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第3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圣,值得堂堂人事局长这么处心积虑。杨登科起了好奇心,试探性地问崔主任道:“柳碧如不是祁局长的近亲就是至友吧?”崔主任口气暧昧地说:“比近亲还近亲,比至友还至友。”杨登科说:“真的?那柳碧如到底是祁局长什么人?”崔主任说:“是姨妹子。”杨登科说:“那就是他老婆的妹妹?”
崔主任顿了一下,忙纠正道:“我瞎说的,是祁局长一位远亲。”
刚才崔主任还说柳碧如是祁局长的姨妹,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了远亲了?杨登科就生了疑心,估计柳碧如跟祁局长的关系非同一般,至于怎么个非同一般法,杨登科想问个究竟,又打住了,心想这是人家的私事,你又不是太平洋的警察,管那么宽干吗?
不一会进了城,崔主任说:“刚才马校长也说了,单位进人是很敏感的,必要的手续不可少,农校有了初步意见后,我们恐怕少不了要配合他们做做工作,到时还得劳杨科你的大驾哟。”杨登科说:“崔主任你客气了,农业人事是一家嘛,人事的事就是农业的事,我一切听从党召唤。”崔主任笑道:“我怎敢召唤你?”
蓝鸟在政府大院里停了下来。崔主任下车前,特意吩咐杨登科道:“祁局长安排人进农校的事,杨科你可不要对外面任何人说。因为祁局长处在那样的位置,惹人耳目,这种事知道的人多了,容易给他带来不必要的负面影响。”杨登科说:“崔主任你就放心好了,我们做司机的,没别的本事,就是嘴巴闭得紧,用钢钎都撬不开的。”
崔主任这才踏实了,笑道:“估计也不会有人拿钢钎来撬你嘴巴的!”说完便下了车。
见崔主任这么慎重,杨登科疑心更重了。回农业局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问号:这个柳碧如到底是祁局长的什么人呢?
二十四
农校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十天不到,马校长就给董志良打来了电话,说:“根据您的最高指示,柳碧如进农校的事,校务会已获通过。”董志良说:“那就好。什么时候到氮肥厂去考察?”马校长说:“下周吧,我已给校人事科贾科长打了招呼。我的意见是,学校进人得局里同意,考察的时候,董局长是不是也安排一个人参加参加?”
学校要进人,教职工都会鼓大眼睛盯着,主管局派人参与考察,可以堵住不少人的嘴巴,减轻学校领导的压力。董志良知道马校长肚子里的小九九,说:“行行行,到时我让蔡科长配合贾科长,还安排杨司机负责接送。”
放下电话,董志良下了楼,要出去办事。在车上,董志良把跟马校长商定的意见转告给了杨登科,杨登科说:“既然蔡科长要出面,到时干脆将人事局崔主任也叫上,四个人刚好一车。”董志良笑道:“不是刚好一桌吧?”杨登科说:“董老板你知道的,我打牌十有九输,没这方面的兴趣。”董志良说:“该输的就输,该赢的就赢嘛。”
没过两天,农校贾科长就进了农业局,跟蔡科长上了杨登科的蓝鸟。到人事局接上崔主任,直奔氮肥厂。如今企业里人满为患,有人主动前来要人,那又何乐而不为呢?所以氮肥厂的领导和人事部门的人对杨登科四个人的到来非常欢迎,连忙得屁股冒烟的佘厂长都抽出宝贵时间,亲自接待考察小组,安排部署考察事宜。
考察分三步进行,先是查看当事人柳碧如的档案材料;接着分头找有关人士个别谈话,听取他们关于柳碧如的思想政治学习工作家庭等方面的情况反映;然后召开座谈会,综合当事人的基本情况。档案材料不用说是很过得硬的,当事人过去历史清白,现在表现上佳。谈话和参加会议的人都是厂领导指派的,口径非常统一,对柳碧如的评价相当高,仿佛农校不引进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才,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该走的过场都走了,也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佘厂长请几位到离厂不远的定点酒楼去就餐。几位都说家里还有事,要上车走人。佘厂长就生气了,说:“你们是跟我们工人阶级没有感情,还是嫌我们厂里穷,怕招待不起?说句内心话吧,你们看得起我们厂里的人才,就是看得起我们工人阶级,厂里再穷,这顿饭也是要请的。我们工人阶级是有志气的,就这么放你们走,如果让工人阶级兄弟们知道了,那对我这个厂长的意见可就大了。”
