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拜占庭-第6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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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王殿下,良嗣我冤枉啊!”结果赵良嗣立即对着那黑影所坐的方位,没命地以头抢地,马仁范也是相同的动作,二人直到额头流血。
“住嘴,从马直在先前的野战当中是什么表现,贼獠奴你还有何话可说?”
结果赵良嗣大呼道,“从马直战不利,应去找指挥使问罪,怎么找我这位秘书丞,又怎么找马仁范这位军器监?”
“若不是你兄弟俩渎职贪腐,从马直怎会如此!”
“冤枉冤枉,从马直的战马不行,从马直的枪矛不利,还是从马直的铠甲不精?临阵脱逃是人的事,仁范我只管牧马造军器而已,诸公作战不利,这便是要找个替罪的小鬼吗?”那边马仁范也振振有词起来。
“尔等分明是蟊贼!”吕颐浩、叶得臣等文官气得不行,戟指威逼他俩尽快认罪伏法。
“贼不过小贼,不杀国盗,专杀小贼,是何道理。”赵良嗣和马仁范继续大声抗辩,隐隐里还带着威胁意味。
当场就有很多人尴尬恼羞起来,正在这时,忽然帘子里走出个内侍来,说公平王已有决断,请童相入帘内听宣。
第82章 大祭司头颅()
一会儿后,童贯自帘子里走出,站在平息静气的众人面前,接着大声对赵良嗣、马仁范这对难兄难弟吼道,“这灭门的罪你俩是服也不服?”
赵良嗣当即脑袋灵光下,咕咚声将其磕在石板上,血汩汩地往外流,又抬起来,对童贯哀声喊到,“良嗣知罪,但现在杀我赵良嗣也是空污公平王和童相的刀刃,不如让某的待死之身为我皇宋再尽份力气,某愿再向拂菻蛮夷的营帐里一行,若能签署让公平王全身而退的和约,届时要杀要剐悉听诸公尊便;若有辱使命,不用诸公下帖子,良嗣当即自裁于蛮夷的营帐内。”
这下吕颐浩等人愤怒地站起来,急忙请求公平王不可放赵良嗣去拂菻人的营地。
但童贯却拂袖质询众人,“现在除去和议,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公平王刚才和某说了,他先前抱恙登上堡寨楼宇,曾见到我军将士血战的悲壮之景,当即泪如雨下,深愧西征一路来多负诸大夫、将士,而现在再战下去,就算将士靠着一腔热血忠胆能不离不弃,但公平王实在不忍见所有人空杀性命,抛尸荒野。”
说着说着童贯也忍不住哽咽起来,在场的诸位将佐官员更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随后童贯仰起面来,将泪水用袖子擦拭几下,“罢了罢了,莫效楚囚新亭对泣之态,从马直这支队伍虽然草教日阅不停,但这一路以来,战事多由其余诸军担当,从马直多于公平王身侧担当警护之责,对实际战阵生疏露怯也是在所难免的,而今时局紧迫,诸公在此事上也不必穷治深究了,各留一步。”
童贯这番话也等于是给这事最终下了裁断。
这番话说出来,实则也代表大公平王的姿态,此外童贯贵为西征六军的军事指挥者,虽然有不少人对他的行为多有微词,但一旦到了权衡决断的时刻,他还是说一不二的,因为没人能代替他的角色,充当这支军队的主心骨。
说完这话后,吕颐浩等人也不再作声,童贯走下台阶,亲自解开赵良嗣和马仁范的绳索,恨铁不成钢,“赵良嗣,你说到就得做到;马仁范,马上堡寨若是有危急,你得豁出命来保全公平王和诸公的安危。记住,从现在起,你俩的命都在我童贯手里,只有尘埃落定后,我童贯再决定还不还于你。”
赵良嗣当即抬起脸来,望着恩相,接着对着公平王身前的帘子,连叩三记响头,大呼道“取某的朝服来,天国上使现在即要出营!”
“你居然还活着。”三个时辰后,当赵良嗣出现在高文的御营内后,自睡梦里起来接见的高文看着脸上血痕犹然的赵良嗣,半开玩笑地问道。
但这次赵良嗣没有过多的奴颜媚骨,他很干脆利落地请求瓦良格皇帝,“公平王殿下递交来第四封国书,承认战败,并且愿降服于拂菻皇帝陛下,请陛下军队网开一面,放公平王退回乌浒河以东,为表诚意。。。。。。”
说着,赵良嗣也打开了身侧的匣子,里面当然也是颗血淋淋的头颅,白发苍苍,高鼻深目。
“此是景教大威德祭司的首级。”
“这又何必?”高文皱着眉头。
烛火里,圣妹披上了丝袍,裹上披肩,隐在帷幕后有些紧张地听着皇帝和宋使的谈话。
“这次双方大动干戈,绝非公平王本意,几乎全为大威德祭司撺掇唆使。”赵良嗣俯首快速说到,找到个背锅的死鬼。
但高文何等机敏之人,他直接询问赵良嗣,“大公平王是否皈依景教?”
