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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花流年民国初年北方乡镇富人家宅院的情感生活-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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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时日,官府却没有牒子传给她们,也听不到两兄弟的近况,这时候官杆儿没事找事儿就有点可恶了。  蒋万斋不可能对郭福媳妇上吊的事不做任何表示,何况郭家两兄弟是他的佃户,而郭财媳妇又顶着孝布给他报了丧,保和堂不出面帮她,大概就没人帮她了。大老爷蒋万斋立马支拨了一干人到郭家料理丧事,并且出了钱和寿木板子。如此这般,郭福媳妇就免了席卷瓮扣的寒碜了。  做这项热活儿的木匠当然非蛆糊噜莫属了,不过工钱是保和堂出,也是双倍,这使蛆糊噜在做整个热活儿的过程中都不由得喜气洋洋,甚至轻声地哼着小曲儿。  办完了郭福媳妇的后事,郭财媳妇专门背着郭雀儿到保和堂致谢,见人就跪下磕头,把脑门子都磕出血印了,要不是背上的雀儿搂抱得紧,很容易在磕头的时候从头上翻过来滚到地上去。每个受她磕头的人都忙不迭地伸手把她搀起来,都说,免了,免了,别吓着背上的孩子。  郭财媳妇在银杏谷二太太这里没有进门,在院子里就跪下了。可巧大太太也在银杏谷陪着二太太拉闲话,二太太的肚子鼓得很大,已经很少出门了,大太太每天都过来陪着,指使丫头们弄这弄那地伺候二太太。听到丫头说郭财媳妇在门外的台阶下磕头,慌得大太太一连声地叫着从屋里跑出来。  快起来,快起来!妹子,磕不得头,把背上的孩子吓着了!大太太说着赶紧把郭财媳妇从地上拉起来,又擦她脸上的泪,又给她拍身上的土,口里说,妹子这是怎么了?尽赶上出事了,丢下你们孤儿寡母的咋过?这么说着自己眼圈一红,泪水也落下来了。  郭财媳妇说,刚才去给大老爷谢恩,大老爷不在,说大太太你在二太太这边,我就过来一块儿把头磕了,这会儿我除了磕头没别的办法报答,等雀儿长大了再报你们的大恩。说了又失声地哭。  二太太也挺着大肚子从屋里出来了,郭财媳妇见了又要跪下磕头,被大太太拉住了,说,快别这么着了,都把孩子折腾着了。郭财媳妇就不磕头了,拉了二位太太的手只是感动得眼泪汪汪。  大太太对二太太说,这也是难啊,拉着个孩子受苦了。  二太太受不得这些,眼睛也红了,鼻子酸酸的,只差没有落下泪来。男人做事儿就只顾着自个儿,也不管女人该咋办,二太太说。  
第九章(15)
大太太说,要不让郭财家进来帮着带孩子算了?都是一伙黄毛丫头,不知冷不知热的,哪如这生过孩子的人知道。这话当然是冲着二太太说的,等着她拿主意。  二太太说,行,我省着花点儿就有她们娘儿俩吃的了,就是不知道郭财媳妇愿不愿进来伺候人,你愿意来不,妹子?二太太问郭财媳妇。  郭财媳妇知道这是大太太和二太太要照应她们母子了,能进保和堂做家务活的仆妇都是手脚麻利的女人,而她还拖着这么个小孩子呢,心里越发感激大太太和二太太,只是不知大老爷是不是答应。忙着又要冲二位太太磕头,自然又被拉住了。  大太太说,我跟大老爷说一声就是了,咋能让妹子你花体己钱,保和堂没得穷了,连他们娘儿俩的吃穿也管不起了?上下一百多口子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吃闲饭的呢。  二太太也知道大太太和大老爷不会让她自己出体己钱打发郭财媳妇,她这么说也是为了把这件事撑住,当场落实了。  大太太对郭财媳妇说,妹子回去收拾收拾,后晌我叫两个丫头过去接你就是了,你过来就伺候二太太吧。  郭财媳妇心里感激,硬是又跪下给大太太和二太太磕了头。  大老爷蒋万斋对郭财媳妇进保和堂的事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一般地说,他不大管内务的事,只要大太太和二太太任何一个人点头,这事就等于通过了,正像大太太说的打个招呼就行了。大太太能做主的事二太太同样也能做主,只是二太太极少自作主张,如果不是特殊,她总是要体现出大太太在保和堂的地位和权威性。二太太是个非常明智的人,正因为这样,大太太和二太太没有实质性的矛盾。