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南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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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折冲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突然身后劲风袭体,随即脖子一紧,被一只强有力的胳膊勒住,硬生生拽下马来。杨折冲拚命挣扎时,感到头脸不时有粘稠的液体滴下,一股粗浊的腥臊气息热热地喷在脖颈后。那些发黏的液体从口鼻间淌过,腥腥的,咸咸的。杨折冲一怔,随即恍悟,竟是那先前伤了一目,后又被自己逼得滚下马来的金兵悍卒。
当杨折冲与那眇目金兵在地上扭打时,另外三名金兵已基本控制住胯下战马,但他们并没有趁机围杀杨折冲,而是齐齐将马首转向河滩沿岸的某一处——那里,隐藏着真正危险的敌人!
三名金兵铁骑迅速排成一列,中间相隔一个马位,随着为首金兵哨骑长鞭一指,铁骑轰隆,直冲向前方不足三十步远的目标。
不愧是狩猎出身的女真人,他们感觉不错,前方黑乎乎像块石头,又或者像一堆土坷垃的东西,正是伪装后的狄烈。
狄烈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自制的十字弩。十字弩这种夜战利器,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的特种部队,也是常规装备之一。所不同的是,后世制弩材料用的是高弹性的特种钢与弹簧及钢丝绞成的弓弦,形状小巧,杀伤力却超这个时代的所谓强弩。
狄烈不太会玩弓箭,更不会傻到拿弓箭到骑射无双的游牧骑士面前叫板。但弩却不同,本就是中原王朝军队的强项。同样的,也是来自后世的狄烈,所能熟练掌握的特种作战技能之一。
狄烈手中的这把十字弩,是直接用缴获金兵的骑弓改装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在弓臂与弓弦之间加装一根带板机的木横梁就行了。一般骑弓比步弓的弓臂短,弓弦细,射程也不如步弓。但是狄烈在原来的弓弦上又多绞了两根备用弓弦,使得弩弓的拉力倍增,射程与杀伤力大大加强。因此才能在四、五十步的距离上一箭穿喉,救下杨折冲。
此时面对三名杀气腾腾,骑着高头大马,相当于古代摩托一样高速冲撞而来金兵。狄烈以军人良好的心里素质,从容拉弦、上箭、瞄准、扣板机。左侧的金兵哨骑一声闷哼,应弦而落。
此刻敌骑距离已不足二十步,基本上已来不及再发一箭。狄烈迅速弃弩,拔出匕首,风一样向前扑出,从敌人两骑间隙一闪而没。
双方交错冲出十余步远,右侧金兵胯下战马一声悲鸣,右前蹄整齐切断,战马失衡,向前翻滚跌扑。
那名金兵身手相当矫健,在行将倒地的一瞬,及时甩镫跃起,在河滩上翻滚了几匝后弹身而起,手中的骑枪竟然还稳稳攥在掌心。
当那名金兵甩甩发懵的脑袋,定了定神,掉头寻找那个将自己弄下马来的敌人时。一道黑影从旁一闪而过,随即脖子一凉,手中一轻……
狄烈奔出五、六步后,才听到身后传来“嗤”地一声轻响,像是自行车的气门芯被拔出一样,只不过喷涌而出的不是气流,而是滚烫的热血……
最后只剩下一名敌人,嗯,是只剩一名站着的敌人,也就是那为首的金兵哨骑,从他所率人马的数量来看,不是什长就是伍长。
这名金兵身材不算很魁梧,双臂较长,估计在射技上的很有一手。但他似乎也知道上,在这样的短距离上,敌人不会给他从容摘弓取箭的机会。而且在如此黑暗之中,杂草密布的环境下,他也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
看到那身影模糊的对手,就这样步行着慢慢朝他逼近,这名金兵仿佛也被激发了傲气。他缓缓抽出挂在马鞍旁的弯刀,策骑踏着河水,缓缓上岸——方才冲击扑空,由于河滩距离水边太近,差点就扑进了河水中。
这名金兵也看出了对手是个很难对付的强敌,但是,身为天下间最强大的金军无敌铁骑中的一员,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大金骑兵与南人步兵,一对一单挑,还会落败?!
