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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家养小首辅-第8部分

小说: 家养小首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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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虎的爹郑老爷子就是在春耕时死的,不是喜丧,而是意外。他是被自家的牛不小心挤到了田埂下摔死的。

    田埂子本就没多高,每年摔下田埂子的村民不计其数,就郑老爷子倒霉的死了。当初这事在村里可是沸沸扬扬传了一阵,所以薛庭儴记得格外清楚。

    既然是当爹的忌日,做儿子的郑虎定然会来上坟,而郑虎惯是喜欢走近路,就一定会经过这一片,所以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最重要的是这余庆村看似不大,实则薛、郑两姓一直互别苗头,郑虎的大伯是里正,他知道了,郑里正也就知道了。

    薛庭儴并没有多留,很快就带着黑子原路回了家。

    院子里依旧一片寂静,他找了个杌子放在门前,静静地坐在那里晒着太阳,心里却想着去了镇上的招儿。

    *

    郑虎一路疾步,连家都没回,就往郑里正家去了。

    郑里正是余庆村的里正,也是郑氏一族的族长。家里的房子自然在余庆村是独一份,若说能与之相比,也就是薛族长家的房子。

    一水的青砖大瓦房,院墙也是用青砖砌的,最显眼的就是正脸那座郑氏的祠堂,不过这祠堂不到特定的时候是不会开的,那两扇黑色的桐木大门常年紧闭。

    绕到侧面,就是郑里正家的院子。

    院子极大,不同于别家牲口棚子、仓房、灶房等都是在前院,郑里正家的前院就是个空荡荡的大院子,只院中种了两棵梧桐树。每逢村里有什么大事的时候,这个院子总会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

    迎脸是三间正房,左右是东西厢房,都是青砖黑瓦,格外气派。

    郑虎到时,只有郑里正和其婆娘田氏在家。

    田氏一见侄儿来了,就打着招呼:“虎子,咋这时候来了?找你大伯有事?”

    “哎,是有事。”

    说着,郑虎急匆匆就往屋里去了。田氏摇了摇头,心想莫是真有什么事,要知道郑虎平时一向很稳重的。

    郑虎进去了就往东屋拐。

    果然,他大伯郑里正正盘膝坐在东屋大炕上抽旱烟。

    “咋,急慌慌的。”

    郑虎在炕下的一个墩子上坐下,喘着粗气,一时说不上话。

    郑里正六十多岁的模样,容长脸,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从外表来看,不过是个普通的庄户老汉,就是穿的衣裳也都是普普通通的。只有那股不动如山的镇定,一看就是个久经人情世故的。

    他嘴里含着烟嘴儿,就将炕桌上的茶壶往前推了推,郑虎也没客气,站起来就倒了一碗茶,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伯,我跟你说,我今儿碰见一件事。”

    “啥事?”

    “今儿不是我爹忌日,我一大早就带着”

    郑虎说到一半,郑里正就从炕上坐了起来,一副认真去听的样子。

    一见大伯这样,郑虎就知道自己来对了,在听到薛连兴家二房独子哭诉的那些话后,他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打压薛姓人在余庆村里威望的机会。

    他说得更是详细,几乎一字一句重复,而郑里正一面抽着旱烟,眼睛就眯了起来。

    *

    招儿一直到下半晌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好。

    薛庭儴看了看她身后的背篓,以前招儿每次回来,那背篓里总是装得满当当的,今儿却一看就知道里面没装什么了。

    “怎么了?”

    招儿正在想心思,被小男人一问,愣了一下,才道:“没啥,我从镇上给你带了肉包子,待会儿热了给你吃。”

    怎么可能没啥,明明就是有啥。

    薛庭儴瞅了她脸色一眼,可她既然不想多说,他也不想逼问。

    招儿来回一趟镇上,满身都是尘土,她去灶房烧了水,提去浴房里洗澡。薛家专门有间屋子用来洗澡,在后院的菜地里。房子不大,三米见方,地上铺着青石板,房角一处有个下水口,洗澡水直接可以顺着那个口,流进菜地里,