二太太和大太太都同意郭财媳妇进保和堂,大老爷惟一能说的就是如此也好这四个字了。  二太太这边因为多了郭财媳妇母子,就显得热闹了,进进出出的人多,有时郭雀儿又免不了吱哇哇地哭,喜欢清静的二太太倒没说什么,却惹得绫子厌烦了,私下里跟二太太说,拖着个孩子能干什么?只有添乱,吃饭倒是能吃。二太太总是劝绫子,人多了气旺,她也是挺可怜的,体谅着点。二太太尽管这么说,有时候也想让郭财媳妇进保和堂这件事可能有点欠考虑。好在郭财媳妇厚道,听见绫子说些不入耳的话也装作听不见,每日里跟田嫂做些家务事倒也勤快,却是省了绫子的不少事,而亭儿就更是只有玩的份儿了。  绫子因为厌烦郭财媳妇,就跟二太太说从东厢房里搬出来跟田嫂住到西厢房里,这样东厢房就只有郭财媳妇母子住了。保和堂的院子都有角门可以通到外面,只有特别情况下才开角门,比如进出大门不方便的时候。从银杏谷的角门出去,挨着的院落是桃花庵和芍药居,芍药居里住着瓜干儿和一帮泼皮兄弟,桃花庵里住着黄嫂和一干仆妇。  绫子跟亭儿说,要是桃花庵那边有空房就好了,让郭嫂娘儿俩住到那边去,我听不得小孩子吱哇哇地叫。  亭儿倒对此没有明显的感觉,不过她问绫子说,你听不得小孩子吵闹,要是我妈生了小孩怎么办?你也烦吗?  绫子说,那怎么一样?二太太生的是小少爷,可郭雀儿是什么?什么都不是!  亭儿就笑,说,什么都不是?不是也有鼻子有眼,是人呗。  绫子说,人是人,可是有贵贱,你没听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句话?郭嫂的孩子咋能跟小少爷比。  亭儿想到自己,心里头不喜欢绫子说的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驳斥绫子,就撇撇嘴不理她了,她心里说,你不也是穷人家生的?照你这么说不也成了打洞的老鼠?她这么一想,觉得把绫子比成老鼠倒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于是就悄悄地笑了,什么气也没有了。  大老爷经常来看二太太,一般情况下都是单独来,不跟大太太一起。大老爷来二太太这里就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喝茶,二太太则坐在另一张太师椅上有事没事地做男儿穿的小衣裳,她已经缝了好几件,从刚生下来到几岁穿的都有,就是不做女儿穿的,就好像她早知道来的必定是儿子一样。  
第九章(16)
大老爷和二太太中间隔着一张八仙桌子,谈的都是一些家常什么的,有时也说天津北京和保定的买卖。二太太极少说话,虽然手上在做针线活儿,但还是在认真听大老爷说话。有时二太太也说自己的看法,但都是在大老爷问她的时候,而二太太一旦发表了意见,大老爷总是点头,表示肯定。有时也谈到孩子和二太太的身体状况,总之整个谈话过程都充满了温馨。大老爷在二太太这里每次呆的时间并不长久。  绫子跟亭儿说,大老爷应该是很喜欢二太太才是呀,可是却从不住在二太太这边,这是咋回事呢?  亭儿冲绫子瞪了眼睛说,绫子你别胡说八道啊!大老爷咋会住在我妈这边?我妈的丈夫就是我干爹,是二老爷,二老爷死了,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告诉我妈,看不揪了你的舌头才怪。亭儿的话有一半是吓唬绫子,她并不想把绫子的话告诉二太太,她不想让妈生气。  绫子果然吓坏了,央求亭儿说,你别告诉二太太,我不知道二老爷死了的事,我以为二太太就是大老爷的二房呢。  亭儿丢下一句,你要再敢胡说我就告诉我妈!然后就走了。亭儿的盛气凌人让绫子很气馁。  绫子有一次听丝红说,亭儿原先只是北京城里的一个小要饭的,爹妈都死光了,大老爷收了她本来是要做使唤丫头的,后来二太太认了她做干女儿。  绫子想,一个要饭吃的小丫头,摇身一变成了保和堂的大小姐了,她可以神气活现地来指使使唤丫头了,这是她的命好!绫子告诫自己以后得夹着尾巴做人。  但是,绫子的大姐缎子跟她一次不经意的闲聊,使得绫子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新的认识。  缎子跟绫子说,你可别老是听丝红在那儿瞎咧咧,她早晚也是大老爷的小老婆,以后也是我们伺候她,到时候又有的好瞧了,这个大院子里怪事多着呢。  这消息确实让绫子吃惊不小,她的确没把丝红放在眼里,除了她早到保和堂之外,没有什么可以比绫子更优越的,可是她以后也会成主人,绫子为什么就非得当使唤丫头呢?