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拜占庭-第5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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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的话说得无错,本来雷蒙德在受封劳迪西亚时,皇帝阿莱克修斯给予他的领民足有四万人之多,雷蒙德将其细分为了二百五十个“骑士采邑”,用于供养图卢兹骑士、特科波骑兵及卡列戈斯党们,并可以征发人丁、牛车继续增修自己的城堡。而最近一年,高文的旅团轮番蹂躏劳迪西亚领地,再加上安娜的收买政策(毕竟她是正牌的罗马皇族),许多劳迪西亚的领民大量逃亡过来。雷蒙德的经济力量遭到致命打击,被圈围得越来越拮据,当然也无法再扩充修建更多的塔楼和石墙。
其实当吉麦吉斯旅团和希拉波利斯旅团围攻过来后,依旧还在鹰塔里死守的便只剩下千余人,其中大部分是卡列戈斯党,因为他们已没有再被高文军队赦免的可能了。
三月份开始后,途经此地归乡的弗兰德斯伯爵罗伯特,得到了卫教军的邀请而有幸观摩了壮观的攻城过程:
“高文的卫教军横跨溪流居然冒着鹰塔射来的弩箭,修筑了道拱形石桥,没错,它是用石块和马拉什石灰(高文领国已可大量自产石灰)筑成的,是异常坚固的,随后卫教军顺着石桥用牛和骡马运来大量木材,在鹰塔的外墙下修筑起了一种可怕的攻城器械——它是云梯和攻城塔的结合体,并有重型抛石机才有的配重箱,它的主体是个用木架、皮革包围起来的加强云梯,长度足有八十尺,当装满石块的配重箱下沉后就能很轻易地将它的顶端扬起,随后它在轮子的推动下可越过拒马墙、木栅和深壕,很轻松抵到城墙之上,突击队士兵们便从另外边的底端入口,轻松地通过云梯的内部通道自顶端冲上城墙,根本不会遭到火箭、投矛和石块的威胁。大约一日后鹰塔的外墙就被攻陷,事实证明雷蒙德伯爵的城堡工事根本没有起到什么大的作用,围城的队伍已开始构筑更严密的封锁线,并使用火炮自四面八方射出石丸、铁丸,轰击着这座鹰塔。。。。。。还有矿工居然在挖掘鹰塔下的地基,照理说鹰塔大部分是构筑在不可破坏的石灰岩上的,但这群来自特朗扎克的娴熟矿工还是在丰厚犒赏的鼓励下,找寻到了处相对松软潮湿的地区,据说那里是处溪流的源头,坑道随后像条毒蛇般延伸,每挖掘完一段就会使用坚固木料支撑住。。。。。。”
“我,我已经,力尽了。”鹰塔的中央厅堂内,四面的石拱门所向的核心位置,外面是轰轰的石丸砸击声,不断有烟尘冲入狭窄的射孔,独眼大伯爵雷蒙德心有不甘并且苦痛地仰面,他的胡须肮脏杂乱,对着心腹彭斯男爵说到,“这,这个帝国,所有,所有的人都辜负了我,只有一,一个,希腊皇帝阿莱克修斯,但,但他已,已经死了。”
“希腊皇帝的军队虽然曾遭受重创,但也不会这么多天什么像样的援助都没有送来吧!”彭斯愤恨不已地握拳答道,“劳迪西亚也是中枢地带,难道这里陷落了,那个皇帝的普鲁萨和尼西亚会有好日子过?”
雷蒙德举手阻止他继续抱怨下去,“希腊王国的兵,兵权被那个,那个典厩长掌握了。我,我是睡过他妻子的,这都是,都是罪愆。我,我在赎这个,这个罪,那么将来,将来那个小皇帝,也会得到更,更大的罪愆。”
“那么降服呢?”
“那群卡列戈斯人,不,不愿意降服。”雷蒙德也痛感自己被这群希腊匪兵给架空挟持了。
不久,弗兰德斯的罗伯特被许可为中介的使者,站在鹰塔西侧的外墙上,大声请求雷蒙德尽快出来降服,这样可以保全他部下的性命。而罗伯特身边的边民和旅团射击军正伏在环绕主塔的墙上,用土筐垒起了对内的“临时雉堞”,架起各色虾须炮和火铳环射不绝,墙壁下一队队准备白刃突击的士兵正检查着自己的武器和铠甲。
海潮般的喧嚣声里,雷蒙德在鹰塔的最高层探出身躯,单腿踩在射孔的突台上,铅丸在四周砰砰有声,对着对面的罗伯特大喊道,“我,我就是因为太,太耿直。被高文、博希蒙德,各,各种排挤算计,既,既然高文不愿来,来和我亲自谈,那我,也,也要保持最,最后的尊严,不降服!”
