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家人-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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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忙忙碌碌的,时间就好像过得快了些。
腊月初一当天,宋嘉祁天没亮就起来了,给自家小毛驴喂了食添了水,又在小毛驴的胸前挂上一个大大的红花,板车上也擦得干干净净的。好不容易熬到鸡叫过了三遍,才拉着小毛驴出了门。
到了薛家门口,却不想迎面遇上薛高。
薛高今天穿了一身半新的衣服,洗得挺干净的。不过比起宋嘉祁一身大红的喜服,是真看不出成亲的样子。
——也就领口那处别了一条红布,还是薛白做嫁衣剩下的边角料。
薛高瞧了眼宋嘉祁身上的大红喜服,又瞧了眼宋嘉祁牵着的驴车,抿了抿嘴,点了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急匆匆地就越过宋嘉祁离开了。
他还要赶着去十几里外迎娶自己的新娘。薛家没有牲口,也没钱给他租牲口,他只能走着去迎亲,再和新娘子走着回来。
薛中陪着他一起去。此刻薛高忽然加快了步子,薛中便被远远的甩在了后头,连忙快步撵上——这时他瞧见了宋嘉祁。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宋嘉祁。瞧着宋嘉祁身上的新衣、牵着的毛驴,又想起来薛白的那一身,薛中鼻子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也加快步子越过宋嘉祁跑了。
宋嘉祁简直莫名其妙,不过他的心情可不会因为这些旁的人而受到影响:今天可是他和薛白的大喜的日子啊!
宋嘉祁象征性地敲了敲门——这村里人家的大门在白天是不会关上的,宋嘉祁此举不过是告诉薛家的人:我来啦!~(≧▽≦)/~
果然薛家人听见了声音,一个个地都从屋里出来了。
莲娘是头一个:她大概因为这事儿一晚上都没睡好,此时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见了宋嘉祁,几乎是手足无措地抓着门框,朝屋里喊道:“来了、来了!”
这一喊,薛家其余的人也都聚在了院子里。
薛老娘也从屋里出来了。大约是因为昨天收了宋嘉祁送来的聘礼银子,薛老娘难得的对宋嘉祁露了个笑脸,招呼道:“来啦。”
又嘱咐了一番以后让两人和和睦睦的,好好过日子之类的话。
说话间,薛海已经从薛白住的柴房隔间里面出来,背上背着的正是穿着喜服、头上顶着块红布的薛白。
薛海脚下不停,一直把薛白背到了宋嘉祁牵来的驴车上。
这事儿办的还挺讲究的——新人进门前脚不能沾地。只是村里人成亲也不是谁家都有车,有的也只能像薛高的媳妇一样自己走过来,能这么办一回的,也够村里的姑娘、哥儿羡慕上几个月了。
薛海把薛白稳稳地放在车上,伸手压住了车板,对宋嘉祁道:“走吧。”
宋嘉祁点了点头,小鞭子一挥,小毛驴就开路了。
莲娘掌不住哭了。
宋嘉祁一时走也不是,停业不是了——他在现代也见过新嫁娘临走和娘家人抱成一团哭成一团,以示自己有多舍不得娘家。只是自己家这个,虽然盖头盖着瞧不见表情,宋嘉祁也感受得到薛白浑身散发着的~(≧▽≦)/~气场。
搞得莲娘一个人哭起来的场面真的是略尴尬。
可是这到底是丈母娘的一片慈母心,她要哭,自己也不能不管就这么走吧?
薛贵握住妻子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朝着宋嘉祁挥了挥:“走吧,走吧。”
迎着晨光,驴车离开了薛家门口。宋嘉祁在前面走着牵着毛驴,薛海在后面跟着“压轿”,薛白稳稳当当的坐在车上,朝着自己未来的生活前行。
第3章 。05发|表()
三十九最后一次撒谎
驴车到了宋嘉祁的小院,院门口已经有了不少人了,都在等着看新娘子。
而宋嘉祁的驴车,这一路走来周围也跟了不少人——乡下的娱乐实在是匮乏,谁家要娶媳妇那必须强势围观起来才行。
在众人的欢笑、起哄声中,宋嘉祁把薛白从板车上抱下来,一路抱进了堂屋。
——和出门时不一样,出门时由薛海抱上车,是指娘家人送新人出门;到了宋嘉祁的小院儿门口,由宋嘉祁把薛白抱进门,是表示夫家迎新人进门。
……尽管这个夫家也只有宋嘉祁一个人了。
村长和村长媳妇都早已经在堂屋坐定了。之前薛贵来亲自打的招呼,请村长来给宋嘉祁和薛白主持婚礼。村长本就是个喜欢热闹、热心肠的人,自然答应了,今天便带着自家媳妇过来,一起帮着操持操持。
此刻见宋嘉祁和薛白回来了,村长媳妇便拿了两个蒲团放在地上,由宋嘉祁把薛白放在其中一个蒲团前,宋嘉祁则站在另一个前面。
接下来,便是古代拜堂成亲的仪式了:村长手持一个大铜锣,先是一阵猛敲,让周围的人群安静下来;接着便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都别嚷嚷了,开始了开始了!”