这个念头不能不使绫子想得更深更远一点。  绫子的想象很凌乱,也很遥远和不着边际,甚至很幼稚,接下来就生出许多烦恼。  这时候天气已日渐寒冷,忽然有一天,铅灰色的天空飘下精灵一般的雪花来,于是人们倏然醒悟,民国七年的冬天就这么不易察觉地来了。  因为冷,二太太极少出门,在屋里也闲得慌,就让绫子去找高鹞子领了些粗布和棉花瓤儿来,跟田嫂一起做了两身棉衣裳,一身给亭儿,一身给郭嫂的儿子郭雀儿。  郭嫂出于感激,把二太太这边所有的家务活儿收拾得干干净净。绫子却假装看不见,极少搭帮手儿,其实心里却明镜儿似的。  二太太见绫子心思不安稳也懒得说,心里只想着生娃儿的事。按着推算,到了十一月就临产了,想得深了,除了幸福之外,还有一些惶惑,这感觉常常让二太太夜不能眠,而肚子里的小家伙还不时地踢腾。  大太太依旧天天过来看二太太,除了不厌其烦地叮嘱绫子田嫂和郭嫂小心伺候之外,就是问长问短,有关分娩的事查问得事无巨细,最后让懂接生的黄嫂也住到二太太这边来,跟郭财媳妇睡到东厢房里,二太太只要有一点临盆的动静就可以听到。  大老爷由经常改成每天过来看二太太,见了二太太总是满脸关爱之情,也不谈家常,只问肚子里感觉咋样,大太太早把什么都准备妥当了,大老爷只是来看看心里就塌实了。二太太还是像往常一样到堂屋里陪陪大老爷。大老爷见二太太困难,就呆得时间短了,怕反而影响了二太太休息。  既然二太太挑中绫子,绫子自然是乖巧机灵的丫头,大老爷每次来二太太这里,绫子沏茶抹凳子的总是抢在前头,这让大老爷也看着舒坦,甚至连田嫂也觉得绫子着实是个好丫头,只有亭儿心里有自己的看法。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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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7)
都是装的,亭儿跟郭财媳妇私下里说,要是大老爷不来哪见她这么勤快过?我顶讨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郭财媳妇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不插言,只是口里模棱两可地支吾,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只想着把儿子能拉扯大,其余的什么都不在乎。  绫子在内心深处酝酿出来的阴谋被亭儿轻而易举地识破了,亭儿同样也是在内心深处给绫子下了结论,肯定是在打什么见不得人的鬼主意,不信你们看着吧。  问题奇巧的是,除大老爷蒋万斋之外,还真是没人看出来十六岁的绫子已经在打大老爷的主意了,这是丝红给她的启发。  绫子处心积虑地为自己的前程设想了好多条道路,最后觉得没有一条能行得通,比如也像亭儿这样让大太太或二太太收她做干女儿,再比如好好做使唤丫头,将来嫁个有钱的主儿,像段四这样的,还比如被一个来保和堂的大官看中了点着名儿要了带走,将来做官太太。但是,多少比如都没有丝红现在的这条道儿切实可行,那就必须抢在丝红前头做大老爷的小老婆!  绫子自信除了身体尚不如丝红长得饱满之外,没有哪一样比她差。既然丝红行,我为什么就不行?产生这么复杂的念头跟绫子的年龄很不相称。  大老爷觉察出绫子可爱是在两天前这丫头给他递茶的时候,那茶水被绫子晃了两滴出来,落在大老爷的手背上,绫子赶紧放下茶杯,用一双柔软的小手抓了大老爷的手揉搓,问大老爷说,烫着了没有?大老爷。  绫子的脸上满是担心和紧张,但是在大老爷看来,绫子的脸蛋粉扑扑的像朵花儿,那茶水原本就不烫,温温的早就沏好了的。  大老爷马上联想到了丝红和二太太,心里感到很愉悦,跟绫子说,没有烫着,水是温的。   
第十章(1)
大老爷蒋万斋感觉自己对女色方面的把持修为越来越差,已经到了几近失控的地步,虽说《诗经》有窈窕女子君子好逑之说,而大丈夫崇尚的仍然是柳下惠坐怀不乱的品质。尽管蒋万斋早就在二太太身上乱了伦理,可他还是告诫自己,能有今日是奢靡,日后切不可再乱。但是,正人君子的信誓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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