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第6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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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在山东解济南之围,击溃建奴右翼大军,阵斩奴酋岳托,活泉城几十万百姓。如此大功再不容抹杀,朝廷才给了孙将军一个扬州镇总兵官的职务。”
“卢公公,如今的世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想必你比晚生更是清楚。如果换任何一个人是我家将军,说了这种窝囊气,只怕早就反了。”
傅山越说越‘激’动,在大厅堂里背着手走来走去:“如今长江以北驻有五镇兵马,卢公公,你凭着良心说,这五镇兵马中,哪个总兵官为国家所立的功勋大,哪支军队的最善战?”
卢九德:“自然是孙太初所立功劳最大,宁乡军最善战。”
“宁乡军最善战,嘿嘿,应该是最善良才对。”傅山冷笑连连:“其他四镇,尤其是高杰和二刘的兵马自进入江淮之后,攻州掠县,屠戮百姓、士绅,形同叛逆。如果是太平年月,早就被剿了。可这样的兽军,偏偏卢公公却当成个宝,不但热心笼络,还许与官爵。而我宁乡军自驻扎扬州以来,于百姓秋毫无犯,对于朝廷的命令也是不折不扣地执行。若非其他几镇突然反水,公公大概还想不到来泰州吧?对对对,或许在公公心目中,到时候只需一道命令下来,我宁乡军就会尊照执行吧?”
“依傅山看来,公公就是是非不明白,黑白不分,欺人太甚!”
“你你你……气死咱家了!”卢九德毕竟是一把年纪了,被傅山这一通撕破了面皮的挖苦,面上一阵发红一阵发白。伸出一跟手指:“傅山,你你你……”
傅山这话骂得字字诛心,卢九德以为宁乡军已经投向了潞王。
如此一来,大势去矣!
他眼睛一翻,就要晕厥过去。
傅山急忙向前一把将他扶起,掐了他半天人中,才让卢九德清醒了些。
卢九德心丧若死,禁不住大哭:“神宗皇帝、郑贵妃娘娘,福王爷,奴婢对不起你啊!如今大事已然不可挽回,老奴再无法可想,只有一死,只有一死啊!”
说罢,强提起‘精’神站起来,就要一头朝墙壁上撞去。
“公公这是何必?”傅山伸出手来,一把将他拉住,似笑非笑地说:“我家将军想要个侯爵。”
“什么?”卢九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侯爵,世袭罔替。”
“对对对,世袭罔替。”卢九德惊喜得快要滴下眼泪来,只不住点头。
傅山沉‘吟’:“还有……”
“青主,你就别卖关子了,有话尽管说。”卢九德见他犹豫,又开始急了。
傅山:“我家将军去年新得一子。”
卢九德:“没问题,荫锦衣卫指挥使一职、正三品上轻车都尉。”
傅山:“我扬州镇……”
卢九德也干脆:“扬州镇效江北其他四镇,辖泰州、泰兴、靖江、如皋、通州、海‘门’、崇明,两州四县一所,可自行任命官吏。”
傅山:“赋税呢?”
卢九德:“扬州镇可自行设置税率、税种,每年夏秋两税作为宁乡军军饷。”
傅山:“那么……两淮盐呢?”
卢九德大惊,额上热汗滚滚而下:“不能啊,不能啊,如果没有两淮盐,这朝廷,朝廷……”是啊,如果没有官盐收入,朝廷根本就支撑不下去。
傅山一笑:“卢公公,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卢九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傅山:“其实,官盐专买谁也动摇不得。不过,咱们是不是另外设置一个税种,比如说印‘花’税。这个款项专‘门’向盐商收取,反正他们钱多,多收一成的税也不打紧。”
“什么叫印‘花’税?”卢九德不解。
傅山:“官府每年都会向盐商出售一定的盐引,盐商在购买盐引的时候所付的款项中已经包含了所‘交’纳的盐税。到时候,我扬州镇可在盐印上再贴一个票据,作为他们已经依法纳税的凭据,这就叫印‘花’税。”
“这不是税上税吗,征收理由实在太牵强了点吧?”卢九德瞠目结舌。
“不不不,卢公公这话说得不对。”傅山道:“如果不贴那张票据,你凭什么说你已经纳过税了?”
