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凡尘-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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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过年时人们本来就有很多特别的忌讳,柳侠连猫儿从别人家门口过都尽量避免,省得万一谁家正好出点啥不好的事又赖在猫儿身上。
陈震北一边觉得猫儿很幸福,一边又觉得他真的太可怜了,他对柳凌说:“让柳侠毕业去京都吧,到那里谁也不认识谁,猫儿的日子就好过了。”
柳凌说:“连长,京都是那么好进的吗?我听曾大伯说那些上大学特意挑京都的学校的人,毕业后也都被派遣回原籍了。”
陈震北笑了笑,没有再多说。
第二天清早,柳钰、柳魁和猫儿把他们送到了望宁。
等了十来分钟,车子来了。
柳钰一直拉着柳凌的手,不想让他上车。
猫儿把眼睛睁大大的,不让眼泪流下来,隔着窗户看着柳侠:“你给我写信,写可多。”
柳侠点头: “嗯,小叔一下车就给你写,写可多张,叫俺孩儿看一黑也看不完。”
柳魁把猫儿举起来,让他在柳侠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退向远处。
柳侠隔着玻璃看着猫儿给自己挥着小手,到底没让泪流下来。
他们一到荣泽,陈震北先在十字路口的邮电局打了个电话,然后才跟着柳川来到公安局。
柳侠原来认识的那些柳川的队友几乎都不在,柳川说他们在新区盖的集资楼今天要奠基,那些人都报了新房,今天都过去看热闹了。
中午他们出去吃饭的时候,才碰到那些人回来,一个个都很兴奋的议论着,什么三室一厅,两室一厅,柳侠也不懂,只是奇怪这么多人都高兴的事情,怎么好像跟三哥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下午四点,柳川开车送他们到了原城火车站,在候车室门口,两个穿军装的人把几张火车票交给了陈震北。
柳侠拿着陈震北给自己的那张淡红色车票,非常吃惊的看柳凌和柳川:原城至江城,硬卧下铺。
陈震北敲了柳侠的头一下:“现在坐车比你放假时还紧张,就你这小身板,如果是硬座,我估计你都不一定挤得上车。”
柳侠对一个月前的经历还记得清清楚楚,他觉得自己肯定能挤得上车,但不一定能挤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而且,他们也不一定能买到有座号的票。
柳凌虽然有点惊讶,但很快就释然了。
他和几个战友回来时的车票就是陈震北给买的,全都是卧铺,陈震北到柳家岭的那天就告诉柳侠不用担心火车票的事,当时柳凌就想到了陈震北可能会做点什么。
柳侠年前给他的最后一封信陈震北也看过,信上柳侠说了自己的开学时间。
柳凌对柳侠说:“既然买好了你就坐吧,正好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挤车。”
柳侠第一次看到地毯,红色的铺满整个贵宾候车厅的地毯。
工作人员的声音不再尖利嘶哑,身边没有大包小包的人挤来挤去,里面的人都安静的坐着,有的在看报纸杂志,有的在闭目养神,说话的人声音也都很轻。
有人该进站了,从宽敞的大门里轻松地离开,不需要搏命一般争抢着才能上车的人从容的走在宽敞安静的站台上。
柳侠想,以后我挣了工资,猫儿再坐火车的话一定也要坐卧铺。
柳凌他们的车将近十点开,可能因为有陈震北在柳凌身边,所以柳凌上车的时候柳侠和柳川没那么难受。
柳凌临上车对柳侠说:“别恁担心孩儿,有咱伯咱妈咱大哥,咱猫儿肯定没事。”他又对柳川说:“三哥,家里以后有我呢,你以后把工资攒起来吧!”
柳川笑着用力拥抱了他一下:“好好上你的学,别瞎操心。”又对陈震北说:“以后麻烦你多照顾小凌,有时间一定再来啊!”
