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四年-第2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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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兵发起冲锋的同时,侧翼会在机动之下暴露出破绽。而此时,明军的骑兵也保持着阵型自阵中杀出,直奔侧翼的清军而去,意在牵扯住更多的清军,将侧翼的破绽消弭于无形。
火红色的岩浆骤然喷发,并没有让那些汉军八旗的老卒感到畏惧,反倒是更加激起了他们的斗志。待明军暴起发难,清军也毫不示弱的冲了过去。
从五十步开始,随着彼此之间距离的不断缩短,天空中也不再仅仅是抛射的弓矢在互相交错,清军中也偶有标枪之类的兵器飞出,而且越是接近,那些兵器的数量就越多。
转瞬之间,明清两军的最前排便进入到了不过区区二十来步的距离,清军开始停下重新结阵,而明军却并没有如此,反倒是以着更加猛烈的姿态冲了上去。
长枪如林,斜指着对面的清军,明军无视着那些投掷而来的标枪、飞斧,呐喊着冲了过去,只在碰撞的一瞬间就利用长过清军一倍的长枪将清军的前排串了起来。
明军步兵如雷霆般的第一击瞬间就将清军的第一排一扫而空,只有少数的老兵凭借着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和肌肉反应在长枪林中闪展腾挪,侥幸保全了性命。但是两军的战法天差地别,清军依旧是每兵间隔一段距离以便于个人武艺的发挥,而明军则是密集阵型,尤其是长枪阵杀手队所占据的三个营的中军,更是一片片长枪的海洋。
这些清军武艺并非不够精擅,战斗经验也并非不够丰富,能够在辽东的残酷环境下活到今天,其反应也并非不快,但是以一人之力同时面对数支长枪的攒刺,却已经不是武艺能够解决的了的了,运气往往才是最重要的。
清军的第一排几乎团灭,后面的清军却并没有因此而丧胆,反倒是冲杀了上来。只不过,明军同样没有因为杀得兴起了而导致自身阵型的混乱,反倒是于他们将长枪自清军的尸体或是伤口上拔出来的同时,那些冲在最前面有着伍长身份的长牌手们在接触到清军的一瞬间就摆出了防御的姿势,不仅预防着清军的进攻,更是将身后的那些长兵拦了下来。
伍长,乃是明军步兵中最低阶的军官,和火器队的副队长一样,他们都没有任何军衔,但是在军中却是最不可或缺的位置。杀手队的伍长要负责阵型的前进,同时还要作为其他长兵最重要的保护者,而火器队的副队长则要负责控制步弓手的射击节奏,都是在战斗中极为重要的角色。
转瞬之间,最前排的刀盾兵瞬间覆没,清军不得以重新结阵,但也就在这时,那些伍长显然已经是得到了命令,有志一同的压着阵型继续向着清军发起了进攻,丝毫不给对手任何重新结阵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压制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三尺的白刃、七八尺的长枪,汉军八旗的这些兵器在面对明军一丈五尺的长枪和狼筅时显得是如此的无力。
其实,如果能够凑到近身的话,明军的这些兵器反倒是会变成了累赘,可是如此密集的战阵,无论是长短兵相间的鸳鸯阵,还是层次分明的长枪阵,任何一个清军都要同时面对三到五个明军的攻击,便是生了三头六臂,清军的这些锐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杀进人群,利用短兵的优势所在肆意的近身砍杀。况且,在明军的长枪手身前,还有着一排长牌手挡在路上。
第一击的雷霆之威将清军的前排一扫而空,然而,即便是如此竟然也没有让那些汉军八旗在后两排的劲卒后退半步,反倒是呐喊着冲了上来。
“真是悍勇啊,既然如此武勇,为什么非要给鞑子当奴才呢?”
