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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明朝伪君子-第79部分

小说: 明朝伪君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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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堂指挥使能跟一个属下说这些,说明已将他看作心腹,凡事不必再装高深。

    想了想,秦堪慎重开口道:“牟帅,下官只能保证马尚书无虞。至于主动出击查找剩余那二十多刺客的藏身之地,下官惭愧,尚无办法。”

    牟斌苦笑,长长叹口气:“是啊,偌大的京师城,也许还包括广无际涯的京郊,要找出他们谈何容易。”

    秦堪看着牟斌欲言又止,牟斌久历官场。自然懂得察言观色,见状便道:“秦堪,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秦堪环视大堂一圈,压低了声音道:“下官麾下耳目传来消息,说宣府镇守太监刘清已秘密进京,虽然下官不知刘清与那三十余户将领灭门案有没有关系,但此人在京师大乱之时未奉任何调令便装回京,明显不是偶然。”…;

    牟斌神情微动,刘清与灭门案有没有关系。秦堪不知道,但他却是知道的,他更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浑。刘清的上面不知还藏着怎样的大人物,京师各方大佬与地方官府及各种势力的关系盘根错节,非常复杂,饶是锦衣卫指挥使也不敢稍有触碰,系一发而动全身,弄不好便是引火烧身。

    “你想说什么?”牟斌淡淡问道。

    “下官想说的是,能不能利用一下这个刘清,把他也拉入局中,咱们可以……”

    “不行!”牟斌很坚决地打断了秦堪的话。表情有些严厉:“秦堪,这个人不要碰,碰不得。”

    秦堪看着牟斌的表情,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瞬间他全明白了,刘清就是一根纽带。连接着宣府和京师之间错综的关系,三十余户将领的灭门案,必然跟刘清脱不了关系,换句话说,跟刘清在京师的后台大人物也脱不了关系。

    京师。就是一潭浑不见底的池水,大明的世道,如同茅坑里的屎,屎不臭,挑起来臭。

    秦堪是个爱干净的人,他不介意当神棍兄,但他绝没兴趣当搅屎棍,更何况他承受不了当搅屎棍的后果。

    于是秦堪与牟斌对视一眼,刚刚的话题戛然而止。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不必点透,隔着一层窗户纸挺有朦胧美感的,戳穿就没意思了。

    二人暂时拿不出缉拿刺客的办法,牟斌也没心情跟秦堪聊下去,于是端起茶来浅浅地啜了一口。

    秦堪没动弹,聪明人这一刻好像不聪明了。

    牟斌啜了好几口茶水,秦堪仍没告辞的意思,牟斌有些不耐了,干脆直接赶人。

    “秦千户忙自己的事去吧,记住,马尚书不可有任何闪失。”

    “是……你怎么还不走?”

    “下官有事想说……”秦堪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忸怩腼腆:“……牟帅刚刚不是说下官和属下们今晚诛贼有功,赏银五百两吗?这五百两银子下官委实,呵呵,委实羞愧……”

    话没说完,牟斌欣慰笑了两声:“难得见你有了一回羞耻心,这是好事,你也觉得这五百两愧不敢受,对吧?”

    秦堪两眼瞪成铜铃大,愕然道:“牟帅何出此言?下官只是想问问,上哪儿领银子……牟斌的麻烦并不是秦堪的麻烦,没有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挨罚的是牟斌,不是他。

    不过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刚拿到五百两银子的秦堪是个厚道人,厚道人不忍心见到上司挨罚,所以秦堪也想了办法。

    秦堪的办法通常比较主动,他不习惯被动的等待敌人,主动权掌握在敌人手里的感觉很不好,除了房事时的姿势,秦堪两辈子都没干过被动的事。

    他想的办法很简单,第二天一早,一顶官轿和数百名校尉便出了门,校尉们严阵以待,刀剑出鞘,官轿晃晃,从内城抬到外城,又从外城抬到承天门,几乎把京师城逛了小半个圈儿。

    可惜秦堪机关白算计了,剩余的二十多个刺客仿佛突然又变聪明起来,也不知他们是看穿了秦堪的诡计,还是天色太早没起床,对秦堪的诱敌举动完全没有反应,秦堪的计划破产了。

    意料之中的事,秦堪并不失望,尽人事听天命,作为牟指挥使的好手下,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合格了……夜幕降临,马府仍旧被校尉和番子们围护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秦堪站在马府前院,独自感受着冬日夜里不断吹拂在脸上的寒风,他的神情很平静。

    过了今晚,弘治帝限定的三日便已到期了,刺客仍有二十多人没拿到,牟斌和王岳即将承受皇帝陛下的雷霆之怒。

    ——除非那些刺客今晚向马文升动手,而且全部被诛杀或拿下。

    可能吗?

