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迷幻录-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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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少年面色一寒,道:“三位奉何人所命,想必是下五门匪类。”
卜七大喝道:“胡说,我等来自快刀门,奉门主之命来此诉杀骆庸。”
“快刀门”三字一出,韩畏三等群雄不禁面面相觑。
病少年哈哈大笑道:“江湖中就从未听过‘快刀门’这门派存,在。”
卜七冷笑道:“此刻尊驾不是听见了么?”
“听见又如何?”病少年冷冷笑道:“江湖中开门立派焉有不散发武林帖之理,就凭三位满口胡谄便可承认有‘快刀门’这个门派存在,在下断言‘快刀门’从三位口中吐出,也要由三位口中收回。”
“谁敢?”
“骆庸!”
祝元道:“尊驾口口声声骆庸刀法比我等为快,莫非骆庸现在何处?”
“不在。”病少年冷然笑道:“三位满以为刀出授首,马到成功,诛杀骆庸仅是指顾间事,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三位竟陷身维谷。进退两难。”
祝元冷笑道:“谁说进退两难。”
“莫非三位要在此住上十天半月不成?”病少年道:“三位奉命差遣,身不由主,头一次奉命就出了差错,有何颜面返转覆命,依在下看来三位不如等骆庸返回此处时再来如何,骆庸不出半月朝内定然返转,到时在下要瞧瞧鹿死谁手,在下断言三位必丧命骆庸刀下。”
祝元哈哈大笑道:“祝某又不是三岁玩童,岂是任尊驾谎言蒙骗得到的。”
“你认为在下所说的都是谎言。”病少年亦张口大笑道:“依三位的想法在下这是缓兵之计。”
“不错!”
“哼!韩庄主并非无名之辈,怎能任三位登门生事,刀伤无辜,传扬出去,韩庄主岂非威望扫地,今后无颜再立足于江湖上,何况血债血还,不过念在三位奉命志在骆庸,故缓在骆庸与三位相见之期再作了断,不然怎会容三位全身而退。”病少年滔滔不绝说道:“在下还知道三位刀法虽快,但一击不中,便无法再击之能,转而受制他人。”
祝元大笑道:“谁敢接下我等雷霆一击,试试我等有无再击之能。”
只听屠震海厉声道:“老夫愿接下。”说着缓缓制剑出鞘。
这柄剑足足有四尺三寸长,锋薄如纸,寒光闪闪,确是一柄精钢打筹的利剑。
斜式斜指,劲势未吐,已自剑气逼人。
祝元三人身形倏地疾分又合,刀光暴出,倏忽之间已砍出了十数刀。
只听一串金铁交击之声,祝元三人身形疾退。
但见屠震海立在原处不动,斜指剑式不爽分毫。
病少年淡淡一笑道:“三位尚有再击之能么?”
群雄不禁骇喜交集。骇的是风雷堡主屠震海八方风雷剑法威势惊人,较传言尤盛。令人欣喜的是对祝元三人快刀威惧之感似尽扫一空。
其实——
祝元三人为病少年危言耸听,仅施展了五成功力。
设若他们尽力施为,雷霆一击,屠震海必然丧命刀下无幸,真力耗尽,必无再击之能,倘环伺群雄趁此合击,则祝元等三人只有任凭宰割,绝无还手之力。
如非病少年故作危言,他们仅以二人出手,施展九成功力,形势为之一改。
那知祝元一念之差,导致快刀门名声如昙花一现,几乎杳不复闻。
屠震海似用尽了全身真元内力,只觉耳呜心跳,逆血流窜,但他暗吸了一口真气,强自压住。
假如此时即使三岁顽童,亦可不费吹灰之力致屠震海于死命。
可惜——
除了病少年外无人知道。
卜七等三人面色仍自冷森如冰,但内心却震恐已极。
祝元冷冷一笑道:“我等来此志以骆庸,奉命不得妄杀一人,希望朋友说话算话,半月期内我等定再来造访。”话落,三人身形疾转,望庄外奔去。
无人拦阻之下,只见祝元三人身形远逝无踪。
韩畏三正欲向病少年道谢,病少年却已含笑道:“屠堡主方才耗用真力过甚,内腑似已受伤,请容在下扶往宾舍调息片刻再与庄主诸位详谈如何?”
病少年迳自掺着屠震海扶望宾舍而去。
韩畏三忙命管事招呼群雄重回大厅酒宴,自身则急急迫向病少年身后而去。
屠震海两人一回房,即将房门拴牢。
韩畏三赶至门外,见门已闭上,不禁踌躇了一下,缓缓伸掌轻敲,道:“姜少侠,老朽可以进来么?”
房门呀地开启。
韩畏三跨步进入房中,只见风雷堡主无事人般,精神焕发,含笑相迎,不禁大感惊讶。
病少年重又将房门拴紧。
屠震海道:“屠某并未受伤,故弄玄虚将韩兄引来也好说话。”
韩畏三惊问何故!
病少年冷冷接道:“快刀门遣有奸细隐伏贵庄卧底。”
韩畏三面色大变道:“少侠何以知之?”
