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拜占庭-第5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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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尾的甲板上,望着渐行渐远的城墙乃至远处密密麻麻的围城营砦,一些新军守兵站在塔楼上,带着奇特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离去的身影,他们是相信自己会回来,还是怀疑自己会借机一去不返呢?
泰提修斯索性坐在甲板上,心中带着莫名的感伤,他明白——不管年轻的约翰皇帝准备如何战斗,普鲁萨城决计是守不住了,唯一还有悬念的是落城的时间,因为不管城防是如何的顽强,一旦没有足够的野战主力击退高文的话,他就能继续保持对这里的包围,直到攻取它为止。
所以泰提修斯宁愿这样想:普鲁萨城就是为皇都的战备赢取宝贵时间的,毕竟帝国还有半壁江山,赢得外交的话尚有逆袭的机会。
但这自帖萨利一手训练出来的数千新军,怕是没什么人能够在可怕的围城战里逃出来,他们全是不得不做出的牺牲。。。。。。
忽然,桅杆上了望员叫声大作,甲板上到处都是人在跑动着,泰提修斯急忙站起来,一排火铳射出的铅丸嘶鸣着,从他的头顶上飞过,他警觉地伏低身子,那排铅丸射入了他身后的侧舷上去,发出剧烈的声响。
接着箭矢和弹丸飞来得越来越多,这艘双桅战船在波浪里奋勇前进,上下波动,朝着加利波利要塞的方向。泰提修斯伏在船舷上,看到河道入海口两侧的沙洲、岩石和临海洞窟里,许多轻型长船神不知鬼不觉地窜出,自各个方向攻来。上面的水兵们毫无疑问是属于塔尔苏斯国的,他们呐喊着举着手里的火铳,隔着段距离,嘭嘭嘭连续不断地对着自己的战船排射,这群轻船船头的虾须炮还冷不丁地开火,泰提修斯身边的水手不断有中弹落水的,很多的船桨也被虾须炮扫来的近距离霰弹给打断。
“什么船?什么时候扑到这里来的!”泰提修斯真的大惊失色了,但眼前高文的轻船一群群突着隆隆的炮声里,击打着鼓点,自烟雾里飞奔袭来,姿态神似海上的群狼和轻骑兵。
一番奋战后,泰提修斯的双桅船总算是突围出来了,但船身被打得千疮百孔,尾舵也被打坏,只是因船长胆大艺高,灵活地利用海峡的潮流才把船只漂到了加利波利岸边。泰提修斯跑到船尾处,看着远处海面上,许许多多的塔尔苏斯“贼鸥”趁胜靠上了岸,部分则闯入普鲁萨城西的河道当中,“这,这普鲁萨的补给线完全被切断了!”
绝望的泰提修斯在要塞当中,找到了约翰皇帝,对方也是满面的悲怆。
“要威尼斯船队尽快到这里来,击破高文的轻船。”
“不可能的,威尼斯人在救援了克里特与罗德岛后,除去驻军外能抽调来的机动人马不过千人。”
“没陆军也无妨,我们只需要他们的舰船。”
约翰摇摇头,“现在高文正指示身边的比尔列奥尼,唆使比萨城邦派出使节去罗马城弹劾威尼斯,故而它们短期内再度直接攻击高文的可能性不大了。”
“普鲁萨城的守军会全部覆灭的。”
“朕知道。。。。。。所以才在最后关头,把你接出来。。。。。。”这时候,约翰总算是说出实情。
“没有了军队,我又有什么用?”泰提修斯十分痛苦。
而约翰更为痛苦,“当初入驻防守普鲁萨,除去朕的新军外,无任何的将军、军队愿意去普鲁萨;现在普鲁萨危在旦夕,除去朕的新军外也不会有任何将军、军队愿意守卫它到死。”
说完这些后,年轻的皇帝居然仰起面来,艰难地对着上空,流泪不已,“当初是朕犯错了,选择用那般过火的方式来消弭心中畏惧的灾祸,却是以毁灭帝国为代价的。。。。。。”
泰提修斯也低下头来,握着剑柄,“上帝不赐予人们纯之又纯的幸福,他把幸福和痛苦掺杂起来,然后送给人们。但是陛下啊,现在谈论帝国的毁灭还为之尚早。”