    秦堪摇摇头,不论刺客何时何地动手,他能做的,便是保住马文升不伤分毫,这是他的责任。

    夜色漆黑且宁静,静得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前院中庭树影摇曳摆动,尽管周围全部布满了校尉和番子,秦堪的眼皮却不由自主地跳了几下,一种莫名突然袭来的浓郁杀气令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求月票!!!月中可能大伙儿手里月票不多,如果有的话,还请投给老贼吧。。。拜谢!(未完待续)rq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出其不意

    深夜子时,京师沉寂在一片黑暗和静谧之中。

    更夫懒洋洋的梆子敲得有气无力,伴随着百姓家宅里遥遥传来的一两声狗吠,梆子声渐行渐远。

    这是一个平静而平常的夜晚,和无数平常的夜晚一样,无月无星,寒风呼啸。

    树欲静而风不止。

    锦衣卫和东厂团团围着马府保护马文升时,京师内城另一处豪奢的大宅前院内,宣府镇守太监刘清双膝着地,跪在院子里,卵石铺就的前院坪地膈得他的双膝完全麻木了,可刘清却一动不动地跪着,额头已被磕出一片殷红可怖的血渍,宛若无数条河流流淌过他的脸庞,深夜里的这张脸状若厉鬼,分外恐怖。

    砰砰砰!

    刘清神智已有些模糊了,身躯摇摇晃晃,可是求生的本能仍在命令身体做出乞求的动作。

    休息了一会儿,刘清又开始面朝前堂磕起头,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磕着,任由额头干涸的伤口又流出鲜血。

    “老祖宗,贱婢知错了,您饶了贱婢这一遭吧,事情并非不可挽救,只待那二十多个刺客伏诛,这件事可以压下来的,求您饶了贱婢吧,我愿为您生生世世做牛做马……”

    低沉似呜咽般的乞求声,在深夜的院落里回荡。

    前堂内却没有任何动静。

    刘清心凉了,他由衷地感到了恐惧,这个院子的主人若没有动静,说明他注定要成为一颗弃子,弃子的命运只有死。

    不知过了多久,前堂的回廊檐下缓缓走出一道身影,身影藏在檐影里,看不清眉眼。

    “老爷发话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宣府镇守你就别指望了,明早上路,发配凤阳守陵。平安过你下半辈子吧。”

    刘清呆了片刻,既而大喜,痛哭流涕,磕头如捣蒜……深夜的马府人影幢幢,无声无息里透着一股压抑人心直欲窒息的沉闷感。

    前院内院,围墙内外都布满了人,二十多名刺客仍潜伏在京师某个地方虎视眈眈,厂卫不敢有丝毫懈怠。马尚书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陛下必不会轻饶他们。

    这几日马文升表现得很配合,毕竟马大人虽然年已七十六,但如果能多活一二十年他也不会反对的,表现气节是一回事,珍惜生命又是另一回事,两者并不相冲突,古人抬棺出阵,抬棺上谏之类的事情不少。但这只是向世人表明自己的一种态度,抬棺并不代表他们就会进棺材,事实证明。抬棺上阵或上谏,活着回家的几率非常大。

    老实说,若不是出行不太方便,马尚书也想弄副棺材满城游一圈,然后在京师人最多的地方发表一下演讲,旗帜鲜明地表达自己誓死不向贼人妥协的决心,多好的邀名买直的机会啊,可惜外面太危险了,“誓死”两个字吆喝一下可以。别玩真的。

    内院的书房油灯如豆,老家仆又多点了两根蜡烛,让屋子更敞亮一些。

    书房是男人的禁地,寻常人不得进出,马尚书尤甚。就连结发老妻偶尔进来帮他收拾一下,马文升都板着脸好几天不高兴。

    然而此刻书房里却坐着秦堪和马文升,就着有些昏暗的烛光,垂头注视着中间的一块棋盘,二人神情凝重。绞尽脑汁冥想对策。

    家人都不准随便进出的书房,马文升却让一个外人进来了,委实有些奇怪,马府的老管家远远站在书房门外,不停地踮足朝书房里瞧,一脸的不解。

    更不解的是二人下的棋,棋盘方正,棋子圆润,正合天圆地方之正道,看似围棋,可两人的下法……

    …;

