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流年民国初年北方乡镇富人家宅院的情感生活-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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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废弃,至于与杏花有染的事件纯属无中生有,正像二太太当时揣测的那样,那不过是大太太编造的一个愚蠢的开场白,除了当年在世的老太太,包括大老爷在内,没人喜欢杏花这个又懒又蠢的丫头,在闹过骚乱后不到一个月,杏花就发聘到上安北的老山沟里去了。 过了安北鞍儿是下安北村,再走几十里山沟才是上安北村,过了上安北就是苗树梁了。有一首歌谣代代流传,一上苗树梁呀,树麻林狼,一过安北鞍儿呀,一马平川。大山鞍儿是指马鞍一般的大山梁,山里人都这么叫。站在安北鞍儿上可以放眼看到山下的大西河岸边的几千亩肥沃的河套地,玉斗就坐落在河套边缘的计鹿岭下,世代耕耘这几千亩肥得流油的河套地。这是令所有人眼馋的地方。 一般情况下,玉斗人不往上下安北聘姑娘,之所以把杏花聘到苗树梁下面的上安北,是因为保和堂的东家再不想见到她。杏花的男人是一个呆头笨脑的老山杠子,杏花走的时候把两只眼睛哭肿得跟个胖桃儿似的。蒋家人从此之后果然再没有见过杏花,这个又蠢又懒的丫头,跟那个老山杠子生了一串又呆又笨的儿子,但一生无病无灾,又没有经受后来的战乱,一直活到九十九岁香港回归那一天,那时保和堂早已经灰飞烟灭,蒋家的大老爷和大太太二太太包括大少爷忠儿连骨头渣子都烂完了,这是蒋家所有人连做梦都不会想到的事情。  
第八章(8)
蒋万斋同二太太进行了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内容当然还是没有超出纳二太太为二房的范畴。 大老爷说,过来是名正言顺的事,又何必顾及有虚无实的体面?过来我也好关照你些。 二太太说,你别跟我咬文嚼字,你有你的主意,我有我的想法,我不能不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他的父亲应该是你的兄弟蒋万秀! 这是掩耳盗铃之事,你又不是不知,蒋万斋说,别人不明真相也就是了,过来仍然可说是万秀的骨肉,这有何不妥? 二太太说,有,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蒋万秀死了,我就改嫁给大伯子做二房,我咋对得起他?里外里都是你的,我不过去,你要咋打发我是你的事,我候着你就是了。 蒋万斋很尴尬,说,这又说得不沾纲了,莫说你已经成了我的人,即便与我没有情义,我又岂是那种心狠手辣之辈?你不过来也就是了,又何必将话说得如此绝情! 二太太还是那句话,我不过去,你要是看在你死去的兄弟份上,就让我把肚子里的孩子顺顺当当地生了,给蒋万秀传宗接代,到底是咋回事你心里最清楚,你要对我有情,就让我过安静日子,要是再想生儿子,只要有种子,什么土地都发芽。 于是,蒋万斋收二太太为二房的计划再次受挫,然而这丝毫没有影响他要繁荣保和堂蒋家人丁的信心。 蒋万斋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跟大太太说,那就先纳丝红吧,虽说是个使唤丫头,可还有一些成色,是旺夫生子的身相。 大太太没有表示其他看法,她了解大老爷说的丝红的身相是指什么,当然是指她鼓鼓的胸脯,细细的蜂腰,还有圆浑浑的屁股,这还真是一副怀儿子的身相,比她和二太太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尽管纳丝红为妾的主意追根溯源是出自她本人之口,但当真要被一个使唤丫头争一份宠去,大太太心里实在有点不是滋味。这个死丫头,发变成狐狸精了!大太太心里骂丝红。 事实上蒋万斋注意丝红完全是大太太提的醒,蒋万斋在丝红给他端茶递饭的当儿对这个平时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的使唤丫头进行了认真的审视,然后他发现了丝红的身段,又发现了她已经光滑饱满起来的脸蛋儿。大老爷很惊诧,后来他想了想,觉得没有及时发现丝红长成了的原因完全是因为二太太。 