“来吧!”金兵哨骑怒吼着,用刀脊狠狠一拍马臀,拨啦啦地凶猛冲来。
狄烈将匕首插回靴子,将夺来的骑枪挽了两个枪花,然后平端骑枪,以与敌人拚刺刀的雄姿,发足疾奔。
就在双方还有十步距离就要撞到一起时,狄烈枪尖突然下戳,深深扎入沙土中,整个人借着冲势,以撑杆跳的姿势凌空跃起。
环子枪做为骑兵专用枪,其枪杆当然要比步兵所使用的素木枪或鸦项枪之类的要长,枪杆的韧性也更好。还别说,拿来当撑杆,一点不比竹杆差。
那金兵怎么都没想到,远在十步之外的对手,眨眼间竟飞到自己头顶上空。而他手中的弯刀,还横放在马颈下方,摆着斜向下削切的姿势……这是骑兵追杀步兵最有效、最标准的用刀方式,但绝不是用来对付凌空扑击的……
砰!在金兵还来不及变招时,胸膛被凌空而降地狄烈双足重重一蹴。即便有着铁叶甲防护,凶猛的力道仍然透过铠甲,震碎了其胸骨与七、八根肋骨。金兵喷着血箭,仰头栽倒下马,头部着地时,可以清晰听到颈骨折断的脆响。“怎么样?要帮忙吗?”当狄烈上下抛甩着匕首,快步走近正与那眇目金兵纠缠在一起的杨折冲时。只听一声惨叫,那金兵尚完好的一只眼睛,竟被杨折冲反手以中指捅入。在鲜血与晶体溅射中,杨折冲一声暴吼,奋力挣脱敌人的箍颈,返身以双手夹住敌人脑袋,使劲一拧……
连番战斗耗尽了杨折冲的体力,他就这么四仰八叉横躺在尸首狼藉的战场上,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除了转动眼珠子,看了一眼紧抓着渡索潜藏在水面,此刻安然无恙上岸的叶蝶儿之外,话都不想说半句。
等到狄烈稍稍收拾了一下战场,并将跑散的马匹一一追回,圈绑好后,用足尖挑起一块小石子踢飞到杨折冲身上。杨折冲浑身一激灵,像屁股安了弹簧一样跳起来,不满地大叫起来:“头领!大哥!下次你若不打算使用那把神器的话,事先说一声成不成?俺可是全指着有这样的利器撑腰,才敢干这样疯狂的事……”
“现在没有利器撑腰,你不也一样打赢了?”狄烈冷冷地打断道,“人,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杨折冲呆呆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这些凶悍的敌人,竟有三分之一是自己干掉的?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生猛了?难道,真的是因为……
这时,狄烈的声音传来:“活干得不错,回去后给你放一枪过过手瘾。”
第二十三章 捕 俘
淡淡的月色下,宛如一只巨大无朋的乌龟的金军营寨,就静静地伏卧在远处的暗夜中。
金军大营所驻扎的地方,距离洹水北岸约十里,一个名为北岗的山坡下。营寨的西北面是连绵起伏的丘陵,东南则是滔滔洹水,这样靠山面水的驻营地段,倒也中规中矩。
狄烈三人此时就潜伏在距金军营寨约三里外的一片杂草丛中,仔细地观察着营寨周围的动静。
三人一路行来,除了拔掉一桩暗哨之外,竟出奇的顺利,很轻松地就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这多少令狄烈有些疑虑,这金军的防守,似乎也太松懈了一些吧。
杨折冲却不以为然,这怎么能叫忪懈?就说被他们先后干掉的十个金兵吧,那可是十个货真价实的女真金虏!而且还是精锐哨探。十名女真精骑,这是什么概念?如果换成是宋军步兵,需要多少兵力?有两桩战例可以从中略窥一般:
第一桩,发生在去年,也就是靖康元年二月间,金军第一次南侵大宋。金军东路军右副元帅宗望率六万大军兵临汴京城下,围困旬月,逼得钦宗割地赔款求和。宋金和议已定,宗望决意退兵,派出十七骑先行归国报与金主,由磁州归国。
屯扎在此地的宋磁州河北路兵马镇辖在早些时候得令,命各地掩杀女真人,不知和议已成,于是侦知女真人只有十余骑之后,率手下二千人马前往途中劫杀。
双方相遇,女真兵告以和议已成之事,宋人以为这一行金人落单,有些胆怯,故意拿话搪塞他们,根本就不相信,于是打算以众击寡来个群殴。
于是,二千对十七展开厮杀。
金兵七人在前冲锋,左右各五人掩杀,十七人如狂彪直扑宋人。宋人被冲杀的阵脚大乱,二千人溃不成军,被十七名金人砍杀射死,加上自己拥挤堕马而死几近半数。
2000:17的pk,以金完胜告终。