“不行,此例不可开,此风不可长。如此下去,我如何向朝廷‘交’代。而且,官盐专卖,你们的印‘花’税不也变相地‘插’手盐政。”
傅山:“公公,其实这印‘花’税也不可能长期征收。我家将军的意思是作为一种加征,就好象是以前的辽饷、练饷一样,用于将来北征收复神京的专用款项。一旦收复北京,此税即停。”
“真的?”
“真的。”
“那好,咱家可以暂时答应扬州镇 。”
见卢九德就范,傅山心中大为欢喜,满面‘春’风地说:“如此就多谢德公。”
卢九德受傅山胁迫,满心腻味,哼了一声:“不过,扬州镇的盐务印‘花’税只实行于扬州一府,而不是两淮盐场,可否。”
傅山点头:“当然,当然。”两淮盐场从山东半岛南端一直绵延到浙江,淮安、杭州那边又不是宁乡军的地盘,就算他想去收,其他地方也要答应才行。
卢九德又道:“此事关系重大,尚须朝议。朝廷自有制度,青主你也知道,一向政策出台,先要‘交’内阁拟票,然后再‘交’给司礼监批红,朝议之后方能实施。如今新君未立,朝廷一片‘混’‘乱’。别说司礼监尚未设,就连内阁也是没有一个人。将来内阁之中究竟是谁当家作主,司礼监的掌印、秉笔又是谁,谁也说不清楚。咱家如今也不过是南京留守太监,我的说也做不得准。”
“不不不,卢公也无须担忧。”傅山摇了摇头,咬牙笑道:“一旦福王登基称帝,公公做为福藩老人,这司礼监掌印舍公公其谁?”
“内阁呢?”
“内阁首辅自然是马瑶草了。”
卢九德知道自己和扬州镇的谈判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从刚才傅山的话中得知,傅山已经代表孙元答应拥戴福王为帝,现在开始商议朝中相关部‘门’的人选问题,“马瑶草怕是做不了首辅。”
傅山:“为什么这么说?”
卢九德沉‘吟’:“为相者,当沟通左右,联络上下,当让朝中百官心服。马瑶草没入过翰林院,资历不够。而且,他和东林已经势成水火。如果让他做首辅,我等难免和东林撕破脸,对于国家却是大大的不利。所以,这个首辅就让史宪之来做吧,马士英做次辅。”
傅山有点顾虑:“公公老成谋划国,可史可法毕竟是东林领袖,他做首辅,难免处处掣肘我等。”
“不不不,史宪之这人的品德是非常好的,又识大体,不会只顾着一个小团体的利益的。”卢九德道:“在以往,内阁的拟票权都握在首辅手上,其他阁员只有辅助的分儿。到时候,可以改一改,让次辅拟票,首辅只做最终决定,如此也符合祖宗家法中大小相制的原则。”
傅山心中大为佩服,卢九德不愧是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的,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德公这个办法好,如此,我扬州镇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卢九德:“接下来你们扬州镇做何打算?”
傅山笑道:“还能怎么打算,一个字,打!打到江北其他军镇服气,打到朝中百官心甘情愿拥戴福王登基为止。如果没有任何问题,最早后天,我宁乡军就会发兵扬州。”
卢九德欢喜得眼睛又红了:“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傅山:“还有一事。”
看到傅山的满面笑容,卢九德一阵心惊‘肉’跳,知道他又会提出苛刻的条件,可自己不答应他却是不成。
只得硬着头皮说:“青主请讲。”
傅山:“留都草创,神京有的部‘门’南京也应该有。六部、内阁、司礼监,对了,锦衣亲军衙‘门’也该设置吧?”
