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蜃楼兰 by 染锈(疑似___gl)-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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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麽?」
「想我若将某些事对你罗嗦,是不是有拉你入我阵营、居心叵测的嫌疑。」
「事情我听悠说过,很想说你活该。」她撑著头,口气有些烦躁。
我淡淡开口:「说得不错,是我活该。」
编辑大人闻言皱起了漂亮的眉,欲言又止,而我静等著。
「……基本上,我是讨厌你的。」
我笑了,「实际上呢?」
「实际上你教了我很多。」
首次听闻,我奇道:「例如?」
「例如雁茗的鬼话可信,猪都能飞了!」啪地,她一掌拍向我的前额,复起身,「认识你,真的会倒楣一辈子。」
看著风风火火扬长而去的背影,我将东西收拾好,振奋了精神。很庆幸酒保小姐还愿意同编辑提起我,这样,现下去找她,该不再有一只花瓶飞来。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尽管人生可以是个令人火大的「骗局」,有些事,却是疼到让人不得不去相信或许这般走向这般痛,才是现实合理的发展。
是的,如同现在。
当我踏入沙华并且看见惯坐的位子上有人时,左手几乎要将优雅的玻璃推门狠狠摔上。我坐至离吧台稍远的位子,细细打量起那人。
她很漂亮,漂亮非凡。看似凌气逼人不易亲近,却在对著酒保小姐时温柔似水,一颦一笑皆是珍爱。她披垂的浅色长发带著波浪,在灯光下隐隐泛著金黄,那瞬间,依丽莎白的影子叠上了她的。
然後,那个卷卷金发的可爱女孩这麽说了:依丽莎白,艾琳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双手以极快的速度掩上嘴,和梦中不同,酒保小姐没有抽走被握住的手,而是任那女孩将她散落的发丝顺回耳後。悠笑著,对她笑著。
对我,却是在每回见面的第一瞬,皱了眉。
长江後浪胜前浪,一代新人逐旧人。旧人不思改过所以成不了新人,待惊觉时,却已太迟。
放眼望去天际灰茫,云层吸饱了水,正等著雨落的良辰。
我坐在计程车上,前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循著记下的地址找寻,门铃响後片刻,传出一声询问:「雁茗?」
有人扯著笑,语调却连一丝笑意也无,「楠桦,她不喜欢我了。」
叹了口气,她道:「进来喝杯茶缓缓好吗?我说这话或许无情,但是雁茗,悠不快乐,尤其,和你一起。」我无言以对,只能失控地摇著头。真不明白,当初谈分手时自己是那般冷静,然而现下巨大丧失感却在耳旁盘旋,尖声笑著。那女孩用情极深,我凭什麽和人家比?
「你不爱她。」楠桦平静的语调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雨应声而落,扬起壮烈的凄凄。我摇头退了退,冲出了公寓,一路奔入雨中。身後传来楠桦急切的呼唤,而我只是拔足狂奔。
我爱她、我爱她,我只是害怕。
悠这麽好,我凭什麽配得上她?凭什麽不是误了她?
心意看不见摸不著,要怎麽承诺?
分离说来容易看来也确实平常,但我担不起,我很胆小。朱实爱我,给过我承诺,最後却因我而痛苦轻生,试问,我如何能不怕?心寒是赶也赶不走的呀!