“所以朕希望你呆在加利波利要塞,至于普鲁萨便忘记它吧。它是座光荣的堡垒,在先前已做得够好了,现在威尼斯人已经介入进来,加利波利要塞的防御也变得尽善尽美,皇都的大粮仓将继续用来招募新军——只要有你和阿克塞颇考斯在,朕的新军便不会灭绝,我们还能死死拖住高文。”
三日之后的初晨,大乌龟垒上许许多多的士兵举着火把,高呼着万岁的口号,环绕着站在顶端位置的高文和安娜,他们在等待着大主保人总攻前的训话。
而前方的一线壕沟里,木栅、狗脚木、胸墙后,首轮负责攻坚的士兵们或半跪或俯身,密密麻麻地呆在那里,他们的头盔反射着初升旭日带来的闪耀,火铳、长剑、战斧、弓弰重重叠叠,和人影混为一体如黑色森林铺满整个白色高墙之下。
在他们的中央位置,三门重臼炮和六门轻臼炮集中起来排开,形成了长达二百五十尺的轰击段,炮口高耸斜上,冷冷地对着对面的瘤状垒。
大主保人的训话演说,是传不到这里的。
他们只听着身旁百夫长的号令,一旦号令发布,他们就得舍生忘死往上猛扑。
对方的土垒和城墙,虽然因为之前连续的炮击,还能守在其后的敌军士兵应该大大减少,但他们致命的威胁依然无处不在。
而在大乌龟垒上,高文的演说非常简短,“你们当中大部分人都是参战无数的荣誉老兵,勿用任何煽情的词汇画蛇添足。我在这里只说一句,我和安娜就在这里督促着所有战士。
另外,我和安娜及紫衣公主黛朵殿下联合发布公告,宣布先前参与弑杀圣使徒皇帝的罪人名单——主谋者,有伪帝约翰,有宫廷首席贵妇玛莲娜,有特拉布宗叛徒西奥多罗。加布亚斯,有西奥多罗的妻子玛丽安,有约翰的爪牙泰提修斯、梅里塞洛斯、阿克塞颇考斯,及伪大牧首马斯达斯;帮凶者,有乔治亚酋长大卫,有伪宫廷典厩长米哈伊尔。尼斯塔斯。。。。。。。这些名单上的人物,你们在随后任何的战斗里遇到他们,都要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杀死或俘虏。。。。。。”
第94章 前奏()
当高文不动声色地一口气将“罪人名单”上的人名给宣读完毕后,旗帜边侧下的布雷努斯心间可真的是百味杂陈。
布雷努斯虽然能力有限,但他脑子不傻。
他清楚高文名单内里的玄机是什么,除去应该有的,还特别有两个微妙的人物在其中,一个是大牧首马斯达斯居然也被宣告为“首谋者”,还有一个态度和立场暧昧不清的典厩长米哈伊尔。尼斯塔斯。
可布雷努斯没说什么,他带领的是四千名新被编入的“吕底亚边民军”,负责的是东墙的攻坚任务,因为时间有限这群士兵几乎采取的还是传统的编制与装备,没有篷车也没有火炮,反正高文也只是想他担当下侧攻而已。
若不是高文去而复返,怕是这四千人都不会叫他来指挥,八成是会统一交给那个布拉纳斯。
“诸位将军,各就各位吧。我身边的两门巨炮在精准的时刻内,会发出间隔的射击。以此为讯号,务必一往无前地对普鲁萨城墙发起猛袭,击垮它的城墙,攻陷它的半月土垒,冲入它的腹内。诸位将军,愿我们在马里马拉海的海滨痛饮胜利之酒,庆祝活捉匪酋泰提修斯!”当演说和宣布名单完结后,高文将手放下,下达了预备总攻的指令。
五个旅团和近万边民的指挥官们,全部领受下来,接着走下旌旗林立的大乌龟垒,前往壕沟、车垒和炮位里各自的岗位上去了。
一会儿后,盛装的安娜走出了绯帐,此次总攻的命令由她亲自来下达,因为普鲁萨城要倾覆在她粉嫩的双手当中。
旭光当中安娜捧着个圆形的美丽新型星盘,面向着其下峥嵘的阵地,它其实是专门为这位暴君凯撒造出来的“机械钟。改”,毕竟高文和安娜相比同时代的人更在意光阴的变化流逝,戎机之警和书斋之日更渴求时间的精准。
安娜手中的星盘尾端,吊着个缓慢匀速下落的吊锤,里面有个装着水银的环形容器在控制着它,而后吊锤精确地通过机关带动着星盘上的指针在十二个星宫区域转动着,当它终于抵达了巨蟹宫中时,“高文,可以开始了。”安娜有些激动地颤动着睫毛,说出了这句话。
普鲁萨瘤状垒下,壕沟当中捂着头盔的阿特列提斯觉得身边的泥土平移了下,而后就听到极长极尖锐的两声炮击,他身后的所有士兵们都将嘴张大、鼻翼皱起,来适应这恐怖的啸鸣——所有围城和戍守的士兵都清楚看到,两颗红色巨星般的炮弹,自大乌龟垒上先后射出,接着在普鲁萨的东南角楼上震得地动山摇!
