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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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故事讲完,常慕若有所思的拖着腮帮子。
道长问他在想什么,他回答说:“爹果然不是好人。如果我可以遇见小妈,我要对他说对不起……”
“噢?”道长觉得这小家伙很有意思,又问道:“如果你小妈不接受呢?”
“那我就一直缠着他、缠着他,缠到最后决不放手,嘿嘿嘿……”
这个道长好玩心一时兴起,掐指一算,告诉常慕:“你的爹正在地狱受罚,你的娘已经投胎转世,而你的小妈……似乎还逗留在冥界。”
常慕把这句话牢记在心底,不知为何,心里居然开始期待起来……
一个月后的早晨,常慕起床的时候被命令换上了阿无的衣服,做成书童打扮后,进财叔带着他出门了。
在外面毫无目的性的逛了一整天后,他回到家,惊讶的发现门口挂起了白灯笼!
是谁死了?
常慕第一个念头就是病重的阿无!他用力甩开进财叔的手焦急的冲进去,灵堂里放着的,果然……是一口小棺材。懂事到现在,常慕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可怕与悲哀……
安静的灵堂里挂着白色的挽联,烟丝袅袅,几个丫鬟跪在那边面无表情地烧着纸钱,看上去一点都不难过,好像棺材里躺着的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常慕压抑着丧友的悲痛,慢慢的走近那口棺材,突然发现,灵位上写着“亡孙 常慕”?!
“咦?这怎么写着我的名……唔唔……”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紧接着是爷爷怒斥的声音。
“进财!不是让你看着阿无吗?快把他带走!”
“是、是。”进财叔连忙点头,抱起常慕离开了灵堂。
常慕纳闷儿了:我什么时候变成阿无了?
进财叔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把常慕带到了无名道长的房间。
道长正在惬意的喝茶,饶有兴致的研究着手里的七颗钉子。一看常慕来了,便笑眯眯收好钉子,递给他一个包袱,“徒儿,这是你的行李,跟师傅走吧!”
徒儿?师傅?虽然常慕一心想拜他为师,可是这拜师之礼都还没行过,怎么突然就……
无名看小常慕傻愣愣的,就解释说:“你爷爷奶奶已经把你交给我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傅,你就乖乖的跟着我上山学法术吧!”
“我是想跟您学法术,可是……可是……”我也不想离开家啊……
无名像是知道常慕在想些什么,摸了摸他的脑袋,“男儿志在四方,要到处闯一下才能开阔自己的眼界。”
“那好吧,我看看我还有什么要带的……”
常慕接过包袱想打开看看,无名奸笑一下,告诉他:“许点的画我已经放进去了。”
“噢……”常慕像是被看穿心事的害羞女孩,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就这样,常慕在天黑的时候,糊里糊涂跟着无名道长出了家门。
爷爷奶奶奇怪的很,就是不让常慕见他们最后一面,可怜的小常慕看着门口目送自己的只有进财叔一个人,总觉是这次出门不是上山修行,而是被家人抛弃了……
第三章
火云山并不如它的名字那般灼热燥人,而是一座绿水环绕,彩霞伴倚的青山。这儿就是无名道长口中的无名山,很明显,这儿也没有什么无名观,只有一处雅致的小屋,门前一块石碑上刻着“左右逢狐”。常家知道的一切都是这个无名道长的瞎编乱造而已。
小常慕离开家之后,就来到了这里跟着师傅学法术。一晃十年飘逝,常慕在这边出落成英俊不凡的好男儿。
山顶炊烟袅袅,香味扑鼻,常慕和师傅面对面坐在一个烤炉边,悠闲的烤着肉串。
“火云山的野猪肉质鲜美,滋味纯正,再配上我狐右的独家蜜酱,绝对是天下第一的美食啊!就算是玉帝那混账老头也吃不到,哈哈哈哈……”师傅开心地笑着,常慕陪着师傅笑笑,师傅似乎只有在做饭烧菜的时候才会如此轻松快乐,平时都喜欢钻在山里研究他奇奇怪怪的法术,认真的很,总觉得师傅心中背负着什么难以名状压力。
“木耳,你跟着我已经有几年了?”师傅给常慕取了个法号叫“木耳”,乃“慕儿”之谐音。
“十年了,师傅。”常慕端端正正的回答道。
“十年了?!”师傅显得有点惊讶,“我居然白白给你吃了十年的米饭!”
