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四年-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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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杀尽倭奴兮,觅个封侯。”
“……”
这是戚家军得胜的《凯歌》,乃是当年戚家军奉旨前往福建抗倭,在横屿首战告捷后,正值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戚继光在和将士们一同赏月时亲口传授的军歌。而陈文在此之中,只是将“倭奴”改为了“建奴”,倒也与当前的形势更加吻合。
老人痴痴的看着这一切,心中的激荡仿佛让他回到了儿时,而当明军唱起了这首稍作修改后的《凯歌》后,那份熟悉的旋律更是充满了脑海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裹挟着那些儿时的记忆自早已沙哑的口中喷涌而出。
“戚爷爷的兵回来了,真的杀回来了!”
余音,响彻此间,久久未能散去。(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复制(上)
义乌县的东阳门外,当熟悉的旋律响起之时,义乌县前来迎接陈文的代表们登时陷入了呆若木鸡的状态,痴痴的看着眼前这支依旧保持着行进的明军,鸦雀无声。直到明军行到了近前,突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此间的沉寂。
“戚爷爷的兵回来了,真的杀回来了!”
回望着声音的始发点,一位老人在族中子弟的搀扶下依旧遥望着明军的方向,只是那张沟壑纵横的面庞上,却早已满是激动和感动的热泪。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认识这位义乌县的长寿老人,即便此前不认识,这几日谋划着引明军前来接收义乌的密谈的过程中,这位耄耋之年的老人所表现出的老辣也彻底映入了他们的心中。
戚爷爷的兵,杀回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老人不仅祖上曾经追随戚继光,就连他也亲眼见过戚继光和那个时代的戚家军,可以说是这些本地人士中最为熟悉那支军队的人了。既然他能够从这支明军的身上找到当年那支戚家军的感觉,而且应该还是很强烈的感觉,那么这支明军便极有可能就是在这残明末世重新得到复活的那支戚家军。
况且,即便如他们,也从这些明军的气场和武器配置,以及那份曾经在他们的祖辈、父辈中朗朗上口的旋律之中找到了那些童年记忆中耳熟能详的戚家军将士的身影。那么,还需要对此保持不确定的态度吗?
戚爷爷的兵,真的杀回来了!
金家老族长的那一句触动了心弦的感动,却将整个的欢迎人群的气氛彻底点燃。这些前来迎接的人们全然忘记了他们的目的,纷纷涌到近前,贪婪的注视着这些将士们的衣甲和兵器。目光中写满了触摸一番的心思,仿佛如此就可以让他们回到曾经的那支常胜之师纵横于世的年代。
见那些百姓涌了上来,明军也停下了脚步,于官道上立定站好。策马立于队列之中,陈文看着这些百姓,脑海中却涌出了去年在大兰山下小村子的打谷场中。他扬言要重建戚家军时那些浙江汉子争相拥护的场面。
陈文很清楚,此间乃是永历五年,也正是公元1651年,距离戚继光纵横于世的年代其实尚不及百年。若是从戚金将军所统帅援辽的那一支最后的戚家军集体殉国于浑河之畔的那一年——公元1618年算起,更是仅仅过去了三十三年的时间而已!
三十三年很长,可以发生很多的事情,至少相比三十三年前,这片金华大地已经从富庶与荣耀并存的天堂坠落为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炼狱。
但是对于这些大多年在五、六十岁的各家长辈而言,三十三年前却正是他们最为激昂奋发的青年时光。也正是怀揣着封妻荫子、驱除蛮夷、救民于水火的英雄梦想的时光。
在生命中最为热血的时期,他们的耳边萦绕的是关于祖上追随戚继光平定倭寇的英雄事迹,看到的是乡邻中的一些佼佼者在戚继光的侄子戚金将军率领下,奔赴辽东战场,最后在那里殒身于国事的悲壮,这些在他们的脑海中留下了过于深刻的印象,甚至深刻到了永生难忘的地步。
而此刻,这一支在重建戚家军的口号下组建。在陈文以身作则的不懈努力下成长,在去年的那一场以着掩护百姓撤离而进行的战事中进行了最后的淬火。终于完成了重建工作的南塘营不正是这些百姓所渴望已久的戚家军吗?
