翻起多大浪头?
武天秀面露难色,没有接话。
都仲景晓之以情,说道:“只要能让他二人出山,可先书信一封,安稳住慕北陵,然后全力解邻水之危,随后收复尚城,拿下武越,到那时,不怕他慕北陵不归还扶苏壁赤。”
武天秀沉吟半晌,自然清楚都仲景所言有理,然而他已经亲自请过一次,奈何二人并不买账,此去再请,岂非堕了一国之君的脸面。
都仲景暗中猜到他心底所想,赶紧趁热打铁,说道:“老臣知道一人,只要他开口,云浪大将军和烽火大将军绝对不敢不从。”
“谁?”
“先王!”
连夜,一驾龙撵快速驶出望月阁,直奔崇明祖殿。
同时,两阉奴手执明黄诏令,匆匆赶往宜宁殿。
夜色下,装潢豪华的宜宁偏殿青烛高束,二十八盏青铜烛灯分立八角之位,照的大殿灯火通明。内殿中,婢女执手立于门前,随时等候传唤,殿内榻上,孙云浪祝烽火盘腿而坐。这些天来的锦衣玉食令二人面色红润,看起来比之前好上不少。
照祝烽火的话来说,有一顿算一顿,还不知道吃了这顿有没有下顿,何不敞开来享受。
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两阉人踩着碎步快速入内。
孙云浪眼皮微抬,勾起抹冷笑后重新闭目。
鹤发阉人走近踏前,先躬身施以礼节后,才展开诏令,扯着刺耳的尖嗓子,说道:“二位大将军,大王有令,请二位大将军接旨吧。”
孙云浪充耳不闻,祝烽火也纹丝不动,仿佛压根就没听他说什么。
鹤发阉人顿感尴尬,宣也不是不宣也不是。来之前武天秀三令五声要他务必将诏令传到,可从没听说过哪个做臣子坐着接招啊。
鹤发阉人故意清了下嗓子,小心翼翼告道:“二位大将军,这是大王的诏令,请二位大将军接旨。”
静了好久,孙云浪才抬起眼皮,瞄那阉人一眼,不紧不慢说道:“公公就直接告诉草民,是现在还是明日午时?”
鹤发阉人一愣,随即苦笑出声,心知是他们会错意。
他也对孙祝二人的事情有所耳闻,禁宫中就是这样,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很快就会传遍三宫六院。
当下便也不再执着他们是跪着还是坐着,直接念道:“大王有令,孙云浪祝烽火三代忠臣,为表二人对我朝不朽之功绩,特命二人速往崇明祖殿,受封领赏。”
阉奴刚念完,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