第二桩战例,依然发生在靖康元年,而时间却是到了十一月份,金军第二次南侵大宋期间。依然是大军兵临城下,依然是围困汴京,而这一次,金军左右两路副元帅胜利大会师于宋帝都城下,金军兵力也比前一次多出一倍,达到十余万人马。
在朝廷上下乱作一团,人人都做缩头乌龟之时,难得有人雄起了一把,这人就是京畿提刑秦元。此人教习保甲兵有六七万之众,为分君父之忧,他率领王千人聚集在朝阳门外与女真兵相持。女真兵六七个人突然纵马直向他们阵前冲杀过来。霎时间,这五千人马把兵刃丢的满地,四散奔逃。
这一次更离普,几千人竟然不敢与几个人放对,实在让人不知应该说是金兵太强,还是宋兵太弱了。
时金军中有降金之汉官,为金军之摧枯拉朽般的灭国攻势作赋一阙,其中有“七将渡河溃百万之禁旅,八人登垒摧千仞之坚城”之句,可视为对彼时正处于战力上升期的金军强横实力的写照。
杨折冲或许对具体的战例不太清楚,但却肯定知道一个交换比例,即便是拉出大宋最精锐的西军,以步对骑,起码也要百人以上,才有可能与十名金兵哨骑放对。如果换成禁军(中央军),这个数字就变成五百;如果是厢军(州府兵),那么还要翻倍;如果是地方乡勇与保甲兵……算了,前面已有过令人汗颜的比例了。…;
换成杨折冲自己是金军主将,也会高枕无忧的。别说宋军没有摸黑上门的胆量,就算有,几百人过河大战,这动静还能小了?到时调兵遣将也完全来得及。说不定固新心里正乐得宋军这么做呢。只不过这位金军猛安这次算流年不利,撞上了头领这样的变态家伙。不声不响就吃掉了十名金军哨骑……嗯,有两个是自己的功劳,嘿嘿……
其实认真说来,那两名暗哨也不等闲,这些阴险的家伙居然设了陷阱与绊索。如果不是有那夜视宝镜及狄烈头领的敏锐触觉的话,指不定他们已经暴露行藏,今夜的行动也就功败垂成了。
也许是因为设下陷阱及绊索,自度万无一失。当狄烈与杨折冲摸到敌人藏匿处时,那两名暗哨居然在打盹。结果一人盯一个,干脆利落地扭断了脖子。事后一搜查,才发现这两名暗哨不是女真人,而是渤海人或高丽人,难怪收拾起来不费力。
狄烈观察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去抓个舌头,了解一下情况,低声对杨、叶二人道:“我到前头去了解一下敌情,你们就在这里不动。如果出现突发情况,就在河边的渡索处汇合,如果失散的话,还记得怎么联络吧?”
杨折冲摸了一把挂在颈下的一枚竹哨,点头道:“记得。一长一短,报告方位;被敌兵追击,短促吹哨;若是陷入重围,吹三长两短……俺说头领,这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叶蝶儿垂首抚着竹哨,突然抬头道:“奴、奴要跟着去……”
狄烈一怔,随即伸手拍拍她的脸蛋,笑着宽慰道:“不用担心,这只是职业习惯,行动前的例行交待。我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金人永远也别想第二次再抓到我。”
叶蝶儿没有说话,只是将脸贴在那厚实而宽大的掌心上,轻轻摩挲。
而对真情流露的二人,杨折冲却只想偷笑。因为之前经狄烈提议,三人全都换上了金人的服饰,甚至还将金兵的发辫割下,吊在皮毡帽后冒充金钱鼠尾。因此在他眼前的场景就是:一个大个子士兵与一个瘦小的士卒,执手凝视,默默无言,真是好一付“基情燃烧”的场面啊……
在狄烈消失的这一段时间里,杨折冲就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用布巾将手脸捂得严严实实,一任飞蚊虫蚁在四周嗡嗡乱飞。他不时朝不远处的叶蝶儿瞟上一眼,但见她双手合什,嘴唇微动,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或许真的是叶蝶儿的祈祷之故,在杨折冲的感觉中没过多久,前方传来一声蝈蝈的鸣叫声,随即杂草分开,狄烈那熟悉的身影再度出现。他的肩上还掮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随着他一抖肩膀,那东西嗵地摔在草地上,发出一声痛呼,杨折冲才知道那是个人……嗯,也就是一名俘虏。
狄烈伸了个懒腰:“算这家伙倒霉,居然偷跑出营寨,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