    脱下衣裳,招儿拿着皂角在身上搓着,心里却是一阵愁绪上了心头。

    其实还真发生了些事,只是她怕小男人会担忧,才没有说。

    她好不容易找的来钱的路子被人抢了。

    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收她做成品后荷包绣鞋的绣坊老板。

    其实招儿还算是比较聪明的,从这家绣坊老板那里买了碎布,但成品却并不是卖到这家,而是换了另一家。只是她没想到这两家老板竟是亲戚,也不知对方是怎么知道的,等她这趟再去了,对方竟是不愿再卖她碎布。

    不光这家绣坊没有碎布,这绣坊老板还命人把其他绣坊的碎布都买了。招儿还是跑了多家绣坊后,才知道这事。

    她已经做好自己出钱供小男人去镇上读书的打算,那清河学馆她问过了,每年光束脩就得五两银子。其中因为很多学童住的地方太远,可选择宿读。若是宿读的话,每月伙食、住宿等加再一起,另还需要一两银子左右。

    招儿的心里是想薛庭儴宿读的,她觉得这薛家不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家里破事太多,也就是说她得准备六两银子,才能送小男人去学馆。

    她原想着这生意做两回就能凑够银子,谁曾想竟会发生这种事。

    思绪之间,招儿已经洗好了澡,她用帕子将头发包起来,穿好衣裳,才回了屋子。

    薛庭儴正坐在炕上看书,看得自是他仅有的那本幼学琼林。见她进来了,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天还凉,赶紧把头发擦干。”

    听到这话,招儿心里一暖。

    这些日子小男人跟之前相比变了许多,这种变化自然是好的,所以明明心里发愁,她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她爬上炕,从炕柜里往外拿布巾,薛庭儴就坐在边上,免不了要侧身给她让一让。她经过之时,一股夹杂着皂角的馨香味儿钻入他的鼻尖,他忍不住动了动鼻子,眼神就落在近在咫尺她的身上。

第9章() 
==第九章==

    招儿拿了布巾,就回到炕沿,解了头上的包巾擦发。

    她的头发又黑又密,长及腰间,她将长发捋到颈侧,就微微斜着头坐在炕沿上,让长发低垂下来,拿着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着。

    少女穿着丁香色小碎花的夹衣,下着酱紫色的阔腿儿裤子。她要挺直了腰杆,斜歪着颈子,才能避免让湿发上的水打湿衣裳。这都是下意识的动作,搁在薛庭儴眼里,却让他莫名心跳加速,有一种的血脉偾张感。

    无他,皆因这种姿势,把少女的身段淋漓尽致都显现了出来。高/胸/翘/臀,纤细的一把小腰,薛庭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种极为陌生的燥热感自身体内攀升而起。

    可同时却又不陌生,他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正是两人洞房花烛夜之时。

    在梦里,那时候他是不喜欢她的,却又觉得娶她是理所当然。

    那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她该是他的妻。

    只是这种潜在最深处的情绪,都被他别扭与愚昧遮掩,尤其他之后去了学馆念书,让同窗知道他有个乡下的童养媳,更是招来了许多嘲笑。

    可实际上,他内心深处是喜欢她的,所以洞房那夜她被他折腾惨了。

    本来他就是懵懵懂懂,她又是初破瓜,他疼她也疼。可他疼还是想,她哭得眼泪鼻涕直流。那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那般示弱,从此他便喜欢上了这种欺负她的方式。

    彼时他在学馆宿读,十日才能回来一趟,每趟回来她都怕得直躲。却又不得不依着他,让他任意施为,他明明喜欢,却又装作不喜欢。

    此时想来,那时候他真是混账得可以。

    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他突然开口道:“我帮你擦。”

    招儿诧异地侧头看了他一眼,下意识拒绝:“还是不了,我自己来。”经过这些日子的纠正,她已经慢慢学会不用姐作为自称了。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薛庭儴已经一把夺过了布巾,又拉着她让她背过身去,招儿也只能僵在那里,让他擦。

    认真说来,薛庭儴现在还要矮招儿半头,所以他只能半跪着坐起为她擦发。两个人离得很近,招儿毫无所觉,薛庭儴却是觉得血气翻涌得厉害。

    招儿的发很黑很密,也很顺滑,像一匹上好的缎子。他笨手笨脚的,方开始扯疼了她好几下,直到听到她不自觉吸气,他才将动作放慢放轻了。

    感觉他够得有些艰难,招儿有些心疼他一直伸着胳膊:“若不我趴在这儿?”