(31)
那屋灯,几乎是刺目的。
她们在半启的门扉前亲吻,然後笑著道别。
—悠·笑·著。
直觉要离去,雨中的双脚硬是挪不开分毫,最後还是眼尖的酒保小姐发现了我,走下楼,替我遮下倾盆天泪。
「她好漂亮。」我笑。
「她爱我。」她的声音却是冷的。
唇角的弧度缓了些,我应:「我明白。」
「你介意?」
「不会。」有什麽好介意的?不过就是独自做个伤心人。
「因你对我无情。」
「我爱你,」尝试要笑,努力仍只让唇际勾了一瞬,轻叹後,我逃避般阖眼,「只是再也不重要了。」
「她爱我,你却不问我是不是爱她。」
突睁眼,我答非所问地要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动?一下下就好?」没等回应,我小心翼翼地、以指尖抚上那脸侧,碰触得极轻,就怕自己湿冷的手沾污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
「你是爱我的,对吧?」她问得漠然。
我缓缓收手,「是的。」
「你爱我,为什麽不肯去爱我?」
「因为我很胆小,因为我担不起失去。」
「我不值得一赌?」
「值得的。」我答得坦白。或许,再怎样擅长於隐瞒的人於天悲之下淋著泪水,都不会再有心思去隐瞒,「但我怕你离开,怕你看著我,说你痛苦。」
「我不会离开你!」雨伞落了地,她抓著我的肩,「你把我当成了谁?!我是悠不是朱实,我不会看著你说痛苦!」
「你会!」不知哪来的怒意和压抑已久的心伤一并爆发,我挥开她的手,拉高了音调,「你知不知道自己一见著我就皱眉头?!若你不痛苦,会恨我到想杀我?!」
「我不恨你,」反手将我拉向屋内,悠一字一句,说得极清晰,「会痛苦,是因为爱的极深。」
「哈!」我像孩子般任性地坚持,「你恨!你对我下过重手,记得嘛?」
「永不弃离,我做得到。」
哼声,我撇开头,「承诺不值钱。」
「你爱我,对吧?」她看了我一会儿,又问了。
「是的。」
复,她扬起了笑意,靠向我说道:「那你可以一直跟著我,然後,你会发现我的承诺是真。」
沉默停留了很久很久,我在她怀中,喃喃自道:「我有什麽好的?」
她收紧手臂,又一次问了:「你爱我,对吧?」
闻言我几乎落泪。
「是的。」
不弃不离,谈何容易?
然而,有几个人承得住这般猛烈的攻心?
悠笑了,一切似乎变得不再那麽重要。
× × ×
制病符。
吉非真,莫说太平日。唯恐身体欠安,妄动遭灾、慎防小人。
……哼,无稽之谈!
我扔下随意看著的春牛图,重重倒入沙发。身体微烫,空气的触感却是寒冷的,我在沙发里滚了滚,埋怨起明明有出太阳,怎地自家公寓就是有股凉意。
一跳起身,我抓过手机外套,打算到「lie」去喝杯咖啡发发呆。也或许,晚些到酒保小姐店内晃晃。
在我踩落最末层阶梯同时,匈牙利舞曲於耳旁响起,我看了看来电显示,勾起笑,「嗨,楠桦。」
(32)
「你……」彼岸的语调隐隐变得有些怒意,「你的口气为什麽那·麽·愉·快·啊?!」
我顿了下,夸张地发出一声惊呼,「编辑大人你病了,竟然想到要来安慰我?」
「给我闭嘴!」话机里传来愤怒拍桌的声响,「我要挂了!」
「嘿,编辑大人,」
「嗯?」
声线有些慵懒,我靠在阶梯侧,以食指敲了敲扶手,「她呀……哈,她说她能对我永不弃离。」
「我不喜欢你的口气。」
「我道歉,但是……她向我确认她的份量,却没留意到她自己甚至不曾对我说过一声『喜欢』。」
她哼了声,应道:「你可没这麽迟钝。」
「啊啊,是吗……或许你说得是……」
「……请你喝一杯,去不去?」
「去,」我笑了,「这是当然。」
约定时间一到,编辑大人风风火火地出现,要我上车并且开向一个所在。我观察了一阵子後,有些头疼地开口:「楠桦,你要请我喝一杯,不该去酒保小姐那吧?」所谓的「相约喝酒」,不该是到可以大放厥词的地方麽?
