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拜占庭-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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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脚步响,高文推开了士兵,走了上来,看着罗塞伦,接着说出了流利的突厥话,“要么跳下去,要么跪下投降,别阻挡我占用这个窗户。”
这时候,外面全都是突厥语“sak,sak!”的喊叫(sak,是突厥人在堡垒和阵地遭到袭击时候的用语,意思是‘提高警惕’),罗塞伦像头竖起毛发的孤狼,月光顺着他的背脊洒下,显得他的面容更加恐怖,“kurt!”罗塞伦嗥叫了起来,将马刀举起,对着高文扑来。
一声剑在金属上划动的长啸,所有房间里的士兵,看到了磷火之剑在半空里翻舞,如风车般呼呼呼,将声响转瞬传远——剑刃直接剁在了罗塞伦的头盔和脑袋上,剑柄还在急速微微颤抖着,对方血和脑浆流满了脑袋,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接着晃悠两下,咕咚声仰面倒栽在地上。
高文掷剑的手,收了回去,接着走过去,将剑从死者的脑门拔出,抛给了后面跟着的木扎非阿丁去擦拭,自己则来到了窗台前。
城墙内部,他的士兵已经完全掌握了局面,火把星星点点,突厥人正在盲目乱窜,有的赶过来抵抗,有的已经开始朝后山逃去,门闩被劈坏后,正面的桑萨多尼阿斯塔扼守的城门被打开,黑夜当中,原先准备退却逃走的戈弗雷、罗伯特、博希蒙德等,也都呐喊着,举着剑纵马冲杀进来,所有朝圣者吹起了喇叭,聚集起来,朝着更高处的中央塔楼猛攻着。
“不要误杀了基督信徒!”戈弗雷在城门处,看到士兵正用刀剑砍杀着被裹挟来的叙利亚人或亚美尼亚人时,急忙大声喊道。
谁想,博希蒙德提马赶到,用剑砍翻了几名在马蹄前用亚美尼亚语哀叫乞怜的妇人,而后马蹄踩踏着尸体,血气腾腾,对着所有人嘱咐到,“别犹豫了,挡在我们面前的皆杀!他们死后,天主自然会替我们分辨,谁是信徒,谁是异教徒。”
“皆杀!”士兵们喊着这个口号,刀劈斧砍,一路踏着血海尸山前进着。(未完待续。)
第50章 父子的爱()
罗塞伦塔上,高文沉默着看着这一幕无差别的进攻,或者说是屠戮。
后面的纹章官走近,踩在满室的血泊当中,询问说,“刚才这位埃米尔临死前喊的kurt是什么意思?”
“有两种意思,一种是虫子,一种是狼。”血腥气息里,擦拭着磷火之剑的木扎非阿丁回答说。
于是纹章官点点头,掏出了随身的笔记本,把这个意象给仔细地记录下来,而后他听到站在窗台上的大公爵喟叹了下,“下面的才是真正的虫和狼啊!”
整个安条克卫城,到处都是火焰在激烈的翻滚燃烧,红了眼的基督士兵们在突击着,砍倒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活着的人,夜晚当中,到处回荡着“皆杀皆杀”的呼号。
“莱特如何了?”高文转身,将头盔重新戴上。
“应该没有什么性命之虞。”
高文便点点头,“尽快让后续的人马全部冲进来,还有叫普拉吉特带着我们的士兵,全力去营救安条克大牧首约翰阁下!”
