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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部分

家养小首辅-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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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丫头春香。

    随着小红嫁给赵志,小绿也出嫁了,如今招儿身边又换了一茬丫头,都是十四五岁,如花般娇嫩的年纪。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春香也说不上来,门外响起一个陌生的男声。

    “招儿姐,我是薛涛,二太奶奶死了。”

    这个二太奶奶乍一听去,两口子都没反应过来。还是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薛涛家和自家的亲戚关系,按辈分薛涛要叫赵氏二太奶奶。

    赵氏死了?

    *

    正是大中午的时候,余庆村里许多人都没吃午饭,都聚到了老祠堂前。

    赵氏死了。

    薛大人的亲奶奶死了。

    莫名其妙就死了,薛财的媳妇哭得眼泪鼻涕直流,也解释不清楚赵氏怎么就死了。

    按她的说法,她照平常时那样早上来了一趟,把赵氏各处都收拾好了,就回家去干活了。

    期间来了一趟,赵氏又发了疯,她又给收拾了一遍,便回家做饭打算等会送饭来。谁知送饭来的时候,却发现赵氏将自己吊死在房梁上。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平时也都这样来着。就是今儿她发疯说了些胡话,我顺口跟她说薛大人、薛大人回来了”薛财的媳妇哭着道,神情怯怯的,大抵似乎也清楚薛氏的死,可能和她说的那话有关。

    “可我怎么知道她会想不开,我就是顺口那么一说,顺口那么一说”

    薛财冲上来,一巴掌打在自己婆娘脸上:“臭婆娘,你还说。平时让你没事少说话,你不听还嫌老子烦,这下惹了这么大的祸事,看你还说不说。”

    这两口子闹得实在难看,免不了就有乡亲上去劝道:“薛财,你打你婆娘做甚,这些年了,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既不怨薛财媳妇,也不怨不上赵氏一个死人,难道怨薛庭儴不成?他回来了,所以他阿奶就死了。

    有些明白人就赶忙上前劝道:“都给我少说两句,想说回家和自己婆娘唠去,都瞎扯扯什么。”

    人群里有人喊:“族长来了。”

    又有人喊:“薛大人来了,薛大人来了。”

    “薛山长也来了。”

    该来的都来了,连老族长都来了。

    老族长颤颤巍巍的,刚站定就骂道:“这赵氏,祸害了我老兄弟,祸害了一家子,如今又来祸害我薛氏一族的脊梁骨,当初就该把你沉了塘,让你陪我那老兄弟去!”

    老族长可从来很少说这种狠话,明摆着就是气急了。

    薛金泉使了个眼色,便有薛家的人在一旁驱散人群:“都散了,都散了,围在这里做甚。”

    “还没报丧,都回家等着去,喜欢凑热闹!”

    “庭儴。”老族长望着薛庭儴,脸上带着遮掩不住的着急和恐慌。

    “堂爷。”

    “堂爷对不住你”

    “堂爷你说这话做什么,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事,她到底是我亲祖母。不过到底是自己死的,还是其他原因死的,还得看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

    就在这时,已经散了的人群又往这边走来,还有人喊道官府来人了。

    其实哪里是官府来人,而是京里的钦差来了,作为夏县知县王明德自然要亲自陪同前来。

    这些人来得极快,也不过须臾的功夫都到了近前。

    王明德满脸带笑,钦差也是如此,却在看清当下的情形愣住了。

    “这是怎么了?”

    钦差是个文官,穿着特定的钦差服饰。

    宣旨太监和宣旨大臣是不同的,前者是代表皇帝,圣旨开头一般是制曰,这种圣旨是不需要经过内阁,也就是没有到台面上,只代表皇帝的意思。后者则是经由内阁下发,以敕曰打头,是要在朝廷内部流通,上各地邸报,通晓所有官员,也是代表朝廷的意思。

    还有一种则是诏曰,这种是要通告天下,不光官知道,百姓也知道。

    能是宣旨大臣出面,这说明与官职有关,可如今薛庭儴却并不关心这官职的问题。也许之前他还在隔空和嘉成帝打了场太极,即是为了给自己挣脸面,也是为了试探帝王心。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祖母死,非承重孙当得服齐衰,不杖期,守孝一年。

    守孝期间,规矩诸多。

    于民来说,只要不是犯大忌讳,例如丧期婚嫁、生子、大摆宴席,没什么人会管你。可对于官员来说,规矩则又重了一层,别的不说,守孝期的官员当丁忧回祖籍居丧。

    如今正是薛庭儴关键时候,刚卸职被调往京城,大事未定的情况下,丁忧一年,等出丧再起复,谁知是时的时局如何?