况且,针对今天的入城,陈文本着宣传到位后面的工作才能事半功倍的销售本能,更是拿出了这首当年那支戚家军的军歌作为衬托,以唤醒潜藏在他们心中的那份回忆。
看着这些激动得已经无法自已的人群,陈文知道。这将是他借用戚继光的威望所获得的最大的一次助力,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毕竟这条驱逐鞑虏的道路还是要由他亲身走下去。
只不过,此番的借力,却还远远没有结束。陈文要的不只是这一座没有城墙的县城,他最需要的乃是这片土地上的汉家生民!
百姓们已经涌到近前,陈文在向他们挥手致意后,便翻身下马,在军官和亲兵的簇拥下向着百姓走去。
而眼见着陈文走来,那些百姓的代表们也纷纷收起了对明军将士衣甲兵刃的觊觎,由着金家的老族长,也是这位此间最为年长之人带头向陈文行礼。
“陈大帅光复本县,功在社稷,请受老朽等一拜。”
虽说他若是没有攻陷东阳,这些人也不可能串联起来将义乌献给明军,但是这县城分明是他们拱手相送,甚至送到了他的嘴边,而且眼前行礼的还是一群年纪做他爷爷都够了的老人家,这让陈文怎么敢生受这份大礼。
“各位父老快快请起,在下一介晚生末学,当不起诸公的大礼。”说着,陈文便伸手将那金家的老族长扶了起来,顺带着也将其他人一一扶起。
“我等皆是朝廷赤子,日夜期盼王师能够将本县从鞑子的铁蹄下解救出来,今日蒙陈大帅亲提王师而来,我等小民不胜感激涕零。”
话音未落,那老人身旁一个年轻人便端上了一个托盘,托盘中却是一壶水酒。只见在另一位百姓代表提壶斟满旁边的酒盅后,那老者便躬身相递。而陈文也只得躬身道了声谢后,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便以酒盅口示意与众人,将其放回了推盘之上。
百姓在城外的欢迎仪式已经算是告一段落,陈文和南塘营的部分老兵便步行随着这些百姓代表进入城中,而剩下的随行人员则在尹钺的带领下绕过县城,前往城西的金华门外修建营寨,以为防守和训练之用。
越过了东阳门,通往县衙的大道上已站满了闻听明军前来的百姓,在看到各队所持着的乃是很多人耳熟能详的那套鸳鸯阵兵器后,这些百姓表现出了丝毫不逊于那些百姓代表的热情,期间更是传来了一阵阵感动的泣泪之声。
在感叹于人心可用之余,陈文也只得在军官和那些百姓代表的簇拥下缓缓前行,可是既便如此,沿途围观的百姓还是将道路挤了个满满当当,以至于过来好半天时间他才到达县衙的门口。
抵达县衙后,陈文再度拿出了那份告金华父老书,当众宣读。那份告金华父老书其实这几日已经从东阳县传到了临近的义乌,只是这些文字由陈文亲口说出后,还是迎来了围观百姓如雷鸣般的欢呼。
待欢呼的狂潮过后,陈文趁势宣布,后日他会在县城西门的戚宅里募兵,以便集结更大规模的军队光复整个金华府。接着便是环顾一礼,与一众随行的军官、官吏进入了县衙,开始核对物资的工作。
入夜后,县衙内核对的工作还在继续,而陈文则宴请了此番策动义乌县城反正工作的本地士绅百姓代表。
经过了一下午以着审问满清被俘官吏为由的打探,陈文对于这些参与了反正工作的本地人士也多少有了些了解。如果从成分来算的话,这些人主要分为县城的士绅和各村镇的族长、乡老两个部分。
县城中的士绅旗下大多有着矿业、商业、手工业等营生,其中势力比较大的则属于那种家中的子弟拥有功名的缙绅。不过这些家族并非是纯粹的商贾家庭,他们在县城之外几乎都有着不少的田土和产业,所以和各村镇之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相对而言,各村镇的族长和乡老则有所不同。此番串联起来的各家族几乎都有族人加入过曾经的那支戚家军,甚至有的家族更是出过总兵、副将、参将之类的高级武将。如果细算起来的话,则主要分为西北和西南两支。