中央塔楼当中,桑萨多尼阿斯提着刀,惊慌失措地左右指挥着,将所有人据守好幕墙和大门,接着在几名奴兵的伴同下,到处喊着“父亲”的名号,最后当他走出了富丽堂皇的宫殿,来到大塔楼的后院时,看到了许多扛着行李的奴仆,正从靠着石墙的马厩里牵出几匹骡马来,而他最崇敬的父亲,已经去除了所有的象征自己身份的首饰,像个普通的信经长者般,裹着素色头巾,但是标示着他睿智的长胡须却没有割掉,而是细心地塞入了衣服内里。
“父亲,伟大的安条克城之主啊!”桑萨多尼阿斯知道他要抛弃这座伟大的城市了,并且还是秘密逃走,似乎根本不把他这个长子的生死摆在心上,便哭泣着跪拜在亚吉骑着的骡子前。
亚吉却满脸惊惶的表情,“现在起别喊我这个称呼,我得混入所有的难民和士兵里,从山谷东边小路逃出去,异教徒并没有把那边给封锁完整。”
“父亲,那我。。。。。。”
“这样,安条克城现在我交给你来继承,据守住这座中央塔楼,我去找到科布哈的援军,就返身来解救你。”亚吉说完就扬起了枣树枝条做的鞭子,吆喝着骡子迈动脚步。
桑萨多尼阿斯顿时心想,你现在叫我当这个安条克之主有个什么意义,不就是要我为你的逃跑垫底殉葬吗?你逃出去了,你活了,我死了,将来所有东西还不都是属于我那叫布达基斯的弟弟的!这可如何心甘!想完,桑萨多尼阿斯居然恶从胆边生,拔出了佩刀,居然挡在了亚吉骡子的面前,畜生惊叫连连,“你做什么!”亚吉拉着缰绳怒叫起来。
“你年龄已经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贪图寿命?坚守真主安拉城市到最后刻的应该是父亲你!”桑萨多尼阿斯将佩刀比划来比划去,带着威胁的语气说到,这幕惊得庭院里的士兵和奴仆都呆住了,看着这对父子,而外面的杀伐之声越来越密集。
“听着我的儿子,我给你解释下,你的父亲统治了这片王国十几年,是绝对拥有威信的,只要我能活着出去,西扬家族就能继续占据这个富饶的国家,不会落入朝圣者,也不会落入其他王公的手里。而放你出去,你能干什么!刚刚长出胡子的年轻人,根本没有任何震慑人的资本。”亚吉快速地举着手解释到。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让我去干,啊!”话还没说完,桑萨多尼阿斯就觉得肋部一阵剧痛,眼前发黑昏厥,接着他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朝着疼痛处看去——父亲的佩剑,是从马鞍那边悄然拔出的,深深刺入在他的侧腰处。
“狗一般的家伙,狗一般的家伙。”亚吉的脸部表情满是恶毒,握住刀柄的手,还在奋力朝前送着。
桑萨多尼阿斯的背脊都弓起来了,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在飞快流逝,而夺走它的,居然是自己亲生父亲,他的脑袋快要丧失意识,但听力还是清楚的,父亲在那里骂着,“来人,把这狗一般的东西给拉下去,死也好活也好。”
这下,因血亲之情而恶化出来的仇雠,让桑萨多尼阿斯爆发了,他喷着满口的鲜血,半步半步,用腹部和肋部抵住刀刃,不断深入着,挣扎朝前走,“老狗!”最终他咆哮起来,亚吉哀叫了声,抬起胳膊遮挡在自己的面前,因为他看到了桑萨多尼阿斯扭转身躯,而后对着自己挥刀!
肋骨和血肉在刀刃上旋转,发出了可怖的声音,桑萨多尼阿斯拼尽全力挥完了这刀,也要了自己的命——他的腹部全被划开,肠子包不住,累累地拖着坠下来,桑萨多尼阿斯跪了下来,弯着腰,捧住了自己的肠子,满口流血,企图把它们给塞回去,但血气已然全部丧失,没两秒钟他就栽倒在庭院里的地板上,死鱼般的眼睛看着踱来踱去的人脚和马蹄,迅速化为了具冰冷的死尸。
亚吉的手臂给砍中了,但还没有从马鞍上掉落下来,他继续号叫着,“儿子就是狗,狗是狼。”
这本来是突厥谚语,原话是“奴隶是你的狗,但狗是狼”,意在说明奴隶对宠信他们的主人的危害,现在被亚吉化用到了亲生儿子身上。
周围的侍从奴仆胡乱跑着,帮助城主包扎着伤口,亚吉浑身是血,很多奴仆也不清楚城主到底伤到哪里了,结果只要看到城主那里有血迹,也不问是他的还是他儿子的,统统用布给包扎起来,“快走啊,快走啊,这里宫殿就交给库帕绥克辛来据守了,还有叫人把约翰。奥克希尔特给处死掉。”亚吉也不顾躺在地面上儿子的尸体,拖着带血的布条在后面飞舞,骑着骡子直接在桑萨多尼阿斯的尸体上践踏过去,很快就从卫城堡垒的后门冲出去,和一群侍从奴仆们消失在夜色当中。
在亚吉的身后,安条克卫城正在火焰里战栗着。
相对沉静的地下牢狱当中,只剩下半条命的约翰。奥克希尔特,戴着镣铐的光脚前,木头餐盘里的残羹上,盘旋着许许多多的苍蝇,而后牢门响动,他抬起眼,只看到几个蒙着面巾的大汉走入进来。(未完待续。)
第51章 卫城地狱()
安条克大牧首虽然被凌虐了这么长时间,但精神上还没有错乱,他一下就知道这几位是来干什么的:带头的跑得飞快,手里举着钥匙,后面的高声说着突厥话或撒拉森话,手里挥舞着砍刀,就是来处决自己的啊!
