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1-20)-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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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辅政的位置争斗延续到军方系统的权利控制,一场德高望众掌握军权的军令司和陌生来客鸣王的军务较量,慢慢拉开了序幕。
凤鸣前夜思绪万千,几乎一个晚上没有合眼。
下定决心后,放开一切,居然无梦而眠,到第二天下午才起床。他生性豁达,说难听点就是神经比钢筋还粗,把所有的烦心事扔到脑后,确定自己要好好在东凡打拼,斗志便燃点起来,再没有开始患得患失的难受感觉。
在床上懒洋洋打个哈欠,眼帘里跳入鹿丹含笑的眸子:〃鸣王让鹿丹久候了呢,有个好消息,心急着要告诉鸣王。〃
鹿丹有条不紊地将今天大殿上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吓得凤鸣从床上坐起来,脸上变色道:〃国师不是说笑吧?这是什么好消息?你不是想我代替你的位置保护东凡王吗?怎么我还没有挨到东凡王的边就得罪了一个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人物?〃
鹿丹道:〃军青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所有军方的人都听命于他。假如他想杀你,就等于整个东凡所有的军官士兵都会要你的命。〃
凤鸣倒吸一口清凉气:〃既然如此,你还叫我和他争什么官位?〃
〃鸣王先别埋怨,鹿丹是在帮助鸣王呢。〃鹿丹徐徐分析:〃第一,我虽然是东凡国师,也不能一人决定所有朝局大事,尤其是象辅政这样的重要职位。只有用计激怒军青,使他自己钻进圈套,将来才能促成鸣王在东凡举足轻重的地位。军青这个人很要面子,三个月一过,只要鸣王可以成功证明你比军青有能力,他绝对会信守诺言推荐鸣王成为东凡辅政。又因为他控制着东凡军权,只要他和我支持你,东凡再没有敢反对你出现在东凡大殿上。〃
凤鸣依然没有放松,翻白眼道:〃三个月?我能不能活过这三个月还是个问题,就怕军青的小弟们围上来喀嚓喀嚓两刀,就把我对付了。〃
〃这正是鹿丹为鸣王考虑的第二点。〃鹿丹微笑,明眸皓齿分外好看:〃鸣王想一想,假如两个人要进行三个月的比赛,其中一个人不公平竞争,而是利用自己手中的势力把对手偷偷干掉,鸣王会如何评定这个人?〃
〃卑鄙、无耻、混蛋、自卑的家伙、庸人。。。。。。〃凤鸣这方面反应奇快,也许联想到自己就是那个被人干掉的家伙,更加义愤填膺,最后竟爆出两句英文形容词。
鹿丹对凤鸣那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不予置评,点头道:〃正是如此。有了这三月之约,军青为了避免被人说他能力不如鸣王,或心胸狭窄,一定不会让鸣王遭到任何不测。有了整个军方系统的保护,即使在现在复杂的情况下,对鹿丹心有怨恨的人也不敢对鸣王下手。〃他压低声音道:〃不瞒鸣王,祭师院刚刚荡平,表面上虽然大致平静,底下仍是波涛汹涌,这个王宫中,除了有限的几个心腹,连普通侍卫侍女都不能完全信任。危险就在身边呢,假如没有这三月之约,军青认定鸣王你是我这方的人,为了打压我,说不定会下令除掉鸣王。这宫廷中的侍卫,十有八九是军队里的精英,夜里无声无息下手,鸣王逃得过吗?〃
凤鸣斜眼看看远处站得笔直的侍卫,想象这些侍卫到了晚上几十几百个的涌过来,乱刀齐下。。。。。。生生打个寒战,暗道:好险。
又蹙起清秀的眉,不满道:〃三个月之内生命虽有保障,但三个月之后又怎么办?总不能叫东凡王延期吧。〃
鹿丹还是一副淡然安静的模样:〃那就是鸣王你自己的事了。我只能提醒你一句,假如三个月后你无法对付军青,军青极有可能奏请大王处死你。没有用处的人,根本不值得留着,何况你参与过东凡军务,军青不会不灭口。〃
那不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吗?难得他刚刚才立下大志要在东凡有一番作为。。。。。。凤鸣恼得瞪大眼睛,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忽然想到一事,得意地笑起来:〃国师别忘了,我与大王分持无双剑,你不顾我的性命,难道连东凡王的命也不顾?〃
〃鸣王误会了。〃鹿丹并不惊慌,欣赏着柜上的雅致花瓶,淡淡道:〃鹿丹只说另一把剑在大王那里,并没有说大王已经佩上此剑。鸣王放心,当鸣王通过三个月的考验,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对东凡王室的忠心后,大王就会将无双剑配上。那个时候,所有忠于大王的臣子都会拼死保护鸣王了。〃
凤鸣象被人在头顶用锤子狠狠敲了一下,傻傻道:〃国师不会在和我开玩笑吧?〃
〃鹿丹不喜欢开玩笑。〃水银似的眸子转向凤鸣,鹿丹柔媚的声音传来:〃大王是鹿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鹿丹绝不会把他轻易交给别人。幸好,鸣王已经通过鹿丹很多测试,只要再过了这道生死之关,就可以成为鹿丹心目中最适合的人选。〃
〃我从来没想过成为你的人选。。。。。。〃凤鸣虚弱地呻吟。
谁能想到,大权尚未在握,要他小命的考验就来了。容恬不在,容虎烈儿等都不在,西雷远在千里之外,只能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凤鸣瞅着淡然若定的鹿丹。这位东凡的国师果然老谋深算,一步一步地,已使凤鸣陷入复杂的政治斗争中,逼迫得凤鸣为了自己的安全而和他站在同一战线,用自己的知识为他打压重要敌人。
假如真的在三个月内对付了军青,国师鹿丹的声名将更加如日中天。
这样的人,幸亏不是生在离国。
不知离国的若言和妙光,最近怎样了。
西雷兵变,繁佳蠢蠢欲动,永殷太子弃位,离王昏迷,东凡祭师院被灭。。。。。。这个十一国的动乱时代,什么时候才能大统?