    嘴里说着,她就去试了一下,果然趴在炕上更方便他,且这样两人都不累。她不知道的是,她这种姿势从身后看去更是撩人,尤其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来说。

    薛庭儴顿时后悔应下此事了,感觉就是一种折磨,他需要努力的稳住自己,才能不胡乱看。

    “若不,你还是坐起来吧?”他问。

    却没得到她的回答。

    去看,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少女似乎很累,睡得也很香甜。她趴伏在叠成长条的被褥上,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及至腰下。因为被子垫着脸,将她的脸挤得有些变形,但粉唇却是嘟翘了起来。

    刚洗过澡的招儿脸上还带着水汽,饱满细腻的脸颊,一看就是年轻鲜嫩的,粉色的唇瓣带着一种水光,引人撷摘。

    他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叫嚣,人不自觉就靠了上去。两人的脸颊越来越近,近到他能看见能嗅到那股香甜味儿。

    突然,她动了一下,他连忙退了开,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怎么就睡着了,实则心里却紧张地在看她反应。

    幸好,她就动了一下,并没有醒来的迹象,他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心里那股冲动也没了,他看了她好几眼,伸手拿了床薄被褥给她盖上,拿着布巾继续给她擦着湿发。

    *

    余庆村本是前朝战乱时,一帮灾民逃难而来,在此扎根落脚建立的村庄。

    起初也不叫余庆村,而是是叫郑家庄,庄子里都是姓郑的,不过人数并不多,只有十来户人家。后来陆续过了很多年,有一年闹灾荒,官府将逃灾自此的一群人安排在这里落脚,这些人就是薛家的先人。

    郑姓人不多,薛姓人也不少,开始是郑姓人做主导,日子久了,两姓人便开始分庭相抗。

    大昌朝实行的是里老制度,百户为一里,设置甲长,也就是俗称的里正。又置耄宿数人,也就是俗称的乡老。

    在余庆村的所辖范围内,村里的一切事物,例如理断民讼、仲裁是非、引导民风、劝课农桑、上情下达等等,乃至催纳赋税、兵役徭役,都是由当地里正和乡老共同主持完成。

    里老的权利可谓是相当大,能做上里老的,无不是当地德高望重之人。

    其实这种制度也就相当于是一地人管一地民。

    时下有这么一种说法,所谓皇权不下县,县下惟宗族,宗族皆自治,自治靠伦理,伦理造乡绅,就是如此。

    这些年来薛郑两姓看似表面和谐,一直相争不下,而其争的就是在村里的话语权。虽是因为之前薛姓人里出了个秀才,让薛氏一族一改早先颓势,族里连着出了好几个乡老,可里正的位置却一直在郑姓人手里。

    现如今余庆村有里正一人,乡老四人,这四位乡老中有三人都是姓薛的,也就是说二对三。不过因为有郑里正这个里正在,依旧算不得占优。

    薛族长有自信若是族里再出个秀才,就一定能彻底压倒郑家,所以当他听说这两日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当即就炸了开来。

    薛老爷子还在地里,就被叫去了薛族长家。

    看着薛族长黑得像锅底的脸,薛老爷子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海子哥,这是咋了?”从辈分上讲,薛族长算是薛老爷子的堂兄。

    “你还问我咋了?外面最近流传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

    薛老爷子还真不知道。

    见此,薛族长黑着脸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关于薛家的事情就在外面流传了开来。

    源头是有人看见薛家二房的独子薛狗子,在薛老二坟前哭。

    具体哭诉的内容不可考,可能让个半大的小子以这种方式诉说委屈,足以证明这孩子肯定在家里受委屈了。后来有熟知内情的人露了口风,大家才知道原来薛家老大打算送自己儿子去镇上念书,却唯独把侄儿给落下了。

    当年薛家老二是如何死的,村里没几个人不知道。而当初薛青松临死时,村里有不少人都在,自然将其拉着薛青山的手让他承诺要待儿子好的场面看了个真真切切。

    彼时从薛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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