企业状况这个样子,不吃厂里的饭,工人阶级就有意见,这话让杨登科听着,总觉得有些滑稽。好多红红火火的企业一夜之间轰然倒塌,除了大环境使然外,大概与工人阶级对厂里领导越来越没有意见有关。杨登科也不知佘厂长这是不是幽默,如今有的人尤其是有些权力的人的幽默,如果你智慧不够,确实是不大容易领会的。
不过这天佘厂长的热情却是实实在在的。既然不吃这顿饭,上对不起佘厂长,下害怕工人阶级有意见,几个人也担当不起,只好跟着佘厂长和厂里人事部门的人进了酒楼。
佘厂长这下满意了,高兴地说:“这才像咱工人阶级的亲兄弟嘛。”
进了事先安排好的包厢,里面已经候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几位还以为是酒楼里的领班什么的,佘厂长却介绍说是柳碧如。柳碧如媚笑着,感谢各位为她的事辛苦了。几位就发自内心地说这是应该的。见了漂亮女人,男人们都容易发自内心。遂争着过去跟柳碧如问候握手,免不了又要发自内心地赞叹她年轻貌美,魅力飞扬,简直可倾国倾城。
柳碧如的手伸到杨登科前面时,杨登科犹豫了片刻,还是礼貌地跟她握了握。就觉得她的手细细软软的,好像半干不湿的泥一样。杨登科无缘无故就酥了一下,觉得这个女人好像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如果她愿意的话,恐怕什么样的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也许这就是祁局长要花大力办她的调动的真正原因了。杨登科仿佛突然明白了祁局长和柳碧如之间的关系。不是这种关系,祁局长这么用心良苦,犯得着吗?
杨登科正在发痴,服务小姐已开始上菜,各位在佘厂长的招呼下纷纷入座。还是席上惯例,众人先齐喝三杯。接下来佘厂长酒杯高举,大声道:“我代表厂务会厂党委还有全厂五千多名工人兄弟,敬上级领导一杯!”这杯酒分量如此之重,谁也不好推辞,一个个响应佘厂长,起身喝了杯中酒。
大家屁股还没落凳,自始至终协助此次考察的氮肥厂人事科长站了起来,说:“感谢上级领导慧眼识珠,选中我们厂花到更重要的部门工作,这也是我们氮肥人的骄傲,也是我们厂人事部门多年来贯彻佘厂长以人为本,加速人才开发和建设的显著成果,我代表厂人事部门敬上级各位一杯。”没有人事科的大力支持,这次考察工作也不可能完成得这么圆满,各位跟人事科长干了杯。
()
柳碧如更是责无旁贷,立即站起来,瞟各位一眼,说:“各位领导为了小女子,不辞辛苦,特意到氮肥厂来进行考察,我万分感激,代表我自己敬上级领导一杯。”各位哪敌得过柳碧如那带钩的目光和如饴的声音?慌乱中早举起了杯子。
几轮下来,大家就有些醉了。
几个人中,崔主任看来对柳碧如有所了解,席上高潮迭起之时,突然建议道:“我早就耳闻小柳人美歌也美,还在全省青年工人歌手大赛中拔过头筹,今天趁着酒兴正浓,小柳何不给大家献上一首,也让我们饱饱耳福?”
美人善歌,又近在咫尺,能一展歌喉,自然是乐事,大家于是热烈鼓掌,欢迎柳碧如献歌。柳碧如看来是洞庭湖上的老麻雀,见过的风浪多了,也不用力劝,起身离席,大大方方站到了大厅中间。服务小姐立即开了音响,又拿起话筒递到柳碧如手上。屏幕上旋即打出了《青藏高原》几个字,旋律起时,柳碧如的嗓门也亮了,闹闹嚷嚷的包厢徒然间静下来。第一句还没唱完,大家情不自禁就拍起了巴掌。
掌声中,柳碧如唱得更有激|情了。
《青藏高原》唱罢,大家鼓掌的时间起码超过了三分钟。一边大骂那些三天两头在电视里鬼哭狼嚎的歌手,电视台肯定是收了他们的大钱,不然也不会让他们跑到电视里惹观众生气了。一致要求佘厂长给电视台赞助点钱,让柳碧如去露露脸,砸了那些五音不全的所谓歌手的饭碗。佘厂长说他是慈悲心肠,不让人家砸饭碗,所以至今不肯拿赞助费。
说笑着,又怂恿柳碧如再唱一首,柳碧如唱了一时传唱大江南北的《大地飞歌》:
哎哩罗哩罗嘿……
踏平了山路唱山歌
撒开了渔网唱渔歌
唱起那牧歌牛羊多呀
……
好歌儿越唱大路越宽阔
哎大路越宽阔嘿
这首歌正合席上诸位君子的心情,自然又赢得一阵阵热烈的掌声。想想也是的,有不要花钱的美酒端在手中,有不用付费的美人的丽歌声声入耳,这日子这心情还能不好吗,这大路还能不宽阔吗?真可谓酒醉人,色醉人,歌亦醉人。
杨登科也被美酒美色美歌陶醉了。只是他有时醉有时醒,醒时脑壳里总要冒出一些怪怪的念头:那些瞅着就要破产的企业,连卖苦力的资格都已失去的下岗工人,每月几十元的生活费都没法领到手上,生了病进不了医院,子女上学交不起学费,他们的日子和心情会好到哪里去呢?他们的大路会宽阔到哪里去呢?