她闻言白我一眼,应得理直气壮:「我为什麽要让不认识的人赚钱?」
应得真好不是?不愧是编辑大人。
……补记,不愧是真人不露相的编辑大人。
酒是一杯过一杯,楠桦喝得我目瞪口呆,我啧了声,伸手取过她的杯子。
瞪视当场飞来,她用食指在我肩上刺了几下,不悦道:「我付钱,悠都没说话了你凭什麽有意见?」
「你这样喝伤身,而且,会胖。」
「你嫌我胖?!」漂亮的双手直接扯上我衣领,她又问了一次,「你敢嫌我胖?!」
「不是。」按下她的手,我拍拍她,「你为什麽心情不好?」
「你为什麽不喜欢她?」
「……谁?」
大眼倏地眯上半分,她凑近我,观察久久。「不是你……」复,推开我然後转向酒保小姐,「是你……」没料到编辑大人会有此举的酒保小姐愣了愣,在那双手碰上酒保小姐前,我先一步将人拉向自己,顺势带开。
「酒保小姐,我先送她回去,等等回来付账。」将注意力回转丝毫不挣扎的楠桦,我缓声开口:「回去吧,你醉了。」语落,她拧眉想了很久,状似勉为其难地嗯了声,将车钥匙交予我。我点点头,牵过她离开。
—「她为什麽不喜欢你?」
才替她拉好棉被,编辑大人突地抓住我,这麽问了。我失笑,反问道:「你说谁?」
摇晃著脑袋,楠桦说得很委屈,「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她想伤你,为什麽?」
「那是意外。」
「是她,是她动的手。」
拧起了眉,我道:「你很固执,我说了是意外,为什麽不信我?」
「因为……」半梦半醒间,声音已是呢喃,「你会骗我,而悠不会……」
大大耸了肩,我关灯锁门,接著招车回到「沙华」。
打烊时间已过,悠收拾好店内,却迟迟没有离开的打算。她於我面前排下一列酒,冲著我笑。「来吧,来庆祝!」
「庆祝什麽?」我笑著反问,同时,右手像是有意识般避开威士忌,替自己和酒保小姐各斟上一杯。
「随便都好。」
「嗯,随便都好。」杯缘相触,撞出一响铿然。我们天南地北的聊,没去注意觥筹交错过几回。
亮晃晃的,冰块反射出灯影朦胧,染满整个空间的醉意。
她欺上我,我则垂落了眼帘。
那吻轻轻浅浅不太真切,倒是沉沉酒香弥漫,低喃著:醉、醉、醉。
哈!
醉吧醉吧,沉醉、迷醉什麽都好,反正,早已是在烂醉中强自挣扎。
细吻绵长、唇上斯磨,极轻极浅,缠绵。
然後,半落的眼廉阖上了。
一枕衾梦,勾起一夜欢情。
爱语如交握的指掌般、相依。
隔日我在酒保小姐的公寓内醒来,伸手拍去某只於我脸上作乱的手後再次闭上眼。酒保小姐见状不死心地挪回手,继续在我颊上戳来戳去。抓下她,我皱眉,仍旧阖著眼,「悠,我宿醉,需要补眠。」
「贪睡鬼,已经过中午了。」
「嗯,多谢你报时。」我卷过棉被,八方不动继续睡。
「你真的很累?」
话说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顿时我满腔窘态羞意全化成形於表的一记瞪视,哼了声,我撇开头。复,想想此举太不符合我的作风,才又转回头,对上悠始终没移开的视线。
「因为喜欢我,所以抱我?」我问,并且扬高了眉。
「因为爱你,还有想抱你,所以才抱你。」一吻落在眉间,有些痒。
闻言,我坏心地凝起疑惑神情,「是说,悠……」
「嗯?」
「你的爱,怎麽是献身式的呀?」
「贫嘴!」纤纤指掌往我额上一拍,悠快速卷走棉被起身,才要迈步,便似突然忆起什麽般啊了声,回眸冲著我笑。
「对了雁茗,你手机响过。」
「是喔……」我心不在焉的取来手机,这下不看则已,一看惊人,我竟忘了和编辑大人讨论细目的约会!!
不敢细算楠桦打过几通摧命电话,我弹起身,死死巴著悠。
「好啦悠,帮我说话,楠桦一向最听你的了……」
「是吉非真,莫说太平日。」
所以说,果真是无稽之谈不是?
(33)
—「啊?」
十指缓慢敲打键盘,我以一种「你有病」的眼神礼貌笑问:「对不起我没听清楚,请再说一次。」朔方仍旧是挂著笑意灿灿,不厌其烦地重述……尽管这已是我第三度丢出相似问句。
「蜜月旅行。」
「…………是喔,去啊,干嘛问我?」
「你答应?」
「喂,」白了朔方一眼,我道:「我答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