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的民国-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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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所在,吴孝良尽管心如悬旌,仍旧力持镇静,敌人明显是忌惮第四旅威名不敢贸然进攻,否则这百十人未必能抵挡住他们奋力一击。
吴孝良第一道命令很快就传下去,令大家节省弹药,第四混成旅自训练以来就没尝过缺少弹药的滋味,打起仗来败家的很,如今轻车简从被包围在李家冲,一道命令能否改变士兵们大手大脚的习惯,他心中实在没底。
吴孝良来到火力最弱的一侧防线坐镇,防守的第一排主要骨干来自于前模范团,是jing锐中的jing锐。包围在村外的敌人终于蠢蠢yu动,几次试探之后,终于发现吴孝良这一侧火力最弱,于是集中兵力发起进攻。水匪们火力远比一般水匪强大,而且战斗意志也很顽强,寨门也几度易手。
水匪攻势稍缓,吴孝良仔细查看他们留下的尸体,赫然发现粗布便衣内竟是军装衬衫,这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但此刻却不宜声张,否则会严重影响军心士气。
骑兵连长连滚带爬的跑来,带着哭腔道:“旅长,旅长……”
吴孝良皱眉问道:“怎么了?”
“旅长,弹药已经见底了。”
第69章 黄金两万斤()
话音未落,炮声隆隆响起,是751897野战炮,吴孝良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安慰骑兵连长道:“好了,援兵已到,立刻回你的指挥位置,准备反攻,给我生擒浑江龙。”
尹呈辅将反包围实施的极其漂亮,二十挺08重机枪火力交织,自北方一侧将敌人压制在一个半圆内,中间是村子里的骑兵连,只有南侧留下缺口;缺口两侧更是轻重火力交差,称其枪林弹雨一点也不为过,若想由此处逃生真真是九死一生。仓皇失措的水匪对一线生机的渴望,驱使他们延南侧缺口纷纷向外逃窜,但在轻重火力的打击下,能逃出升天者只有十之一二。
随即,尹呈辅逐渐收拢包围圈,一个小时前还耀武扬威的水匪们如土鸡瓦狗一般彻底崩溃,哭喊声,惨叫声混成一片。缺口处的弹幕简直就是地狱之门,冲了几次之后,残肢断臂成堆,流血将土地染红。终于,有人在这种近似于屠杀的威慑下,明智选择了放下武器投降。投降者被驱赶成一堆,由辎重连看守,步兵连则继续挤压战线,大批水匪如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缴枪投降,尹呈辅的步兵营摧枯拉朽一般将浑江龙经营十余年的队伍彻底全歼,当然,这些俘虏中或许还夹杂着不明身份的战斗人员。
天将放亮时,战斗彻底结束。
吴孝良带着尹呈辅查看被俘人员,许多人竟大呼其“旅长”、“司令”。尹呈辅大为奇怪,吴孝良则微微点头道:“你们长官呢?”
所有人均默不作声,却不约而同看往同一方向,一个身着黑se绸褂中年男子见所有人都看自己,一时间不知所措。
“邵之孝!”尹呈辅认出他来,这不是那个光腚游街的湘军团长嘛。
此人正是湘军第一旅二团团长邵之孝,自从马家兄弟被枪毙后,第一旅便被肢解,第二团奉命驻守汨罗镇。
吴孝良当然也听说过此人,好奇的问道“
“你就是光腚团长?”
邵之孝一脸悲愤,回答道:“报告旅长,我那天没光腚,穿着裤衩呢……”
卫兵李五一嗤笑了一声:“那得叫你裤衩团长呗!”
顿时响起一阵哄笑之声,邵之孝恨恨的看了眼李五一,蹲在地上不再接茬。
尹呈辅厉声问道:“是谁主使你谋害旅长的?”
邵之孝吓的一哆嗦,结结巴巴回答道:“没……没人主……主使,浑……浑江龙说旅长只有一排人马,我全团出动冒充水匪,就……就能雪洗光……光腚团长的耻……耻辱……”如今邵之孝肠子都悔青了,哪成想自己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自以为得计,却都在吴孝良的算计之中。他当然不知道,吴孝良能全歼浑江龙水匪,也是误打误撞之下成就的结果。
吴孝良突然严肃的喝道:“湘军第一旅第二团团长邵之孝!”
邵之孝立刻条件反she一般的站起来,“有!”
“你勾结水匪浑江龙,意图谋害长官,立即枪决!”
