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计-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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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在世,还在苦苦等着他们的消息,可最后也不一定能等到一个答案。还有多少宫人,一旦入宫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每日做宫中最苦最累的活计,勉强活在当下。
晚上打开近襄侯府送来的礼物,是一件佩戴在身上的凤穿牡丹密银佩。我惊讶了片刻,这种东西极为难得,我也只是听说世上有那么一两件。密银制作的器具不必接触便能辨毒,只要看到密银发黑,就可以知道周遭藏有有毒的东西,比什么银碗银筷有用而且稀有的多。最难的是心思,宫中下毒的事情一再发生,我也怕哪日遭人暗算。
忽而想起陈昭仪白日里说的往事,我开始认真回忆魏舒琪。我记不清他的样貌,只是模模糊糊一个轮廓,却莫名地给了我一份安全感。秋风阵阵,我清醒又不清醒,双手抚着小腹,刻意忘掉了不该出现在我脑中心底的人和事。
有心也好,无意也罢,我除了萧琰,和任何人都不可能。
第71章 嫉恨()
九月初的时候我害喜害的厉害,御医说是让我把屋中的时令鲜花略撤撤。鲜花虽然气味芬芳能令人心神愉悦,但只会让我害喜反胃的感觉更加严重。
萧琰挥手间让人撤去了所有的花,让人只摆菊花一类没有香气的花卉供我观赏。我同他时常相拥在殿中,没了浓郁的熏香和花香,只剩下清淡温厚的体香。相遇相知三年,难得如此静谧美好。
宫中妃色的霞影纱朦胧的透过一点子阳光,照入殿中随着清风卷帘缓缓晃动。萧琰把玩着我腰上系的密银凤凰佩,含了一缕说不清什么意味的笑,轻轻道:“朕记得这是先帝赐给近襄老侯爷的,怎么跑到你身上了?”
我浅然一笑,顺手抚上那密银佩和萧琰的手,同他十指纠缠。我说:“是近襄侯夫人前儿来看臣妾带来的,她祝臣妾平安生下小皇子,这个银佩权当提前送来的贺礼来。”
萧琰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发髻,一只手轻轻脱开我的手,解下了我腰上的银佩:“银制品算不上什么名贵东西,你何须这样省俭?改日朕让人多挑一些好看的金玉配饰给你,你喜欢些什么就都留下。”
我心底泛起*点点的腻烦,看惯了熠熠生辉的金玉,我如今还就喜欢素净的银器。
“时候不早了,朕该回去看折子了。”萧琰一笑,将我松开。
我温顺地离开他的怀,同他一起起身。他要走不走的,忽然站在一侧的菊花盆栽旁,回首对我颇有深意地一笑:“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菊花傲立寒霜九月,是极有气节的灵物。阿暄以为如何?”
我含笑点头,假意不曾察觉出萧琰话中的深意,笑道:“臣妾倒不觉得女子应有这番傲骨,臣妾只喜欢并蒂双开的鲜花,哪怕是迎秋风而落,也是一直在一块儿的。”
萧琰闻言,不觉含笑应了。我恭顺地垂下眼睛,目光刚巧撞见了被萧琰紧握在手中的那一块密银佩。
“皇上!”我一下子惊呼出声,立即上前用帕子掩了萧琰的口鼻,又举袖捂住自己的鼻子。
“怎么了?”萧琰不解,我连忙携他从内殿走出。
出了内殿,我仍眉头紧蹙,指了指萧琰手中的密银佩。他见我示意,也便拿起那佩一看,登时将那银佩甩在地上。
“来人——”
