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王朝-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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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纯粹的白色光线从铁箱的缝隙里射出,没有一丝杂质。
就连那些剑气都出现了停滞。
丁宁的四周天地里,似乎突然展开了一张白色的画卷,将一切禁锢其中。
所有人震撼难言。
就连最近角楼上的黄真卫都震惊的张大了眼睛,不明白丁宁身后的铁箱是什么东西拥有如此强大的气息。
容姓宫女的呼吸停顿。
不是因为震惊,而是因为她身前的空气几近凝固。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里,铁箱表面那些焦痕里的墨迹尽褪,一张水墨长卷从他身后铁箱里飞了出来。
轰隆一声。
天空里有闷雷一响。
整个天空彻底变成了水墨画的颜色,黑白相间。
容姓宫女的身体猛的一震,耳朵里都沁出血来。
黑白色的天空里多了一道剑光,就像一道闪电。
那是丁宁不知藏匿于何处的飞剑。
一场大雨就此落下。
无数带着锋锐剑意的雨线落下,在容姓宫女的身外数尺处爆开无数水花,无法对容姓宫女造成真正的损伤,却是让她的剑气几乎停在空中。
天空里的烈日被乌云遮住。
有一轮白色的弯月生成。
所有的雨线开始结冰,洁白的雨线变成了蓝黑色的冰线。
场外所有观战的人感到了寒冷。
冰线开始爆碎,接着里面出现了很多寒煞剑气,肆意的飞舞,切割在容姓宫女的剑气上。
容姓宫女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震颤。
她身外的瓷样元气开始晃动,然后她也开始轻咳,咳出血来。
“是周家墨园的残卷!”
很多人终于彻底反应过来,惊呼出声。
净琉璃也终于恢复了呼吸,感觉到了唇上破碎处的一些痛意。
周家墨园的残卷在整个长陵而言很有名,但是却从未有人想过有修行者能够利用这件东西如此战斗。
然而丁宁所展示的奇迹还未停止。
他抬头。
飞在天空的飞剑上骤然结满了蓝黑色的玄冰,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圆弧。
那道圆弧就像是一轮弯月所缺的所有部分,将弯月填得圆满。
轰的一声。
所有弥漫在容姓宫女身周的元气开始爆炸。
从丁宁身后铁箱里飞出的残卷开始碎裂,沿着每一道墨线开始分解,没有火焰,但是无数碎屑沿着符意飞洒出去,却像是在燃烧。
爆炸中心的容姓宫女发出了一声凄厉而可怕的啸声。
她的口中也炸出一团血雾,整个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炸飞离地,毫无轨迹的往后重重坠落在地。
再度轰的一声爆响。
地上出现了一个深坑,如同陨石砸出。
深坑的中心射出一道道可怕的尘焰,夹杂着猩红的气血。
四周的街巷里一片死寂。
容姓宫女缓缓的从深坑的中心站起。
她身上瓷样的光泽已经消失,肌肤上布满了很多触目惊心的伤口。
她的脸上也已经肿了一块,血丝不断的从唇角渗出来。
停滞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她再次凄厉而愤怒的啸叫起来。
不只是因为痛苦和所受的伤,还在于她的面前又已经失去了丁宁的踪迹。
墨园残卷的灰烬还在天空里飘洒。
黑色的灰烬就像一场黑色的雪遮盖了整个天空,但是反射出的光泽却是白纸一般,割裂得空间重重叠叠,让视线都似乎无法穿透。
