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3 上-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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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2403，和王家卫的《2046》没有任何联系，勉强搭上边的也就是2，4，0三个数字。

　　So，2403当然不是讲2403年的破事儿，我也没有那麽强悍的想象力。

　　2403，某公寓24楼03户，

　　我的家，确切点，我们老头老太的家，只是暂时只有我一个人住。

　　

　　第一章　我住2403

　　〃2403，2403！〃这幢公寓最大的缺点就是每户都安了个小广播。当初也是为了方便楼下守卫大爷通知些停电停水停天然气的破事儿，也方便单独通知某家的包裹、特快等。

　　不过，单叫到2403时，多数是。。。。。。

　　〃2403！订的外卖到了，下来取！〃

　　我〃哦〃了一声便出去了。其实，这个广播也是有一定存在价值的，如果DJ的音色更好些就更完美了。

　　要说我们这楼保安还真不错，外人是不让进的。

　　订个外卖也得亲力亲为。

　　

　　捧著晚饭，急急忙忙赶上正要关门的电梯。

　　进去，看到里面仅有的两人，又有些後悔。

　　一个笑得极尽轻浮，另一个跟冰山一样。

　　〃怎麽？又叫外卖？〃左边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问。

　　随便〃嗯〃了一声，懒得理他！

　　靠！前天还是Chanel　No。5，今天就换成了Dior　的J'adore。我为什麽会这麽熟悉香水呢，因为我们家老太太对香水有病态的收集癖。

　　跑题了。应该是：恶！滥交小心得AIDS，离他远一点！

　　〃都赶上宵夜了。〃右边背著Adidas双肩背包的男人，不，男孩儿，看了眼腕表。

　　这次连〃嗯〃都懒得说了。

　　关你屁事！青春叛逆期！不就下晚自习回来，显摆什麽，比你累的人多了去了（不过不包括大爷我。）一身运动装散发出混合了少年体味的汗味。

　　本来没什麽，可跟香水味窜一块儿，真是把大爷的胃口都搅和了！

　　

　　终於，23层的灯亮了，汗味儿出去了，临了还白我一眼。

　　靠！小子越来越嚣张了！

　　忘了小时候尿裤子还拉著我哭了！

　　24层，老子也到了。临了，住25层的香水儿还飞我一媚眼！

　　打个冷战，一身鸡皮疙瘩。

　　靠！风骚贱男人的典范！从小就是一招蜂引蝶的祸害！

　　

　　回到家，径直往电脑前一坐！

　　踢掉拖鞋，脚搭上桌子。

　　边吃边看刚才大丫给传的阿莫多瓦的《不良教育》。

　　她喷著口水介绍很多次了，再不看也忒不给她面子了。

　　阿莫多瓦以女性电影著称，大丫也是他的死忠。不过我很怀疑，她除了生理以外，能不能归类到女性中。

　　嗯，香菇菜心有点咸，涮下水再吃。

　　怎麽没菜心，净是大菜帮子──真老！下次不叫他家的菜了！

　　

　　现在正上演一个女子在唱那首著名的《Quizas；　quizas；　quizas》。

　　＇注：翻译过来是：也许，也许，也许。在王家卫王大导演的两部电影《花样年华》和《春光乍泄》中都出现过。再声明一次好了，本文跟王大导及其大作无关。＇

　　她的眼睛很美，顾盼神飞的神采，丰盈的唇。。。。。。真是，怎麽形容好呢？性感啊。。。。。。

　　咦，我竟然学会体会女人的性感了？不错不错，有进步。告诉大丫，她一定很欣慰。

　　她教育我很久了，不过总是强调性感的男人。男人性不性感，我能看出来！真不知道她脑子里装的什麽！

　　又跑题了。一会儿记得看一下演员的名字，性感啊。。。。。。

　　

　　再吃块香菇，扔掉根菜帮。

　　终於，等了很久的活色生香的画面出现了。。。。。。

　　这次，我看傻眼了。。。。。。

　　性感美女，是超超超。。。平胸。错了，不是很平，还有胸肌呢。又错了，不是这个，她，她竟然是个男人！看来不少女人得汗颜了。错了错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赤身裸体地坐在另一个人身上！！又错了，疯了，疯了，思维混乱，都不知道该怎麽形容了。这麽说吧，他们采用的是〃女上男下〃的体位，不过，两个都是男人！！！！