密银发黑,证明附近藏毒。如今那块密银佩整体发黑,不知吸收了附近多少毒份才会这样。
在未央宫查来查去,最后只差要拆了寝殿,也还是没有找到毒源。萧琰勃然大怒,密银绝不会无故发黑,一定是感受到了什么才出现的变化。我大胆用丝巾蒙了面孔,再度步入寝殿,亲自寻找可疑的东西。
萧琰从我身上取下银佩的时候它还是好好的,但是他在盆栽旁站了一会儿银佩就通体乌黑。我凝眉,让几个小公公把那盆花搬了出去,让御医再好好检查清楚。
那菊花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它没有醉人的香味,只有极淡极淡的花气,那是菊花本身特有的味道。
御医检查一会儿,表情确实越来越凝重。我同萧琰对视一眼,皆觉得问题可能就是出在这一盆花上面。
“启禀皇上皇后,这花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倒是这花盆中的土壤,仿佛是掺了红花粉。”
“红花粉?”我惊愕。
御医点点头,道:“红花性温味辛,原本容易察觉。但是这红花经晒干磨成粉状,再适量添加在土壤当中,就会被土壤本身的湿腥气和菊花的花气所掩盖。娘娘若是长时间观赏这花卉,或者这花卉长久摆在殿中,过三四个月,龙胎迟早不稳。”
我厌恶地别过头,这些人为了害我腹中的孩子,当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萧琰也是怒不可遏,在他眼皮底下玩弄这些玄虚,还差点伤害了他的孩子,不必我开口他也必定饶不过那些人。
这样精巧的手段,我想想便知是贤妃。
然而最后彻查的结果让我大失所望,所有证据直指毁了容的静嫔。她跪在未央宫中,脸上蒙着厚厚的丝巾,看不出伤痕,但是她的目光仍旧明显,映射着强烈的恨意。
“这土壤中的红花粉,可是你叫人掺进去的?”我坐在上首,冷冷问道。
她死死盯着我,又偏头看了看那几盆菊花,开口沙哑道:“是我又如何,我当初做了,就不怕有今日。”
我嗤笑一声,她这嗓子真是跟脸一样,都毁透了。听闻当初她毁容,哭喊中扯破了嗓子,吐了不少的血。萧琰让御医给她医治,到了也没能挽救她清澈的嗓音。
“本宫从来没有害过你,你平白无故害本宫做什么?”我拿着茶盏的小盖子,轻轻拨弄着盏中来回漂浮的茶叶,闲闲问道。
静嫔冷笑两声,忽然大声吼叫起来。那声音像是木匠在锯木头,吱吱啦啦腐朽不已。
“谁让你害了我的脸,毁了我的容。你嫉妒我得宠,所以你对我下这样的毒手。现在皇上对我不闻不问,你又有了孩子能盛宠不衰,我怎么能甘心,又怎么能放过你!”
她凄厉怨念的话原本狰狞,却不妨配上这样的嗓音,一时间只听得人好笑。
我也并不着恼,只徐徐说到:“毁容的胭脂是废妃于氏给你的,与本宫无关。现在她人已经在冷宫,她的父亲也被皇上罢黜,也算是给你出了口气。皇上体恤你,给了你嫔位是让你安静过活,不是让你留着力气来暗害本宫的。现下你犯了这样愚蠢的错误,想要伤害本宫和龙胎,你觉得皇上会放过你么?”
静嫔手指深深掐住未央宫金色的地砖,她咬牙切齿,像是恨我入骨。她说:“没了皇上的恩宠,就算我是嫔位又如何?你害我到这个地步,我就算是拼了全家的性命也咽不下这口气。皇后,被你察觉了红花粉,算我倒霉。但是你自己作恶多端,老天爷也饶不了你。”
我轻笑出声,摇摇头问她道:“本宫不是说了么,要害你的是于氏,不是本宫,你怎么会根深蒂固地认为是本宫呢?”
静嫔牢牢盯住我,我却粲然一笑,百媚横生,静静道:“是贤妃这么告诉你的吧,她一并教你如何打掉本宫的孩子,还暗中帮你安排好一切。不过你也真是傻,本宫入宫三年了,什么事情不曾经历过,你真以为一盆花就真能断送本宫的孩子么?”