战阵之中,没有人能够回答石大牛,他也不会把这刚刚浮现于脑海的疑问付之于口。此时此刻的他,在听到身后队长的命令后便站直了身子,将长牌挡在胸前大步向前。而他的身后,那些长枪手也紧随其后,以他这个伍长来控制前进的节奏,继续对清军发起进攻。
未及数步,当先的一个清军的刀盾兵便冲了上来,石大牛停下脚步,压低了身子随时准备在其冲进长枪林之时将其格杀当场。只可惜,那个清军的运气似乎并不怎么好,用盾牌震开了第一根长枪后紧接着就被第二根长枪扎在了大腿上,而接下来,前后两根长枪跟进,从部位上一枪捅在了小腹,而另一枪则扎进了胸口。
清军在长枪拔出的瞬间变轰然倒地,石大牛左右扫了一眼,见他这一伍并没有过于突前便继续前进,只是在临近到那个清军的尸身之时又补了一刀,而后同其他各线的明军一般继续保持进攻的节奏。
至于首级,自然有阵后的火兵负责割去,战兵割取首级乃是浙江明军中的大忌讳,像他这样的老兵自然不会傻到干犯军法。
清军前排的各个牛录确实是作战经验丰富,他们在第一排被一扫而空的瞬间便指挥着后两排继续进攻,寄希望于后面的各个牛录能够迅速结阵补上战线。然而,当那些清军的冲锋也不过是为后面的清军赢得了一点点的时间。对面的明军在第一击完成后以着快到无法想象的速度完成了整队,几乎是在那些清军冲上去的瞬间就已经恢复了阵型,踏上了进攻的步伐。
“杀!”
石大牛耳边响起的瞬间,一根长枪自他的左侧刺出,一枪就捅在了眼前的那个穿了一身全白军服的清军的颈子上。
和张益达一样,石大牛也算是高职低配,如今已经是陪戎校尉的他也开始参加一些学习,他知道这个清军是汉军正白旗的,好像当年那个大奴酋多尔衮好像也是正白旗的,但却是满洲八旗的真夷罢了。
不过,这也并不影响他对这些汉军八旗的憎恨,当初在老家时就是这些汉军八旗在给那些贪官污吏撑腰,以至于他们一家背井离乡。而现在,这些假鞑子又来了,想要把他弟弟用命换来的富足生活夺走,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杀!”
一个清军的刀盾兵左避右闪的冲进了长枪林,可是未待那厮站稳,刚刚给刚才那个已经必死的清军补了刀的石大牛向前冲刺了两步便将长牌抵在了那个清军的身前,遮挡住了他的视线,而后一刀刺出,手上一绞,那个清军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任凭着石大牛在他的脖子上补上一刀。
这一切,不过是在兔起鹘落之间,清军接战时的第一排和冲上来的第二排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杀得七零八落,就连第三排也岌岌可危。可是在他们之后的清军此时却还在聚拢之中,至于那些被寄予了厚望的鸟铳手则更是还在从阵后往前移动。
这支清军重新整队的速度已经并不慢了,但是不比明军那样在入营的第一天便要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法来将前后左右的概念彻底融入到士卒的思维之中,所以在整队的速度上根本没办法和这支没有一个士卒认不清楚左右的明军相比。
原本第三排的清军很快就被明军杀光了,而此时,第四排的那些牛录也好容易将阵型重新聚拢起来。
用刀盾兵顶在前面,而后以鸟铳进行射击,如此往复几轮将明军的阵型打散再冲上去破阵,这是刘之源在金砺因为倡言编练鸳鸯阵而获罪之后好容易想出的办法。这个战法昨天夜里在攻城战中也已经用到,原本由于攻城不顺而产生怀疑的清军军官们,在发现如果还是按照以前的战法去迎战明军的话只怕是连僵持都做不到,于是他们便毫不犹豫的通过聚拢和填充将阵型建立了起来。
只是未经过训练,那些刀盾兵分明是在一时间还无法适应这种打法。当明军杀光了前三排的清军冲上来后,绝大多数的清军还在试图依靠自身的武艺反冲进去,反倒是把原本已经聚拢起来的阵型重新弄得稀疏、错落了起来。
这期间,只有负责左翼的那些杭州驻防八旗没有参加攻城战的牛录强强守住了阵线,但是清军整个阵型却已经开始被明军打得凹了进去,甚至其凹面的弯曲度还在不断的加大。
中路突破,而且已经开始了,即便是没有在天空中俯视的视角,久经战阵的石廷柱还是可以看出他寄予厚望的汉军八旗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明军所压制,甚至直到此时此刻也没有丝毫将这个局势逆转过来的意思,这劣势反倒是在不断的加大。
