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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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明咳嗽一声发下卷去:“请各位同学隔空坐好,并将与考试无关的东西收好,书包请往两边放。都考了这麽多年了,考场规则是懂的,请你们自觉遵守纪律。”
我有些担心的看看秦宝,他冲我笑笑,低头答卷。
考场里头几十分钟都安安静静的,大家笔走龙蛇,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
秦宝一直垂着眼睛,半低着头,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细细的颈子裹在衣领里,他还是没有戴围巾。我叹口气,不知道该担心他的身体,还是担心他的考试。却又一想,秦宝从来都是用功的好孩子,大约不需要我记挂甚麽,他自己一早已经处理妥当。
邓明和我一前一后监考,倒也不太累。我抽空瞟了眼卷子,不愧是老王头儿出的,有几个题目还真是有点儿意思,特别是最后一个十五分的大题,平时上课不专心的多半危险了。大部分人都咬着笔杆想,我心里浅浅一笑,这是拉开档次的题目,只怕没那麽好应付。
抬头看看秦宝。他的背挺得很直,一只手杵在脸颊下,另一只手捏着笔无意识的画着圈,写两个字停一下,再写两个字,就又停一停。涂改了一阵,似乎没有甚麽灵感的样子。看见他后背抽了一下,翻转卷子看前面的部分去了。
我有些担心,走过去想看看,就又听见身后有响动。回头看看,有几个学生面上颇有古怪,身子弓起来。我皱起眉头来,回身立在他们旁边好一阵没动。这伙学生也还算识相,见我过来了收敛不少。
眼看还有半小时就该打铃了,不少学生已经交卷。有的是确实认真复习答得顺手,有的是破罐子破摔,还有的是根本就答不出来。剩下不多的几个要麽是还想认真检查一下,又或者是有些诡异的。
邓明和我交换个眼色,我俩更加注意这个危险时刻。
剩下的几个蠢蠢欲动。往前往后的在座位上扭,一只手遮着半边脸看不清嘴巴是个甚麽造型,有个小胖子一直盯着我和邓明见我们看过来又转过头去。
邓明咳嗽了一声:“各位同学,还有一刻钟就交卷了,请仔细检查,不要忘记写上姓名、系别和学号。”
我听见轻微的嘈杂声,扭过头去就见秦宝后面的人似乎扔了个甚麽东西过去,我看了一眼,就是一直注视我们的胖子。
犹豫了一下正要过去,邓明先我一步到他身边,看了一眼不由皱起眉头来。
我忙的跟过去,一看也就愣了。
秦宝位子下的地上躺个小纸团,皱皱的一点儿,缩在秦宝脚和椅子腿之间,要不认真找还真不容易发现。我一时不知道怎麽是好,邓明咳嗽一声,弯腰捡了起来。
秦宝有些迷惑的看着邓明捡起来,扭头看看我,一脸茫然。
我冲他点点头,他略略安心,又低头答卷。
邓明扫视了全场一眼,慢慢打开纸团,一看之下脸色大变。我忙过去看了一眼,不由也愣了。
上面写着开头几个选择题的答案,最后一个大题只写了一个题号就空着。秦宝斜后方那个胖子的脸全白了。
我觉得脸上的血都落回心脏里头儿去了
考完之后几个人全都到老王办公室去了。
老王头儿喝口茶:“怎麽回事啊这是?”
邓明咳嗽一声,我忙道:“也没甚麽,就是……”
“就是有人作弊吧。”老王慢慢悠悠抬头看我一眼。
我觉得手心全是汗:“这也……不一定。”
邓明摇摇头:“传字条是肯定的了,只是……”
“只是上面的字迹也不是秦宝的,不能说跟他一定有关系。”我看了一眼秦宝。
“可也不能说一定跟他没关系吧?”老王头儿皱皱鼻子,“你们先出去,我有话问他们俩。”
我正犹豫着,邓明使个眼色,拉了我就往外走。
我站在走廊上,看着邓明关好门:“我就不信秦宝会作弊。”
“我也不信啊,可是证据确凿。”邓明耸耸肩。
“哪儿确凿了?”我满腔怒气,勉强压低声音道。
邓明叹口气:“这一看就是传字条对答案,空着最后一题,还真有点交换的意思,也难保别人不这麽想。更何况,又是当场被抓住的,这可不好办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老王头儿不是当真了吧?”