待见宋嘉祁和薛白站定,村长颇似模似样地从袖子里抽出来一小片纸头,照着上头一本正经的念: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这拜天地也罢了;而拜高堂,薛贵夫妇不能前来,宋嘉祁的父母又在二十一世纪——宋嘉祁本想打开平板放上父母的照片来拜一拜,后来一想自己爸妈好好的又没死,这么放照片的感觉怪怪的。
于是那两把椅子便空了,只有薛海站在一侧,大舅哥充当了一把长辈。
宋嘉祁拉着薛白磕下头去,心里默默念着:爸、妈,儿子在另一个世界里,成亲了。
礼成之后,新娘子便该被送入洞房了。郑鑫儿上前想扶着薛白往新房去,却被村长媳妇给拦住了:“你一个还没出嫁的小哥儿,怎么好往人新房去?老实坐着等着吃酒吧,这事儿还是交给我!”
郑鑫儿讪讪地松了手。
村长媳妇把薛白送进新房,又打量了新房一番,心里有些满意:“薛哥儿你这也算苦尽甘来了,这宋小子虽然是个外乡人,可架不住对你好呀。这两口子好好过日子,以后可不就富裕起来了吗?你看我和你村长爷爷,那也不是一开始他就是村长都,都是一点一点熬到现在的。日子虽然说不上多富裕吧,也能过得舒心。”
这屋子是新建的,墙面整齐,宋嘉祁还往墙面上抹了石灰,白生生亮堂堂的。而窗子上糊了厚厚的纸,又挡风又不遮光。那纸上还另贴了大红的喜字——虽说那喜字有些歪歪扭扭的,确实宋嘉祁亲手剪的。
村长媳妇越看越觉得,这个姓宋的小子虽然一时贫穷,以后却说不准是个有出息的——最不济,也是个知道疼媳妇的。
薛白听了村长媳妇的话连连点头。他本就不觉得跟着宋嘉祁日子苦。认识宋大哥之后,是他人生中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村长媳妇拍了拍薛白的手:“你在屋里坐坐,饿了桌上有吃的有喝的——唉,要不说这宋小子对你贴心呢。”那桌上放着的吃食看着就不赖。
村长媳妇又对着薛白夸了宋嘉祁一番,这才出去帮着张罗了。
宋嘉祁的把这婚事办的着实体面。三张桌子:薛贵给他们打了一张,徐婶从家拿了一张,还有宋嘉祁在镇上淘来的那张,三张桌子边坐满了人。
除此之外屋檐下台阶下蹲着坐着的人也不少。
村里吃席那都是自带碗筷的,一个个围着桌子坐了。那桌子上摆着几个脸盆大小的菜盆,有肉有鱼,分量又足,还有一个盆里放着冒尖的馒头,村里人吃得赞不绝口。
那没蹭上桌子的便去屋前支着的两口大锅前打菜拿馒头,然后自己找地儿吃去。
饭吃得差不多了,村长媳妇和徐婶又抬出来一口大锅,锅里是满满的鸡汤。
“我的乖乖,这宋小子是真看重这薛家小哥儿啊。”一群妇人们一边抢着来舀鸡汤,嘴里一边说着。
在这村子里谁看重谁那简直是显而易见的,就看舍得不舍得花钱呗。
而男人们则没心思喝鸡汤——他们有酒。
虽说是普通的、便宜的米酒,在这个不富裕的村子里也是奢侈品一般。
薛白坐在房里,听着外头人声嘈杂,完全没有普通新娘子那种忐忑的心情,而是意外的觉得心安。
宋嘉祁怕他饿着,特意在屋里给他放了吃的东西:不同于外面的大锅饭,宋嘉祁给薛白可是开了小灶的,肉:土豆一比一的红烧肉!
