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衣男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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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项“为某一不知名的人所蓄意谋杀“的裁决回覆下来,警方(以及每日公报)奉
命搜捕那”穿褐色衣服的男子“。由于詹姆士太太肯定在那位女士进入“磨房”之前,
里面没有任何人,而且那天下午,除了那个可疑的男子之外,没有任何人再进入那房子,
因此合乎逻辑的结论是,那位男子便是谋杀不幸的卡斯蒂娜的凶手。她是被一条坚实的
黑绳子所勒死,而且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勒住,因此没有机会喊叫。她所携带的黑色
丝质手提包里,有一本写的满满的记事本,一些零钱,一条洁净漂亮的花边手帕,以及
伦敦的头等回程车票。没有什么可提供做线索的东西。
这就是每日公报所刊载的详情细节,而他们每天所叫喊的就是“搜捕穿褐色衣服的
男子”。平均每天有五百个人写信给“每日公报”说,他们已找到了那个男子,而有着
褐色脸孔的高大青年们暗自诅咒,因为他们的裁缝已说服了他们订做了褐色的衣服。地
下火车站的事件,被认为只是巧合,而渐渐在人们的记忆中消褪。
那只是巧合?我不太相信。我是有点偏见——地下铁事件是我个人钟爱的秘密——
但是对我来说,这两件死亡事件之间,似乎有某种关连。两件事件中都出现一位脸孔晒
的褐黄的青年男子——显然是住在海外的英国人——而且还有其他的相关连处。由于考
虑到这些其他相关连处,最后迫使我采取一项紧急的步骤。我出现在苏格兰警场,要求
见负责“磨房”事件的人。
他们对我的要求考虑了半天,因为我误闯入了“遗失雨伞案件”的部门。但是最后
我还是被引进了一间小房间里,见到了米陀探长。
米陀探长个子矮小,有着一颗生姜似的头,以及我认为的特别暴躁的脾气。一位同
样穿着便服的随员,毫不碍眼地坐在一角。
“早安,”我紧张地说。
“早安。请坐。我知道你有一些你认为也许对我们有帮助的事要告诉我。”
他的语气带着好象我所要说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意味,我的脾气被激起了。
“你们当然知道有关一个男子在地下火车站死亡的事,嗯?那个人口袋里有一张探
视马罗同样那幢房子的证明书。”
“啊!”探长说:“你是在侦讯会上作见证的那位贝汀菲尔小姐。那个男子口袋确
实是有一张证明书。其他有很多人也有——只是没死掉而已。”
我鼓起力气说:
“你们不觉得奇怪,那个男子口袋里没有车票?”
“丢掉车票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我自己也掉过。”
“而且也没有钱。”
“他裤袋里有些零钱。”
“但是没有记事本。”
“有些人并不带记事本这些东西。”
我尝试另一个要点。
“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个医生后来就没再出现过?”
“忙碌的医务人员很少看报纸。他也许已经忘掉了整个事件。”
“事实上,探长,你是决心不起任何疑心。”
我娇嗔地说。
“呃,我想你对奇怪这个字眼有些太感兴趣了,贝汀菲尔小姐。年轻的少女都是浪
漫的,我知道——对神秘一类的事物特别感兴趣。然而由于我是一个大忙人——”
我接受他的暗示站了起来。
这时,坐在角落的那个人谦和地说:
“探长,也许这位小姐愿意简单地告诉我们她对那事件的看法?”
探长觉得这个建议可以接受。
“好,过来,贝汀菲尔小姐,不要觉得我得罪了你。你问了问题也作了暗示。请直
截了当地告诉我们,你脑子里所想的。”
我在受伤害的尊严及急切想表示我的看法之间挣扎了一番。结果受伤害的尊严一边
失败了。
“你在侦讯时说,你确信那不是自杀事件?”
“是的,我确信。那个男子受到惊吓,是什么令他那么恐惧?不是我,而是某一个
正沿着月台向我们走来的人——一个他认识的人。”
“你没有看到任何人吧?”
