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甲午年-第3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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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来剥离何长缨的掌控。
而且为了双保险,大清军部还下令原本驻扎在津门南30里,海河边双港炮台的吴宏洛六营新兵,立即全军南下,驻守大沽炮台。
抢先一步接管大沽炮台,2000抗倭军新兵,还有大沽兵站。
朝廷此举,几乎就等于快撕破了脸面,说自己不要脸。
然而假如此时何长缨使绊子闹情绪,少不得要被国人千夫所指,至少骂一个‘武夫,不识大体’。
如果何长缨再进一步,违令不从,那么就会瞬间名声扫地,成为举国喊打喊杀的‘国贼’!
朝廷这些大佬们算盘打得到时不错,然而他们小瞧了抗倭军在大沽兵站留守的,熊凯玉,刘士浩,刘广铭这些人。
也看错了吴宏洛。
在16号上午,熊凯玉一路驿马进入双港宏字军大营,在拜见正要启程的吴宏洛。
双方独处一室,相谈甚久。
吴宏洛本身就是淮军刘铭传的部下,跟随刘铭传在1884年到台湾基隆和法国的孤拔舰队作战,甚是勇敢。
后来在1890年,因为翁同龢想染指刘坤一的‘虢季子白盘’未能得手。
便记仇联合党羽以‘商口岸税务问题与外商交涉及基隆煤矿招商承办等事’,攻击刘铭传,逼迫他自动辞呈。
心灰意冷的吴宏洛,随即也以归家奉母为由,罢官会安徽潜居。
因此在熊凯玉面见吴宏洛之后,吴宏洛的六营宏军在17号抵达大沽,就驻扎在南部炮群,丝毫不染指抗倭军北炮群的一切资源和军力,让朝廷的这一算计暂时落空。
这也是为什么捏着鼻子暂时认了的,已经被日军第1军围了城燕京城,当了瓮中老鳖的军务处的大佬们,下令柳刚志暂驻宁河大营,不让其继续南下大沽炮台的根本原因。
在此时,这些大佬们已经是是而非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倭夷兵不外乎要得就是银子和朝鲜,等到倭夷兵一退,就得面临国内的诸多问题。
他们倒真的没有想得太多太深,就是怕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好不容易打倒了北洋和老李,别到时候又窜出来了一个新北洋和小何。
得未雨绸缪啊!
海河口南岸,大沽南甲‘威’字炮台。
原澎湖镇总兵吴宏洛,举着单孔望远镜,遥望着那两纵一前一后,从远处海面拖着长长的烟柱,游蛇一般逶迤而来日军舰群。
在他的身边,站着一群南岸炮群各个炮台的营官,炮长,此时也都远望着日军舰群,人人肃声,脸露惊之色。
“慌什么慌,大沽口新港冰带码头现在停着这么多的洋人货船,老子就不信了他们也敢乱轰?真有这胆子,之前就不会被四艘英国的淘汰舰艇堵在渤海口进不来!”
吴宏洛看着一群手下,一个个发白的脸色,怒声说道:
“况且大沽口有这么多的火炮,当年僧帅和英法联军打,击沉了他们4艘军舰,重伤6艘,杀敌上千,自身才死伤34人;十年前咱们在基隆凭着小炮,不照样打退了法国舰队?打仗,关键就是一个字,——看你有没有虎胆?只要你有胆死战,手下的士兵自然个个都是下山猛虎!”
听到吴宏洛这么一说,聚集在他身边的六个营千总和十几个炮长,顿时都是胆气一壮。
这些人都是吴宏洛此次募兵时,特意从台湾镇总兵刘永福手里讨要来的澎湖旧部,是人人经历过基隆炮战,在法军舰群炮火里面血战不退的一等好汉。
“军门,打倭夷咱没二话,只是朝廷的旨意可摆在那里,这事儿可得稳妥;不然指不定兄弟们血了性命,结果到最后朝廷哪里还没有好果子吃。”
宏字军亲兵营千总薛金锁低声劝道:“军门,咱还是得询问朝廷的旨意。”
这时候,一骑快马跨过冰封的海河,跑向南岸。
“报——”
随着骑兵一路的大喊,纵马上了南甲炮台:“启禀军门,北洋帮办大臣电。”
“拿来!”
