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剑人-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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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这么重要的节日怎能不管?你瞅瞅,我把我老爹老娘的牌位带来了,不用回家祭祖,在这儿就能祭”
小枝听了半天,竟然没一个人讨论妖魔。
她忍不住发出疑问。
一位神山长老告诉她:“前些日子,妖魔撤军了。”
“没准他们也要过节。”一位人族将领大大咧咧地插话,同行者用手肘撞了撞他,他却毫无所觉,“对了,还未问过小友名号呢!”
“哦,我”叫小枝。
小枝话没说完,就有一名长老介绍道:“这是谢折枝,以前说过好多遍的”
“谢迢仙尊带回来的孩子!”人族将领诧异地看着小枝,目光在她衣袍下隐约露出的锁链上停留。
小枝轻拉袖摆,藏住捆仙锁的光,却发出一声脆响。
她抿嘴道:“嗯我是代替解子真师姐,来驻守镇北关的。”
所有人不再多言。
人族将领向她介绍镇北关的情况,然后神山长老给她安排住所。
这里本有一处城主府,但在妖魔入侵后,就变成了驻军将领的主帐。所有奢华布置都被撤去,换上了神山的法宝禁制,可谓是固若金汤。
小枝住进去之后,立即感觉到一丝难言的凶气。
所谓“凶气”,就是阴阳风水中诞生的一种“气”。它与“魔气”、“煞气”很像,但是又有不同。小枝感觉到的这股气息,虽凶,却不邪,应该与妖魔无关。
她又退出来,仔细感受了一下。
城主府外,是没有凶气的,最多有一丝残留的妖魔之气。
凶气在府内。
“也正常嘛”小枝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俗世流行什么镇宅凶兽,说不准是以前留下的。”
小枝重新开门进去,这次却跟“凶气”的来源撞了个正着。
开门出来的,是个消瘦冷淡的男人。他穿一身及地黑袍,高冠蒙纱,面容精致,肤色如脂,眼皮微微泛红,看起来很别扭。
小枝盯着他的脸,想了好一会儿。
终于发现,
他这是化了妆。
这也属于正常吧。忘川在妙仙洲的时候也化妆呢,还是浓妆。
小枝装出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波澜不惊地点点头,与这个凶人擦肩而过。
“您好像是生面孔。”凶人忽然开口,声音尖细柔和,“不知怎么称呼?”
这个声音嗯,也正常,戏腔都是这样的。
“小枝。”小枝镇定道,“我是接替解子真师姐,奉命来驻守镇北关的。清明过后就走。”
“这样啊”凶人微微欠身,施礼道,“那您暂住期间,有什么事都可以同咱家吩咐。”
小枝一头雾水地走了,从始至终没搞清楚这人是干嘛的。
到傍晚,有几个小厮送来青团,她随口一问才知道,那个“凶人”是禁宫派来的特殊人员。
“那是韩恕大人他家族世世代代保卫皇族血脉,深得先帝信任。不过奉明帝凡事亲力亲为,用不上他,所以就把韩恕大人派来镇北关了。”
这话说得委婉。
其实意思就是,韩家有开国元勋,几朝元老。但奉明帝不喜韩恕左右宫闱,就把他赶来前线了。
“他长得还挺好的。”小枝随口夸道。
“咳”小厮清了清嗓子,“韩恕大人去过势身子有些不同您还是悠着点吧”
还去过世?
“难怪这么凶,原来是走过鬼门关的人。”
小厮满头大汗地走了。
“等等,我不吃青团,你带走啊!”
小厮跑得比飞还快。
小枝只能揣着青团,出门遛弯。
她出了镇北关,开始往极北走。妖魔退得很彻底,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又换巢窟了。但是盘古之脐被谢迢斩断,他们应该没那么容易撤干净才是。
“谁?”小枝猛然回头。
北方呼啸,空无一人。
小枝抬手丢了一个青团:“出来!”