“有吗?咱们吃的米面好像都是我用砍来的木柴去市集上换来的。”谁让师傅当年只要七颗钉子的谢礼而不要黄金白银呢?
“嗯……居然十年了……”师傅没理他,独自捉摸着,突然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本正经的对常慕说,“木耳,你也大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
“十年前我带你离开常家的真正原因。”
“难道师傅不是看中我天资聪颖,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想才收我为徒吗?”
“呵呵……小孩子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而且都喜欢往纯真美好的方向幻想,”师傅给肉串涂了点佐料,边烤边说,“你,常慕,命里阳寿只有九年,为此你爷爷奶奶从你一出生开始就不断地寻找为你延命的方法,终于在你八岁半的那年,遇到了我这个天才。”
“延命的方法?天才?”听起来好像都有点不切实际。
“你还记得阿无吗?”
“记得。”常慕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遥远的回忆。
“其实……他是我给你找来的替死鬼。你们生辰八字完全相同,很容易就可以把你们的命数互换,骗过冥界的耳目,愚蠢的勾魂鬼差就阴差阳错地把他当成你,把你当成他,理所当然就带他去地府报道了;而你,就这样留了下来。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我决定把你留在身边一段时间,没想到一留就是十年啊……”
常慕笑笑,问道:“师傅,你在说书吗?”
“你觉得我是在说书吗?”师傅闻了闻已经香味四溢的猪肉,噘了噘嘴,看来还没烤到极致美味。
看样子,不太像是说书。
常慕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师傅,不能立刻消化他所说的话,一下子陷入陈旧的思绪里。慢慢地,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张可爱纯真、充满朝气的笑脸一下子变得苍白黯然;明白了为什么他死了家里人一点惋惜的表情都没有;为什么他死了灵位上还刻着“常慕”的名字……
许久,常慕才张口问道:“师傅……那就是说,我现在是偷了阿无的性命在这里烤肉串?”
“可以这么说。”师傅看了一眼乖徒儿,大致猜出他在想什么,便说道:“你不用那么在意,人的生死轮回也不过是大同小异的事情,你和他换一下,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既然没有区别,你换它干吗?同情我?同情我的爷爷奶奶?还是觉得阿无的命比我的命贱,换一下是一件很合算的事?”
“都不是,我不会同情谁;也不觉得谁的命比较卑贱,谁的命比较高贵。我只是对‘七瑭钉’很有兴趣,不过现在研究完了,得出结论:它对我没什么用,可以还给你了。”说着,他从袖子里摸出那七颗三寸长的钉子交还给常慕。
常慕非常不解,“你就为了这七颗钉子,杀了一个人?”
可师傅却固执的说:“我没有杀人。如果你硬要这么想的话,我杀一个,救一个,也算扯平。”
“事情不是这么算的!师傅!”没错,师傅喜欢研究传说中的旁门左道,尽收集些奇奇怪怪的法宝兵器,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师傅会为了这七瑭钉害死了阿无。他一直都认为师傅是那种外表潇洒无所谓,内心却十分软弱的人,因为好多次,都看见师傅在月光下偷偷的流泪……
这也许是十年来这对师徒之间最严肃的对话。
师傅不愿再接下常慕的话,转而问道:“木耳,你知道七瑭钉的作用吗?”
常慕摇摇头。虽说是家传之宝,但是常慕相信家里没一个人知道它的用途。
“以前的术士常常会用这个钉子把妖魔的灵魂封在自己体内……可是我发现它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在封印妖魔灵魂的同时,也会封住自己的灵魂,永远的和妖魔之魂共存下去,换句话说,它是术士用于和妖魔同归于尽的一种方法……”
“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师傅点点头,“所以才还给你。我不要了。”
“……”
研究完毕,只要发现没有利用价值就立刻抛弃——这也是师傅的作风之一。
“噢,还有,”师傅突然想起什么事,“找人替死这种天地不容的事情可能会遭到天遣……”
“师傅?!”常慕听后紧张的站了起来!
师傅立刻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我是指你的爷爷奶奶。”
常慕随即撇了撇嘴,硬说:“我没紧张你,你不用自作多情!我紧张的就是我的家人!”