“没有,”我承认。“我没转过头。然而尸体一被抬上月台,很快就有一个人自称
是医生,挤过来检视。”
“这并没什么不寻常之处。”
“但他并不是医生。”
“什么?”
“他不是医生,”我重复。
“你怎么知道,贝汀菲尔小姐?”
“这很难说。战时我曾在医院工作过,我知道医生如何检视人体,而且都具有某一
种职业性的灵巧与冷漠,这是那个人所没有的。除此之外,医生通常不会摸人体的右胸
检视心脏。”
“他摸右边?”
“是的,那时我并没注意到,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回家之后,我就想出来
了,然后我才晓得为什么那时整个过程都令我觉得不对劲。”
“嗯,”探长说。他慢慢地拿起纸来。
“他的手在尸体的上身摸索,一定很有机会从尸体的衣袋中拿走任何他想要的东
西。”
“对我来说,不太可能,”探长说。“不过——你能不能描述一下他?”
“他身高肩宽,穿着黑色大衣及黑靴子,头戴黑色圆顶礼帽。他戴着金边眼镜,留
着刺拉拉的胡子。”
“除去大衣、胡子和眼镜之外,就很难辨认他了,”探长抱怨地说。“如果他有意,
也能很容易地在五分钟之内改变他的相貌——如果他像你所说的是扒手的话,他一定会
这样做。”
我并没有暗示他是扒手之类的人物。至此我已对探长完全失望而放弃了。
“关于他,你还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当我站起来准备离去时,他问。
“有。”我说。我抓住我临别攻击的机会。“他的头是明显的短头颅,这并不容易
改变。”
我得意地看到米陀探长手中的笔摇晃了一下。显然他不晓得“短头颅”这个字怎么
拼法。
第五章
在这一次的愤慨热浪席卷之下,我期然地发现我的下一步骤是如此易于进行。在我
走进苏格兰警场时,脑子里已有了半成形的计划。如果我在那儿的谈话令我不满意的话,
我将付诸实行(事实上,已很不满意)。也就是说,如果我有勇气去实行的话。
一个人在正常的情况下,不敢去做的事,很容易在怒火之下付诸行动。在毫不加以
思索的情况下,我直接走向纳斯比勋爵的家。
纳斯比勋爵是百万富翁,“每日公报”的所有人。他还拥有一些其他的报纸,但每
日公报就像是他杰出的孩子一样。他是以身为每日公报的所有者,而为大英帝国的每一
家庭主妇所周知。由于这位大人物的行程日志刚刚出版,因此我知道此时该到那里去找
他。现在是他在家向秘书口述的时候。
当然,我并不认为每一位想来见他的年轻女子,都能荣获接见。但是我希望我能如
此。在佛莱明家客厅的名片匣里,我发现一张龙斯里侯爵的名片,他是英国最有名的运
动界贵族。我取走了这张名片,用面包屑小心翼翼地将名片上所写的字擦干净,然后用
铅笔在上面加上一些字:“请给贝汀菲饵小姐会晤阁下的机会。”女冒险家对于她们所
采取的手段不该太过考究。
这一招果然管用。一位粉面的仆人接受了这张名片并带了进去,我照他的话行事。
我进入一间大房间,一个满脸惊慌的速决员,像阴府里的幽魂一般地,从我身边飞奔而
过。然后门关上,而我正与纳斯比勋爵面面相对。
一个硕大的人。大头。大脸。大个子。大肚子。我极力要自己保持镇静。我并不是
来批评纳斯比勋爵的大肚子。他已开始对我大吼:
“什么事?龙斯里想要什么?你是他的秘书?到底是什么事?”
“首先我要声明,”我尽可能保持冷静地说:“我并不认识龙斯里侯爵,当然他也
不认识我。这张名片是我从我住在一起的人家里的名片匣里拿的,上面的字是我自己写
的。我有重要的事必须见您。”
好一阵子,纳斯比勋爵像是中了风一般。最后他咽了两下口水,恢复了过来。
“年轻的女子,我佩服你的冷静。好了,你见到了我!如果你能引起我的兴趣,你
可以继续见我两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那太好了,”我回答。“我会让您感到兴趣。那是有关‘磨房’的秘密。”
“如果你已发现了‘褐衣男子’,写信告诉编辑。”他很快地插嘴说。
“如果您再插嘴,我的时间要延长,”我坚定地说。“我并未发现‘褐衣男子’,
但是我很可能发现。”
我尽可能以最简短的话语将地下铁事件,以及我从中所得的结论告诉他。在我说完
后,他出其不意地说:
“你怎么晓得什么叫做‘短头颅’?”