陈震北点头:“放心,一定”
柳侠的车是凌晨一点多,柳川等他的车启动了才离开。
火车驶出原城站,柳侠趴在铺位上向外看,他可以看到外面的浩瀚星空。
第51章()
柳侠没想到;他一开学就能迎来那么大一个惊喜
柳侠返校后第一件事就是坐下来写信;他给猫儿的信刚写了一个开头,生活委员王四平就来了;笑嘻嘻的让柳侠在一张纸上签字,柳侠看到自己名字后的数额时吓了一跳:一等奖学金;一百元。
和他相反的是毛建勇和云健、黑德清,毛建勇两门不及格,云健和黑德清各一门,都得补考;仨人看着柳侠,眼睛里简直要伸出把小刀子将柳侠凌迟。
柳侠对着仨人嘚瑟的仰头大笑:“哈、哈、哈!不用补考还有钱拿的感觉真好。”
柳侠晚上坐在床上仔细整理自己的东西时,发现他从家带来的皮箱夹层里,又多出了五十块钱。
不用说,一定是柳长春放进去的,可柳侠怎么也想不出他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他决定不纠结那么多,来日方长,以后挣了钱好好孝敬二叔就可以了。
柳侠把自己原来攒的钱也拿出来,这些钱他回家时没有拿出来,他知道,拿出来,父母和哥哥们不但不会高兴,还会担心他在学校是不是省吃俭用过的很艰苦,柳侠把钱留着,有自己的打算。
柳侠在这边一遍又一遍的数钱,云健在对面铺上鄙视他:“你葛朗台转世啊?就那一、二百块钱你至于吗?”
柳侠看都不看他,又数了一遍:“你不懂,不跟你说。”
星期天,219全体逛街,毛建勇说,春节后是一年里销售最惨淡的时候,现在出去买东西特容易成交。
果然,回来时七个人都有收获。
柳侠给猫儿买了两套秋衣秋裤和两双小鞋子小袜子,另外还给柳葳和柳蕤各买了一套秋衣秋裤、袜子和一双塑料底的鞋子。
春天的气息已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了,猫儿他们除了棉裤就是单裤,没有过渡的衣服,春秋天都是两条单裤套着穿,不舒服;塑料底的鞋子在下雨的时候不容易湿透
过了一个学期,柳侠对大学生活已经完全适应了,大学的课程考完即过,没有中学时翻来覆去复习考试的过程,这点柳侠特别喜欢,这学期一开学他们就进入了专业课全新的领域,让柳侠非常兴奋。
云健他们把柳侠对新知识狂热的喜爱理解为补偿作用:柳侠以前所处的环境闭塞如原始社会,没有机会接触新知识,现在骤然进入全新的、全面开放的知识爆炸时代,他潜意识里对过去贫乏生活的恐惧被激发出来了,总害怕下一秒这些书和课堂就没有了,所以才会跟个二傻子似的,出了这个教室进那个教室,对图书馆的热情永远高于对隔壁学校的美女。
柳侠对此的回答是:“下次让你们一人补考五门。”
毛建勇仰倒:“你这个诅咒太恶毒了,换个其他的。”
柳侠想了想:“下辈子让你们长的都跟毛建勇一样高。”
几个人扑过来按着柳侠揍了一顿。
柳侠又回到了年前那种繁忙而充实的生活中,不过,他的生活比以前丰富了很多。
首先,他被学生会和一些社团的人给惦记上了,不时的被拉去写各种活动的宣传告示,柳侠从不推辞,他喜欢拿起毛笔的那瞬间,就好像他喜欢翻开书的瞬间一样。
他按照学长学姐们的要求,写出他们想要的各种字体。
他觉得经过这个寒假,自己的字长进了很多,说不出的原因,就是顿悟,尤其是行楷,他写的得心应手,自己看着都很舒服。
每次写完,都有人开玩笑说要把他写的告示给拿回去装裱起来,说他的字比卖的那些字帖一点也不差。
柳侠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字比书店出售的字帖好,到目前为止,他还保持着对铅印字的尊敬和崇拜,认为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春天悄然而至,柳侠的身体也跟自然界的植物一样跟着季节在生长。
他春节返校后没几天开始腿疼,其实春节在家时他就不时有这种感觉,但不严重,他也不想让猫儿害怕,就没吭声。
现在疼的比以前厉害,虽然也不至于难以忍受,但却一直不好,尤其是晚上睡觉,感觉更明显,有时候会疼的睡不着,他就去校医那里看。
校医问了他一堆问题后基本确定:“生长痛,应该是要窜个子,长的太快了有人会感觉到疼,多吃点排骨,要不就吃钙片,过去这一阵就好了。”