当天夜屏未临,东凡王的王令已经到了凤鸣所在的宫殿。
〃大王有令,凤鸣今日起参与军机秘要,一切事宜,由军令司安排辅助。〃东凡王派来的使者从容读完聊聊数字的王令,笑眯眯对凤鸣道:〃大王说了,鸣王的封号还保留着,若真能三个月内有所建树,你就是我东凡真正的鸣王。〃东凡王宫中没有中国古代的陋习,并无太监这种不男不女的角色,使者一般都在二十岁左右,样貌清秀。
凤鸣接了王令,想起三个月的生死考验,愁眉苦脸,晚饭略微吃了一点,沐浴后便挨在床边。
夜深时,有开始降雪。凤鸣没见过军青,单从鹿丹口中的叙述看来,已知此人不好惹,怎么想点现代军事技巧,把这个军青吓唬一番,立威扬名才好?
想了大半夜,才觉得困意泛上来,闭上眼睛。
睡到朦胧间,耳边似乎有人轻唤。
〃鸣王?鸣王?〃压低了的男声,带着几分熟悉的稚嫩。
凤鸣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眼皮却象有千斤重,睁不开来。
〃鸣王?快醒醒。〃
肩上被人急切而小心翼翼地推了推。
〃谁在里面?〃守卫在外的侍卫似乎察觉到什么,断喝一声。
喝声入耳,凤鸣猛然挣扎着睁开眼睛,面前空荡荡一片,屋中诸般摆设依旧,月光被外面的白雪反射,地上亮灿灿一片,哪有半分人影。
珠帘丁零作响,两位指派侍侯凤鸣的侍女举着若明若暗的小灯,用灯中的火点燃了屋内的油灯,掩嘴打着小小的哈欠,轻问:〃鸣王有吩咐?〃
凤鸣坐起上身,愣了两三秒,摇头道:〃没有,大概是我在说梦话吧。〃
方才耳边的声音,依稀想来倒有几分象容虎,只是沉睡间恍恍惚惚,凤鸣又有点不敢确定。难道思念西雷的众人过甚,做了什么怪梦?