我提起爸爸。
“人猿?嗯!好,你似乎很有头脑,年轻的女子。然而所有的这一切都太单薄了,
你知道。没什么可继续探索的,而且对我们也没用处——照你所说的。”
“我十分清楚。”
“那么,你要什么?”
“我要一份贵报的工作,以便调查这件事。”
“办不到。这方面我们已有了专门负责的人员。”
“我也有我自己的专门知识。”
“就像你刚刚对我所说的,嗯?”
“哦,不,纳斯比勋爵。我袖里另有乾坤。”
“哦,你有,你有吗?你似乎是聪明的女子。好,那是什么?”
“当那自称为医生的人走进电梯之前,他掉落了一张纸条,我捡了起来。纸条上都
是防蛀丸的味道,死者身上也有,但医生身上并没有那种味道。因此我了解那张纸条一
定是那医生从死者身上拿的。上面写着两个字及一些数目字。”
“让我看看。”
纳斯比勋爵伸出手来。
“不行,”我微笑地说:“您知道,这是我的发现。”
“我没说错,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自己保存这张纸条是对的。没有交给警察,你
一点都不顾忌吗?”
“今天早上,我在警场准备交给他们。他们坚决认为整个事件跟马罗‘磨房’的事
件毫不相干,因此我觉得在那种情况之下,我没把字条交给他们是对的。再说,那探长
令我很泄气。”
“真是短见的家伙。好,我亲爱的女子,我所能为你作的是这样,你继续在这条线
上工作。如果你发现任何事——任随时恭候真正有才能的人。但是你必须好好表现。知
道吗?”我谢谢他,同时为我见他的方法道歉。
“没关系。我喜欢人家无理顶撞——漂亮女子的顶撞。顺便提一提,你说两分钟,
但是已经三分钟了,包括我的插嘴。对女子来说,这已经是很不寻常了!这一定是出自
你所受的科学训练。”
我回到了街道上,呼吸紧促好象长跑过后一般。我发现纳斯比勋爵有如我的新相识
一般。
第六章
我得意洋洋地回家。我的计划远比我所希望的来得成功顺利。纳斯比勋爵确实是位
和蔼的人。现在我只需要开始好好的表现,如同他所说的。一进入我的房门并带上门锁
之后,我取出那张纸条,专注地研究。这是整个秘密的线索。
首先,那些数字代表什么?一共有五个数字,头两个数字之后有一逗点。“十七—
—一百二十二,”我喃喃念着。
这并不代表什么。
接着我把它们加起来。小说中经常这样做,而且到出出人意料的理论。
“1加7等于8,再加1等于9,再加2等于11,再加2等于13。”
13!决定命运得数目!这是不是警告我不要卷入这件事?很可能。不管如何,这
除了是警告之外,似乎毫无用处。我不相信任何阴谋者,会在实际生活中将十三用这种
方式来表示。如果他的意思是十三,他会将十三写成——13。
在1跟2
之间有一间隔。我据以从一百七十一中减掉二十二,结果是一百五十九。我在算一
次,结果是一百四十九。这些算数演练实在做的很好,但是对于秘密的解答却似乎全无
作用。我将算术摆在一旁,不想在靠乘法或除法的结果来想象。我开始研究文学。
“吉尔摩登堡”,意思很明显;是一个地名。也许是贵族家系的发源地,(失踪的
后裔?官衔的要求者?)或是风景如画的废墟?(埋藏的宝藏)
对了,就整体来看,我觉得是有关埋藏的宝藏。数目字总是跟宝藏有关。向右走一
步,向左走十七步,向下挖一尺深,然后下降二十二步,似乎是如此。这我可以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