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蜃楼兰 by 染锈(疑似___gl)-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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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朱实是说父亲,还是母亲?「除了我父母,我不爱任何人。」
「……」
「但是我喜欢你,比你想像的更加喜欢你!」
「悠小姐……你很爱她,你没有发现?」她幽幽地看著我。不要,不要那种眼神那种表情,你在为谁心痛?不要为了你,因为不该。不要为了我,因为不值!!
「那是『曾经』!朱实,我早将那扔给过去了!」
「你用什麽眼神看她,你不知道?」
看酒保小姐?她彻底吓到我了,「什……麽?」
「依恋。」
「我没有!」我全面否认,没有这回事!我不·允·许有这回事!「留下来!朱实,留下来!和我在一起!」
「明知你爱的是别人,还留下来?」她自嘲。
「我现在只希望你留下来……」我极近哀求地对朱实伸手,「和我在一起,就真的那麽不好?」
「…雁……」
碰!!
-刹那间,我以为自己的心跳停止了。
绯色在空中绽出魔魅的云彩,我感觉脸颊溅上点温热及浓浓的血的芬芳。
她优雅地後仰。
飞散的头发在身後开展,却无法成为羽翼。我在发与发的间隙里,看到远方有抹熟悉的乌丝。不过现在除了朱实,任何事都不重要。我死命往前冲,伸手拉她。
瞬间似乎听到有人大喊我的名字,但我现在没空!我一定能拉住她,一定要拉住她!她不能掉下去!不能!!所以我一定能拉住她!
感觉指尖碰触到了衣角,只要再一下下、再一下下就能抓住,她却突然变得遥远……奇怪,我明明是往前,不应该这样!!
朔方把我从护栏上扯了下来,激动地甩我一个耳光。答案在刹那间变得清晰,我抓不到朱实,是因为他拉我。
「你冷静点!雁茗!」
冷静?朱实都掉下去了他还要我冷静?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看到了多令人绝望的景象,我并不想……
「雁茗!!」
腕上一阵疼痛,我瞪向朔方,才想他没事干什麽弄痛我,却发现自己右手抓著翠红,目标左眼,而朔方只是想阻止……烦!多馀的令人厌烦!我推开朔方,警告道:「你少多管閒事!」
「我没有办法接受你跟著跳下去!」
「那干我屁事!」我冷冷丢下一句,回身,循著阶梯往下。
-这不公平!
对我不公平。
对朔方不公平。
对朱实更不公平!
我当初也不是想救朱实,我想保护的,不过是我自己的伤痕。然,朱实却得因为和我那既愚蠢又毫无意义的相遇而殒落,这算什麽?走近她,我跪坐在遍地湿黏中握紧朱实的手,笑著轻唤:「朱实,快起来。」她一直睡,是哪里不舒服?没有流血的话,是头痛?还是肚子痛?
是的,这些根本不是血,是血的话,该要是鲜红色的。
(19)
世界从来没有这样安静过,我觉得疲倦。後来,是谁来拉开我的,我不记得了,只是,那人好像说了一句「我没自杀,你也不准死。」
……死?
什麽死了?
我手上、身上沾满了什麽?怪了,我明明在擦,怎麽会擦不掉?
-不要!
「世扬!世扬!」我听见自己尖叫。一双手按住我肩膀,我对上世扬的视线。
「我在,雁茗,我在。」
「世扬,」我将双手举至他眼前,疑问:「这些是什麽?你帮我擦掉。」他痛苦地看我,一把将我搂进怀中。这是什麽意思?休息,是要我休息吗?可以休息吗?太好了,我还以为结束就此离我远去了……
× × ×
依莉莎白、依莉莎白。
我这里没有那种东西!我抗议!
软软的手牵上我指尖,我大吃一惊,不是因为近在咫尺我却看不清楚依莉莎白的脸,而是发现自己头上竟长著长长的卷卷金发,还身著恶梦般缀满蕾丝的洋装……老天!我从没做过这样可怕的梦魇!
依莉莎白!
谢谢喔!不过我不叫那麽蠢的名字。卷卷金发女孩猛扯那不属於我的我的头发,我被迫贴近她雾蒙蒙的脸孔,看她笑得灿烂。
依莉莎白,来玩!