    “连活三,五子已成,马尚书,您又输了。”秦堪淡笑着落下一子。

    马文升急忙揉了揉浑浊的老眼,发现这竖子果然赢了,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伸手恨恨地朝衣袖里掏,一边掏一边发脾气。

    “哼!奇淫巧技而已,这五子棋究竟是哪位先贤所创?与我儒家之道丝毫不相合……”

    秦堪笑吟吟地瞧着他,也不反驳。

    马文升掏衣袖,掏内襟,掏来掏去忽然动作一滞,带着痛心的语气唠叨:“下棋便下吧,你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娃娃却要添什么彩头,二两银子一盘,你当老夫的银钱是大风吹来的?陛下早在弘治十二年便下过禁令,禁止民间关扑搏彩,老夫堂堂二品尚书,你竟坏我名节,而且坏了老夫十多次名节,简直混帐之至……”

    秦堪忍不住道:“老尚书先把银子付了再唠叨吧,这么大把年纪若再赖帐,名节可就掉一地啦。”

    “老夫输光了,先欠着!年纪轻轻的老惦记这些阿堵物,难成大器。”

    秦堪只好苦笑。

    二品尚书要赖帐,天王老子也拿他没办法的,想咒他生儿子没屁眼吧,明显来不及了……

    钱输光了,老头儿棋兴却丝毫不减,兴致勃勃地拉着秦堪再来一盘。

    没利益的事秦堪很少干,不过拗不过老头儿的威逼,也罢,就当为老年人献爱心了。

    沉寂的书房内,二人缓缓落子,马文升凝视着棋盘,看似不经意道:“今夜他们该来了。”

    秦堪落子的手微微一顿,又稳稳地落下。

    “老尚书何以如此肯定?”

    马文升微微一笑:“老夫虽是文人,好歹也当过几年兵部尚书,兵者,诡道也。战则以正合,以奇胜,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事定矣。今夜是陛下严旨的最后期限,厂卫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士气已泄了一半,再加上今夜无月无星,夜视不佳。那些刺客失了人和,也只能抓住天时地利了,今夜是他们唯一能刺杀老夫的机会,他们都是精通韬略的将领,不可能错过的。”

    秦堪神情凝重了,心思再也不在棋盘上。

    “我等厂卫将马府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泼不进,针插不进。以老尚书之见,他们会用什么法子攻进来?”

    马文升沉稳笑道:“老夫刚才说过,攻其不备乃用兵之奇道,正道既无望,他们用的法子必然是你想不到的,记得昨夜赴死的五名刺客吗?他们不会让同伴白白送死,必然有内因。”

    “老尚书老奸巨……咳咳咳,能否给下官一点提示?”

    马文升白眼儿一翻:“这事儿当然该由你们厂卫操心,关老夫何事?总之。贼人攻进来的法子必然不同寻常,上天入地都有可能,老夫又不是贼人。怎能猜得到?连活三,哈哈,竖子,你终于输了,快拿银子来。”

    秦堪苦笑着掏银子,老头儿真够卑鄙的。

    接下来的棋盘鏖战,秦堪的手风很不顺,被马文升连赢了好几盘,赢得马尚书老怀大慰。捋须大乐不已。

    秦堪心思早已不在棋盘上,嘴里反复咀嚼着马文升的话,脑子快速分析运转着。

    “上天入地,上天入地……”秦堪喃喃自语半晌,接着眼睛猛然睁大。眼中瞳孔缩成针尖,站起身把身前棋盘一掀,失声道:“不好!挖地道!”

    马文升原本愤懑的老脸闻言渐渐也凝重起来,捋须抿唇不言不语。

    “老尚书,恐怕您现在不宜留在书房和卧房里了。还请您和家眷赶紧离开……来人!保护马尚书及其家眷站到前院空旷坪地里,马上把内院团团围起来!火枪手入内院,面朝卧房和书房列阵,快!”秦堪不由分说,拖着马文升的手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大声下令。

    …;

    深夜里,寂静的马府顿时喧闹起来。

    马文升和家眷被厂卫里三层外三层踉跄地离开了书房,人刚离开,便听到内院的书房内传来一声轰然巨响,内院的房子摇晃震动起来,一阵浓烈呛人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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