“别说他,我都要当真了。”邓明苦笑一声,“你说别的人监考怎麽不出这事儿啊。”
我叹口气,心里七上八下很不塌实。
隔了好久门才开,那个胖子学生垂头丧气的出来了,秦宝脸色惨白惨白的,我觉得一颗心掉到了冰窟窿里,硬邦邦的戳得肋骨生疼。
秦宝看我一眼,挑着眉毛勉强笑笑,做了个手势头也没回就走了。我追了一步又停下,转身回了办公室。
老王头儿气得满脸通红,两只手杵在桌子上不停的抖。
“老师……”我刚喊了一句,邓明暗中拧了我一下,我不由住了口。
老王头儿脸越涨越红,最后狠狠一捶桌子:“这不反了麽?!作弊还歪理一套一套的!”
我给他杯子里加点儿水:“老师,这话怎麽说的?”
老王头儿由着邓明扶了坐下:“我就问他们怎麽回事,先是跟我这儿装糊涂,说不知道。我就唬他们送政教处给退学处分,那个胖子才招了,说是协同作弊,对答案。我见他认错态度还算良好,本想叫他们下学期开学补考了事,也就不报政教处了没,谁晓得,谁晓得!”
我一愣,与邓明交换个眼色,邓明小心翼翼道:“是不是有人不认呐?”
“可不是!”老王头儿喝口水,重重的放下杯子,“那个……叫秦宝的,他死活说跟他没关系,可他同学都认了,他还直着脖子跟我争!”
我想了想道:“这个秦宝,平时挺认真学习的,应该不会吧?”
老王头儿哼了一声:“这我怎麽知道?!可现在他也没办法证明甚麽啊。”
我还要说甚麽,邓明拉了我一把:“老师,那现在,您是打算……”
“能怎麽打算?”老王咳嗽一声,“做错事不可怕,不可怕的是错了不认也不改,这多可怕!”
我皱着眉头道:“老师,我和秦宝……还是有些交情的,要不我去问问他?”
老王看我一眼:“最好他听你的!你没看见他刚才那样子,倒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我勉强笑道:“要他真和这事儿没关系,自然委屈了。”
“同伙儿都招了,他还嘴硬个甚麽劲儿。”老王头儿重重叹口气,我也就和邓明告辞出来了。
默默走出了教学楼,邓明看我一眼:“你怎麽看?”
“我不相信秦宝会作弊。”
“我是不知道为甚麽你这麽有信心,不过你一定有你的理由。”邓明耸耸肩,“只是这事儿,不好办啊。”
“学长指点一下?”我苦笑。
“你最好去问问那个协同作弊的,目前不要去刺激秦宝吧。”邓明搔搔头,“我也说不好,可别出甚麽事儿啊。”见我魂不守舍的也就笑了,“我说你小子也真是的,这麽关心那个叫秦宝的,不是你们有甚麽见不得人的吧?”
我忙笑笑:“哪儿啊……我以前支教的时候当过他老师,我想,他不是那种人。”
“哦……不过这人呐,总是会变的,不是麽?”邓明拍拍我肩膀,“我去趟图书馆,先走了阿。”
我应了一声,在岔口与邓明分路之后,心不在焉的晃着往宿舍走,一不留神叫落雪给滑了个跟头。倒不很痛,只是薄凉的触感直伸到骨头里去了。
第五十二章
我揉了揉腿正要起来,听见后面有人叫我:“李牧?”
我回头一看也就笑了:“好久不见啊,王宇学长。”
王宇穿着件黑色的羽绒服,戴了个黑色的帽子,伸手把我拉起来:“怎麽玩儿到地上去了?多大人啦?”
我笑着起来拍拍身上的雪:“不小心滑了一下。”
王宇左右看看我。眯着眼睛笑:“不像啊,别是有甚麽事儿吧?”
我愣了一下也就笑了:“谁说不是。”叹口气,一五一十把这阵子的事儿说了,“你说现在该怎麽办啊?”