风继续吹,依旧空无一人。
小枝噼里啪啦丢了一堆青团,黑暗中终于有人现身。
“惊扰您了,实在抱歉。”韩恕的身影一点点浮现,“咱家见您深夜外出,有些担心,所以特地跟来”
小枝悄悄端详了他一会儿。
他一手藏形匿迹,与隐圣兄妹倒是像得很,只不过少了分圣意,多了分凶气,也说不上谁强谁弱。
而且,此人修为她看不透,得交个手再说。
“你若是担心,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偷偷摸摸尾随我是什么意思?”小枝随便找了个理由,直接飞出一式行玺。
韩恕身形闪逝,随风消失。
小枝感觉剑光刺中了什么,定睛一看,是刚刚自己扔的青团。
这一手替身之术着实漂亮,而且没有暴露修为。
小枝不由认真起来。
她抬手系上眼饰,腕上捆仙锁叮当作响。定无观就像猎鹰般锁住了黑暗中的人影。
“合式,行玺!”
这次,对方总算避无可避。
“锵——”
只听一声脆响,韩恕抬手接住剑势。
‘空手入白刃?’小枝心下微惊。
谁敢这么不尊重喇叭花!?
待韩恕张开手,小枝才看见他十指关节上都镶嵌着铜环。这铜环牢牢固定在骨节上,连同双手一起炼制成法宝,是强大又残忍的刺杀利器。
“让您误会了,还请您恕罪。”韩恕垂下眼,拢手入袖。他藏起的指节有血涌出,很快被铜环吞噬殆尽,外面什么也看不出。
其实,他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对方直觉恐怖,什么法术都没用,就看出有人跟踪。甚至只用一个青团,就能把他藏匿的身形打出来。
而且也不知她修行了什么功法,闭眼后反而更加敏锐。干脆利落的一剑,直接逼得他交了替身术。
最可怕的是什么?
她还缚着谢迢仙尊的捆仙锁。
即便是被束缚着,也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和应变能力,实在让人惊叹不已。
小枝收剑归鞘,冷哼一声。
“请您恕罪。”韩恕姿态放低不少,“我是见近日妖魔退军有异,所以有些草木皆兵。您毕竟是城中唯一的生面孔”
他后面的话,小枝都没听。
她直接问:“你也觉得妖魔退军有异?”
韩恕点点头。
“回城再谈。”
沿途,他同小枝说明了退军前后发生的事情。
在妖魔退军之前,人族与妖魔,各有胜负。解子真、虞屏锦轮流镇守关隘,至于九天十秀,因为前些日子被暗杀了许多,所以没有人敢冒头。
不过魔主种魔无数,很快又培养出新的九天十秀,补齐原来的位置。
所以近期,人族与妖魔是各有输赢的。
“妖魔在这个时候退军,我觉得很不合理。”韩恕将自己的想法道来,“即便是不占优势,也应该让新晋的九天十秀尽快适应战场。更别提他们并不不占优势的”
“神山怎么说?”
“说谢迢仙尊自有安排。”
小枝点点头:“那就不要多追问了。”
小枝大概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上次,谢迢来神山,初亭将“不周有人通敌”的消息上报给他。
接下来,他若想保虞屏锦,就必须交个假间谍,或者找个真间谍出来。
按照初亭的性子,肯定花大力气把整个不周山都清查了一遍。
魔主暗藏的好些棋子都揪出来了,他也不清楚侍剑人的具体想法,只能按最坏的情况猜测——那就是,神山准备大举反攻。
魔主是个谨慎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会选择避战一段时间。
正好,接下来又赶上清明庆典。诸多先圣、侍剑人魂返神山,妖魔及时退走,还可以避其锋芒。
小枝看看韩恕,没想到城中这么多将领,居然是他最为人族考虑。
“韩大人不要担心。”小枝客套的说,“这点小事,都在神山掌控之内。”
韩恕似乎没有安心多少。
他将小枝送回府上,临走前,犹豫道:“请问咱家以前可曾见过您?”
小枝微妙地紧张起来。
“可能是在禁宫见过吧,我之前奉命保卫圣王,在宫中待过一段时间。”
韩恕恍然,彬彬有礼地道别。
他走之后,小枝迅速换上傀儡化身,去夜岛问隐圣姐弟。
“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姓韩的人?他所用的隐匿之术与你们颇像,我总觉得有什么关联。”
聂芜歌与聂无戈对视一眼。
“城主,你说的是韩恕?”