卢九德:“应该的,应该的,天子怎么能没有亲军。”
傅山:“那好,我家将军举贤不避亲,前南京千户所副千户朱玄水公忠廉能,是合适的人选。到时候,我扬州镇会出一千‘精’锐,帮陛下重建锦衣亲军。至于东厂……恩,那就算了。”
“这个,怕是不好吧!”卢九德摇头。
傅山:“呵呵,那就当我没说过。傅山不过是将军麾下幕僚,我刚才与公公所说的话,只代表我自己,不代表将军。要不,公公自去和孙总兵官谈。”
卢九德大惊:“咱家要能见着孙总兵官就好了,这样,咱家就代表自己先答应你好了。”
“别只代表你自己呀!”傅山淡淡笑道:“宁乡铁军翌日将横扫江北,我家将军说了,公公必须做司礼监掌印太监,所以,刚才德公的话就是司礼监的最后决定。”
这傅山简直就是敲诈啊,不但要封侯,要拿到所管辖境内所有的官吏任免权力,截流税款,加派新征,如今连天子的亲军他都要掌握在手头。
如此一来,不但扬州镇割据一方,甚至还将手伸到宫廷里去了。
卢九德第一反应就是摇头拒绝,可转念一想,如果换成高杰、刘泽清他们,只怕更恶劣。
问题是,如今孙元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为了福王,就算再苛刻的条件,说不得只能点头了。
卢九德颓然地点了点头:“此事咱家倒是没有问题,只不过,尚须和马瑶草商议之后,再禀告福王千岁。”
“卢公公答应就好。”傅山一拍巴掌:“来人,给公公看茶。”
一个下人端着一杯茶水进来,早已经渴得不成的卢九德一把抢过去,咕咚咕咚牛饮。
“马‘侍’郎那里应该也能同意的。至于福王。”傅山道:“等下福王千岁进泰州,公公自去禀告就是。”
“扑哧!”卢九德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千岁,千岁,他……”
傅山:“刚得到马‘侍’郎的信,福王车驾已经到城北十里地,我家将军已经带人前去迎接,估‘摸’着应该到了。”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喧哗,然后是劈啪劈啪的鞭炮声,闹得厉害。
须臾,一个书办连滚带爬跑进来,大叫:“青主先生,青主先生,将军已经护送天子进城了,命你过去接驾。”
“啊,天子!”傅山和卢九德目瞪口呆,孙元这政治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第796章军议()
接下来自然是一通忙‘乱’,所有宁乡军的人都聚在州衙大厅堂叩见福王。。 更新好快。
好象是经过排练,所有的人见了福王都是三拜就叩,以臣下之礼拜见天子,虽说福王还没有正式继位。
看见一声朱红宫装坐在在堂正中的福王,那张圆忽忽的脸上依稀有万历天子和老福王的样貌,卢九德老泪。
尤其是见大家直接将福王称之为“万岁”,这个福藩老人对孙元极为满意:“总算是见到福藩登基的那一日,老奴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先前被傅山一通敲诈,卢太监本是满腹怨言,对与孙元也是极为愤恨。此刻,这些反感情绪早已烟消云散,越看孙元越是顺眼。
其实,带兵的军阀们谁不是贪婪得令人发指,这不奇怪。只要他孙元真心忠诚于福藩,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忙碌了一天,孙元就命人号了一间大院子做为未来南明皇帝的行在。这间大院子本是元末张士诚的行宫,地方倒是颇大。
很快,早已组建的锦衣亲军接管了这座行宫,一群穿着鲜‘艳’飞鱼服的宁乡军进驻其中。朱玄水出任锦衣亲军都指挥司指挥使,算是一了往日的夙愿。按照明朝的制度,锦衣卫指挥使应该有个爵位,当然,这得等到福王正式登基才能册封。
夜里,孙元房间。
傅山:“禀告将军,事情就是这样,你所开出的条件,卢九德已经全盘接受了。这个卢公公倒是沉得住气,被我‘逼’成这样,今日好有如此高的兴致。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大半夜的还在福王那里‘侍’侯着。”
“不是沉得住气,是相当的满意。”孙元笑道:“其实,他给高杰、刘泽清他们开出的条件和我扬州镇也差不多,我只多了让岳父大人做锦衣卫指挥使这个条件。青主,这事还真辛苦你了。命人带信给黄先生,让他全盘接收某辖地的民政,这个扬州知府舍黄先生其谁,也不知道他身子骨如何了?”
傅山:“黄兄在苏州养了半年,据说已然大好,我这就派人带信给他,让黄兄尽快来泰州。”
孙元:“对了,马士英对我扬州镇的条件是什么态度。卢公公想让福藩做皇帝都想得发疯了,倒好对付。对于马瑶草,某还有点担心。这老头,不是那么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