静嫔伏在地上,浑身抽动,口中发出奇怪的声响,不知是笑是哭。
“是不是贤妃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宫中没有一个好人,你们都要害我,都嫉恨我有皇上的宠爱。罢了罢了,反正我全家本也活不成,你要杀便杀吧。”静嫔似是已经绝望,整个人疯癫一样的胡言乱语。
“那倒是,”我莞尔一笑,对她道,“你全家的死路早就由你一手造成了。静嫔,本宫从前从来没有害你之心,因为你那零星的恩宠在本宫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本宫懒得费心机去对付你。但是你既然起了害本宫的心思,本宫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你瞪大眼睛看清楚了,本宫真的有心收拾你,连一盒小小的胭脂都不必用。”
我着人去请了萧琰过来,他自然很快就来了。静嫔看见他,立马垂下头颅,仿佛很怕被萧琰看到她的脸。
我看在眼中,笑在心里。到了现在她还天真地在乎萧琰,怕萧琰看到她丑陋的样子。她不清楚的是,其实萧琰早已懒得去看她,更不会为了她的脸起一星半点的波澜。
“皇上……”我轻叹一口气,想要行礼却被他一把扶住。
“你有着身孕,就不要乱动了。”他体贴地扶着我坐下。
我温温而笑,享受着萧琰的体贴,也享受着静嫔嫉妒至盛的恨意。
“你这么急切地唤朕来做什么?”他望着我,眼中掩饰不住的宠溺,对一侧跪着的静嫔的不闻不问。
我笑笑,又忧上眉头,恍惚十分为难。
“皇上,有件事情臣妾不知该怎么讲。”最后,我叹了口气,挥手令所有宫人退下,只留下了柔嘉一人。
“怎么了?”萧琰不解其意,静嫔也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见所有人都下去,连忙起身后退两步,郑重地跪在萧琰面前,朗朗道:“臣妾无能,治理六宫无方,导致静嫔私通一年而不知,请皇上降罪。”
乍闻此言,萧琰震惊到无以复加。静嫔猛地瘫倒在地,喉中呜咽起来,不知是被揭露后的垂死挣扎还是绝望的哀嚎。
“皇后,你说什么?”萧琰回过神来,出声问道。
我毕恭毕敬叩首,清晰说道:“静嫔未入宫前就与人私相来往,入宫后同那人藕断丝连暗通款曲。直到四月那人首先抛弃静嫔而去,静嫔才痛定思痛与那人断绝往来。昨日臣妾彻查红花粉一案,意外发现了这段往事。臣妾虽知静嫔已与那人断绝关系,但毕竟曾经背叛过皇上,所以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斗胆请皇上来未央宫当面处置。一切交由皇上裁夺。”
萧琰气地面色发青,身体已经按捺不住地战栗。四月份静嫔断绝了私通关系,五月就想尽奇招勾引萧琰。萧琰来回一想,如何不气不怒?
第72章 秋凉()
“你可有证据?”萧琰阴冷问道。
我轻轻颔首,回首目视柔嘉。柔嘉会意,连忙取出了早已收集好的各样物证。
我指着那些男人的腰带鞋袜,轻轻说道:“那人原本是宫禁中衣料买办,可以时常出入皇宫,也算的上皇商。臣妾已经命人将他控制起来,经过掖庭审查,那人家中富裕,与静嫔一起长大。三月的时候那人定了亲事,四月就成了家。他自己招供是因为这个才与静嫔断绝了来往,而静嫔大概痛定思痛,也再不肯为了一个负心的男人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我的话说的狠辣,正如另一把油浇在了萧琰的怒火之上。他愈加恼恨起来,快步走到静嫔面前,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贱妇!”
静嫔挨了耳光,只知道抽泣,也不敢还嘴。我连忙回身跪在萧琰面前,拉着他的衣角哀求道:“皇上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切莫生气伤心损了龙体。动手更是不必,打疼了自己可怎么好?”
萧琰一把将我提起,虽是怒意正盛,却也不忘将我扶到一旁坐下:“你有着身孕,不要总跪着。”
我默默垂首,拉过萧琰的手细细察看,自责道:“都是臣妾不好,原本应该自己处理了,不该惊动皇上让皇上生气。”
“你没错,”萧琰压了怒火,冷笑道,“告诉朕才好,让朕好好看看清楚,贤妃当日选入宫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佳嫔肤浅,姚氏于氏关氏蛇蝎妇人,童氏更是让朕恶心。只有谢婉仪还算正常,但也忒像……贤妃,真是好会挑人。”
我偷眼望向静嫔,看不清她的脸色,只看清她抑制不住的抖动。事情败露,她全家只怕都要开刀问斩。
静嫔默默叩头,萧琰毫不怜惜,飞起一脚将她踹倒在地,还不解气。然而静嫔踉跄间将覆在面上的面纱扯下,露出了她狰狞的面容。
我记得她从前是很清秀的,算不上多么美,但是回眸一笑也是颠倒众生之姿。
然现在她丑陋粗鄙得可怕,满脸的创伤不能完全好透。坑坑洼洼的表层皮肤掺杂着粉红的新肉和蜡黄的老肉,好生骇人。眼皮肿得看不见眼珠,嘴巴也肿成腊肠,鼻子反而塌了下去,只剩下两个黑黑的小洞刻在脸上,根本不能被称之为脸。
萧琰恶心地别过头去,我却直视无碍。我以为我会害怕,但是我却没有一星半点的恐惧。见过了朝露公主惨死的样子,见过了关氏落魄的惨状,我也于柔惠临终前去往冷宫探视过,这些所谓的惨绝人寰在我眼中,已经是习以为常。
萧琰最后仁慈了一分,只将静嫔和私通那人的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