小枝惊讶:“对!”
“他是父亲的朋友。”聂芜歌不像平时那般开朗,神情有点低郁。
聂无戈接着她的话道:“也是诗圣的朋友!当初,诗圣就是通过他,找到我父亲,然后”
聂芜歌清了清嗓子。
她道:“我父亲答应过诗圣,如果有一名海国女子来求助,必须帮她一次。但是直到父亲死去,那名女子都没有出现。后来五月衣辗转找到我们”
聂无戈说:“我们也是想到父亲遗命,才帮她暗杀圣王的。”
这个韩恕,有点像中间人。
也许当年那场夜宴,除了年幼的奉明帝,意气纷发的诗圣,还有另一个看见了城主无怀。
“还有就是”聂无戈似乎还想说什么。
聂芜歌瞬间截过他话头:“城主,你要不然去问问诗圣吧。我们都是小辈,不清楚这些旧事。你问他会好些。”
小枝觉得也对。
她感觉隐圣有事瞒着她,但应该不是恶意,所以没多追问。
谁还没有几个小秘密呢?
等她走后,聂无戈才渐有怒容:“姐,你应该告诉城主的,那是咱俩师父!”
第358章 禁宫刺客()
聂氏姐弟师承韩恕。
他们本该由父亲教导,但是父亲走得早,所以便由韩恕——他们父亲的老友——承担师职,教授暗杀之道。
在成年之前,两人都不知道韩恕真正的身份。
直到姐弟俩双双出师,韩恕才跟他们说明。
后来,他们一人上山当樵夫,一人青楼卖笑,韩恕也不曾多问,只说:“既然学了本事就要用。用在何处,则由你们自己决定。”
二人对这位师父都很尊敬。
“姐,你应该告诉城主的,那是咱俩师父!”
聂芜歌听了弟弟的指责,顿时拉下脸道:“你疯了吗?师父是禁宫刺客,皇帝近卫,若是让别人知道他与我们有关系,他肯定死定了!”
“但是也不能瞒着城主啊,她待我们这么好”
聂芜歌摆手:“你放心吧,城主的心比比干多了千八百窍,说是千疮百孔也不为过,她肯定能理解。方才你我说话犹犹豫豫,她不也没多问吗?”
聂无戈一回想,确实如此。
“哎希望她别跟师父对上,不然我俩就难办了。”
此时,被二人记挂着的小枝,正在学堂里听李冕讲课。
她想找李冕问问旧事,但是到学堂一看,发现他没闲着,便只能在旁等候。
作为一城之主,她必须树立起“尊重贤才”的形象。
“好了,今日就同大家讲到这儿。”李冕见她来了,赶紧结束课程。
底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今日不对诗吗?”
“是呀,先生,还没对诗呢!”
“若我夺魁,先生能否亲手写一首织绡赐给我?”
往日,课后都是要对诗的。
优胜者可以从李冕这儿拿一首亲笔诗。
他好说歹说也是“诗圣”,若百年后作古,墨宝可就价值连城了。
小枝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不急。
李冕只能出题。
他略一思索,低吟道:“暮逐东流水,前水复后水。”
底下的学生抓耳挠腮。
小枝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傍晚跟着水流往东跑,看见后浪拍前浪?
不过,小枝也是个懂文学的人,知道不能按字面意思理解。
“水”、“河”、“川”之类的意象,在诗中通常指飞逝的时光,回不去的盛景。下一句,应该明点朝代兴亡了吧。
很快有学生接道:“朝赴西凉城,白沙滚黑沙!”
小枝“噗嗤”一笑。
“白沙滚黑沙”也太勉强了
又有人道:“你这对得不好,看我的!旦逢西沉月,上弦转下弦。”
小枝觉得“上弦下弦”也差点意思,接不上李冕“前水复后水”那种,“滚滚洪流、无可挽回”的意境。
这么一看,他出的诗题看似简单,其实特别难对。
“城主呢?”待学生们都答了一轮,李冕突然问小枝。
小枝愣了,她也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