在恐惧感作用之下,我没有勇气甩开她。她将我拉离原来站著的圆圈,走进另一个大圆圈内。一大群依莉莎白跑过来拉住我,还很开心地说什麽「快过来,依莉莎白!」哼!你们自己才是依莉莎白吧!
莫名的音乐悠悠响起,她们开始两个两个,手牵手跳舞。闪到边边,我沿著圆圈外围想找出口,一曲终了另曲再起,在期间短暂空白中,有人自背後推我。脚步一个踉跄,我反射性地朝後瞪。
大家看!依莉莎白竟然一个人耶!
好丢脸喔依莉莎白!你的爱琳呢?
爱琳?我不需要。
不需要?
模糊脸庞再次贴近我,四周突然间变得辽阔。依莉莎白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她说: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我顺著望去,见地平线上立满了歪斜的纳粹符号,我大笑,在下可是拥有货真价实的东方血统,没德国人那麽坚毅、那麽有种族情结,也不像犹太人那般聪明伶俐、那般悲惨。卍字对我而言,是称不上有意义的。
看,是你的错。
依莉莎白沿著同方向再度指了一次,我擦去笑出来的眼泪,再一次看过去。什麽东西是我的错,我有权利知道吧?
杂乱的卍字之中,我发现那里端正地、立著唯一一个逆十字,一个看起来是小女孩的人影被倒吊於其上。那是我的错?她开什麽玩笑!
「放她下来!」我抓著依莉莎白要求。
是你的错、是你的错!没用的家伙!你连区区影子都保护不了!
依莉莎白们一拥而上,全都伸手拉我,她们齐声尖叫著「是你的错」让我头痛欲绝。够了!我按著耳朵大吼:可以醒来了!!
事实证明,结束的确是远离到不见踪影。
我睁眼,很神地发现这里是社长大人的房间。床位被我侵占了,倒楣鬼昨晚八成是睡沙发。我叠好棉被,四处寻找社长大人的芳踪。很好,这里没有人,那我就自个儿去厨房撒野好了。
弄了两份早餐,我閒閒地等著屋主回来。身上的衣服被替换过,血迹也被仔细擦去了。哼哼,人怎麽能那麽失控呢?朱实死掉了,我再不能接受事实同样不会改变,看,现在不就没事?连「那时候」我也不曾像昨天一样大吼大叫,我该做的是哀悼,而不是失控。
是的,她死掉了,流著血死掉了。
不过为什麽?想要结束的明明不是她!沙华她怎麽可以、为什麽要……!
突然感觉到窗边传来些许震动,猛抬头,一只麻雀恰好飞落。呵,没想到我听力挺不赖的,那是什麽原因害我常常有幻听呢?
「毒品……」我喃喃念著,是了,这就是原因吧!
「你醒了?」抱著昆恩,刚进门的社长笑问。我的视线全落在昆恩身上,她肯让社长抱,难怪社长高兴成这样。然後,社长他又再一次擅自误会。
「啊……不是啦!你的衣服不是我换的,我是请那边的警察小姐帮忙……」才说完,他立刻掩住嘴巴,结巴道:「呃,我、我是说……」
我失笑,「不要紧,我没事。社长,我身上带的东西呢?」
「啊,你说项鍊对不对?我去拿给你。」
接过项鍊,我边戴边问:「还有呢?」
「没了呀。」
那翠红呢?我想了想,才发现在循著阶梯往下那时,手上就没有翠红的触感了。
斜靠著社长,我一面轻搔昆恩的下巴一面妨碍社长吃饭。见社长的眉间皱成一团,似乎是忍耐到了极限。他粗鲁地将我的头按到他膝上,没好气的说:「乖乖躺好别乱动!你这样我没办法吃东西!」
「嗳,我以为这里是朔方的指定席说。」
「你闭嘴!」
「偏不要~~哪,世扬,要保密喔!」
「什麽?」
要保密喔!我确切地重复。「什麽都别说,不管是对任何人。」
「……我不会说,所以你可以不用再继续瞪我了!」
「哪有?」我失笑,「朔方最近会过来吗?」
「不知道,怎麽了?」
阖上眼睛,我说:「他拿了我的东西。」