除此之外,桌上、床上还撒了点红枣和莲子:这是莲娘特别要求的。哪个做娘的不希望自己嫁出去的孩子早点开怀,生个大胖小子好站稳脚跟呢?
只是这东西挺贵的,放的并不多。
薛白竟意外地没心情吃。或者说他压根儿也没注意到桌子上放了吃的。
他现在满心满意放着的都是宋嘉祁。
别人成亲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也不是没有,那些新娘子将要嫁给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是美是丑,是高是矮都不知道,能不忐忑么?
可是他不是,他嫁的可是他喜欢的人。
宋大哥人那么好,还是一个神仙,他有什么可忐忑的呢?
外头,神仙宋大哥正被薛海的一帮兄弟朋友拉着猛灌酒。
薛海知道宋嘉祁在这村子里没什么认识的人,为了自己弟弟着想,他也得为宋嘉祁引荐啊——好在男人之间的友情就是升温得那么莫名其妙,几圈酒喝下来,那些个庄稼汉子就已经开始跟宋嘉祁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好在古代的酒精度数低,宋嘉祁倒是不怕被灌酒,但也架不住喝多了涨肚啊!
瞧着一碗接着一碗来灌自己的庄稼汉子,宋嘉祁心里哀嚎,今天可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这些人这是要做甚?!
宋嘉祁无法,只得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其他人也都醉了八成,见宋嘉祁也醉了,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个一个滑到了桌子底下。
最后还是薛海良心未泯,找了两个人把宋嘉祁给抬进了新房。
“宋大哥?”薛白听见门响以为是宋嘉祁,结果进来三个人,吓了一跳。
他之前可是听郑鑫儿和他说过,这有的人是要闹洞房的。可是郑鑫儿也说不上来闹洞房是什么。
现在薛白下意识以为他们要“闹洞房”。
那几个人却完全没这个心思,自己都醉得找不到北了,把宋嘉祁往炕上一扔就出去又歪歪斜斜地找酒去了。
薛白从床上下来,凑到门口小心地往外观察了一番,将门叉了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过身却见原本喝得醉醺醺的人已经清醒地坐在床上看着自己了。
“啊,宋大哥,你没醉啊。”
宋嘉祁揉了揉自己的脸:“当然没有了,你宋大哥是神仙啊,怎么能被那群凡夫俗子灌倒哈哈哈。”
“既然没醉,那早点洗洗睡吧。”薛白歪着头看着他。他成亲前一晚被莲娘抓着突袭了如何伺候夫君、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当家主君,现在正想拿宋嘉祁练练手。
宋嘉祁被他这样目光灼灼地看着,只觉得酒劲好像上来了,身上开始发热。
“是、是该洗洗。”宋嘉祁道:“咳,我这一身酒味儿的。”
不过这古代的洗浴条件真的很差,洗个澡麻烦的要死。宋嘉祁便要出去烧水搬木桶,对道:“你先睡吧,我洗洗再睡。”
“我帮你洗啊!”薛白连忙站起来。娘说了要伺候夫君啊,怎么能让夫君自己洗?
“不,不用了吧……”帮我洗是什么鬼?宋嘉祁的脑海中瞬间闪出鸳鸯浴的画面。什么时候我家小白这么开放啦,果然结了婚就不一样了是吗!
薛白眨眨眼:“……可是我娘说了,成亲头天晚上都得伺候夫君洗。”
这样吗?宋嘉祁被酒劲儿催发的脑子略有迟钝的疑惑了一下。好吧,也许这是碧溪村独有的风土人情吧?
这风土人情还真是够有情趣的,我喜欢!
这么想着,宋嘉祁脸红红地答应了。“好……那就洗吧。”
说完,他就开始默默地扒自己的衣服,上身扒光了,接着又要去解裤带。
待薛白端着一个洗脚盆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宋大哥光着个膀子还想耍流氓。
“……宋大哥?你怎么脱了?不冷啊?”薛白很惊讶。
宋嘉祁看着他手里拿个明显是洗脚的木盆,默默地把裤带又系好了:“咳,这屋里烧着火炕呢,我……我有点热。”
话音未落,宋嘉祁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现在数九寒天的,就算屋里烧了炕宋嘉祁乍一脱还是挺冷的。薛白连忙把他拉到炕边坐下,把被子给他披在身上——这被子便是莲娘给薛白做的嫁妆,大红的背面上还绣了鸳鸯戏水。
薛白利落地找了个小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