还算有些灵气,蒋万斋跟大太太说,也是你调教有方,只是她到底还是个丫头,是否有些不妥?话是这么说,但大太太看得出来大老爷在心里已经接受这个使唤丫头了。蒋万斋说这番话还是在闹饥荒之前的事,他的最大心愿当然还是纳二太太,因为在二太太身上碰了钉子,大老爷蒋万斋就把心思暂时移到丝红身上来了。 大太太说,丝红一直帮我带着忠儿,要是收她做小,就没使唤丫头了,杏花又聘出去了,就是不聘出去也是个比棒槌多俩耳朵的货,顶不了事,总不能没有使唤丫头吧? 大太太的问题没有难住蒋万斋,他说,让高鹞子到易州集上去踅摸踅摸,要不就托给段四,他出山进山的时候多,人也有见识,留心一些,还怕找不着两个使唤丫头?再者纳丝红做小也不是今天明早的事,也不必操之过急。 大太太说,行,那就依了你的,等有了使唤丫头再收丝红做小。这是一句敲钉转角的话,无非是拖延些时间。 我得承认,在我的小说中如果不能进述一点关于丝红的故事,必定会觉得有些缺憾,也许就像一味好菜中少了两片葱叶。你对此可以不必太认真,按着你的想法,丝红只是个使唤丫头,在保和堂,几乎任何一个使唤丫头对蒋家的兴衰史都无关紧要。而在我的小说中难以回避的是蒋万斋要纳丝红为妾这件事,最让人痛心的是这个活蹦乱跳的丫头在成为蒋万斋的小老婆之后并没有生活多长时间,她命运的最终结果是死于难产。 我得说,在这之前,丝红基本上没有想过将来的事,比如像秀儿那样,悄悄地喜欢上一个壮实可靠的男人,上哪儿去找这样的男人呢?丝红曾经羡慕过秀儿,秀儿有个好主人是二太太,尽管大太太待丝红不错,但丝红想不出来要是她像秀儿那样,大太太会不会也像二太太那样护着她。丝红懒得往后面想,这种事想来想去没有结果,人和人哪能一样?能在保和堂当使唤丫头已经是烧着高香都找不着的事了。  
第八章(9)
我极少使用当年学童时经常使用叙述时间的字眼,现在我提到它是个例外。有一天,天上月亮很好,把窗户纸映得亮堂堂的,大少爷忠儿已经早早地睡熟了,但丝红却难以入眠,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到院子里看月亮。四处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狗也不吠,连虫儿也极少叫,这样的夜晚,她可以看着天上银白色的月光想一些美好的事。这种情况对丝红来说不多,想这种莫名其妙的不着边际的事也是近来才有的,以前总是睡不醒的觉。 完全出乎丝红的意料,在这个万籁俱静的美好夜晚,突然传来一种极不和谐的声音,这声音把丝红的心境完全破坏了。她听到大太太在屋里发出轻微的但却充满亢奋的呻吟,并且伴着大老爷粗重的喘息声,两种声调交织在一起,弄得满院子都听得到。丝红起初觉得这声音来得蹊跷,想了想就霍然明白了,于是心跳起来,血往脸上涌,倏然之间,她感到像做贼一样,一步都不敢动,只怕弄出一点声儿来。这种紧张的神情持续了好长时间,然后丝红听到了大老爷和大太太谈论纳她为妾的话,这内容把她着实吓了一跳,不敢再听下去,蹑手蹑脚地回到屋里去,并且不敢关门,躺在炕上想了很多混乱不堪的事情。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丝红有些恍惚,总有一缕东西在她脑袋里忽来晃去,把她的思绪搅得一塌糊涂。丝红极想把这缕东西当成刷子或者鬃毛之类的物品,但后来她真真切切地认清了是长在大老爷硕大下巴上的一绺山羊胡子。 在玉斗这地方,男人留胡子一般是有了孙子的时候,但大老爷在刚讨了大太太的时候就留下了这撮山羊胡子,并且长得极是旺盛。大老爷蒋万斋娶大太太的时候已经三十有六,这当然是老太爷蒋翰雉主张儿子科考功名造成的结果,虽然蒋翰雉当年辞官不做,但大清钦赐的顶戴花翎为蒋家带来了无尽的荣耀和财富,而人品和悟性都比老太爷更看高一筹的蒋万斋不可能不坚信将会创造更伟大的辉煌。让许多人想不到的是有个叫孙中山的人率领革命军把大清穿开裆裤的小皇帝撵得屁滚尿流地扔了江山,顶戴花翎一夜之间成了擦屁股都没人用的废物,蒋万斋幻想超过老太爷蒋翰雉的愿望成了泡影,于是就讨了大太太周氏,那年她二十二岁。比起蒋万斋来,二老爷蒋万秀下巴上要干净得多,因为大老爷的缘故,二老爷娶二太太在后,二老爷三十四岁,二太太二十一岁,二老爷的去世跟留不留山羊胡子没有任何关系。 说正经的,丝红从来没有讨厌过山羊生下来就有胡子,山羊长胡子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但人要留山羊胡子就有点滑稽了,人又不吃草。