负责保卫凤鸣的侍卫小头领进门来仔细查看了一番,对凤鸣冷冷道:〃鸣王放心,我等一定会好好保护鸣王安全的。有我们在,鸣王只管安睡。〃说完退了出去。他是军方的人,心目中直把军青当成天神一样崇拜,对凤鸣这个和军青争夺辅政位置的〃外来人〃说话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夜深了,请鸣王早点安寝吧。〃侍女向前,将凤鸣安置好,帮他掖好被边,吹熄烛火,也悄然无声退下。
凤鸣被这样一搅,如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湖被人猛然投下一颗石子,哪里还睡得着,按捺了一会,压低声音向四周道:〃是不是你,快点出来?〃
周围寂静无声。
凤鸣倾耳听了许久,又小心唤了几声,依然毫无回应。他这才停了声音,不由又惦记起西雷种种事,想起容恬等人,叹了几口长气,拍额小声骂道:〃不是说过集中精力对付眼前的事吗?徒然感叹猜想,有什么用?〃这才缩回被窝躺下,可又偏偏不能入眠,一夜翻来覆去地翻身,折腾了一夜。
晚上没有睡好,天气又冷,凤鸣第二天继续补眠的计划却被人中途破坏。
一大早,刚刚鸡啼,侍女便进来请安,娇声笑道:〃鸣王该起身了,军令司派了苍颜将军来,请鸣王参加会议呢。〃
〃这么早?〃凤鸣有气无力地呻吟。
〃鸣王快梳洗穿衣,听说军令司为人极严厉的,曾试过将参加会议迟到的将领打断腿呢。〃
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睁不开眼的凤鸣被五六个年轻侍女从被窝里拉出来,七手八脚为他梳洗,换了里衣小裤,外面是一套纯白棉袍,还选了几样鹿丹送来的饰物戴上。
凤鸣睡眼惺忪,随她们摆布了半天,见打扮停当,乖乖向外挪步。
一名侍女抿唇笑道:〃鸣王别急,还没行呢。〃
捧出一席色泽鲜红的披风,对凤鸣道:〃这是国师昨天过来时留下的,说鸣王怕冷,若是出外,一定要穿厚实点。〃
披风不知什么料子织就,触感极佳,围着脖子的一圈皮毛似乎是希罕的白狐狸毛,穿在身上果然又暖和又舒服。
凤鸣虽明知鹿丹在收买人心,也不得不佩服鹿丹的心思周到。
在侍女们簇拥下出了寝室的门,转过回廊,远远看见一名身着东凡高级将领服饰的男人站在前方,背影流露几分军人的傲气。凤鸣心道,这一定就是那个什么苍颜将军。
从现在开始,每个东凡军方的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敌人,瞧见那个绝不好惹的背影,凤鸣虽未睡饱,也立即清醒几分,腰骨一挺,掩去一脸惺忪,以被容恬教导多时的高贵姿态走向那人。
〃这位一定是苍颜将军。将军久等了。〃凤鸣绽放一个灿烂亲切的笑脸。
苍颜霍然转身,犀利的目光直射凤鸣,瞧清楚那张年轻俊美的脸时,也不禁楞了楞。他并没有参与那晚的王宫宴会,关于凤鸣的事大多是听说而来,见常有人评他俊美,直接地认为是鹿丹那种阴柔毒辣,不料现在一看,竟是个风度翩翩,颇有英气的青年。
令人难以起恶感的开朗微笑毫无虚伪痕迹,和鹿丹皮笑肉不笑的阴森成截然对比,五官虽比不上鹿丹,却温和地呈现了一种自信的风采。
凤鸣让苍颜上下打量自己,灿烂地扯着嘴角笑问:〃苍颜将军高大威猛,看起来一定是审问敌军奸细的好手,呵呵,因为只要被苍颜将军这样的大眼睛一扫,什么秘密都保不住。〃
苍颜不自在地收回视线,面无表情道:〃军令司大人已在军务议厅中等候,请鸣王随我来。〃他在军纪森严的军队里呆了二十多年,养成一丝不苟的习惯,转身带路。
凤鸣的灿烂笑容外交碰了个硬钉子,看着苍颜笔直的背影吐吐舌头,伸手拉紧脖子上的狐狸毛围脖,冒着从昨夜开始就没有停过的风雪去了。
地上已有积雪,相当不好走。凤鸣这次可没有和鹿丹在一起的福气,有人为他抬轿子。一脚深一脚浅跟着苍颜走了几乎小半个时辰,凤鸣累得气喘吁吁,不由腹诽道;东凡国家不怎么大,怎么王宫建得这么大?真是劳民伤财。
其实东凡王宫当然比不上西雷王宫宏伟广大,但建筑风格上与西雷中正肃穆的设计不同,道路往往崎岖蜿蜒,所以走起来分外不方便。
〃将军等等!〃凤鸣叫道:〃别走这么快。〃
苍颜听见声音,放缓脚步,不耐烦地等在路旁。凤鸣小跑几步跟上,皱眉道:〃还要走多久?〃
〃前面就是了。〃苍颜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回答了一句,手向前指。前面果然有一所大房子,四周并无相邻房屋,门外和四角上都站了神情警戒的侍卫,大门正中上方写了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军务议厅。这就是东凡军方讨论军务事宜的最高场所。
凤鸣打起精神,随苍颜跨入大门,掀开厚厚门毯,一屋将领赫然已经挤了满屋,分左右两边整齐地排列着,似乎等级较高的将领都有位置,他们身后站的应该是属下将领或者副官,大多数非常年轻,个个朝气蓬勃。
中央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双目深凹,显出旁人无法比拟的自信。他正低头细看一份文件综卷,左肩上佩着一根紫带,说明他是东凡目前最高级的军方统领。
凤鸣和苍颜一进去,所有的视线无声无息移到凤鸣身上,这些人都是沙场上打拼出来的,目光犀利远胜常人,被他们这样集体围视,连见惯市面的凤鸣也觉得空气骤然沉重,呼吸困难。
唯一没将目光投向凤鸣的,是端坐中央的军令司军青。他这么显眼的位置和独特的大将风范,凤鸣不用人介绍也知道他是谁。
苍颜禀道:〃军令司大人,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