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南宋-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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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宋将年约四十上下,方面宽额,鼻直口阔,颔下三绺长须,相貌堂堂,气势不凡。此时不顾手上箭伤,在马上行了一军礼,道:“某乃五马山之马扩,敢问这位指挥大名,是那位将军属下?”
“马扩?五马山!”梁阿水愣了一愣,不答反笑道,“虽然不知这位将军是缘何来到此地,但想必尚不知五马山所发生之事……”随后梁阿水转身对一名甲队队正道:“发信号,战船队可以出发了。”
一声冲天炮响,不消半刻,在马扩与散兵游勇的宋兵极度震憾中,济水上游,水天相连处,仿佛从天而降,赫然出现一长串绵延不断、气势雄浑的齐装满员的武装战舰……(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挺进济南
“如此说来?五马山寨……完了?”
在座船的会客舱里,马扩失魂落魄,神情苦涩,脸上再无半分先前硬弓快箭毙杀金虏的勇烈,只有满腔豪情尽成空的落寞。
关忠勇宽慰道:“大夫不必太过忧心,至少阖寨军民的性命及信王算是保住了。也算是不幸中之幸事。”
马扩之前的勋阶是武功大夫,关忠勇故有此称谓,不过以马扩此时的官位,应称“都管”更为适宜。而关忠勇只称其在徽宋朝时的勋阶,而不称建炎朝的赐官,显然是不肯承认那个无诏又无宝(玺),自行登位的九郎了。
马扩此时心情五味杂陈,心如乱麻,倒没留意这一点。嗟叹良久之后,方感概道:“狄城主实非常人也,竟有恁般手段,编练出如此强军……尤其是那种威力惊人的发火之器,却是何物,不知关指挥能否见告?”
关忠勇与张荣互看一眼,略加沉吟,微笑道:“大夫抗金之志坚如金石,河北无人不知,何况五马山寨已入我平定,城寨联合当是早晚之事,以大夫之才,必得重用,关某安敢藏拙自珍?好叫大夫得知,此物名为火枪,可发数钱重之铅子,远及数十步,穿牌破甲,堪比硬弩,更可惊吓马匹,乃是城主亲手研制的用以克制金虏步骑之利器。”
“想不到狄城主非但长于练兵,更擅于制器,能人所不能。如此人杰,子充(马扩的字)恨不能早识之。”马扩这话的确发乎真心,如果早知道身边隐藏着这么一支强大的力量,又何必舍近求远,千里迢迢跑到庆天府去?受尽冷遇,吃尽挂落不说,所谓“精挑细选”出来的这数千军兵,竟是这般模样,连五马山寨的寨兵都不如,这样的军兵拉上战场。才是真正坏大事。不过现在好了。事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如果当真如这位关指挥所说,天枢城与五马山寨联合、甚至合并的话……
马扩想到这里,顿时精神大振。没错!五马山寨是没了。但人还在。只要有人。就会有寨!更何况还有一支强悍的生兵——只要这天枢城的军兵,有一半如方才所见的士兵那般精锐敢战,河北之事。就大有可为!
倘使马扩知道,方才他所见的只是天诛军的战场新丁,甚至赶不上天枢城的老营头战兵战力的一半,不知会跌碎多少眼镜——若是他有眼镜的话。
被一个坏消息差点击垮,又被一个好消息注入大量鸡血的马扩顿时振奋起来,热切的道:“若狄城主奉信王为主,则河北群雄无所不应,彼时联结太行,沟通南朝,河北抗金大业,必将焕然一新。哈哈,当真是天佑大宋啊!”
在马扩想来,任何一个势力,只要拣到信王这么一尊佛,就跟狐狸跳上虎背一般,哪有不大抱特抱大腿的?失去五马山寨,收得天枢城,何止是不幸之幸,简直是赔小赚大啊!