丁宁已经不在那个地方。
连带着他身后的铁箱也已经不在那片碎砂砾中。
他没有继续乘机进击,而是选择了继续消失,继续和她捉迷藏。
……
就在容姓宫女遭受真正的重创而再次发出凄厉而愤怒的啸叫时,一名须发洁白如参须的老人正缓步行向茶园的方向。
他就是黄真卫所担心的墨守城。
长陵没有城墙,但他本身却就是长陵看不见的城墙之一。
今日里万人空巷,所有的注意力都向丁宁和容姓宫女战斗的地方偏移,那么别处就自然疏于防范,容易滋生出不寻常的事情出来。
他是真正的智者,便自然要提前做好准备。
此时他已经感觉道了云水宫那名女子的杀意,他不再在角楼上的高处,而是选择距离白山水很近,便是不想再有任何的意外,不想再让这名女子走脱。
黑色的剑光依旧如陀螺般旋转,轻易的将所有落在其上的天地元气旋飞出去。
就如打击真正的陀螺,再强大的力量,也只是让陀螺转动得更快。
这是无懈可击的防御剑势,同样七境的力量根本无法攻破。
然而看着徐焚琴这样的剑势,知道自己和徐焚琴的战斗必定已经被长陵一些顶尖强者察觉的白山水却是反而嫣然一笑。
天空里,一滴晶莹的水珠从无尽的高空坠落。
在接近地面之时,这滴晶莹的水珠已经变成了一条长河,一条横置着的长河。
这条长河,就像一个巨大的手掌拍了下来。
黑色的陀螺力量的制成点原本就在最下方。
随着上方拍击的力量镇落,徐焚琴这道剑势的力量往下压去,两股庞大的力量瞬间就撕裂了下方的地表,瞬间钻出一个巨大的孔洞。
下方深处有澎湃的水声。
白山水和徐焚琴往下落去。
徐焚琴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厉喝,伴随着白山水狂放不羁的银铃般的笑声。
第七十二章 手段
墨守城的脚步骤然停顿。
他已经距离白山水和徐焚琴不远,甚至在此时,他都可以清晰的感知到白山水和徐焚琴的具体方位。
然而他想走得更近些。
于是他便错过了出手的时机。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看着从自己额头上掉落的几根白发,看着白发上因为湿意而凝结的露珠,他想着这一念之差的距离,或许便是真正的天意。
他是整个长陵最老的人之一,对于长陵的地形和每一栋建筑的形状,他都十分熟悉。
唯有地下的水系,那些纵横交错的阴河,他却不如白山水熟悉。
白山水搏命般在长陵逗留了很久,只为领悟孤山剑藏。
到后来虽然始终没有参悟出孤山剑藏的真意,但这莫名的收获,却是对长陵的水文熟悉到了极点。
所以今日里,她将自己和徐焚琴打入地下的河流之中。
她借以隐匿自己的所在。
她也成功的让墨守城无法捕捉她的身影。
她也成功的和墨守城捉迷藏。
落于地上的水汽又很快在酷热中蒸发。
丁宁和容姓宫女周围围观人群聚集的街巷中,白雾缭绕。
夜策冷感受着这条街巷之中数口深井之中水面的轻微震动,她眼中的神色便变得越来越复杂。
到现在为止,丁宁所完成的都是奇迹。
他一开始制定的计划,也一丝都没有错漏。
……
容姓宫女凄厉的嘶鸣着,她的眼睛闭了起来,鲜血就像丝线一样拉长,往四周飘飞出去。
她开始感到真正的死亡威胁。
因为很多年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斗,都没有受过一丝伤,所以此时无论是她体表还是她身体内部的伤势,在她的感知和意识里都被无限的放大。
唯有体内真元的总量最为真实和清晰。
她的真元损耗很剧烈。
然而此时的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她必须再次将丁宁找出来。
“方侯府的至高秘剑!”
“墨园残卷!”
“你到底还有什么手段!”
“我不相信你这些手段永无止尽!”
