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峡谷-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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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没想过。”
　　“没想过？”她犀利地说，“那你每天在这里做什么？你为什么不想？”
　　“……”汤小蛾看了她一眼，“以后去哪里的问题……很重要吗？世界这么大，想这些做什么……”
　　“你为什么老是说‘世界’怎么样……为什么不说‘自己’怎么样？”青禹声音大起来，“到底哪个比较重要啊？”
　　汤小蛾想了想，淡淡地说：“都不重要……自己是什么东西？世界么，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也不能这样说，对自己太无所谓也不好……”青禹咬着唇。
　　“你少管闲事吧，小宛青。”他笑了笑。
　　“喂……”青禹踢了一颗石头，“那么……别人呢？你有重要的人，喜欢的人吗？”
　　“……喜欢是什么？”
　　“算了。”青禹不说话了，走到另外的石雕上面去。
　　就这样在水底一直过下去多好啊！青禹恍恍惚惚想着，脚下一空，滑下了一块大石雕。汤小蛾也不拉她，好笑地看着她一屁股跌在砂地上，红石形成的气泡由扁到圆，也狠狠震荡了一下。
　　青禹深感丢脸，抬头正好看到他似笑非笑。她越来越觉得，一直以来那种疏远淡漠的感觉，仿佛暂时从他身上消失了一样。现在的他像收起了刃，可是，有种看不见的消沉，一直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以女孩子的敏感，青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小蛾，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变了好多。”她按照自己的直觉问了出来。
　　少年一愣，淡淡一笑，“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你别岔开话题。”青禹脸上发烫，“回答我呀。”
　　汤小蛾沉默起来，整个人又变得疏远和冷漠。“你在关心我吗？”
　　“难道不可以吗？”
　　“你关心我有什么好处……你不是一直说要给你哥哥报仇吗？”汤小蛾笑笑。
　　话一出，两人都有些僵。
　　半晌，青禹丢下一句话说：“你什么意思，你很希望我恨你是吗？”
　　“你自己呢？这是你自己决定的。”汤小蛾清冷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我们不可能永远在这里装作一片默契，逃避问题。”他自嘲地笑了，“你看，我们总是偶然相遇。”
　　青禹突然觉得他不可理喻，“你不要别人关心就算了，我自作多情还不行吗？”
　　一阵沉默。
　　“对不起，算了，不该提这个的。”汤小蛾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提？”青禹无端火起，“我哥哥就是死了！明明是你先提的。”
　　“你还是这么容易生气。”汤小蛾仰望遥远的水面，“你不也有责任吗？何况……你哥哥不是我杀的。”
　　“我已经报仇了。”青禹冷冷地说，“那个人，叫封曜！”
　　汤小蛾皱眉，“你怎么知道？”
　　青禹一字一句，“就是他带我逃出太阳峡谷的。”　
　
　
　
　　
第九章阴差阳错
　
　　若风焦躁地在房里踱步，细长的眼睛里闪着恨意和不甘。
　　青禹竟然没有回来！她这几天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难道，她竟然在红牙还有什么秘密的地方可去？
　　若风是个多疑又自私的人，此时不仅没考虑到青禹的安全，却更加往不堪的地方想去。
　　七叔早瞧出他的心神不宁，此时在屋外窥视了一会，终于藏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装作很关心地走了进去。
　　“还在为女人烦心？”七叔一掌轻拍在若风的肩上，大为可惜的说：“唉，你还是太嫩啊！方法不对，方法不对！”
　　若风对七叔一直言听计从，此时有些苦闷地说：“七叔，别再来火上浇油了，我心里正憋着呢。”
　　“所以我说你方法不对嘛……”七叔呵呵笑了。
　　“哦？此话怎讲？”
　　“哈哈……”七叔卖了一会关子，故作神秘地说，“女人，其实只要是你的人了，就会死心塌地的。枉费七叔安排你们住一起，你白白浪费了多好的机会，唉……现在，可已经晚咯！”