“绝无!”赵良嗣断然否认,“不过景教徒满布河中到思莲(叙利亚)的通道诸处,深知拂菻、富浪、波斯、报达(巴格达)诸国之内情,所以公平王才用其为向导而已,公平王本人笃信佛道之学,怎肯信海西蛮夷的道统?”
皇帝倒哈哈笑起来,反正他本人骨子里也是个无信论者,接着高文问到“现在斩杀大威德祭司谢罪,为何先前对朕在国书里多出粗鄙不堪的挑衅之语?”
“那是因为皇宋西征以来,屡战屡胜,诸多敌手往往一封国书就叫他拱手来降,而大威德祭司又从中谗言道,拂菻国自上而下多为胆怯之辈,话说得越大,就越能镇得住。”
“原来是切香肠般的恫吓讹诈!贵宋此种外交手腕虽很好,奈何武力后盾却配不上。”高文嗤笑起来,“可若是公平王的后援来到后,他会撕毁和约吗?”
“绝不会。”
“贵方有后援吗?”高文突然发难。
赵良嗣脸色惨白,但守口如瓶,不置可否。
“若贵方无后援,为何不直接占据河中之地长久经略,非得犯险渡河入侵呼罗珊和伊斯法罕!”皇帝继续追问到。
赵良嗣汗如雨下,只能跪下不断顿首,哀求高文道,“挑唆两国欢好之贼已被斩首,央求拂菻大皇帝陛下不计前嫌,公平王及麾下而后愿为陛下前驱藩篱,充当两国和平交往的东道主。”
高文双目发光,指着赵良嗣说,“这谜底你不说,朕怕是也知晓了十分之八了。赵良嗣你不如及时在这里投靠朕好了,免得和大公平王一起殉葬,以后朕将奥克苏斯河东岸一片土地封给你和郭药师,充当罗马帝国的一支客军,岂不为美。”
可赵良嗣却放声号哭起来,绝不答应高文的邀请,只是将国书奉在手里,只顾雨点般地猛烈叩头,直到鲜血淋漓,头冠尽毁为止。
这悲惨的景象,连帷幕后的卡贝阿米娅都有些难受起来。
但她却知道,高文这种人物,或者说得确切些,这种掌控帝国的枭雄,是不会同情大公平王的。
不过起码高文还保持了强者的诚信,他很坦率地告诉赵良嗣,“也许困守堡寨的你们还不知道,在阿穆尔城下耶律大石已经叛离了贵方,杀死了刘延庆将军,投向了朕。”
这下赵良嗣停止了叩首,他的眼神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变得绝望冰冷。
“阿穆尔、扎姆、泰尔梅兹等诸处河岸要塞都已投降,也即是说公平王现在据守的莫夫城是死地,插翅难飞。”皇帝又补充了这句话。
此刻,卫士突然掀开帷幕,引了个人走入进来,“陛下,万不可与公平王议和罢战!”
第83章 克鲁斯塔罗斯的战功()
高文回眼望去,说这话的人正是赵昭,风尘仆仆,他是从阿比尼西亚的泽拉港,然后航往波斯海湾,再经过巴格达和伊斯法罕,一路迢迢才亲自赶到皇帝的御营来,便迫不及待告诉高文他的这个建议。
但皇帝只是微笑看着赵昭,“昭先生你先前所寄的信件,为何迟迟没能送到朕的御营里来?”
赵昭急忙解释说,是巴格达城里暗藏于邮驿当中的景教徒动了手脚,扣押了我给陛下的信件,现在哈里发正指派邮驿官到处搜捕这群景教徒的暗线。
高文点点头,然后便对赵昭埋怨道,“昭先生,这好几年你可一直都在对朕有所欺瞒啊!”