卫兵上来就拉他,邵之孝面如死灰,如丧考妣,没想到吴旅长这么狠,一见面就要将自己枪毙。他有些恨自己,更恨浑江龙,如果不是他撺掇,此刻应该搂着小娘们****呢。
“旅长,旅长饶命啊!之孝知错了!饶命啊旅长,都是浑江龙撺掇我干的啊……”
吴孝良原本就是想吓唬吓唬她,冷笑一声,说道:“押回长沙交给宪兵团方团长,由军事法庭审判去吧。”
处理完光腚团长后,吴孝良心情依旧沉重,堂堂民国z fu的团长,因为私愤就敢跟水匪勾结,毫无半点军人气节,这和他想象中的北洋军人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再者,邵之孝与浑江龙背后究竟有没有幕后黑手?他前往汨水剿匪的消息究竟有没有泄露?这都很难说,jing备司令部人多嘴杂,泄露出去的可能xing太大了。
吴孝良不愿再回长沙搅这趟浑水,但也不能让那些肮脏的政客舒服了。
“老尹,第二团的人勾结水匪已经不适合再回军队,将他们就地遣散。水匪辨认清楚后就地枪决,一个不留!”
尹呈辅能感受到了旅长克制的浓浓愤怒。
“是!”
“浑江龙找到了吗?”吴孝良知道这浑江龙未必便真如世人所传一般厉害,军阀自古就有以战养战一说,称雄一方的地方军队与当地土匪、水匪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此次官匪一家攻打自己便可见一斑。
“回旅长,浑江龙被流弹击毙,尸体已经辨认过,确系无疑。”
“可惜,这样一来很多秘密可能就此石沉大海。”吴孝良心里却道: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已经无意再在湖南官场掀起风雨。
“将浑江龙头颅割下,送往长沙jing备司令部。”
“是,旅长!”
“整军,北上武汉,回bei jing!”
“啊……”
尹呈辅本以为应该得胜返回长沙,旅长却要直接回bei jing,这可是轻率之举,难道旅长太过失意才导致如此行事吗?他当然不知道吴孝良心中有更要的事。
吴孝良行此轻率之举的另一个用意是减少他木秀于林的风险,如果旁人见他xing急易折,或许会少很多无形中的敌意。
打发走尹呈辅,梅蕴亭携侄女梅近雪进了军帐。
梅蕴亭恭维道:“旅长神勇、谋略令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啊,浑江龙横行汨水十数年,如今授首伏诛大块人心呀。”
“梅先生谬赞,剿灭水匪乃中'**'人之责任。”
“旅长少年英雄,乃当世豪杰……”又是一连串的恭维之辞,梅近雪偷偷的拉了下他的衣角。
吴孝良见两人小动作不断,梅蕴亭yu言又止,笑道:“梅先生,可有话说?但讲无妨。”
梅蕴亭搓着手,嘿嘿笑道:“吴旅长,我叔侄二人打算送你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吴孝良有点疑惑,好端端的送什么礼。
“黄金两万斤!”梅近雪贝齿轻启,声音入耳轻悦,待吴孝良仔细回味,给予其震撼绝不亚于一门野战炮带来的震动。
第70章 返程(一)()
“黄金两万斤!”
像平地里一声惊雷,吴孝良没想到这个传言竟是真的。
梅近雪继续说道:“大哥哥,爹爹生前的确藏了两万斤黄金,但这些黄金却不是贪污所得,他一生为官清廉,以兼济天下为己任。”
“是啊!家兄的生活在前清知府里算是清贫的,常言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他这知府当的却是两袖清风,十余年来唯一渐长的是一把年纪和他宝贝不得了的藏书。”梅蕴亭附和着谈起大哥生前故事,想到如今物是人非,天人永隔,不禁长叹一口气。
梅近雪受三叔感染,也忍不住流下泪来,又继续诉说:“宣统三年,武昌闹兵变,说是革命了,各地跟着闹起来,岳州也不例外,巡防营的管带剪了辫子就变成革命军人,山贼水匪都跟他们打成一片,那管带以我一家老小xing命要挟爹爹在通电上签名。爹爹无奈之下只好署名,因此得以继续执掌岳州,但世道已经败坏,光天化ri之下的jianyin掳掠屡见不鲜,他担心岳州十余年来积攒下的府库落入贼人之手,便于每ri夜间命心腹衙属,偷偷将金银外移藏匿。怎料一夜间这些衙属出去后就再没回来,来不及转移的白银只好继续存放在府库内。”
梅近雪说到这里轻轻一叹:“果不其然,没几ri那些贼人就将府库内的白银抢劫一空,爹爹当天就气的病倒在床。这以后也算平安的过了几年,半年前那马阎王突然便来找爹爹讨要几年前失踪的府库黄金,爹爹当年于衙属失踪后曾去查看库金藏匿地点,知道黄金仍然完好,便推脱都被乱兵抢去,马阎王很生气,闹了一通便带着人离开。后来,爹爹说他应该是知道内情的,难保当年几个衙属的失踪也与其有关。”
听梅近雪娓娓道来,吴孝良心底升起一抹苦涩,这就是武昌首义后的中华大地吗?