丝红突然担心的是,要是以后真成了大老爷的女人,睡觉时他的山羊胡子必然会在她的脸上忽来晃去,这将是一件非常让她厌烦的事。 不喜欢山羊胡子当然不是阻止丝红嫁给大老爷蒋万斋做小老婆的原因,客观上看,拖延这件事情的因素是大太太说的没有使唤丫头,但只要经过段四,这个小小的问题会迎刃而解。 段四无需费任何周折,就从易州带了三个身材一般高的水灵灵的使唤丫头给保和堂,大太太二太太看了都说好,连大老爷看了也觉得顺眼。小的十六岁,叫绫子,大的十八岁,叫缎子,另外一个当然是十七岁,叫绢子,更让人惊奇的是三个丫头长得十分相像,一问才知道是一母所生三姊妹。 段四说,她们父亲是个大烟鬼,早晚也得把她们卖到窑子里去,与其那样还不如当使唤丫头呢,所以就给你们带来了,就是贵了点,要是不行我就带回去,反正还没付钱。 大太太问,多少钱? 段四说二十块大洋一个,三个丫头整整六十块。 大太太说,贵是贵了点,不过看着倒是也机灵,留就留下了,然后又问二太太,妹子你说咋着? 二太太说,留就留吧,只是刚才段先生说她们的父亲是抽大烟的,别日后找上门来纠缠,打发不清,那可是让人烦心的事。  
第八章(10)
二太太的话提醒了大太太和蒋万斋,都瞪起眼睛瞧着段四。 段四哈哈大笑,说,保和堂蒋家是什么名声,别说是山里,就是山外有头脸的人都知道,量他不敢!再说这是有文书字据的,白纸黑字,生老病死跟他毫无干系,这一点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段四这么说让保和堂蒋家的人都听着舒坦。 大老爷有些得意地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说,话是这么说,有些事情碔嗦起来也是无可奈何的,俗话说丑话说在前头,有段兄弟出面,此事也不至于出什么纰漏。 大老爷对二太太处事精细颇为赞赏,为日后纳二太太为二房又多了一层信心。 大太太任何时候都喜欢在别人面前表现得贤惠大方,特别是在二太太身上,大太太想做得更好些。 大太太说,妹子先挑一个,剩下的给我,要不你要两个? 二太太说,三个丫头哪个都好,我要一个就行了,哪儿用得了两个? 大太太知道二太太不会先说出要哪个来,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指了十八岁的缎子说,你跟着二太太,平时做事儿的时候要长眼睛,二太太不喜欢又笨又懒的人,我也不喜欢。大太太是从年龄上来判断优劣的。 二太太说,让缎子带着忠儿更好些,让绫子跟我吧,再说还有田嫂呢。 大太太大老爷和段四都说好,于是决定绫子日后伺候二太太,缎子和绢子跟着大太太,要是日后大老爷纳了丝红为二房,恐怕丝红也得需要一个使唤丫头,当然这一点丝红还没有想到,但是大老爷已经想到了。大老爷还想到的是要是二太太在丝红之后改嫁过来的话,按说法就比丝红小了,他担心因为这样,就是二太太想回心转意也下不来台了,所以纳丝红为妾的事就应该推迟,就轻重上讲,丝红也不可能跟二太太相提并论。 大老爷蒋万斋当然不会想到倾慕二太太的男人中竟然还有段四,段四深藏不露,经常出入保和堂不能说没有二太太的因素。段四倾慕二太太倒不像大老爷那样一心想据为己有,段四只想引起二太太注意,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然后倾心自己,彼此一往情深,两情相悦远比同床共枕更有味道。让段四没有想到的是大老爷蒋万斋近水楼台先得月,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将兄弟媳妇纳为偏房了。 段四留下来吃晚饭跟他倾慕二太太没关系,段四每次到保和堂来必定吃饭,并且都是蒋万斋亲自陪着,与割辫子之前没什么区别。一般情况下大太太和二太太不出面,因此段四想利用吃饭的机会接近二太太是不可能的,而除此之外接触二太太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 蒋万斋说,难得段兄对保和堂如此关照,上次保和堂能在饥民骚乱的紧要关头得段兄相助,躲过一劫,保和堂无以为谢,特备两杯水酒招待段兄,以表心意,还望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