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计-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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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尴尬,讪讪看向萧琰,萧琰连忙道:“媛儿你别放肆,你仔细想想,这件事情皇后何错之有?就算有错也先该怪罪佳嫔和贤妃,若是佳嫔肯体贴谦让,贤妃能处理妥当,岂能生事?”
陈昭仪是最向着我的,见我被瑰嫔无礼甩手自然不忿,冷哼一声道:“瞧瞧瑰嫔说话的样子就知道了,话里话外刺心的紧。臣妾倒觉得佳嫔出身豪门世家,未必是把一支簪子看在眼里的人,莫不是被瑰嫔拿话激的?”
瑰嫔一听这话,哪里肯饶,立即反驳:“昭仪娘娘竟然怀疑臣妾,那不如让广阳殿的宫人将臣妾说的每一句话都复述一遍,看看臣妾有没有说一句逾矩的话。”
陈昭仪冷笑:“闹了半天谁还记得你怎么说的,你这么伶牙俐齿,佳嫔人又老实,如何是你的对手?皇上皇后娘娘,臣妾当真觉得瑰嫔的嘴忒伶俐了些,该管教一下。”
我凝眉,道:“罢了,就算是瑰嫔嘴利,此刻也得到教训了,就请皇上从轻发落吧。”
萧琰被我们几个乱哄哄烦的不行,没好气道:“佳嫔举止无状,在后宫殴打嫔妃,着降为贵人好好自省。瑰嫔么……或许言语冒失,就罚一月例银,小惩大戒。”
瑰嫔不满,道:“臣妾不服,臣妾扪心自问,从始至终没有一处冲撞佳贵人。皇上这样裁断,臣妾只能服从,却不能服气。”
陈昭仪娇媚一笑,道:“皇上聪明睿智,圣断岂会有错。你们郭氏姐妹在宫中打架拌嘴还没闹够,出自一个家族,都好不到哪儿去。”
“昭仪!”萧琰横斜一眼,陈昭仪头一偏,满不在乎。
瑰嫔凄凉一笑,道:“既然如此,臣妾认了。这赏赐臣妾也不敢要,还请皇后娘娘收回吧。”
我双颊一烧,登时张嘴结舌。历来赏赐都是别人感恩戴德谢过,何曾有人主动辞退,实在是奇耻大辱。
萧琰亦觉得不妥,连忙出声调解,道:“皇后赏赐难能可贵,你岂能不要,岂不让皇后伤心?再说赏赐便是赏赐,怎容你想退就退。若是此风一开,那往后人人不喜是不是人人都可以辞退,那成什么样子?”
瑰嫔低头,情知气性大了,道:“那臣妾……”
“罢了,她既不喜欢,臣妾也不勉强她收下,”我道,“柔嘉,把赐给瑰嫔的,尽数赠给佳贵人吧。”
瑰嫔闻言,登时双眉倒竖。陈昭仪轻笑一声,道:“瑰嫔好大气性,你既然不喜欢,那日后皇后娘娘再也不必赏你。本宫觉得日后各宫也都不必赏,你省得你一不开心就退回来,反而显得我们倒贴。”
我瞥了一眼瑰嫔,又看了看佳贵人和贤妃,几番思量气地垂泪,对萧琰说道:“臣妾因为有孕在身,所以不愿在赏赐上面费心太多。本以为后宫嫔妃都能体谅,没想到臣妾刚一宽泛就惹出这样的事,实在让人寒心。”
这话说的意味颇深,众人皆是听出其中深意,连忙跪下道:“娘娘恕罪,臣妾再等不敢了,请娘娘好生安胎。”
萧琰快步上前,握住我的手道:“你别伤心,不关你的事,是她们太不懂事。你有身孕,的确不该在小事上面费心,都是贤妃不中用。”
贤妃闻言,也不敢顶嘴,倒是我叹气:“不干贤妃的事,贤妃打理六宫从没出过这样的荒唐事,臣妾一有孕,便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皇上,臣妾无能,还请皇上另外择人打理六宫吧。”
萧琰见我气鼓鼓的颇委屈,竟觉得十分好笑,道:“阿暄,你也气糊涂了,怎么闹起小孩子脾气来了?”
众妃知道闹大了,连忙都道:“娘娘息怒,臣妾等日后一定谨守后妃之礼,不敢为小事争执,让皇上娘娘烦心。”
我想了想,也便捡着台阶下了,道:“方才是臣妾冲动了,皇上莫怪。”
萧琰含笑:“你有着身孕别人不体谅也就罢了,朕自然会体谅你。罢了,由得她们自己闹,朕陪你回宫。”
说罢,萧琰再不理会旁人,只扶着我往未央宫走。
夜来萧琰原本要陪我,却被我以程选侍即将临盆为由,劝到了杏芳堂。萧琰对我自然又爱又怜,道:“阿暄白日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晚上仍能体恤淡樱即将临盆,到底是大家风范,她们若能有你一半便好了。”
我吟吟一笑,亲自将披风披到萧琰身上,道:“臣妾没有委屈,也不生气,皇上别挂在心上。”
萧琰深深看我一眼,突然在我眉间轻落一吻,转身离去。
我回屋倚靠在湘妃榻上闭目养神,柔嘉看了看时辰,疑惑问道:“娘娘这个时候还不睡下么?”