    再说白点,丁忧一年,起复还需耽误半载左右,是时候谁还能记住薛庭儴是谁?

    薛庭儴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沿海一带各处都需他回朝中支撑,倘若他辛苦维持的局面被打破,就是千里长堤溃于蚁穴,近十年的辛苦可都全白费了。

    危机就在这时降临,谁也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第230章() 
==第二百三十章==

    这种情况下,想瞒过去无疑是痴人说梦。

    薛庭儴也是个胸有丘壑之人,他淡定地步上前,面色微微有些低落:“有些不凑巧,薛某的祖母刚过世了。”

    王知县和钦差面露诧异之色,

    “竟是如此不凑巧。”钦差捏着胡须,满脸都是惋惜:“薛大人大抵不知,朝廷刚下来一份关于您的任命,陛下封了您为太子少傅。要知道这位置非是有功之人,非是陛下极为欣赏之人不可得,朝中多少人羡慕,可谁曾想竟发生了这种事。”

    四周连连响起诧异声。

    别人也就罢,很多人都没听懂这官位是低是高,可薛俊才懂,老族长父子俩也懂。

    老族长身躯一阵摇晃,薛金泉忙搀紧了爹。

    正想低声安慰他两句,哪知老族长一把推开他,上前道:“按理说诸位大人说话,老朽不该插言。只是庭儴这孩子至孝、大义,可我这个做堂爷的得替他说一句,过世的人并不是庭儴的祖母。”

    所有人都没想到老族长竟会这么说,这血脉关系可是抹除不掉的,哪怕赵氏再混账,再是做了无数错事,可死者为大,也不能空口说白话。

    尤其这事是能遮掩得了的,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是与不是,老族长该不会是人老了,就癔症了吧。

    薛庭儴心知老族长的好意,打从他拿了第一个案首后,老族长就待他格外爱护。哪怕这份爱护里掺杂着利益,可这些年方方面面,老族长仁至义尽,薛庭儴也看在眼里。

    于他来想,这官做不做都可,他既能一步步爬上去,未必一年后就不能站起来。他不想老族长为了维护他,平白担上一个刻薄狠毒的名声。

    活了一辈子,到老了,不就是个名声。

    这些日子回乡以来,他特别感叹生死无常,谁也不知道谁什么时候就死了,还是保留一个清白。

    他正想出面解释,就听老族长道:“这赵氏早在十多年前就被我那大兄弟休了,有休书为证。”

    *

    “这赵氏好逸恶劳,刻薄子孙,村里人人皆知,为了这事,我那大兄弟与她打了多少回架。我薛氏一门清清白白,哪里容得下这等恶妇,老朽当年作为薛氏一族的族长,不止一次出面斥责,并让我那兄弟休了她。可我那兄弟顾念夫妻情义,心中不忍”

    “那一次,赵氏实在闹得不像话,我便硬压着我那大兄弟休妻。他求我,又替赵氏保证日后不再犯,为此亲自请人写了休书,交予我保管,并声称赵氏若是再犯,就用此休书休妻,不用再与他言说

    “我那大兄弟就是这么被赵氏给气死的,当时适逢有丧,又是这等见不得人的丑事,我薛氏便没对外告知,而是经由几个族老出面见证,就把赵氏的名字从族谱上划了去。本想撵了她走,可她娘家无处可去,就让她一直住在祠堂里,算是侍奉在亡夫灵前,为自己赎罪。

    “这次庭儴回乡祭祖,只因妇人闲言,这赵氏竟是想不开悬梁自尽,其意欲如何,世人皆知。不管朝廷如何定论,反正我薛氏子孙没有这般恶性难改的长辈,自然不存在守孝之说。”