柳侠心中狂喜,选择了吃钙片,他自己也发现他的衣服裤子好像都有点变短了。
三月底,柳侠接到柳钰的信,打开一看,着实给吓了一跳:柳川确定在“五一”结婚,家里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柳钰写信的这天,柳川和苏晓慧进行了结婚前必须履行的一个仪式:换东西,也叫交换彩礼。
但事实上并不存在交换的问题,而是男方单方面给女方买衣服,女方最后象征性的给男方买一条手绢做为回礼即可。
柳钰说:二嫂看来人真不错,她只要了四身衣服,现在咱们望宁最不咋样的女人也要四身呢,还有不少要六身、八身的。
二嫂说衣服要多了放着容易过时,她喜欢穿比较时髦的,想以后流行啥自己买。
她给三哥的回礼是一块做西装的涤纶布和一条领带,我看她们那边请的媒人都有点不高兴了,不过她姐倒没说什么。
媒人说自行车和手表二嫂自己有,不用咱家买,缝纫机二嫂也不要,说她不会做衣服,要了也没用,媒人想让咱家买一台电视机,得差不多的,不能买最小的。。。。。。。
柳侠看完信,把自己剩的钱全部拿了出来,一共是二百七十六块三毛。
犹豫了很长时间,他还是没能开口跟寝室里的人借钱凑成整数,家里长年欠账让他对借钱有很大的心理负担。
第二天,柳侠喊了詹伟一起去了一趟邮局,他没有寄过钱,第一次怕出错,得找人指导一下。
柳侠不知道柳川为什么这么匆忙的决定结婚,但他信任三哥,觉得他这么做肯定有足够的理由,他现在担心的是柳川把他寄回去的钱给退回来。
一星期后,他同时收到了柳川和柳钰的信。
柳川结婚的原因很简单,他和苏晓慧彼此都觉得很好,俩人年龄又都不算小了,何必拖着呢?
当然,也有一点其他的原因:荣泽高中扩建的时候,同时在家属院又加盖了一排房,房子不多,至少现在单身职工一人一间是不可能的,单位决定,现在在单位没房子的已婚职工一人分一间,单身的至少三人一间。
公安局的规定也是有结婚证才能给一间单独的房子。
柳川和苏晓慧都觉得,公安局和荣泽高中离得不远,即便两间房不在一起,也比一间好得多,他们可以一间当厨房一间当卧室,吃了饭回卧室的过程全当饭后百步走的锻炼了。
柳川对柳侠寄回去二百七十块钱确实非常介意,但也没有退回来,这让柳侠松了口气,同时还非常得意,很有成就感:他也可以帮得上家里了。
柳钰信里很委屈,因为柳川把他给好好训了一顿,说他嘴松,不该把他结婚的事这么早告诉柳侠和柳凌,柳川打算到结婚前几天再写信给他们说,等他们知道,他婚早就结完了。
四月份的第二个星期,班主任在星期六下午的班会上宣布了一个消息:国家为了提高高等技术人才的英语应用能力,从今年开始,教育部要在高校推行英语的全国统一的单科性标准化教学考试,颁发独立的合格证,今年年底第一批考试正式开始。
也就是英语四级考试。
这个消息发布的时候在学生中引起的反应很大,但等弄明白了这并不是一个强制性的考试,并且拿不到证书也不影响他们毕业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柳侠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特别不安,可当他知道决定权在自己手里的时候,马上迸发出了高昂的斗志,他决定考,并且一定要拿到证书,他的逻辑很简单:如果没用,国家干嘛要给已经进入大学的天之骄子们添堵?
柳侠不但决定自己考,还要拉几个人垫背的,先被他说服的是张福生和黑德清,詹伟和沙永和是本来就想考的。
这样一来,219只剩下了云健和毛建勇,两个人架不住那五个人每天在耳边叨叨,最后,219决定到时候全部报名,一口气冲过去。
詹伟说:“高中那点东西现在还没忘完,趁热赶紧给卖了吧,要不再懈怠两年,普通的单词都给忘了,考起来更费劲。”
不过,大部分同学跟他们想的都不太一样,刚刚经历过三年高中地狱式生活好不容易轻松一点,又不影响毕业,何必再去给自己找罪受呢?
他们隔壁两个寝室都不打算考,对面218只有宋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