我微抬双眸,淡淡一勾唇角,道:“不急,本宫还要等一个人来。”
柔嘉诧异,刚要出声询问,便见柔仪前来回禀:“娘娘,瑰嫔来了。”
第81章 暗通()
我双眼倏忽睁开,道:“请进来,偏殿奉茶。”
柔嘉满面不可置信,问我:“娘娘如何知道她今夜要来?”
我悠然一笑,并不过多解释。
偏殿茶香袅袅,暖意盎然。炭火滋喇一声,被旺火烧爆而开,迸射出几点火星,照亮了瑰嫔深蓝色的弹花暗纹锦衣和墨色的百褶裙子。她今夜简单挽了一个墯马髻,不饰珠钗,只斜斜插了一根灵芝竹节纹玉簪,正是后妃夜来的慵懒装扮。
我亦是只穿了家常的云雁细锦料子的寝衣,朴实无华。头发散开披在脑后,用几支小巧的珍珠双耳钗固定,远远看上去,却如星华坠入凡间。
“你来了。”我进殿含笑道。
她连忙搁下茶盏,福了一福:“娘娘晚上好。”
我一抬手,笑道:“客气什么,坐吧。”
说着,我也捡着软塌坐下了,柔嘉重新给我们奉上茶。
“夜里干燥,喝点茶水润润嗓子吧。”我一笑。
瑰嫔满是笑意,道:“娘娘这里的茶自然是最香的,臣妾喜欢。”
我闻言不禁抿嘴一笑,指着茶水道:“其实今夜给你饮用的茶,是两年前本宫禁足时尚宫局送来的茶。且不说不是头芽,尽是些茶梗,只说这茶存放了两年,再好也有股子霉味了。”
瑰嫔不意如此,只笑道:“臣妾没那么风雅,俗人一个不懂品茶,娘娘勿怪。”
我浅浅一笑,捋着系在腰间的豆绿宫绦,徐徐道:“本宫岂会怪你?那时候本宫禁足于未央宫,饱尝世态炎凉,也没有心思饮茶。后来一朝有孕,重新获宠,尚宫局自然又挑最好的茶叶送来。可是彼时本宫心境已变,便保留了当日的次品。闲来无事饮上一杯,提醒本宫自己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也提醒自己,不可重蹈当日覆辙。”
瑰嫔闻言,面上愈加敬重,道:“娘娘居安思危,臣妾敬服。”
我一笑而已,问道:“你今夜前来,可曾让人察觉?”
瑰嫔摇头,道:“臣妾所居偏远,何况衣衫黯淡,不易引人瞩目。再说了,昭仪娘娘还约了谢婉仪在广阳殿逗弄公主……”
我闻言浅笑,赞道:“你很聪明。”
瑰嫔连忙垂首,谦逊道:“娘娘夸奖,臣妾不敢当。当日太寿宫之事臣妾略有耳闻,贤妃娘娘此刻只怕暗自头痛,哪里有心思管旁的。”
我道:“即使让人察觉也无妨,只说来同本宫赔罪,谁又会说什么呢?”
瑰嫔听闻此话,连忙起身道:“臣妾此来正是为白日之事向娘娘请罪,臣妾出言不逊,令娘娘生气动怒,还请娘娘降罪。”
我一笑,亲自起身扶起她,道:“本宫生什么气?你做事很好,本宫喜欢还来不及。何况今日之事确是由本宫而起,本宫该向你们姐妹三人赔罪才是。”
“娘娘太客气了,”瑰嫔一笑,“经此一事,只怕贤妃真的以为臣妾与娘娘闹僵。而佳嫔在她宫中对臣妾大打出手,也令她大跌颜面,她现在对她这个妹妹估计是又恨又怜。而对我,却还不能完全信任。”
我不觉微蹙眉心,轻手抚上她的额角脸颊,叹道:“既要作戏,又何必真的把佳嫔逼到与你动手。女儿家的容貌何等宝贵,万一真的弄伤了可怎么好呢?”