　　我的筷子掉地上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下巴也掉下去了，

　　不知道有没有砸到脚。

　　从这幕活色生香的震惊和刺激中恢复後，我还是没忘记看一下那个性感、美丽的。。。。。。男人的名字：盖尔？加西亚？伯纳尔

　　

　　那一夜，做了个梦，是春梦，对象正式这位盖尔？加西亚？伯纳尔。。。。。。

　　

　　第二章　大丫的乐於助人

　　其後的几天，我一边为那个春梦耿耿於怀，一边不断自我安慰：你的性向是正常的，别紧张，一个梦而已。那次看完《金鸡》不是还梦到吴君如了。。。。。。想到这里，果然平静了一些。

　　亏得大丫第二天还有脸电话问我有什麽感想！？

　　感想也有些：就当看热闹好了，自己还是坚持较平庸的性取向好了。

　　

　　〃2403有人找！〃

　　广播一喊，我只好随便拉了件便装，踢拉著拖鞋下去了。

　　一见面，大丫就给了我一个灿若骄阳的微笑，只是她这日头通常有点毒。

　　她旁边还带了个挺帅的小夥儿，抱著个纸箱，向我点头〃Hi〃了一下。然後就盯著我裸露在外的脚趾看。虽然我也知道自己脚长得美，你也不用一直看吧。。。。。。

　　大丫拍了一下旁边的〃Hi〃仁兄，〃这是我同学，章逸飞，计算机系的。你前两天不是抱怨机子不好使麽，找了个人来给你升升级！〃

　　随後又拍了我一下：〃这是我跟你提过的季羽，季大帅哥！〃这一巴掌，拍得还有点疼。

　　〃久仰。〃章逸飞冲我一笑。

　　靠！我还闻名不如见面呢！又不是拍古装！不过还是回以一笑，毕竟人家是来帮忙的，太度还是要友善地。

　　〃我来搬把。〃刚伸出手，就被大丫一爪子打了回来。

　　〃把你自己照看好就不错了！〃

　　撇撇嘴，我还没到重危病人的地步吧。。。。。。

　　

　　回了2403，我的地盘。却不能像M…ZONE人一样大呼：我的地盘听我的！

　　因为，我得听人家大丫的。

　　〃你给我老实坐著！〃她一把把我推到沙发上。

　　〃你，去那屋折腾电脑！〃她又大手一挥，把小章同志也打发了。

　　望著小章同志的背影，我问了句：〃你喝什麽？我。。。。。。〃

　　〃别动！我来倒水！〃又一声令下，我只好在沙发里坐稳了。

　　

　　大丫边在厨房巡视边絮叨：〃你还要厨房干吗？屁都没有！〃

　　〃那你还指望能找到个〃屁〃啊！〃笑到一半，被她一个白眼瞪了回来。

　　打开冰箱，她大呼：〃靠！你不想混了？敢藏酒！？〃

　　我挠挠头，解释：〃那时朋友留这儿的。〃真是越混越背了，明明比她还大一岁，却整天被她教训。

　　〃充公！〃她一声令下，我也不敢反驳。

　　〃靠！你这包咸菜都味儿了！西红柿都霉了。。。。。。〃

　　估计她还得一会儿，我打开电视，干扰一下噪声源。

　　

　　最後，她巡视了整个房子：〃又脏又乱！〃

　　〃我上周才打扫的。〃

　　〃不准！以後我每周来！〃她大手一挥，大眼一瞪，没再理我。坐在那儿吧嗒吧嗒发端信。

　　

　　一个半小时後，大丫拉我下去又接了次人。

　　俩男孩儿，一个高壮的，抱著提著的都是有家乐福标志的袋子。另一个戴眼镜，瘦弱白净点的，掂了箱牛奶。看样子，又是大丫的fans。

　　他俩话不多，一进门就干活。整理完物品，放冰箱归好类後。高壮打扫卫生，眼睛开火做饭。不由赞叹，真是训练有素，分工合作。

　　拉了大丫一把：〃你至於不？我有不是残废！〃

　　〃周臣，菜里少放盐！油也少点！〃大丫远程操控完，才白了我一眼：〃我答应你爸妈照顾你的。〃

　　不就是急性肾小管肾炎麽，还老子休学在家休养。虽然医生千叮万嘱让多休息，不能劳累，也不至於什麽都做不了吧。

　　想著就说出口了。

　　大丫眼睛瞪得像铜铃：〃什麽？不要紧？你知道麽，万一严重。。。。。。〃

　　〃万一严重就变成慢性，然後是尿毒症，然後就告别。。。。。。〃

　　最後几个字没有说出口，她捂著我的嘴：〃别乱说话！〃

　　其实我知道，大丫是关心我。

　　我们的爹是同事，从小就认识。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只是自从我病了以後，她越来越有当姐的趋势了，唉，世风日下，人善被人欺。。。。。。