(20)
-喂喂?父亲?啊,母亲在吗?……不在,嗯,没差,跟你们说一声,我要出去旅行。为什麽?因为我养的鱼死掉了,我难过嘛!工作可以带著啦!……你说去哪?就屏东罗!父亲又不是不知道海生馆在那,我可以天天看鱼的……鱼痴?我哪是……好啦,反正我在路上了,帮我跟母亲说一声,拜拜。
挂上电话,我失声大笑。老天,没想到父亲不知道我家「小鱼儿」的真实身分是浦岛草。顺便一提,它还健在。
然後呢,找个理由搪塞社长後,就能去解决早该结束的事情。
「喂,社长。」走到客厅,我看世扬面色凝重地挂上电话。「怎麽啦?」
「雁茗……朔方都没有跟我联络……」
「你打给他啊。」
「一直没有回应……是不是……」
「啊?」
「我跟他告白,给他带来困扰了?」
我听了差点晕倒。朔方要是敢觉得困扰,下次见面我就一刀捅死他!「世扬,你真是有病!你说喜欢他,难不成他拒绝了?」
「我没有说喜欢他!」
「好好好,那你说了什麽?」我第一次看见社长脸这麽红。他低头,不知道咕哝了什麽。「喂,我听不见!」
「……不要去…留在……我身边………」
我疯狂大笑,虽然可能没那麽好笑,但是我就是无法停止。捶打著沙发,我在笑声间告诉他:社长你超可爱的!
「不要笑!」他赌气拿靠枕丢我,「都是你骗我!」见我不停止,社长乾脆把所有靠枕连同外套通通扔到我身上。
「好啦好啦,我不笑就是!」
「我是真的很烦恼!」
我苦笑,「……你放心啦,我保证朔方是喜欢你的。可能比你喜欢他来得更喜欢你……」真可笑,此时此刻看著社长我竟然觉得寂寞,「社长,你觉得你爱我吗?」
他的表情彷佛被问了句废话,「我爱你啊。」
「嘿~~」我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伸手去抓电话,「我要打电话去跟朔方炫耀!」
「啊!你给我住手!」
我们为了争夺电话公主而扭打成一团,然後,在我使出十字固定的七秒後,雁茗战士取得了胜利。「我赢了。」
「你快放开我!」
「呵呵……社长,有件事我觉得奇怪,你看懂了我写的讯息甚至和朔方一起到了我在的地方,那为什麽到楼顶来的不是你?」身为我私自认定的好朋友,那种场合,出现的该要是他。
世扬沉默了一下,「雁茗,你为什麽想死?」
「我不想死,我要的只是结束。」
「我没有勇气去阻止你想做的事。」
「我不想死,我说了我需要的是结束。」
我们之间的对话听来没有交集,社长大人失笑,随意拨了拨前发道:「那麽什麽是结束呢?」
「不就是结束嘛!」
「不要逃避我的问题,雁茗。」
不要逃?那好吧,只要不回答就行了。我起身,叹了口气。「社长,我最近打算出去旅行。」
「是吗,要去哪里?」
「屏东。」
社长看我,沉默了数秒。他说他不相信。我大大怔愕,他说他不相信什麽?上述哪句话看来是谎言?将微微的心慌以笑声带过,我耸了耸肩,摆明了不懂。「别闹了,你不信什麽?」
「雁茗,你要去哪里?」他静静地,又问了一次。没什麽好愧疚的,我坚定地给了「屏东」这个答覆。「……雁茗,你当真以为我什麽都没察觉?」
那就是事实不是?两三句话瞒天过海我可以轻易办到,遑论我极力隐瞒的这些那些,世扬绝对不可能察觉。这一定只是试探,我不松懈,证据也一定不会存在。习惯性地挂上浅笑,该说什麽心理已有了盘算,只是我还没来得急出口,社长的拥抱和要求瞬间动摇了我的优势。好吧,我已经很清楚自己有「好抱」这项特质,尽管如此,社长的要求对我而言是相当不公平的。
「现在,雁茗,现在就好,请你只说实话。」
「呵,我答应,你就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