石廷柱不明白,同样是疲兵,他的这支大军乃是汉军八旗,其中每一个牛录都是入关前就建立的老底子,绝非是入关后的那些降卒,在战斗力上虽然远无法和他们的那些主子相比,但是蒙古八旗在私底下他们却也是不怵的,可是此刻却被这支成军不过两年而已的明军自始至终的压制打,哪怕是那些诡异分明就摆在眼前他也无法相信这一切。
所幸,眼下也并不是所有清军都被明军压制了下去,杭州驻防八旗组成的左翼还在坚守着阵线,而此刻他能够寄予希望的也只有刘之源的那套新战法了。
片刻之后,清军中第一批的鸟铳手已经被换到了刀盾兵的后排,随着各线的牛录额真的一声令下,前排的清军刀盾兵立刻就蹲了下去,而那些鸟铳手则立刻对刚刚还在拿他们当靶子打的明军回以颜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绝望
明军抵近到五十步之后步兵便发起了冲锋,而在此之前,南塘、神塘和近卫这三个营的骑兵就已经出动,与清军骚扰侧翼的骑兵缠斗了起来。
清军派来骚扰侧翼的骑兵实在不少,这本就是他们最大的优势,只是由于此地的地理环境所限才没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但是以骑射骚扰还是手拿把攥的。
大队的骑兵斜拉拉的策马自距离明军侧翼的长枪林五六十步左右奔驰而过,扭腰劲射,即便是马背上颠簸起伏和战马的高速移动使得他们的精准度大为下降,但是大批的箭矢还是扫向了明军无甲的战兵,而明军也只得将侧翼各队转而面向清军,由着长牌手和藤牌手来进行防御。
明军骑兵出动之前,只有那些步弓手和火铳手才能对那些骑兵进行反击,但是高速的移动往往导致了他们的射击成空,压力始终无法降低。直到明军的骑兵出动,分走了大部分骚扰的清军骑兵的注意力后,他们才总算是在对射中将逆势扭转了过来。
只是每一次的交锋,虽然明军的骑兵也都经过严格的训练,战法也与清军大有不同,但是经验和数量的差距还是使得他们在数量上不断的降低。几乎每一次的交锋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明军骑兵落马,清军虽说也不好受,可是数量上的优势过于巨大,总比明军的骑兵更能耗下去。
与此同时,明清两军的步兵近在咫尺,鸟铳的铳口与明军的长牌手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只有数步之遥,可谓是呼吸可闻。其实别说是这个距离了,就算是三十步鸟铳依旧可以破甲,遑论双方的步兵都没有披甲的此时此刻了。
随着军令的下达,清军的鸟铳手取代了第二排那些用以补充第一排的刀盾兵的位置,待分属的各个牛录章京下达了命令,前排的刀盾兵在尽力的摆脱掉明军长枪的攻击后便蹲了下来。
鸟铳的尖啸响起,石大牛在看到清军将鸟铳手换上来的一刻便意识到了接下来的战法,此间无关聪慧与否,从四明山殿后战至今每战必与,这点儿经验和反应还是有的。甚至不仅仅是他,这三个老兵遍地的营头很多士卒都下意识的向长牌手身后靠拢,即便是没有反应过来的当听到队长的呼喝也身体也不自觉的进行调整。
只是清军的动作实在不慢,鸟铳射出的铅弹更是瞬间即至,很多士卒还没有来得及缩回身子,恢复到纵阵的状态便已经在硝烟中的还击打倒在地,其中更有被直接射中面门,当场阵亡的。最前面的鸳鸯阵杀手队和长枪阵杀手队多有士卒被清军射中,不是负伤,就是当场被射中了要害阵亡,明军的攻势不由得为之一顿。
仗着经验更为丰富,石大牛以着最快的速度蹲了下去,并以着他的长牌挡在身前,将躯干遮蔽在了后面。但是即便如此,一发铅弹还是射穿了他手中抱着铁皮的长牌,并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豁口。
忍着疼痛,石大牛见只是皮外伤便连忙四下扫视了一番,左右的几个队伤亡天差地别,有的已经哀嚎着躺倒了一片,有的则仅仅是受了些或轻或重的皮肉伤而已。
清军的战法明军早已适应,但是这等新近琢磨出来用以对抗明军的却从未有见识过,确实也打了明军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待硝烟散尽,出现在他和其他明军眼前的却是更为惊人的一幕,
由于清军的那些长枪手则完全成了摆设,只能待在阵后不知所措,刀盾兵就彻底落入了被明军压着打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