　　

　　晚饭时，她硬是逼人家三个男生喝了我冰箱里那四瓶啤酒、两瓶红酒。在我以及其他三位兄弟的苦苦哀求下，她才留下了那瓶芝华士。

　　送他们下电梯时，很不幸碰到25楼搂了个哭到妆花掉的女人。敏感的嗅觉和过人的见识告诉我，她是上个月的L'air　du　temps，其实我个人还比较喜欢这款香水。

　　临走时大丫大手一挥：〃我们下周再来！〃

　　刚转身，23楼小朋友瞥我一眼，擦肩而过。

　　还算有点良心，在电梯里等我一下，不枉我小时候帮他写过暑假作业。

　　我也算善良，又等了下25楼花花公子，好歹小时候他也教过我骑自行车。

　　

　　第三章　2303和2503

　　又是三人同乘一部电梯，又是10：30pm左右。

　　左边的花花公子2503问：〃那女孩你女朋友？见过她很多次了。〃

　　〃怎麽？有兴趣？你不才刚始乱终弃了一个？〃白他一眼，成功堵住他的嘴。

　　〃找了这麽个女友，越来越没品味。〃右边小鬼板著脸。

　　〃小孩儿家好好学习！这麽三八！〃这回换我挨人家一白眼。

　　

　　2503的花花公子全名潇淮江，传说他老妈找过一位得道的老道士看过他的生辰八字，说是五行缺水，所以他们家里给取了这麽个名儿。

　　这下好了，被水淹了！还是红颜祸水！

　　不知道这五行补全没，反正他泡妞倒是如鱼得水。

　　现在在一家外企当小白领。

　　小样儿！身边女人就没消停过，当小白脸更合适！

　　

　　2303的青春期叛逆小鬼林枫，这名字好像跟五行缺木没什麽关系，纯属偶然。人家正处在花季刚过的雨季，十七岁，高二，学习好像已经挺忙的了。

　　别的还好，只是目中无人的高傲态度，和没有表情的冰山脸，让人很不爽。

　　

　　夹在中间的2403，我，季羽，正值双十年华。

　　却因病休学，算算，歇了三个月了。

　　起初老头老太太还在家陪我，照顾我，後来，嫌我打扰了人家的二人世界，义无反顾地抛下可怜的病号，杀到海南的叔叔家了。现在嘛，应该享受著海风吧。

　　

　　十年前，也就是我十岁的时候。

　　随爸妈搬到这个院子，那时住209

　　楼上309住了个比我小三岁的男孩儿，楼下109又住了个比我大三岁的男孩儿。

　　如今风水轮流转，我还是夹在中间，

　　只是曾经的楼上变了楼下，楼下变了楼上。

　　记得刚搬到这个院子时，对什麽都不熟悉，也有些怕生。

　　是楼下的先陪我玩的，楼上的先问我作业题的。

　　一来二往，我们三人就混熟了，成了好朋友。

　　五年後，楼下考上了外地的大学。

　　走的时候，我和楼上的抱著他哭得稀里哗啦。

　　又过了一年，楼上的父母离异，他妈带著他离开了这个城市。

　　走的时候，他抱著我，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一样，却硬是没哭。

　　倒是我没出息地流了几滴泪。

　　

　　半年前，搬进这栋高层。

　　原楼上变成了现楼下。他妈交通事故去世了，他搬回来和他爸一起住。他爸也已经结婚了，有一个三岁大的女儿。我能理解他的感受，可是他也不用整天一副冰山脸，跟全世界人都欠他一样吧。

　　原楼下变成了现楼上。本来在外地工作，又调了回来。他成熟很多，在没有当年离开时青涩，却沾染了不少世故油滑。私生活糜烂，除了工作，基本上就是在女人中周旋了。

　　

　　有时候想起也挺遗憾的，儿时的好朋友，怎麽就变成了今天这种陌路人。

　　但是已经变成这样，反而迈不开脚步。

　　如果让我主动去找他们叙旧，估计很困难，

　　一是觉得有些尴尬，而是怕他们真的不理我。

　　至於他们怎麽想，我就不知道了。

　　

　　高层最好的优点就是──站的高，看得远，空气清新。

　　就像现在趴在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