吴宏洛急切的接过电报,展开看去。
‘军情已知,已呈禀通州军务处,静待回音,议和已始万不可冒然开浪炮挑衅,引起纠纷;切记,切记!——王’
吴宏洛阴沉着脸色,强忍着心里的暴怒,把电报放进口袋,冷声发令:“各自回到炮台装弹待令,各炮台炮长做好监督,带上大刀队,但有怯战逃跑者,——杀!”
“喳!”
群将齐吼,随即小跑着回到各自的炮弹,大吼着发布各种指令。
大沽口,北岸炮群。
在大沽兵站,所有的家属,抗倭军的雇工,都在快速的朝着后方撤离。
而大沽船坞的大批官员,文书,衙兵,水雷兵,水雷船和碰船的水手,也在罗丰禄的率领下,拼命的朝着后方跑去。
已经冰封了的冰面,早已冻结住了这些船只,使得他们完全失去了战力。
一旦真的发起炮战,这些丝毫没有一丝自告奋勇上炮台的船坞兵,留在船坞就等于是等挨炮。
他们当然没有这么傻。
在北乙‘高’字炮台上面,近两百抗倭军士兵都各自在自己的炮位,满脸坚毅的严阵以待。
而在后面的防炮营房里面,还有两百士兵等候陆续接替。
大沽炮台群,过半的重炮都是大清自制的老旧臼炮,发射石弹,铅弹,铁弹,蜂窝弹,链弹。
这些弹丸在三十五年前的第二次鸦片战争中,攻击英法联军的木壳船帆船还算可以,现在用来轰击日军的主力舰,就是炮口抵着舰艇甲板轰,顶多也就是砸掉一层漆。
而且炮群6000斤的重炮,射程才不过1000米左右,连渤海湾的冰带都飞不过去,更别提去攻击至少距离四五千米远的日军舰群。
至于那些6000斤以下的臼炮,子母小炮,抬枪,用在现在海防简直就是一个国际笑料。
只有吴淞局铸造的2门12000斤铜炮,9门10000斤铜炮,射程勉强能够达到5000米左右。
对着这些大清自制的火炮,抗倭军是一个士兵都没有投入,而是全部集中在这十几年来李鸿章陆续购买的克虏伯火炮那里。
北岸炮群总计有37门,南岸炮群26门。
今天,熊凯玉就要靠着北岸炮群这37门西洋火炮,和日军舰群对拼。
第六百九十五章 大沽口四()
在第一次鸦片战争后,一直到北洋水师没有成军之前,为了拱卫津京安全,大清政府始终致力于大沽炮台群的修筑,放置了大量重炮。
并且在北面三十里的北塘,海河上游六十里的双港,都建造了炮群,大量驻兵。
从1875年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李鸿章创设北洋水师,大清的海防思想就从近岸的海防炮阻敌,变成了用‘坚船利炮’的军舰和敌军在海面进行对决。
这样,北洋陆基炮群的精力,就几乎都投注到了威海卫军港和旅顺军港的建设之中,根本无暇为大沽炮台进行换装。
至于北塘,双港,那更是没戏。
而这二十余年的时间里,正是由铁肋木壳包钢皮的木质舰船,过渡到通体钢体铁甲舰的关键时期。
大沽炮台的落伍火炮,除了在封锁海河口,或者轰击敌军的近处登陆部队,有点用处以外,对现代海战,基本都是一群摆设。
这里也不能埋怨北塘守营溃逃,就算不逃,也只能当悲催的活靶子,连日军舰群的一根鸟毛都摸不到。
不过这些年北洋水师号称亚洲第一,世界第六,整天风骚的巡游长崎,南洋,一时风头无两。
所以在大清朝上下都一致认为,在大沽口再花费数百万辆银子购买现代钢体火炮,根本就是白白的浪费。
后来还是在1891年,户部尚书翁同龢上奏停止购买海军军械三年。
李鸿章手里有银子没地儿使,再说大沽炮台也确实太不成样子,让洋人们看了不免丢了大清的脸面。
而且购买海防炮放在大沽炮台,也不算是‘购买海军军械’。
李鸿章就打了一个擦边球,这几年陆续为大沽炮台购买了63门,大小口径的克虏伯火炮。
大沽南炮群‘威’字炮台,4门75mm口径克虏伯行营炮,有效射程达到5000米。
‘震’字炮台,4门75mm口径克虏伯行营炮。
‘海’字炮台,6门75mm口径克虏伯行营炮,1门120mm25倍口径克虏伯加农炮,有效射程5222米。
在其余的12座小炮台,放置了12门75mm口径克虏伯行营炮。