凄厉的嘶鸣声里,很多人都不自觉的战栗起来。
容姓宫女的本命剑奇异的从口中透出,随着她这些凄厉的嘶鸣声,笔直的往极高的高空冲去,顷刻间就已经超出所有人视力的极限。
她的本命剑飞到所有人目力无法达到的高度,还在笔直的往上飞着。
容姓宫女仰着头,她的眼角开始淌出血泪。
此时她担心的不在于丁宁的偷袭,只在于无尽的高空里,会不会飞来阻拦的星火。
她担心的是皇宫深处那名最高贵的女子的旨意。
甚至连她此时的本命剑上都散发着强烈的哀求之意。
她只乞求她的主人能赐予她公平一战。
她感知所能到达的无尽虚空之外,有星光闪耀了一下,就像某个人的眼睛眨了一下。
没有星火落下。
容姓宫女更加凄厉的嘶鸣了起来,声音里却带着惊喜。
极高的高空里,响起了一阵恐怖的轰鸣。
所有人抬头望向上方的天空,只看见一道黑影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坠落下来。
这是容姓宫女的飞剑。
此时已经比一颗真正的陨星还要快。
所以陨星坠落只是带出浓烟滚滚的长尾,而她的本命剑的坠落,却直接在剑尖之前不断的发生爆炸。
空气里肉眼可见的冲击波重重叠叠的叠加在一起,然后随着这柄飞剑砸落在地,就砸落在容姓宫女的身前。
地面像水浪一样抖动起来。
人群惊慌躁动不安。
然而位于最前列的夜策冷此次没有出手。
周围的房屋没有任何一栋倒塌。
这一剑所有的力量最终奇异的往一点冲去。
轰的一声。
一片密集的店铺之中,有一家店铺骤然消失,好像被无形的巨神拳头砸了一记,所有的粉尘却是反而冲向上方的天空,变成了一条冲天的烟柱。
冲天的烟柱里,有一条金属闪光。
压抑着的惊呼声终于在此时彻底爆发,变成狂潮。
那是丁宁的飞剑。
这一剑没有能够直接击中丁宁,只是捕捉住了丁宁的飞剑,但还处在惊喜情绪里的容姓宫女没有感到失望。
她的身影飘飞了起来,落向那根巨大的烟柱,伸手抓向末花残剑。
这样的力量冲击在飞剑上,没有任何一名六境之下的剑师所能抵御。
飞剑在御使之中遭受这样的重击,御使飞剑者也自然受冲击遭受重创。
对于容姓宫女而言,只要破了这柄飞剑,让丁宁无法再动用这柄飞剑,丁宁这一战就已经必败无疑。
她甚至都不需要急着找出和她捉迷藏的丁宁,只需要调息疗养伤势和补充真元而已。
在狂潮般的惊呼声里,随着烟尘一起往上冲起的末花残剑落入了她的手中。
这柄残剑沾满了尘土,光华熄隐,没有任何抗拒的能力。
净琉璃抬着头,看着这一幕的画面,就连她都觉得飞在巨大烟柱旁的容姓宫女就像一个魔神。
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剑对于剑师而言便是命。
她都无法想象连末花残剑都已经落入容姓宫女之手,丁宁还能如何取得这一战的胜利。
就在这时,那根巨大的烟柱突然分开。
夏天里,一条白色的雪流将巨大的烟柱切开。
丁宁再次出现。
他出现在被切开的烟柱的另一端。
他的手里持着一柄很长的长剑,看不见剑身本来的色泽,因为剑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
“映雪剑!”
角楼上的黄真卫怔了怔,下意识的喝出了这柄剑的名称。
净琉璃也呆住。
这是她的佩剑。
也是岷山剑宗最强的剑之一,自从她跟随着丁宁学习,这柄剑就一直被丁宁收了起来。
此时丁宁使用这柄剑她可以想象,但不可想象的是此时丁宁所用的剑意。
她都不认识丁宁这一剑属于何种秘剑。
但是这一剑的威力,那种高寒的气息,却还在她用“寒山雪”的真元配合这柄剑才能用得出的“寒山千雪”之上。
容姓宫女的身体微微挺直。
她根本没有任何的思索,只是挥动手中的末花残剑。
末花残剑前端的剑丝微分,瞬间发出无数凄厉的剑啸声,和她方才的嘶鸣声一样凄厉。
涌向她的雪流顷刻崩碎。
冰雪乱飞之间,丁宁的身体如受雷击般巨震,往后倒飞出去,口中连喷数团血雾。
在一阵阵的惊呼声里,容姓宫女眼中疯狂的情绪就像彻底燃烧了起来。
她往前一步跨出。
身体就直接在虚空之中横渡十余丈,追向丁宁倒飞的身体。
“只是这样的手段么?”
“还有其它的手段么?”
她被丁宁刺透的左脚此刻又开始急剧的流血,她身上的许多伤口也开始流血,但是她却毫不在乎。
因为在她看来,一切就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