赵昭急忙向皇帝道歉,并准备如实说出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在此刻,圣妹手掌的烛火突然剧烈抖动数下。
所有人都侧过来竖起耳朵:在凌晨时分,宋军的堡寨群那里突然传来了激烈的火铳射击声和喊杀声,如狂风骤雨般爆裂响起。
接着营帐的帷幕前光影夹着尖利的呼啸闪动着,整个莫夫城东南侧的地带,突然升起了一团团“契丹雪红轮”,接着宋军那边的马场和草料场燃起冲天的大火。
接着没有得到皇帝的直接指令下,各营的旅团士兵都整备起来,而后火炮开始隆隆轰击起来,所有步骑开始整队,呐喊着向堡寨群义无反顾地发起猛攻,举着火把和武器的将士之队伍,像是无所不摧的螺旋钻头般,楔入到最大的那座堡寨里,很快彼处火光四射,激烈的攻坚战开始了!
“这。。。。。。”就连高文也对这样的景象诧异了好长时间,而后他才拍动额头,恍然想起了先前自己的部署,原来方才忙于和赵良嗣交涉,都忘记了这些:
韦萨特。梅洛、哈吉布、古尔王伊兹、盖亚、高蒂和克鲁斯塔罗斯。郭等将军指挥的万余精锐骑兵,自别路攻入到皇宋的堡寨群里来了,并施放火铳、轻炮和契丹火轮作为信号——而按照高文之前的命令,所有野战旅团的步骑士兵在见到这个信号后,不问在何处都得一并朝堡寨群发起总攻!
不过高文这时还不知道,那就是克鲁斯塔罗斯。郭这位将军,在其带着尼基旅团抵达宋军水寨外的沼泽通道时那刻,还突然变卦下,叫心腹张令徽射一封箭信入宋军巡哨船只的舱内,里面称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只要公平王和童相愿许他为“诸路都统制”,他可阵前倒戈引宋军反杀这路罗马军队。
然而监察郭药师的梅洛也是提前得到皇帝授意的,“这位郭将军完全不值得信任,你在捕捉到宋军堡寨的路径后,必须当机立断裹挟他发起进攻。”
于是乎梅洛和盖亚二位,统率红手骑兵一个团,外加科马洛伊骑射团往前,质询郭药师为何不越过沼泽的干路,尽快发起进攻?
郭药师奸诈地搪塞道,一来这时天色还未放亮,二来他派去侦察的斥候骑兵似乎失踪了,怕是敌人有所防备。
“就算敌人有防备也必须得按照陛下的旨意发起进攻,克鲁斯塔罗斯将军你的队伍必须冲在前面。”梅洛语气严厉。
蒙蒙晨曦当中,郭药师便不得不引着数百精骑,迤逦着潜行到了宋军水寨的壕沟墙壁边。
这时候宋军暗哨明戍都出现,大呼来者何人?
郭药师将手抬起,急忙高喊回答,“我乃常胜军统制将军郭药师,现要弃暗投明,但请童恩相出来见我。”
结果郭药师话还未说完,突然身后排排火铳在灌木丛后射响,声音惊天动地——盖亚指挥六百科马洛伊射手,架起了骑兵火铳齐发起来,并大声鼓噪,掩护其余各路骑兵从不同方向向水寨杀来。
回头的郭药师急中生智,当即招手对所有部众喊到,“诸位尼基旅团的同袍,为大拂菻皇帝立功的时候到了,我已赚开敌人寨门,封妻荫子便在今日之战!”
而尼基旅团的诸位当然也都是一等一的兵油子,他们个个头脑回转开,便舍弃马匹,步战爬行翻越了水寨的土墙和门塔,跃入进去,将戍守的宋军全部杀死驱赶。
原本被洪流湮没形成的荒泽早已被寒雪冻结住,其余罗马骑兵、古尔骑兵、锡斯坦骑兵们争先突入各处水寨,纵火杀戮。
驻防在此的大多是童贯临时签发的乡兵,哪里能挡得住,不是被杀被俘,就是没命地逃窜,诸路骑兵推进迅速而顺利,很快就杀入了堆积草料牧养战马的大场,开始乱抛火把,火光冲天。
宋军堡寨的水寨群率先失守,接着是群牧司的诸处牧场草场被袭占焚毁,而后堡寨群靠后的东区、西区的士兵没见到敌人,就在片惊恐呼号里自动崩溃,接下来便是西区和北区也一片混乱。
公平王的幕府行营当中,童贯、吕颐浩等人骑着马,许多内侍、官员和卫士到处乱窜,“慌什么,快护送公平王的车驾先走,我来断后!还有发送名递给诸军营地,叫他们节节抵抗,休要自相扰乱。”
这时自草料场方向,郭药师和许多原常胜军的将佐、骑兵冲来,一度距离公平王的幕府大厅不过数箭之地,火光片片,杀声阵阵,郭药师此次宛如战神附身不可一世,接连冲垮杀败数股拦截的宋军,并索性对着童贯大喊,“清君侧,杀死祸国的罪魁童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