于是乎大牧首当即就嚎叫挣扎起来,像只圈里待宰的山羊,墙壁上的锁链扯得笔直,和牢狱的铁栅一同发出剧烈的响动,“杀人啦,所有正教的信徒,都来救救我,主啊来救救我!”大牧首在锁链所能抵达的半径范围内,灵活地跳来跳去,那几位蒙面行刑者却很冷静,举着刀站成一排,正在铁栅外等着门被打开,钥匙和铁锁发出的格达格达的声音,就像快速飞降下来死神的呢喃。
忽然嗡的声,一发弩箭,横着从地牢门洞那边射来,贯入最边上一位行刑者的太阳穴吗,冒出的血浆还没泼洒开,就又随着弩箭射出的创口倒流了进去,那人咕噜声就颓然倒在地上。
其余几位行刑者刚惊讶地转身,就被密集飞来的更多弩箭给撂倒,他们在原地或捂着肚子,或抬着胸膛倒下,手里的处决刀也挨个啷当落地,两秒钟不到就被全部射杀。
就剩下个开锁的,眼神呆滞,手里的钥匙还插在锁里,呆在原地发抖。
脚步声响动起来,几名披着锁子甲,穿着十字架图纹罩衫,举着火把的士兵走入进来,看看满地的死尸,而后其中位就一把将那开锁的拖到了那边的墙壁下,摁住使其跪下,接着掏出了匕首,把他的气管利索地割开,随后几声锁的响动,伴随着那开锁人临死前的嘶喘,牢狱铁栅被轰隆打开,接着大牧首的铁索也被解除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绝境逢生的大牧首扑上来,对着前来解救他的基督教士兵们疯狂地亲吻着,老泪纵横。
随后,虚弱无比的大牧首被几名红手士兵架着,兄弟会的成员在他的旁边提着罐子和篮子,不断地给他吃些麦饼和热汤,大牧首的双脚一边拖在地上,嘴一边还在咀嚼食物,先是出了监狱,然后是弯弯曲曲的梯道和走廊,最后走了出来,大牧首悲惨地捂着脸喊叫起啦,“天啦,我在地牢里时间太长,看来眼睛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损害了。”
“尊贵的首座,你的眼睛没问题,外面是黑夜时分。”这时候,一位身上披着繁杂纹章图案罩衫、剃着修士蘑菇发型的军官很和善地走出来,对他说道。
大牧首眼睛努力眨着挤着,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确实如这个纹章官所言,现在正是深夜时分,繁星满天,倒是黑烟却把它们的光芒给遮蔽了不少。
一张带着四根脚的床榻被拖过来,士兵们把他安顿上去,并披上了御寒毛毯。就在监牢房屋的门口,大牧首终于再度靠到了柔软的刺绣枕垫上,激动莫名,他还带着泪水,唏嘘着笑着,不断地抚摸着周围士兵的腰带和剑鞘,向他们表示祝福感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帝国大公爵高文殿下在破城的第一时间,就指令我们前来营救您,并且让你马上重新回到殿堂里,充当整个教区的首座。”那纹章官半跪下来,握住不住点头的约翰。奥克希尔特的手,提醒他真正救命恩人的名字。
很快,恢复视野的大牧首,就知道自己是出了地狱,但整个卫城里的异教徒,不论是平民还是士兵却入了惨烈的地狱——提着血淋淋脑袋的朝圣者士兵成群结队地自街道走过,柱廊、水池、厩舍、后院,不断有新月教徒被搜出来,胜利者先是逼迫他们交出值钱的东西,而后就挥动刀剑或者长矛屠杀掉,城墙根上密密麻麻都倒着被杀戮的尸体。
最早还有哭叫声,但后来当新月教徒被搜查出来后,就脸色麻木地被士兵拖到处刑地,沉默着大片大片就死。
后来大牧首惊恐地看到,朝圣者士兵已经不满用刀剑杀人了,那样会损坏他们宝贵的武器的。
几名普罗旺斯士兵走到了他眼前街对面的屋舍里,对着街这边的红手士兵喊了几句话,红手士兵就抛过去几根铁棒木棍,接过这东西的普罗旺斯士兵们,很娴熟地把一面骑兵用的小旗插在门头,表示他们已经占用了这处,而后分开,把屋舍的前后门都封死,其余人冲进去,惨嚎声响起,大牧首知道躲在地窖里的人们全部都被杀害了。
但普罗旺斯人还是揪住了一名裹着袍子,脸上全是血迹的小女孩出来,大约七八岁的样子,凄厉地哭着扭动着,不断回头,对着屋舍里喊着什么。
而后几名士兵在门口前展开了激烈而短暂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