王宇皱着眉头和我慢慢走着:“我真说不好。查夜这事儿我在院里也听说过,没想到抓住的是他……可大可小啊。”
我看着路边上厚厚的积雪,心里冰凉冰凉的:“我也知道。”
王宇边走边摇头:“其实院里这麽久没往上边说,多半还是想圆了这事儿,可谁晓得这小子又出这麽个纰漏。”
“肯定不是他,秦宝不会作弊的。”我摇摇头。
王宇叹口气:“你这麽说有用麽?同时被抓住的都招认了,他一个人这样反而会被认为有鬼。”王宇眼珠子转了转,“一起被抓住的是甚麽人啊,别是跟他有过节吧。”
我苦笑道:“这我还真不知道,但是秦宝平时除了上课、打工之外都是来找我,也不像会是惹事的人啊。”
王宇帮着我想了一阵也没个头绪,只好拍着我肩膀安慰道:“你也别急,总会水落石出的。”
“我是没甚麽,可他……怕是等不了啊。如果两个罪名一起报到学校,多半会退学。”我难受起来,停下脚步。
王宇扶着我肩膀笑笑:“你想点儿好的成不成?”
我扯着嘴角笑:“是,精神胜利法。”
王宇低声道:“外宿这事儿都还好说,我先给你打听打听作弊的事儿。”
我有些感激,又有点儿迷糊看着他。王宇呵呵笑着捏我脖子:“怎麽说人多力量大嘛,以前学生会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更何况现在研究生院这边你也有做,唉,谢了。”我心里堵得慌。
“得了吧,这麽多年的交情。”王宇摇摇头,“咱们兄弟俩是各有各的无奈啊。”
我猛地想到辛蔷,不由看他一眼。王宇大笑起来:“我和辛蔷,大约是不行了。”
“为甚麽?”我忍了几次,还是问出口了,“到底是甚麽问题?”
“辛蔷甚麽都没跟你说麽?”王宇扭过头去。
我愣了一下:“没说得太明白。”
王宇呵呵的笑:“其实我也没太明白,女人心海底针呐。”
“她的意思,似乎是你们更适合做朋友。”我喃喃道。
王宇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如果她还能把我当朋友,倒也不错。”
“你舍得?”
“舍不得又怎样?”王宇说得无比苍凉,“总好过当敌人吧。”见我低下头没说话,王宇又道,“她是个有抱负的人,我这里天空太小,别委屈了她。”
我冲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王宇愣了一下:“甚麽?”
我感慨道:“你和辛蔷,也挺不容易的了,这麽放弃了,你真的觉得好?”
王宇摇摇头:“不是我决定的。”
“所以更要争取一下啊。”我轻轻道,“谁会和谁恋爱,谁会和谁走多久,我们都不知道,但是如果不争取一下就放弃,是不是有点儿……”
王宇看我一眼,缓缓笑了:“牧,你别是受甚麽高人指点了?”
我一愣:“啊?”
王宇笑道:“我总觉得你比以前……积极了点儿。”
我心里一震,苦笑道:“秦宝。”
“嗯?”
“我说秦宝,是秦宝告诉我的。”我叹口气笑了。
王宇没说话,只是拍拍我的肩膀。我也拍拍他的胳膊,两个人都笑了。
随后各走一边,我并没有觉得脚步轻快多少,反而心里更沉重。
回到宿舍,秦宝不在屋里,其他人见我来了,知道是学长也就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
我犹豫了一下才问:“秦宝,去哪儿了?”
“今天早上考试他不是作弊麽?可能还在院里吧。”
我大吃一惊,消息传的还挺快:“他可没说他作弊啊。”
“谁会说自己作弊啊。”这个男孩子摇摇头,一脸鄙视,“听说还有同伙儿,同伙儿都招认了,他还嘴硬。”
我说不出话来,过了一阵才道:“你们屋只有他选这个课麽?”
“老王头儿的课出了名的难,我们宁可多选两门课。”他耸耸肩,“只有秦宝这种BT的家伙才会选。”
我有些愣了:“秦宝……平时和你们关系如何?”
“他啊,怪人一个。”男孩子瘪瘪嘴,“上课、打工、上自习,独来独往,也不怎麽和我们说话,冷冰冰的不搭理人。”
另一个接过话去:“学长,我看他好像和你还能说两句话,平时他可清高呢。”
“就是,他家里有困难,我们又没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