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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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我就不欠你什麽了。”我不理会他们把我当作傻瓜一样嘲笑,正视著齐思音,“从此以後,你我互不相干。”
他果然立刻勃然大怒,第二个耳光又挥了过来。我躲闪不及,这次真的跌在地上了。
还没等我站起来,无数拳打脚踢已经落到身上,直到我疼的在地毯上缩成一团他才住手。
他俯下身,抓住我的下巴。
“不欠我?我告诉你,你一辈子都欠我的!你全部都是属於我的,全部!你要再想逃,我就拿链子把你栓起来!”
“我不欠你,也不属於你!”尽管很疼,我还是大声说。我再也不会任他欺负了,这里所有的人,都别想再欺负我。我虽然脾气温和,但不代表会永远任人宰割。
“没错,我上大学的费用是你们齐氏赞助的,但是我也在齐氏勤勤恳恳工作了四年,足以抵清欠你家的钱了。如果还不够,我这几年的薪水基本都没有动,我可以全还给你。我不明白,你凭什麽这样对我?我没有罪,也没有签给你卖身契!如果你再……”
我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扑过来紧紧扼住我的喉咙。我能感觉出他真有杀我的心,因为他手劲大的让我马上就透不过气来。我拼命挣扎,因为我不想死,但一点也不管用。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放手!音!你真会杀了他!”
恍惚之中我没听清是谁的声音。就在当我以为会就此死去时,他终於被其他两人奋力拉开了。
我躺在地毯上,头晕目眩,但仍然挣扎著站起来,努力用颤抖的手整好凌乱的衣服,“齐思音,我现在就从你家离开。你要是再来纠缠我,我就去把你是同性恋的事告诉全世界的人,反正我现在是破罐子不怕破摔,你们齐氏可丢不起这个脸。除非你今天真有胆量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走出你家大门!”
我喘口气,“还有,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说──你们所有的人,你们──”
我环顾著这间屋里所有的人,“都是变态!”
我真的向屋外走去,把齐思音的狂怒的声音抛在身後。虽然不能肯定自己能否走出大门,但是已下定决心,谁来拦我就跟谁拼命!我这一生从没有象今天这样发狠过,但我觉得很痛快,尤其是刚才骂了他们。
直到我走出别墅的大门,又步行很远走到繁华的街道上,我才相信自己真的自由了。齐思音居然没有追来!韩静和方唯要努力拉住一头发疯的狮子,现在样子必定很狼狈。虽然全身都很痛,但我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
──从此,我只属於我自己了。
我下定决心:从头开始,要努力生活。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回小岛去,也不能看到茵茵,但等事情彻底平息,危险确实过去後,我要去和我心爱的女孩永远生活在一起。
──即使我曾经痛苦过,但我仍然相信幸福。
──尽管幸福从八年前起就没有再光顾我。
4
我叫孟浩天,今年28岁。五岁那年,父母出车祸离开了我。因为父亲已经没有亲人在世,外婆就把我接去跟她一起生活。从此以後,我们祖孙两个就相依为命。外婆很爱我,但是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终於,她在我八岁的时候也离开了我。那一天,圣心孤儿院的苏院长接走了我。後来我才知道,外婆病重时就已经悄悄把我托付给了她。
我在孤儿院里过的很好,虽然这里的生活常常很艰苦──愿意捐助的大人少的可怜──但是从院长到阿姨们都对我很好。我是院里最大的孩子,也是唯一留到最後的孩子。别的孩子年纪都比我小,最大的也不过四岁,他们都陆续被好心人领养走了。只有我,没有人领养我。
有一次,我陪弟弟妹妹们玩捉迷藏,躲到了屋後院长室的窗台下,听到院长跟袁阿姨说,没人愿意领养我是因为我已经懂事了,记得从前的爸爸妈妈,大家都不愿领养我这样的孩子,长大了也不能跟自己亲近。
袁阿姨当时叹了口气,“浩天是个多可爱的孩子,笑起来多好看,让人心疼。这些人哪!你对孩子好孩子怎麽会不亲你!”