　　若风楞了一下，脸有些涨红。他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敢，青禹的脾气，他实在没有把握能成功。
　　七叔仿佛知道他的顾虑，继续亲热地拍他的肩，道：“谁让你硬来？我有个万全之策……”
　　若风疑疑惑惑，禁不住他的怂恿，便伸过耳朵仔细听着。不多久，两人低声商量起来，若风也从犹豫不决到下了决心……
　　此时汤小蛾和青禹在海底又闹起别扭。青禹说起是封曜带他出了太阳峡谷，汤小蛾不由心中奇怪，他只在小时候依稀听过这个喜欢白衣的家伙，除了知道他和师父关系不错，其他的便是问号了。
　　青禹见他沉思不语，便幽幽地说：“对了……你好像也不认识他。”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哦？那你说的报仇，是什么意思？”
　　既然汤小蛾问起，青禹也就一口气讲出地道中的事情。
　　汤小蛾听了，淡淡地说：“他不可能死，只不过是迁就你一下罢了。”
　　按封曜的能力，怎么会就那样被他们丢下？汤小蛾深深看了青禹一眼，心中突然有些复杂，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不是滋味些什么。
　　“他凭什么迁就我？”青禹反唇相稽，“你老是瞧不起我。哥哥死的时候，你不也是没有赢过他吗？”
　　汤小蛾皱眉，“你这样说话，令人觉得很讨厌。”
　　两人四目相对，实在是对这样的争吵感到心力交瘁。
　　青雍的死……仿佛就是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虽然平时被其他的表象掩盖了，却总在他们以为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赫然刺目地出现。
　　“不要吵了……”青禹抱住头。
　　“青禹，你还是恨我的吧？”汤小蛾想了想，“你一直恨我，对不对？”
　　“……为什么又这样问？”青禹别开脸，“我恨你，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汤小蛾自顾自地说下去，“从把你强行带回峡谷开始，直到你哥哥的死，你大概是不快乐的吧！我太一厢情愿了。”
　　“没错。我恨你，我要替哥哥报仇。”青禹说出这样的话，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她眨眨眼，违心地说：“一开始我就说过的，要努力变强，然后，就会替他报仇的。”
　　没有忽略她发红的眼眶，汤小蛾突然问：“那么，这几日你快乐吗？”
　　青禹心里一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滚落了下来。
　　汤小蛾叹了口气，在神殿的残垣上坐了下来。他静静地说：“青禹，我们来玩交换条件吧。”
　　“什么？”青禹抬起泪眼看他。
　　“做个简单的交易游戏。”汤小蛾的脸上看不出心思，只是微笑着，“简单极了，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两个重要消息。”
　　“好，什么事？”青禹低声问。
　　沉默了一下，汤小蛾用轻松的语气说，“实在是简单。那块红石可以避水御火，苍自作主张就送你了。你答应我，永远都戴在身上，永远都不要取下来。”
　　果然是他的东西……青禹抹去脸上不停滚落的泪，闷声说：“好。不过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啧，你真实际，我是为了你好。”汤小蛾笑了笑，指节无意识地轻敲着冰冷的石块。“那么听好了，第一个坏消息，”他慢条斯理地说，“你哥哥的……那条触须，在我房间里，不过，可能没有机会拿出来了。”
　　“啊！”青禹抬头想要骂他，这是什么烂消息？
　　“不过第二，好消息。”汤小蛾抬头望了望遥远水面的天光。“我醒来后，发现你走了……芹儿也走了……呵呵，没想到，最后我也离开太阳峡谷……不会再回去了。”
　　“我走是因为……”青禹闷声开口。
　　“别说。”汤小蛾摇摇手，止住她。“我不想听。”
　　“啊？”
　　“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走。”汤小蛾脸色沉了下来。
　　“我还没说完……”
　　“好吧，这又算什么好消息？”青禹赌气。
　　“当然是好消息。”汤小蛾看向她，用自己都没发觉的柔和语气说，“我知道你恨我，不过现在，你可以为你的哥哥报仇了。”
　　“你说什……”青禹疑惑地盯着他。“你怎么了？”
　　她敏感地问。
　　“你还猜不到吗？我是个废人了。”汤小蛾平静地说，“你应该可以杀得了我了，这不是个好消息吗？”
　　“什么意思？”青禹仍然很茫然。