    因为总不能站在日头下面说话,一众人便移步至族长家里。

    王知县和钦差,以及薛庭儴一众重要人物,皆坐于堂中,而一些村民和薛氏的族人则站在门外。

    老族长的述说,所有人都听在耳里,场面一片寂静。

    经过之前的一幕,余庆村的村民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赵氏死不死的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薛大人会不会因此事辞官。

    因为村里出了个高官,余庆村如今俨然是方圆百里最大的村子,走出去谁人不高看一眼,更不用说因此带来的种种便利。

    官在朝中才是官,辞官了就不是官了,所以大家自然不希望薛庭儴丁忧回家。

    只可惜他们插不了言,只能听着。

    “老人家,本官虽尊老爱幼,可这事却不是任你空口无凭的。虽本官也替薛大人惋惜,可丁忧不过一年,实在犯不上如此。”钦差脸上虽带着笑,但明显有些不满了。

    “老朽当然不是空口无凭。大人稍候,老夫这便去拿那物。”说着,老族长便颤颤巍巍去了里屋。

    不多时再出来,手中拿着一张泛黄了的纸。

    纸张并不是什么好纸,且经过这么多年已经变得十分卷、脆,拿在手中就能感觉到其上岁月的流失。

    “这便是当初那封休书。”

    说着,老族长又命人把薛财媳妇带了上来:“这就是那嘴碎惹事的妇人,你把事情经过跟大人说一遍。”

    薛财的媳妇吓得浑身直哆嗦,但还是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说。且经过她的言语,也能听出薛氏一族没亏待赵氏。

    哪个乡下老太太能有赵氏这般待遇,有人侍候着,什么都不用干,饭菜有鱼有肉。每个月光替她请人侍候,以及伙食钱,便要耗费掉数两银子。

    “此事我有一言想说,之前我和薛大人提过这事,他知晓后也是感慨良多,还说打算跟族里说,放赵氏归家安享晚年。”说话的人是薛俊才,他乃是举人之身,也有官前说话的资格。

    “这余庆村村民有数千之数,当年知道这事的人,还有不少都活着。大人若觉得我们托词,可以随意去问。之所以会证明这些,不是为了其他,只是为了以示我薛氏一族的清白,也当不上大人那句犯不上。”

    不得不说,老族长真是人老成精,这一番做派即是说明了事情经过,又把责任推到了钦差身上。

    凡事过于刻意,都会显得很假,而如今这些刻意,俱都是因为钦差那句质疑之言。

    确实犯不上如此,可你如此质疑我们,为了证明,我就把所有事都公之于众,至于犯不犯得上,还得世人评断。

    钦差哑口无言,竟是被个乡下老头子给落了脸面。

    薛庭儴怅然地叹了一口,站起来道:“罢,我这便上书自请丁忧,不管怎么说总是有血缘关系。”

    薛庭儴走了,这出戏自然也演不下去了。

    钦差托词等朝廷消息,便匆匆忙忙走了。

    王知县倒不想走,这一番他也看出这钦差怕是刻意与薛庭儴为难,甚至其祖母之死也显得有些蹊跷,早就后悔为何要跑这一趟。

    可钦差主动上门,他敢说不陪着来,只能怨自己倒霉。

    薛庭儴写了奏疏,便命人通过驿站以加急速度送往京师。

    转头来到老族长家中,他却不知道说什么。

    老族长躺在榻上,这一场事耗掉了他所有精力,所以也是疲累至极。他有些唏嘘感叹道:“你这孩子也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其实你这趟回来留在乡里,堂爷就知道肯定出事了。只是你的大事,堂爷也不知,也只能为你做到这里,剩下的还需你自己斟酌。”

    “堂爷。”

    “你是我们薛氏一族的脊梁骨,不管你做什么都记住,有我们薛氏一族在你背后撑着。这事不怕他们查”

    “那封休书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回来后,招儿好奇问道。

    “真的如何,假的如何,既然有东西,你全当就是真的。”

    听了这话,招儿就知事情有些不简单。

    她哪里知晓,休书确实是真的,却是当年老族长自己写的。

    本是想吓退赵家人,谁知赵家人太熊,根本没用上。这封休书他一直保存着,就是知晓赵氏一直是个隐患,为了以防万一,万万没想到竟是在这时候用上了。

    就在两口子在家里说话的同时,外面的风波其实并没有过去。

    本都以为赵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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