我蹑手蹑脚的走开,生怕她们知道我在窗外。
“抓到了!抓到了!”一双湿热的小手从身後搂住我的腰。我回头一看,七夕那脏的一塌糊涂的小脸上堆满了笑,月牙般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缝。
“天哥哥,你怎麽哭了?”天真烂漫的童音。
我笑著擦擦眼睛,捏捏他肉乎乎的脸颊,“因为你抓到我了,所以我才哭。”
“抓到了!抓到了!我抓到天哥哥了!”他高兴的蹦蹦跳跳著去找别的小孩了。
我坐到草地上,看蓝天上白云一朵朵的飘过。这个下午很快也成为记忆中一朵远去的云。
尽管孤儿院资金紧张,在大家的帮助下,我还是顺利读完了高中。我一直努力读书,考得好分数,并不是奢望继续上大学,因为我知道这笔费用院里已经负担不起,我只是想让院长她们放心,知道我不是个辜负她们期望的孩子。
院长在我放弃升大学,开始去打工的那一天哭了,她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什麽也没说,但心中的千言万语已经无声的传递给了我。
我开始了另一种生活。
由於只有高中文凭,我做过许多辛苦的工作,我在工地当过小工,在咖啡店当过侍应生,在超市当过收银员,虽然有时也会累的想哭,但常常我是很快乐的。更重要的是,我现在终於可以自食其力,不会再给孤儿院增加负担了,不仅如此,我还能经常回去给弟弟妹妹买些衣服食物和书本玩具。我离开孤儿院後,又来了不少新的弟弟妹妹,院长也越来辛苦。
就这样过了两年,我的生活平淡而充实。直到突然有一天,院长打电话到我工作的那家超市,让我马上去见她,她要告诉我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虽然疑惑,还是带著一大包食品回到孤儿院。和以往一样,好容易才从许多稚嫩童音高喊的“天哥哥!”声中把耳朵解放出来,院长带我到院长室,激动的向我说明那个天大的好消息。
原来,赫赫有名的齐氏企业的总裁上星期来孤儿院参观,不仅慷慨的捐助了一大笔钱,还在院长介绍过我的情况後认为我资质、品格都不错,愿意帮助我上大学。今天,他的秘书打电话通知院长,经过齐总推荐,A大已经同意破格录取我,入学手续也已经办好,一切费用由齐氏承担,让我尽快去学校报到。
我呆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被这个突如其来如同做梦般的好消息砸晕了头。
A大是最著名的大学之一,不仅因为它的优秀,而且因为它的学费也是出了名的昂贵,我即使从前曾经暗暗做过大学梦,也从未敢把它当作奢望的对象。而现在,我居然能免费进入这个“天堂”,简直让我欣喜的快要落泪了。
就这样,我进入了A大,开始了崭新的生活。
比起周围十七、八岁的同学,20岁的我是年纪最大的了。他们大多数人家境都相当优越,还有不少名门子弟。因为他们知道我是靠人资助,并且打过两年工才进入大学的,很多人对我十分不屑,我在他们眼里好比一只从下水道侥幸跑进皇宫大厅的老鼠。其他人也就是瞧不起我罢了,但有一个人不是这样,他如同恶魔一样,随时随地会出现,挖苦我,嘲笑我,打击我。但让我苦恼和害怕的是我感觉他并不是瞧不起我,而是好象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玩具──这个玩具,就是我。
这一天中午,我正在教室吃从超市带来的过期的、但没有变质的三明治──我并没有辞掉超市的工作,只是请求老板让我在晚上上班,因为我希望仍能为孤儿院帮些忙。
我一边咬著三明治,一边翻看书本,希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学业赶上。
“灰‘姑娘’又在啃从垃圾桶里拣来的面包啊?”一个让我头皮发麻的声音慢悠悠的在耳边响起。
真是阴魂不散,我装作没听见,继续吃我的午饭。
韩静坐到我面前,用手优雅的托著下巴,“好香啊,让我也尝一口吧?”
见我依然不理他,他一把抢过我正在吃的三明治,大声叫到:“咦,上面怎麽还有狗毛!你该不会是跟野狗打架才抢到的吧?”