到了关忠勇与张荣这个层次,多多少少也了解一点天枢城的秘辛,知道天枢城里可谓卧虎藏龙——这可是真正的卧虎藏龙!不光有狄烈这一只咆哮天下的虎中王者,更有许多龙子龙孙。这位信王在外头或许很牛,但扔进天枢城里,怕是泡也难冒一个,这位武功大夫,只怕高兴太早了……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让城主去伤脑筋吧,他们这些为将者,只要考虑如何顺利完成作战任务就好,而眼前,就有一个绝妙的机会。
关忠勇与张荣交换了一下眼神,轻咳一声,肃容道:“大夫为国奔走数载,栉风沐雨,数番起落,矢志不渝。便如今番之险,亦不忘国事,实令我等鄙夫汗颜。以大夫之智,当看出我等此番大举兴兵,定有用意,我等也不敢隐瞒,此次兴兵,实有大事……”
当下将此行的目的一一道明。只不过,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自然不会说。譬如张荣半年前就磨刀霍霍做准备、再譬如此番本为占济南、救关胜,杀刘豫,改为侦知刘知州有投敌倾向,为免济南落入敌手,生灵涂炭,不得不紧急调兵前往震慑,既没提占州城,更没说杀州官。
靖康前后,由于老大及老老大——大宋父子官家带头投降,以至河北、河东、京东、京西诸路官员献城投降成风。上至知府,下至军卒,无人以降金为耻——既然你们这些天下之主都带头表率了,咱们这些做臣民的,又安敢落后呢?
有这么多前车之鉴,马扩对于关忠勇所言,倒也不会太过怀疑。不过,知府毕竟是朝廷高官,在没有朝廷明旨的情况下,以“义军”的身份前往威慑官军,在马扩看来,这更近于匪寇之行径,实不足取。
马扩脸上不以为然的神情,自然逃不过关忠勇的眼睛,后者随即微笑道:“关某也知此举过于鲁莽,正难以置措,幸好路遇大夫,这下就好办了。关某目下有一策,但需借重大夫,便请大夫斟酌……”
关忠勇所说的策略,其实是趁马扩收拢自家的残兵溃卒之时,大伙一起商讨出来的结果。那就是打着宋军,也就是马扩的旗号,以马扩麾下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开进济南城,然后……这个然后,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马扩听罢,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有这样一支强兵助守城,相信那位刘知府应该能撑得下去,不至于走到那一步。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支强兵成为自己的麾下,这是何等快事!他马扩这些年时乖运蹇,屡战屡败,何因?是他无武勇胆气吗?是他无韬略兵法吗?
宋金两国最高统治者对他的评价,就是最好的证明:
粘罕父撒王亥相公者云:“南使(马扩)射生得中,名听甚远,可立一显名,今后唤作:也力麻立”
建炎帝曰:“扩知兵法,有谋略,不止于斗将而已。”
有勇有谋,文武兼资,亦曾将兵数万,与敌争锋,如今却挫败至此,险为十数悍卒捕杀,何者沦落至此?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没有一支强大可靠的军队!而此刻,有这样一支军队送上门来,所行之事又是义举,何乐而不为?
马扩相信,即便这支军队目下依附自己是权宜之计,但在将来,肯定会真正成为自己的麾下。前提是,一定要促成五马山寨与天枢城之合并……这样一想,马扩无比急切想快些赶回平定,不过,眼前这一档子事一定要先处理好。保住济南,有可能的话,击退金兵……
马扩的那支残破禁军——是的,这支被十几骑金兵吓得赶鸭子的“军队”,的确出自新组建的禁军。是赵九对赵十八的“亲切关怀”的体现。这支禁军的军服毡帽、刀牌枪弓、金鼓旗帜什么的都不缺,只除了两样:铠甲与胆量。
在河岸被金骑这么一冲,有的掉落河中溺毙,有的被踩踏而死,更多的则是四散奔逃……这一去,有的是逃回乡里;更多的,则会落草为寇,毅然决然地抛弃官兵这份只靠领着干巴巴薪饷的高危工作,干上强盗这份前途无量的行当去了。
马扩收拢了半天,只得三百余残兵。这些人,全被张荣老实不客气地扒下军服,赶到各战船上做杂役去了。马扩对此也是默认了,空有几千人马,临敌时竟然还是靠自己这位“都总管”亲自操弓上阵,这猪一样的军兵还要来干嘛?还是还原他们的本职,耕田的耕田,打杂的打杂吧。
梁阿水、燕七郎及二人麾下第三、四都战士,此时正脱下身上的淡青色麻布衣,改换上禁军的赭红军服,然后在军服外套上一层铠甲,戴上头盔或毡帽,摇身一变,便成了精锐禁军。
两个都,共二百名战兵,其中包括一百火枪兵,一百刀牌手;加上五十名运输辎重的辅兵与火头兵、传令兵、金鼓旗手,共二百五十人。
这只有半个营的兵力,按宋军的战斗力算,连打山贼都不够看,弱到爆了。相信那位刘知府再谨慎、再心里有鬼,也不会将这么一点兵马放在眼里,应该会放他们入城吧。
入城的人选已经敲定下来:马扩自然要去的,张荣与关忠勇更少不了,两位都头与他们的两个战兵都更是此行成功与否的关键,自然悉数到位,只留下贾虎率第一战船都与余下人员留守战船策应。
此时燕七郎正一边换衣一边评价:“还是俺们青色的水军服好,就像城主所说的是什么‘保护色’,与湖水一至,易于隐匿。这甚底破禁军服,大红大紫的,虽招人眼,哪能在芦苇里自由进出?”