这就是总攻击的讯号。
“上主啊,助我奋发!”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三圣指引我们!”
“天神沙姆赫沙特之剑降临了!”
“打到马里马拉海,活捉泰提修斯!”
几乎在同一时刻,普鲁萨的两面被围城墙下,成千上万的塔尔苏斯卫教军举起了各自队伍的旗帜,发出了以上震撼大地的怒吼,几乎掺杂着各式各样的信仰,但步伐又是如此的统一。
“冲啊,冲啊,给我填!”阿特列提斯在狗脚木栅后站起来摆动手臂,许许多多的矿工、民夫和轻装士兵成排成队地攀过己方的胸墙,除去一些圆盾外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武器,但每人身后都背着两个器物,一个是干草捆,一个是树枝捆,雨点般取下掷入到普鲁萨城墙的宽壕当中去,还有人将狗脚木拔起扔下,要铺平杀往半月垒的通道。
短暂的寂静后,各种各样的射击声霹雳般炸起,开始在高高的土垒上闪烁起来,那是勇敢坚守在那里的城兵,继续在各自岗位上殊死搏战到底了,火铳、火矢、弩箭,还有大片大片的火毬雨点倾泻而下。
许多矿工的盾牌上瞬间就被射得如刺猬般,更多人被射中躯体,烧着四肢,惨叫着坠入到壕沟当中去。但后面的人顺着壕沟,冒着弹雨继续往前压着,哨子声、笛子声、喇叭声震耳欲聋。
而两道横沟当中担当掩护的射击军士兵和乌古斯、科马洛伊的箭手们纷纷站起身来,长铳和弓弰就像忽然自地底下冒出来的密林般,“砰砰砰砰”骤雨般的烟雾,一团团一点点在整个围城阵地上裂开,更有无数箭矢随即抛起,从各个方向射入到了瘤状垒和城墙其余各个土垒处。
阿特列提斯很快就看到,许许多多身上插着箭或带着铳伤的守兵,翻滚着顺着土垒斜坡上到处滚下,宽壕里除去草捆、柴捆外,更堆积了双方士兵累累的尸体。
“卡翁,卡翁!”撕心裂肺的喊声响起。
这是轻重臼炮齐射的口令声,而“卡翁”便是在希腊语里大炮的最初叫法,后来拉丁化后即是让人更为熟悉的“加农”。
吓得阿特列提斯和旁边的官兵都急忙趴回了胸墙后。
马上整个地平线都在战栗着。
三门重型臼炮,先被炮手们用推杆撑开了防弹的悬板,将巨型的炮口对准着目标,随后双倍的契丹雪药包被塞入膛中,此刻的契丹雪已经经过改进,使用湿筛法形成了颗粒状火药,点燃爆裂更为有力也更为迅速,大大减弱了炸膛的危险。
随后比轻炮重得多的弹丸,被推弹杆推入进去,首发是铸铁的,并且外面包覆着软木托,来更好切合“游隙”(炮弹和炮口间的缝隙),光是这发炮弹和木托就值十个士兵的年俸了。
“射击!”
“啊!”即便是远在大乌龟垒上督战的安娜,也被惊骇到了——二百余尺的阵地上,重型臼炮的屁股砸出了大团烟尘,口中喷射出的气浪和烟花,凌厉直升上去,接着翻滚的铸铁炮弹旋着,碎开的木托飘散在空中。
随后她便看到了,守方瘤状大土垒上,工事、人员和武器被弧线落下的臼炮炮弹砸成了齑粉,大块大块的木头和土块塌陷下来,如狂暴的洪水那样淹没了其下的宽壕。
这是远视的视界所得,而近旁的阿特列提斯感到,是自己的耳朵在扯着自己的肉体乱晃,恶心和窒息的感觉不断顺着胸腔涌起,这时候冲锋的号角声绝大部分人已经听不到,因为都陷于了短暂的耳聋状态。
于是他挥动了手里的火舌旗。
第95章 城战()
以鲜艳的旗帜为讯号,阿特列提斯和几名军士冲在了前方,而后士兵们也陆续举着各种武器,伴随起他们的冲锋来。
宽壕沟已被尸体和塌下来的大量泥土填平,那座瘤状的土垒几乎被切削掉了半边,斜坡足足被震动得往前移了几尺,到处都是血腥惨白的尸体碎块,和焦臭的土木混在一起,满路皆是。
三面壕沟和胸墙、狗脚木、滚筒长堑里,塔尔苏斯卫教军的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