教室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我再也忍不住了,拿起书本就往外走。
“哎,等等!你去哪里?你的午饭还没吃完呢!这可是你冒著生命危险才抢到的……”
我飞快的跑出教室,不然我很可能会把拳头打到那张可恶的脸上。我不想只因为一个有人格缺陷的阔少爷而轻易失去重新读书的宝贵机会。
我找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望著周围美丽的风景,叹了口气。这里也许是天堂,但却是不欢迎我的天堂。
周末我回到孤儿院,院长问起我的情况,我笑著告诉她校园很美,同学们很友好,我的功课也补的差不多了。看到院长脸上欣慰的笑容,我终於醒悟,原来她一直因为当时没办法让我继续上学而自责。我很羞愧,我怎能因为遇到一点困难就沮丧?於是我下定决心,无论别人怎麽看我,对待我,也一定要努力完成学业。
院长告诉我,我一直想去当面致谢的齐氏总裁齐敏和先生让我明天去他的别墅拜访,到时候司机会来接我。
我很紧张,因为我是第一次见这麽有名的大人物。
“别担心,齐先生是一位很和蔼的绅士,他很喜欢你,一会儿我帮你找一套合适的衣服,认真准备才不会失礼啊。”院长笑著拍拍我的头,她还是一直把我当作小孩子。
第二天,齐氏的司机非常准时的开车来了,相当高级的车,尽管我对车子一无所知。我提著院长亲手帮我烘制的点心,战战兢兢坐进车里,虽然换上了最好的衣服,还是跟车子很不相称。
当车子沿著林荫道行驶到尽头时,我简直有些目瞪口呆──一座非常大的庄园,正中耸立著如城堡般的别墅,“别墅”这个词对它来说似乎不太合适。
我在无限感叹之中被带进了大厅,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先生正坐在那里喝茶。
“你就是孟浩天吧?快请坐。”
尽管我已经入学两个多月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资助人,他果然如院长说的一样十分和蔼,而且一点架子也没有,还很客气的亲自给我倒茶。
“听说你一直很用功的读书,我心里非常高兴。不错,年轻人,好好努力,将来到我公司来工作怎麽样?我儿子也在A大,和你同级,不过他学生物。他和朋友在楼上,他们也都读A大,你们可以交个朋友。”
我礼貌的答应,但是心里怀疑儿子并不一定会象父亲一样没有贫富之见,不过即使见面也无所谓,反正他肯定不是姓韩就行了。
“哎呀,这不是灰‘姑娘’吗?怎麽没穿水晶鞋就跑到王子的城堡里来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一看,从楼梯上走下来三个年轻人,打头的就是韩静!
“阿静,别胡闹!这是孟浩天,你应该认识,你们是同系吧?”
“认识认识,不仅认识,我们还交情不浅呢!经常同吃一块三明治。”他冲我眨眨眼。
我气的脸都红了,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我不想给齐先生留下坏印象,但是韩静这麽一说,仿佛我跟他有什麽见不得人的关系一样。
不过齐先生一点也不在意,看来已经习惯了韩静的胡说。
“这是我的儿子,齐思音。”
我调整了一下心情,努力微笑著伸出手。眼前面无表情的年轻人,他顶多只有十七岁,身材却已和我一样高。我刚才只注意到韩静,却没发现他原来比韩静还要好看,尤其那双眼睛十分漂亮,但是从中射出的目光却极其倨傲冰冷。
我的手终於在空气中举累了。果然如我所料。我暗自叹口气,很有自知之明的收回手。
齐先生并没有责怪他的儿子,反而象没看到一样招呼我继续喝茶。其他人也纷纷坐下,韩静也不怀好意的坐到我身边。
“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请您收下。”我把点心送给齐先生。
“我看看!”
一只手猛的把点心抢过去,飞快的拆开包装,“哈哈,这不会又是你从野狗嘴里抢来的吧?”
看他如此诋毁院长的心意,我忍无可忍,一阵怒火冒上心头,站起来一把夺过纸包,接著就狠狠一拳打向那张大笑的脸,鲜血马上就从他鼻子里流出。
就在我失去理智,想再给他一拳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拳头,生生把我拉转过身,“啪!”我被一个耳光狠狠甩在地上。
5
当我终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大厅里的长沙发上,齐先生和韩静,还有刚才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