醉意朦胧中,大家下了席。佘厂长还要请大家找地方潇洒潇洒。杨登科一是怕董志良要用车,二是觉得已经大吃大喝了一顿,还要潇洒花钱,于心不忍。于是借故说:“我要回局里处理件急事,崔主任几位先在这里潇洒着,过几个小时再来接你们。”
崔主任睁着喝得血红的双眼,望着蔡科长和贾科长,征求他们的意见。两位自然还想潇洒潇洒,一个说:“要潇洒杨科也要一起潇洒,你又不是张国焘,怎么能搞分裂呢?”另一个说:“杨科不能走,杨科走了,我们哪里还好意思留下来潇洒呢?”
崔主任酒量不大,已是半醉半醒,因此没完全听懂两位的真实意图,说:“我醉啦,没能力潇洒了,走就走吧。”踉跄着出了包厢。
佘厂长其实巴不得几位快点走掉,好留几个钱让工人活命。于是嘴里说着挽留的话,脚下的步子比客人迈得还快,几步走到几位前面,带起路来,生怕他们迷了路似的。快出大门了,佘厂长才立住步子,拉开手里的包,拿出一把红包,在门口守住。
杨登科因为要去开车门,已经超越崔主任,到了前边。抬了腿正要往外迈,佘厂长拖住他,递了一个红包上来。杨登科摇摇手,说:“免了吧佘厂长,今天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怎么还好意思拿你的红包?”佘厂长说:“厂里穷,一点误餐费。”
这佘厂长也真是的,刚刚吃了饭,怎么又误餐了?你随便叫个什么名称都可以嘛,比如辛苦费呀劳务费呀出勤费呀,又好听又贴切,干吗偏偏说是什么误餐费,也太不符合逻辑了,这不是成心让人不好伸手接你的红包吗?
杨登科这么犹豫着的时候,佘厂长一把抓过他的手,将红包塞进他的手心,说:“你不接,崔主任他们也不好接了,你这不是为难我吗?”顺便将杨登科推出了门外。杨登科觉得佘厂长说的也有道理,刚才自己不肯留下来潇洒,已经得罪了那几位一回,现在如果再带头不接红包,这就是损害几位利益,故意与他们过不去了。何况世风如此,一个小红包算什么呢?连小小红包也胆敢拒绝,那不是虚伪又是什么?杨登科不出声地教育着自己,将红包往衣袋里一插,一按遥控器,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崔主任东倒西歪来到了门口。佘厂长将早捏在手里的红包迅速往他口袋里一塞,要推他出门。崔主任却立住不动了,嘴里包了狗屎一样,含混不清道:“这这这是什么?”佘厂长说:“没什么,点点误餐费。”崔主任说:“误误误误什么餐?”佘厂长说:“别管误什么餐。”给后面跟上来的柳碧如使个眼色,柳碧如立即过来扶住崔主任,将他送进了车里。
蔡科长和贾科长也到了门口。蔡科长酒量不错,今晚最多也就喝到六成,自然没什么酒意,可见佘厂长的红包递了上来,也佯装醉态,趔趄着往一旁歪去。却恰好歪在佘厂长怀里,佘厂长顺风吹火,不怎么费力就将红包塞进了他的口袋。贾科长清醒得很,也学蔡科长样,假意一脚踩空,栽倒在门边,佘厂长手中最后一个红包便顺理成章到了他身上。
上车后,除了崔主任,几个人醉意全消。蔡科长拿出红包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一千,就乐道:“一千元不多,但对于氮肥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