瑰嫔不以为意一笑,径自伸手将额头上的伤疤一抹,那伤疤竟然脱落而下。
“娘娘切勿担心,额角上的伤口不过是障眼法,不会留疤的。至于脸颊么……不过是挨了几个巴掌,贤妃信以为真才是最要紧的,臣妾相信日后必能讨回来。”
我心念一动,小小年纪能有这份心胸,又能这样舍出去,这个郭伯媛当真不简单。若换作是我在她这个年纪,必定忍不得让别人辱我至此,哪怕我另有目的。
“你放心,她欠咱们的,今后定能加倍讨回来。”末了,我只说了一句。
瑰嫔离去之后,柔嘉扶我回寝室休息。她眉心紧蹙,歪头不知琢磨什么。我轻瞥一眼,问道:“你皱着眉头想什么呢?”
柔嘉看我一眼,垂首道:“想一些想不明白的事。”
我撑不住一笑,道:“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我顿了顿,低声简短道:“瑰嫔有个哥哥,以前与贤妃有婚约,后来死了。”
“什么?”柔嘉愕然,“怎么死的?”
我淡淡一笑,又抚摸了那绿油油的宫绦,道:“都说是得急病死的。”
柔嘉了然,我叹了一口气,说:“郭盛是长子,所以袭爵。他弟弟郭纲为人阴险狠毒,觊觎高阳侯的爵位也很久了。当日皇上头一次选妃,太后便中意贤妃。可惜贤妃已经与郭盛的儿子有了婚约,无法入选。然而,郭纲的夫人恰是贤妃母亲的妹妹,两边一商量,便偷偷下副药,把郭盛的儿子弄死了。贤妃也顺理成章逃开婚约,入选为妃。”
柔嘉震惊,我只冷笑一声,道:“这还不是最厉害的,郭盛此生只有一个儿子,这唯一的儿子还没来得及娶亲就死了,所以郭盛一脉算是断根了。将来高阳侯的爵位,少不得落到郭纲囊中。”
柔嘉唏嘘,摇首道:“原来瑰嫔哥哥的命,竟然这么值钱。”
“可不是,”我按按额角,这样的阴谋在深夜道出,也让我有几分毛骨悚然,“解了贤妃之围,得了高阳侯的爵位,顺便也把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巩固家族地位。郭纲这算盘,真是打得响亮。”
柔嘉不自觉缩了缩脖子,道:“难怪瑰嫔肯投靠娘娘,原来她恨极了贤妃和佳嫔。”
我点点头:“是啊,但是贤妃和佳嫔也不是傻子。亲戚的话是骗外人的,瑰嫔一入宫,首先把她当作敌人的就是贤妃和佳嫔。”
“所以娘娘今日此举,是为了让贤妃相信瑰嫔与娘娘决裂,在宫中除了贤妃自己,再无人可以依傍?”柔嘉有些领会。
我一笑,道:“哪里有那么简单,单有今日之事,只怕还不足以让贤妃彻底相信瑰嫔。”
往昔的定国公府煊赫鼎盛,与高阳侯郭家乃是世交。郭家一向女儿缘分多,数代都是单传。老高阳侯有两个儿子,长子郭盛,次子郭纲。所有人都以为郭盛只有一个儿子,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郭盛还有一个小儿子,就寄养在我父亲膝下。
当日瑰嫔的哥哥中毒身亡,郭盛敏锐察觉到了郭纲的阴谋。但是奈何牵扯皇家宫闱,只能不了了之。那个时候郭盛的小妾恰好有了一个月的身孕,郭盛不敢声张,便在父亲生日时将此妾名义上赠给了我父亲,求我我父亲照顾。父亲向来厌恶宫中这等险恶伎俩,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那妾侍用药拖延生育之期长达十一个月,终于瞒天过海,诞下了郭盛第二个儿子,也便是我和瑰嫔共同的弟弟——周暗。
此事原本只有父亲和郭盛两个人知道,后来我入宫,父亲便择机将此事交代清楚。他并非要我助周暗夺回高阳侯的爵位,但要我以皇后的地位,也尽力护他周全。
而我,非但要护他周全,早晚一日,我也会还他本属于他的东西。
我同瑰嫔的默契,元始于此。其实人与人之间哪儿有什么一见如故,不过是彼此恰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一方不共戴天,一方血海深仇。几经试探,决意合力罢了。
日子漫不经心过着,杏芳堂的程选侍终于生下了萧琰第二个女儿。萧琰大喜,晋封程淡樱为花容娘子,外赏美人的用度。那个女儿,赐封号恭岫公主。因着十一月是月见草盛开的日子,所以萧琰大笔一挥,赐恭岫公主小字月见。
我见过小公主,因为母亲有孕一直心平气和,所以生下来的孩子也平安健壮。不像潋晴,生下来幼弱只知痛哭。也不像昭靖,虽是男孩子,却一直体弱多病。
而我的月份也越发大了起来,今年临近年关的诸项事宜,我到底没力气打点。太后只称病不管事,陈昭仪也做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