　　“我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了。师父废了我，也随时可以要我的命。”汤小蛾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我突然在想，死在你手上，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青禹明白了，心中却像被刺了一下。他的师父，是个多么冷酷的女人啊……原来，他要自己学习疗伤，是因为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青禹一下子替他忿忿不平起来，突然又惊觉死去的哥哥仿佛在说：“青禹，我不准，不准你同情他……”几道互相冲击的感情在她心里激荡。她神经质地站了起来，喃喃道：“……我不相信。”
　　汤小蛾拉住她，“怎么了？”
　　青禹退了几步，又努力平静下来，“你……你怎么能若无其事说这样的话？”
　　“你应该高兴才是。”汤小蛾凉凉地说，“你如果同情我，或者像大多数人的反应，我就真的失望了。”
　　“少来了！又是这种口气！”青禹大吼，“你心里不是这样想！我……我……”她说不出为何心里突然像是被挖了一块。他为什么这样微笑着，若无其事说这样的话？
　　“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你师父这样对你，你心里难受，我看得出来。”她放弃地摇头，“你还是敬爱她的，你老是不说真话。”
　　汤小蛾楞了一下，“我不说真话？”
　　“对。”青禹肯定地说。
　　“是吗……”汤小蛾清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那你呢？你说要报仇，有几分是真的？”
　　“……”青禹咬着唇沉默了许久，终于甩甩头，“我想一个人待会，你别进来。”
　　汤小蛾无言的看着她有些踉跄地跑进迷宫似的废墟之中。
　　那么，真话是什么呢？
　　汤小蛾动也不动地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块上，鱼群从他不远处静静游过。他的手掌抚摸着冷入骨髓的斑驳石面，浑然不觉自己脸色的苍白。
　　小小的身影一直半躲在珊瑚的背后，偷听着他们的谈话，细细的米粒一样的牙齿，咬着略显苍白的小嘴，小淙屏着气，好不容易等到了汤小蛾一个人。
　　那个姐姐是谁啊？她有些无措地咬着指头，怯怯走到汤小蛾身边。
　　“小蛾哥哥。”
　　缙伯和她在红牙里定居下来了。看缙伯的意思，是对洛琛感到有些失望，并想在这样一种徒劳的算计和努力中抽身而退了，住了几天，却因为天气有些反常，染了风寒。
　　小淙年幼无知，应付不来，虽然缙伯不愿意麻烦汤小蛾，但她私心里想要多找小蛾哥哥玩，所以自作主张跑来了水底，也不管以自己不甚纯熟的御水术会不会遇到危险。
　　听到这声呼唤，汤小蛾猛然一惊，心里暗自懊恼，居然连小淙来了都没有发现，虽然是自己心神不宁，可是也说明着能力的失去。
　　他对于这小女孩子，一路上做伴混得有些熟了，还是没有恶感的，不禁问她：“小淙？怎么了？”
　　“缙爷爷生病了……”小淙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小蛾哥哥可不可以去看看？”
　　“哦？很严重？”汤小蛾不信缙伯会有求于他。
　　“严重啊……都不能起床了。”小淙其实也不明白到底严重与否，只是担心汤小蛾不去，便急急地说：“小蛾哥哥，你去嘛。”她拉着他的袖子，“很急的。”
　　汤小蛾无奈，却想起青禹还在神殿之后，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和她说一声呢，还是依她的话，让她静一会。他现在的心情，其实有点怕和她说话了。
　　“小淙……能等一会吗？”汤小蛾尽量温和地说，“我要等个人出来，说一声再走。”
　　“是那个姐姐吗？”小淙摇摇他的袖子，“小淙留在这里帮你转告好不好？拜托你快去看看缙爷爷吧！真的很严重，都睡了好几天了……”
　　汤小蛾被她缠得有些为难。
　　“小蛾哥哥……是不是不喜欢缙爷爷？也不喜欢小淙？”她可怜兮兮地问。
　　汤小蛾有些不耐地说：“小淙，别问这种问题……”
　　实在无奈，他交代小淙转告青禹他去了哪里，并且让她在这里等他回来。
　　他走了之后一会，也是巧，青禹也过来了。她在神殿那边独自静了很久。她是喜欢汤小蛾的，但对现在的情况却一时无法接受。因为他给她的，一直都是在红牙初遇的那一幕的震撼，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这样从天上坠落的一日。
　　“……这样想会不会很自私？”青禹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喜欢他的……
　　他们两个人互相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