西北的那一部分家族,主要以夏演楼家、吴坎头吴家和叶宅叶家为主。夏演楼家在戚家军中比较有名,族内的两支曾经出过三十几个把总以上军官,比如楼子正、楼大有,还有陈文麾下部将楼继业的祖先楼楠,也坐到过云南副总兵的高位。此外,如吴家的吴惟忠,叶家的叶大正、叶邦荣,也都是比较其中有名的。
而西南的那一部分家族,则是以倍磊陈家作为领头,兼有田心王家,东朱丁家,青村金家,枧畴杨家,赤岸冯家,以及西方和龙陂的两个张氏家族。
倍磊陈家在戚继光的时代,前后有八百余族人从军,出过五十二位把总以上军官,其中陈文印象比较深刻的,比如当时的陈氏族领,带着义乌本地人士和前来开矿的处州人打了几个月群架的陈大成,还有后来在万历朝时出兵朝鲜的陈蚕。
相比之下,其他几家如田心王如龙、赤岸冯子明、东朱丁茂和丁邦彦、枧畴杨文通、青村金福、以及西方张氏的张希清,至于龙陂张家则多是千总、把总之类的军官。
这些家族由于曾经在戚继光的麾下风光一时,而随着那一辈人老成凋零之后也渐渐没落了下来,到了此间更是在满清的苛捐杂税和马进宝的疯狂抢掠下早已心怀不满,自然对于将陈文所部的那支戚家军的复制品迎到义乌一事积极非常。
宴席之中,陈文拿出了当年在酒桌上拉关系的手艺,频频向这些百姓代表敬酒,更是引来了一个在军中的叶家子弟现身说法,将这支明军自建立以来短短一年却甚为辉煌的历程一一说与这些各村镇的家族族长,直听得他们满眼喷火。
宴席结束后,陈文便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大门,又对着吴家和楼家的族长夸赞了一番吴登科和楼继业的武勇、忠诚和功绩,才算是完成了计划之中上半部分的推销工作,而下半部分却要等到明天。(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复制(下)
经过了老营官吏和从东阳县带来的读书人一整夜的奋斗,陈文总算是得到了一个大概的数字。只不过,当他看到账面数字和实际数字之间的对比后,还是不由得脱口大骂。
义乌仓储的贪墨率和东阳相差无几,分明就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两个师兄弟一般,真不知道该说他们些什么才好。
可对于陈文而言,骂两句也只是在房间里发泄一下而已,今天的正经事还很多,根本没有时间和他们浪费时间。当然,骂过之后,陈文还是暗自发了一顿狠,等王江前来汇合后定要劝说将这两个狗官好生惩治一番,不管死的活的,誓要让他们把吃进去的都给原模原样的吐出来。
很快,根据昨日约定而制定的行程中出发的时辰就快到了,陈文连忙带着一众随行人员自县衙而出,直奔着孝子祠而去。
义乌一县,始得名于秦王政二十五年,初名为乌伤,后屡遭更迭,由乌伤到到乌孝,再到稠州,直到唐武德七年才改作义乌,自此之后,再无更改。
无论是乌伤,还是乌孝,亦或是当下的义乌,其实取的皆是“秦颜孝子氏,事亲孝,葬亲躬畚锸,群乌衔土助之,喙为之伤。”的典故,这个故事在西汉刘向的《说苑》、东晋干宝的《搜神记》和南朝宋刘敬叔的《异苑》中都有记载。
而作为县名之源,颜乌父子墓和俗名为孝子祠的永慕庙乃是义乌县最为重要的人文建筑,为后世历代重修、葺建。尤其是在宋明,甚至到了满清的光绪年间都有过对于永慕庙重修的记载。
陈文抵达时,那些士绅和乡老早已在路旁等候。虽说时间应该刚好,但是约了人同来却让人家先行等候始终有些不妥。陈文连忙上前致歉,而那些士绅和乡老们则纷纷口称“不敢”,让过了陈文的行礼。
眼见着人已到齐,陈文和那些士绅、乡老们便步行向颜乌父子墓前走去。直至近前,一座上书着“孝德感乌”大石碑坊矗立于墓前,此乃是明弘治年间树立的。只是这坊上却也有一处近年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