“没过几天,家里就来了水匪……”梅近雪说到这里,声音开始颤抖,两行清泪留了下来,再也说不下去。
梅蕴亭见侄女泣不成声,接过话来,说道:“吴旅长,家兄一心为百姓谋福,却被诬陷为贪官,实在是令人心寒。我和近雪思来想去,这笔巨款留在湖南早晚得成了那些军阀政客们扩充地盘的工具,我看将军是个为百姓干大事的人,决定将黄金的下落告知将军,由你来处置。”
……
吴孝良命尹呈辅挑了最可靠的一个排去随梅氏叔侄提取黄金,那个怂包骑兵连长又期期艾艾的进来,“旅长,卑职审讯过了,何丰钜根本就没来汨水,这很可能是个圈套……”他汇报完了所得情报,又加上一句自己的分析,希望能在旅长面前挽回些印象分数。
如果骑兵连长所说属实,事情的背后可就大有文章了,这些人可能并没打算一步能至自己于死地,但自己敞开了让人家钻空子,人家还会手下留情吗?亏得旅部直属营战斗力超强,否则今ri死无葬身之地难免还要被这些人耍手段如梅蕴良般弄的身败名裂
他们梦寐以求的黄金被自己得到,算是因祸得福,今后想要有所作为用钱的地方多了,药厂方面目前借力不大,这些黄金就是及时雨,解了燃眉之忧。两万斤黄金折合成银元大概在千万上下,段祺瑞向ri本借款一次数额也就一千余万,自己得到这笔巨款便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想到这里吴孝良兴奋不已,随即给长沙jing备司令部暂时负责人傅作义拍电报,立刻派来专列,他准备由汨水镇上车北返。
傅作义、方其道得知吴孝良与旅部不会长沙直接北返的消息后都直呼胡闹,两人误以为他督军落空耍上了脾气,也不好相劝。
当天晚间,列车发到汨水镇,被派去提运黄金的一个排也押着满满几个货车赶到会和。
登上北返的列车,吴孝良踌躇满志,大有海阔任鱼跃之感,与率部南下时的忧虑心境大相径庭。但在长沙本地官场众人看来,这位年纪轻轻的吴旅长受不了挫折,夹着尾巴灰溜溜滚回bei jing去了,一时间拍手称快被压制许久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只是他们没想到即将履新的王督军可不是傅良佐一样的弱势督军,强势程度一点不比吴旅长差。
一夜间,专列驶抵武昌,第四混成旅直属营所有人列队等候渡轮,尹呈辅则与心腹守候在黄金大车旁不许任何人靠近。
清晨的武昌码头停靠满了蒸汽船,烟囱高耸,冒着浓浓的黑烟,汽笛声拉响,掩盖了岸边苦力们的号子,路人更是形se匆匆,对全副武装的第四旅官兵都不正眼看上一下,武昌乃长江大埠,乱兵如过江之鲫,已经很难再引起人们的主意。
报童夹杂人群中卖力的叫卖着手中报纸。
“卖报!卖报!北洋z fu财政总长徇私舞弊……”
“卖报!卖报!林白水jing彩时评……”
听到段祺瑞z fu在报上爆出丑闻,吴孝良一阵苦笑,新一轮的较力又开始了。林白水这个人他在前世便知晓,到想看看这个人是如何评论实事的,于是叫住报童。
“小兄弟,来份报纸!”
小报童见是个军服笔挺的军官叫住自己,有些害怕,紧张的望着吴孝良。
吴孝良微微一笑:“别害怕,我买一份报纸。”伸手递上一块银元。
报童这才反应过来,忙摆手摇头,语无伦次的说着:“用不上这么多钱,用不上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