第71章 穴地而攻()
结果雷蒙德话没说完,就有数名边民士兵用铁环提着门塞入霰弹的虾须炮架在外墙上,对着独眼大伯爵所在的突台位置就射了一波,当即那里被打得弹痕累累,雷蒙德叫骂着重新闪躲了回去。
现在的局势已然如火如荼,连弗兰德斯罗伯特也无法控制:高文的将军们只是请求他来劝降雷蒙德,但却不会给对方过多的闲暇考虑周全,对鹰塔的总攻和血洗随时都可能展开。特别是驻守其中的卡列戈斯党早被列入了“匪党”,高文方的军队尤其是尼基塔斯党,无不希望尽杀之而后快。
“请尽快考虑考虑吧雷蒙德!我不希望当初一起执旗东征的同袍王公爵爷们,会自相厮杀到这种地步。”站在炮口袅袅青烟旁的罗伯特挥手诚挚呼喊道,接着便央求围城营地里的传令,尽快将此处情况汇报给伊科尼乌姆城的大主保人高文。
但传令还未离营就被格里高尔、比雷尔等将军给尽数扣下,“我们不希望攻陷劳迪西亚大伯爵鹰塔的功勋,弱化为一场放下武器受降的谈判。”
无奈的罗伯特感到了雷蒙德的凶多吉少,对方在高文麾下的眼中已成为最诱人的猎物,于是这位伯爵叹息着,站在景色秀美的溪谷山坡前,注视着残阳里被各种火器大铳密集攒射破坏的那孤独的鹰塔,它被镀上了火焰般的颜色,好像尊可怖炼炉那样,“我们啊,都是背负着赎罪的念头而来,但却在途中因自己的贪欲背负上了更大更为沉重的罪愆,最终都会孤身毙命在自造的炼炉当中吗?”
当晚,罗伯特伯爵便骑马离开了劳迪西亚。
他在返归欧陆北方的低地之国弗兰德斯后,很快也卷入了英王和法王对此富饶之地的争夺漩涡里,罗伯特身为高等贵族投向法王,在和忠于英王的市民军作战时,披铠甲渡过条湍急的河流,不慎坠马被卷走,消陨了性命。。。。。。一代东征当中的骁勇战将,最终也以如此凄惨的方式谢幕。
就在罗伯特离去同时,特朗扎克矿工军已经对鹰塔的地基,掘出了道长达一百一十多尺的地下坑道,直达鹰塔的地窖处。随即火把当中车轮粼粼:装着数十头奇里乞亚猪的槛车被推来,奇里乞亚猪是吃林地橡子长大的,各个肉精毛长,在槛笼里撕咬拼命,格外凶狠的模样。
这时候矿工里的新月教徒们都不满地鼓噪起来,“马上把它们裹上干草,浇上些轻油,赶入坑道当中焚烧!这座鹰塔很快就会坍塌半面。”领头的军官却根本不顾,扬着手指着掘出的坑道入口大喊着命令道。
但变化很快出现,几名留守其中的士兵看到鹰塔地窖处有守兵也掀开地板掘竖洞下来,但他们似乎不想格战,带头的晃了几下火把,就低声报出自己就是那位弃暗投明的守军军官,本是劳迪西亚地区的名普洛尼亚骑士,现在他鼓动起了七名同伴,发誓转向效忠凯撒安娜。杜卡斯的军营,愿意围攻军渗入塔中,伺机夺取栅门打开。
鹰塔的栅门是内嵌式的,左右各有凸出的门塔夹峙卫护,前面直到外墙间是弯曲的“Z”字形甬道,并且毫无遮蔽防护,直接攻入是很有难度的,连契丹雪大盏爆破车也无用武之地。现在这位内应守兵军官的措施,似乎是最佳方案,消息先传到“围城总监管”利奥提乌斯将军处,他对此表示认可,一面去告诉德西乌斯、格里高尔,一面找来阿克罗鲍利忒斯、贝库斯两位,“你们简选出三十名皮西迪亚的边民士兵,外带十名尼基塔斯党徒,直接从坑道攻入进去,里应外合夺取鹰塔的底层和栅门。我再组织突击的士兵,自栅门杀入再配合你们。”
事不宜迟,两位受命的前普洛尼亚骑士便选出了坑道突袭队,所有士兵站在黑黝黝的坑道口处披上轻便的皮革甲或亚麻布甲,举起松明,佩上锋利的刀剑,看着旁边槛车里哼哼唧唧的猪,这群好运气的家伙还在那里到处啃咬,根本不知道鬼使神差当中它们已逃过一劫,不用化为焦臭的烧猪了。
此刻,雷蒙德正聚集大部分的军官,在鹰塔的顶层召开紧急的会议。
驻守军官主要分为三类人,“外来户”即雷蒙德从图卢兹和普罗旺斯带来的南法骑士军士们,还有“土著户”即原来劳迪西亚地区的普洛尼亚乡绅地主,最后还有批“山匪党”核心是卡列戈斯们及雷蒙德从皇帝队伍那里拉来的一些特科波人。