大沽北炮群‘门’字炮台,4门75mm口径克虏伯行营炮,5门克虏伯120mm25倍口径炮。
而在位于总督府和军资库前面的‘高’字炮台。
则是放置了2门75mm口径克虏伯行营炮,2门120mm35倍口径(1880型)克虏伯加农炮,有效射程达到8044米。
6门120mm35倍口径(1886型)克虏伯加农炮,有效射程达到10000米。
其余的13座小炮台,则是放置了17门75mm口径克虏伯行营炮。
在大沽北炮群里面,因为石头缝炮台建在海河河口内,北岸石壁上面,炮火只是用来封锁海河口,不需要远射。
因此,用的都是大清自制的5000斤以下的铜炮,和几十斤的抬枪,近百斤的子母炮;只是象征性的放了一门75炮。
此时冰封海河,这座炮台暂时也就失去了实战的意义,抗倭军只在这里放了一班士兵把守,而把兵力主要搁在北甲‘门’字炮台,北乙‘高’字炮台。
“呜——”
在湛蓝的天空下,8艘日军军舰逶迤而至,然后悬停在距离大沽口炮台大约3海里的海面。
“对无人海冰带发射炮弹,驱逐所有的货船,客船。”
站在松岛号舰桥上的伊东亨佑,掏出怀表看了一看时间,下令道:“命令各舰准备战斗。”
“轰!”
吉野号的舰体猛然一顿,舰船上面团起大片的浓烟,上面的一门150mm口径阿姆斯特朗速射炮喷吐出长长的火舌,如同雷霆一般在渤海上空炸响。
“咻——”
弹丸尖利的破空嘶鸣,刺激着整个塘沽海岸线上面的每一个人的耳膜,人人为之变色。
“轰!”
一道巨大的冰屑水柱,在海河口冲天而起,把厚厚的冰层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吉野号上面的150速射炮的射程是7000米,在仅仅3海里(5。55千米)的距离内,可以轻松的覆盖整个大沽炮台群,更别提只是炸炮台前方的海冰。
“打仗咯,逃啰!”
在这一炮之下,在冰码头卸货的五六百名,早就胆战心惊的大清码头苦力们,都是骇的脸色发白。
感觉到脚下冰层的震动,这些扛夫纷纷惊惧的大嚷着丢下肩上的货物,没命的朝着岸上逃去。
“回来,回来!”
“混蛋,那里面可是海南西瓜,我的上帝!这些该死的东洋猪猡!”
“马上回来,那么东洋矮子绝对不敢动我大德意志的货船!”
“别跑了,工钱加一,哦,三倍,三倍,——你们这群脏鬼怎么还跑?”
“我们可是世界头号的日不落——,混蛋,那里面装的可是景德镇的瓷器!你们这群胆小的猪狗王八蛋!”
然而任凭这七八艘西洋货船的船长,怎么殷切的安慰呼唤,这五六百码头的苦力还是一骑绝尘而去。
在坚硬的冰层上面,留下了无数的麻包和木箱子。
尤其是那些装瓷器的,本来就不结实的木箱子,更是被摔得四分五裂。
露出里面的稻草,还有大量滚出来摔得碎裂的瓷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变幻的优美的光泽。
而那装着西瓜的麻包,更是摔得里面的西瓜纷纷炸裂,红色的汁水从里面缓缓的滴出,在冰层上开出朵朵艳丽的花朵。
“轰!”
又是一道巨大的炮鸣,猛烈的波动震得沿岸的冰带纷纷龟裂,‘啪啪’炸响。
而那些被丢在冰面上的货物,都在微微的弹跳着,尤其是那些破裂的瓷片,竟是像是舞蹈一般的在冰上‘叮当’跳响。
这次日军封锁渤海口,让很多从西洋到广州,香港,上海,福州卸的商船主们敏锐的寻到了商机。
于是他们纷纷接收津京的高价订单,或者跑个高价客船票,想跑个短途大赚一笔外快。
结果这七八艘倒霉的货船,今儿遇到了日军要攻打大沽口。
不用想,剩下的货不但卸不下来了,等到炮火一起,丢在和堆积在这冰层上面的这两三千麻袋(箱)货物,也是要沉进大海。
“他酿的,老子找这群孙子算账去!”
红鼻子络腮胡的沙俄货船衲霍德卡号的船长诺马稀夫,暴怒的站在船舷上大吼:“把船开到东洋军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