“呃……”
“那个……我爷爷奶奶真的会出事吗?”
“有九成的可能性……”
“我想下山。”
“批准。去吧,还有,去了就别再回来了。”
“为什么?难道师傅不要我了?”
“我可没这么说。哟嗬!猪肉串烤好了!” 师傅大大的咬了一口,“你也吃啊!吃饱了才能上路。”
“嗯……”常慕叉起一块肥美的猪肉就往嘴巴里送,一边吃,一边考虑着其他事情……
午餐完毕,常慕也考虑周全,所有计划已成型于腹中,他决定第二天一早就下山。师傅也没说什么,只是眺望着远方,说尊重徒儿的决定就是了,还唧唧咕咕说什么不明白为何会教出一个思想这么正直的徒儿。
常慕望着晚霞中的师傅,将这个身影牢牢的刻在脑中,也许此次一别,要很久很久以后再能相逢。这个师傅心里在想什么,眼睛里在看什么,可能常慕这个做徒儿的永远都不会知道……
第四章
还是当年常慕离开家的那个日子,管家进财叔在街上采购粮米,突然看见一个疯婆子挥着把菜刀,追着一个年轻人满大街的跑。
“常立!你这个负心汉!你这只禽兽!我劈死你!”
只见那个年轻人一手捂着脸,一手挟着个包袱,狼狈的到处逃窜,嘴里直喊:“不是!我不是!弄错啦!”
米行老板打趣地说:“进财啊,你家那个常大少欠下的风流债看了没个百来年是扯平不的了,你看看,这袁家小姐到现在还是疯疯癫癫的!”
进财叔瞪了他一眼,问道:“这袁家小姐的疯病不是早给常家出钱请来的名医治好了吗?怎么又犯病了?”一个回头,突然就看到那被追杀的年轻人冲到米行前,踩着米缸纵身一跃,跳到了屋檐上,敏捷的就像小猫儿似的。
他上去之后,一屁股坐在瓦片上,拍拍胸膛喘喘气,扳着手指头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五个,这是第五个了……”。
那疯婆子拿着菜刀冲到米店门前,一记“飞刀横射”,竟把“苏记米行”的牌匾一劈为二跌落下来,那菜刀还劈进木梁深达一寸,可见怨恨之深。袁小姐手里没了菜刀,抓起米缸里的大米就往屋檐上那个捂着脸的青年乱扔,还边哭边骂,米行的老板伙计怎么拦都拦不住她。
很快这儿被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袁小姐的家人闻讯后冲过来把她强行带了回去,闲来无事的人们又开始提起陈年往事,数落常家大少的种种不是,进财叔背对人群蹲下来,埋着脑袋假装很认真地看着大米……
最后,人群终于渐渐散去,进财叔也办完了货付清了钱,刚准备带着家丁推着一车的粮米打道回府,屋檐上的年轻人“嗖”的跳到他面前,放下手,“嘿嘿”一笑,进财就“啊”的叫出声来。
“你……你是……小少爷?”
常慕点点头,又把脸捂住,垂头丧气的说,“哎,我这一路上被人追杀了好几次……我爹的猎艳范围怎么这么大啊?”
进财叔可不像常慕那样平静,激动地变成了结巴,“小、小、小少爷回、回来啦……天、天哪……你……你……”
“我怎么和我爹长的一模一样是吧?不要问我!我怎么知道?!我爹还真是混蛋!”常慕真是懊恼死了,他原本就没见过爹长什么样,可这一路上不停的被人当成常立追杀让他很快就明白,自己多年来引以为傲的英俊长相完全继承自他那个花花公子的老爹,心中的自豪感一下子被挫得所剩无几。
进财叔一听常慕骂爹是混蛋,就说:“小少爷,虽然你说的是事实,可你也不能这么说你爹啊?”
“怎么不可以?我看他是一不小心才做我爹的。”
没错,常慕说的又是事实。
进财叔也不再和小少爷继续讨论他爹的事情,高高兴兴的拉着他往家里跑。
常慕阔别十年终于回到家中,常家二老自然激动的不在话下,一个摸手背,一个抚脑袋,看到孙儿如此健康挺拔,特别是看到孙子和儿子长得如此相像,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