梁阿水则大叹晦气:“让俺们披上这身胆小如鼠的家伙的服饰,若是被那些金狗见了,还不知怎么笑话呢。真是丢人啊!”
燕七郎笑道:“笑话好啊,金狗越轻视,咱们突然发威,战果就越好啊!”
舱门外的贾虎一头钻进来,嘿嘿一笑,道:“得,你梁阿水不想换衣最好,我来换,你守船,第一都与所有战船暂交给你,让你过一把留守瘾,怎么样?干吧,机会难得啊!”
“恁般难得的机会,还是留给副指挥使吧,俺不过是个小小都头,岂敢与上官相争?”梁阿水嘿嘿陪笑,从贾虎身边一溜而过,眨眼间没了踪影。
船队行至长清,距济南府不足二十里,马扩、张荣率二百余人马及二十余辆辎重车,靠岸下船。按照事先吩咐的命令,全军将士拿出半年前当水寇山贼时的散漫,队不成列、稀稀拉拉、蔫头蔫脑地踏上直通济南的通衢大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城下激战
在距离济南不足十里,一处叫丰济的小镇外草木繁茂的高坡上,马扩、张荣、关忠勇与梁阿水这些头头们,正趴在草丛中,一霎不霎盯着五、六里外,两支红白分明、旌旗招展的对峙军队。
当先遣营的两支先遣都,下船行军尚不足五里,就得到梢子的急报,前方丰济镇外,济南守军正出城与围城金兵开战。
两军作战,自然都会侦骑四出,遮蔽战场。一来为防范敌军迂回突袭本阵侧翼,二来也是侦察对手是否有埋伏,三来也是预防敌军是否有生兵(援军)。如果先遣营两都战兵在这个时候冒然踏入警戒线,必将遭来两军共同打击。就算穿着宋军的军服也没用,谁知道你们这些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家伙,是不是披着羊皮的狼?
张荣随即下令停止进军,全军分散入林,原地休整。然后留下燕七郎带队,自与马扩、关忠勇、梁阿水等一道,加上四名护卫,前往观战。
他们一行不过七、八人,骑着先前缴获金兵的战马,一路急驰,来到丰济镇外一处不高不矮,颇不引人注目的坡地上,潜伏观看。
众人一路行来,竟没遇到宋、金的哨骑巡兵,颇为顺利。初时还颇奇怪,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他们行来的这一片范围,应当已被金军控制,所以没有宋军巡兵很正常;至于金军的哨骑,原本是有的,只不过很倒霉。被先遣营一队提前干掉了。
从马扩、张荣等人所在处望过去,两支军队就象两块豆腐干一般大小,只能从旗帜数量与“豆腐干”的形状推测出,对峙双方的人马加起来不会超过五千兵力。就一府之地而言,算得上是一场中等规模的战斗了。
这么远的距离,再好的眼神也看不清什么具体物事,只能看到大概情况。但想靠近一点却是不可能,别说前方没那么合适的潜伏地点,光是那频繁穿梭的游骑巡哨,就足以让任何一个想靠近上去的人打消念头。
不过。好在他们还有一位瞭望手。可以将战场上的情况反馈给众人,这位瞭望手就是梁阿水。这倒不是因为梁阿水眼神特好的缘故,而是因为他手里的家伙:单筒望远镜。
整个天波营上下,就只得这么一具望远镜。平日里都是由张荣专用并保管的。此次有作战任务。自然得带来。梁阿水对这神奇的“仙镜”,可谓爱不释手,曾经多次请求交给自己保管。得到的回应,是张荣的飞脚。难得这次有作战任务,可以名正言顺使用,梁阿水当然不会放过“争取”这个瞭望手的机会。现场诸人中,张荣与关忠勇都是指挥使,有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