前两类人都极力主张出塔降服,“高文不会伤害我们,还会找船给我们出海归乡”,“我们向来服从大伯爵的军役,但现在却不能因为您的一己荣耀,而全部葬身在塔中”。
但山匪党却是死硬到底的,他们当然知道高文是根本不会宽恕自己的,便萌发了“所有人一起陪葬”的凶狠念头。
主塔底层的祈祷室内,耶稣受难的浮雕悬在石墙之上,其下各类军官则争吵不休,就像当年最后晚餐时的门徒们那般。
雷蒙德仗剑坐在下面的石台之上,一直没有给出裁夺的命令,他的内心也在激烈争斗,平心而论他是想降服的,哪怕灰溜溜地跑回图卢兹去,哪怕丧失出征前一半的权势也是好的。但而今困守鹰塔的守兵,大部分都是卡列戈斯和特科波人,他一个降服的命令下去,会不会激起哗变还未得知。
“但愿罗伯特明日能带来高文方相对宽厚的条件,那样还有得商量。”雷蒙德在心中默默想着。
这时,数十名面目凶残的卡列戈斯匪徒手持着利斧、马刀踏上来,嚷嚷着围住了雷蒙德和彭斯,叫嚣道“该下决断了!”
雷蒙德思虑纯熟,便也鼓起威势,握着剑柄站起来,重重地将剑鞘底端叩在地板上,鼓起胡须和腮帮大声地断断续续吼道,“坚,坚守到,到底。。。。。。”
“啊啊啊!”所有的卡列戈斯匪徒在听了大伯爵的话后,纷纷握起武器狂叫起来,接着一转身就全涌了下去。
第72章 星辰的宿命()
“不,不一定,是明智的。。。。。。”待到人们都冲下去后,雷蒙德才结结巴巴地把后面半句说出来,但却已无人响应,“呃,呃!”
大伯爵想要派遣传令下去把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讲完,但已来不及了:这时候贝库斯和阿克罗鲍利忒斯带着数十名精锐,在那内应的引导下,忽然自掘通的地穴里杀出,打头的十名尼基塔斯党翻开地板钻出来,二话不说便举着火铳半跪在地上猛射,接连打倒了许多栅门边的守兵,又将携带的火毬点着后到处掷击纵火。而后鹰塔里自混乱里反应过来的卡列戈斯党,抓起所有手头边的武器,顺着楼梯和房间杀出来,火光、黑影当中,铳声大作,许多人近距离内便互相对射,接着又同时翻倒伤亡。
“费尔纳之仇!”尼基塔斯党们的口令便是如此。
“阿拉尔曼之仇!”卡列戈斯党喊的是这样的口号。
鐥刀、刺矛互相劈砍戳击,血影错杂飞舞,在鹰塔内部开始乱战起来后,得到讯号的高文的旅团士兵和边民也开始自外墙处猛攻:数架配重式云梯被推动着,高高昂起的顶端自各个方向抵住了鹰塔中腰部的突堞或射孔,突击队猫着腰穿过云梯而上;栅门前,突击队也开始使用各种手段奋力破坏着,许多箭手和射击军环绕鹰塔数重,对着上面猛射,火和浓烟开始绕着高耸的塔冉冉升起,它真的化为了座炼炉——各个房间和塔层都在混战,如此直从夜晚打到次日平明,守兵死伤过半,底层的栅门、大厅、武器库等要地都宣告失守。
上层螺旋式旋转的梯道处,高文方的士兵以射击军铳手为先手,而持盾和长短兵的居后,一排接着一排打倒扑下来的卡列戈斯党徒们,烟火霹雳,尸体翻滚,铺满了一级级的台阶,血到处溢出,士兵的绑腿或靴子踩在上面发出吱吱的摩擦声,一层又是一层,不断逼近着顶层的所在处。
彭斯男爵刚刚走到楼梯入口处,十多名残余的卡列戈斯党徒和图卢兹的军士就退上来,将他重新给堵住回去,接着一阵轰鸣的射击声从下面而来,这群人顿时被打散,有的人中弹横倒在阶梯上,有的人则慌忙退到了入口两侧,拔剑的拔剑,举刀的举刀,都准备做最后的肉搏。
“有谁,有谁问过我的,我的决策!?都是,都是不听命令的。高文,高文在哪,我要见,见他。。。。。。”缩到了耶稣受难像下面的雷蒙德,贴着墙壁扭曲着身躯,眼睛死死看着其上俯视着自己的圣像,还有立在祭坛上的圣矛和棋布,痛苦地喊着,“别打了!别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