“事实显然!”病少年道:“祝元三人因何知道骆庸作客贵庄,如非骆庸临时有事早离去一个时辰,恐骆腊此刻已伏尸贵庄,身首异处了。”
“半月期内骆庸重到贵庄作客,只要骆庸到达贵庄,祝元等三人不出半日必不请自来。”屠震海道:“这无疑贵庄已隐伏得有快刀门中党羽。”
韩畏三骇然道:“为今之计,韩某只有派出人手寻访骆庸下落,阻止骆庸再来敝庄作客。”
“不可!”病少年沉声道:“韩庄主认为如此便可置身事外么?此乃一石二鸟之计,祝元因何不在骆庸家中将他诛杀,反择贵庄下手,庄主不难想像而知。”
说着抱拳一笑接道:“在下有事暂辞,骆庸未回之前必然赶回。”
言毕转身开门飘然离去……
口 口 口
荒寺——
仍然凄谅颓败,寒意萧瑟。
祝元、王廷杰、卜七三人匿藏于寺内,不敢外出一步,一天数次勤练刀法外,只觉度日如年。
作为一个杀手,应该扬眉吐气,睥睨江湖才是,料不到初次出马,竟落个灰头土脸……
他们对快刀几乎失去了应有的信心。
虽然鸽讯往来频频,快刀刀法也迭有指示再加勤练,但,几乎使他们失去信心如临重巨槐庄确能将骆庸授首刀下。
一晃就是十三天过去。
祝元三人只觉每日清晨睁眼醒来,竟感觉疲倦异常,换在别人必觉神情清气爽,其中必有蹊跷。
三人也曾想过,但始终想不透其中究竟,这感觉就像与武林,高手拼斗了整晚一样,浑身筋骨酸痛无比。
疲倦,当然需要休息,是以,睁开眼来又呼呼大睡。
反正,除了守候骆庸返转巨愧庄行动指令外,他们简直无所事事,练刀,饮食,睡觉,只是呆板日常的功课,而且行动亦无法自由,即是荒寺五十步外都不敢妄越。
他们何曾想到,这样活在世上,如同行尸走肉,纵然活着,又有什么意味!
第十四天,夕阳在树,暮墓渐垂,一双白鸽由寺外穿入正殿
但闻卜七一声欢呼,道:“明晨就要离此索然无味的荒寺,小弟在此委实食不甘味,睡不安寝。”
“别高兴得太早了。”祝元面色一寒,冷笑道:“明晨巨槐庄之行未必能安然全身而退,此次韩畏三必然有备,不过令谕上面已有明确的指示,倘遇阻拦得放手诛杀无论,现在我等去至寺外练刀法……”
口 口 口
同日——
正午时分。
病少年翩然重返巨槐庄。
韩畏三等闻讯出庄亲迎,宏声大笑道:“少侠别来无恙。”
病少年道:“韩庄主,骆庸片刻即至,有劳庄主及各位前辈相迎,愧不敢当。”说时抱拳一揖至地。
韩畏三闻得骆庸片刻即至,长长哦了一声道:“老朽就此去往前路迎接骆兄了。”
说着命人吩咐备马,率领四人登骑绝尘驰去。
病少年与群雄返回庄院略事寒喧数句后,即与风雷堡主返回宾舍辟室密谈。
屠震海道:“一别多日,不知少侠有无重大见闻,可否赐告?”
病少年微笑道:“在下已探悉一项震惊武林重大隐秘,相省堡主本无不可,不过,须守秋勿宣,否则必罹杀身之祸。”
“这个老朽知道。”屠震海道:“少侠请讲。”
病少年忽地面色微变,扬掌挥向窗外,数缕寒芒应手飞出,直透窗纸。
只听窗外一声惨呼。
屠震海正待追出。
病少年伸手一拦,道:“不必了,此人必是祝元同党,在下也无什么隐密相告,志在引诱此贼现身。”
“为何不立即追擒。”屠震海道:“纵虎归山恐后患无穷。”
“双目已瞎,本庄已无法潜匿,此人行藏败露,必逃出庄外在下已有安排,何必为韩庄主带来一场祸患。”
病少年道:“风雷堡恐从此多事矣。”
屠震海哈哈大笑道:“风雷堡并不怕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少侠,老朽闯荡江湖五十年,刀口舐血,那天不把命握在手心上,如今老朽已是风烛残年,去日无多,何不……”
病少年忽声道:“韩庄主他们已来了,你我速速出迎。”
只听韩畏三语声道:“不必了!”
房门本是虚掩,韩畏三已偕同骆庸双双入来。
骆庸貌像阴鸷,蒜鼻蛇目,开阉之间,凶芒流射,令人心底不禁泛出厌恶之感。
屠震海迎着宏声大笑道:“骆当家,咱们长远不见,想不到你丰范如昔,豪情不减当年。”
骆庸眯着一对蛇眼,道:“屠老儿,彼此一样,骆某不敢当此谬奖,方才听闻你力驱强敌,威名远震,可惜骆某不在,否则岂容鼠辈得逞。”
病少年冷冷一笑道:“如当时你若在此,只怕尸骨已寒了。”
骆庸生性狂傲,见病少年满面病容,毫不起眼,认是无名小辈,竟不以礼叩询,闻言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何方小辈,竟敢对老夫如此无礼。”
屠震海咳了一声道:“骆当家,不可………”
病少年已自冷笑道:“骆庸,你多行不义,报应临头,还不自知,区区明晨定要来此巨槐庄瞧瞧你是如何死法。”
话落人出如风,转眼即消失在门外。
韩畏三跌足太息道:“骆兄,韩某领你来此就是与那位美少侠晤面,求他相助一劈之力,解救骆兄杀身大祸。”
“什么?”骆庸愕然变色道:“骆某有什么杀身大祸!”
韩畏三遭:“方才大厅韩某语焉未祥,为避骆兄面上难堪,故而邀来宾舍,其实祝元三人志在向骆兄寻仇!”
“寻仇!”骆庸与祝元三人并不相识。
屠震海道:“也许骆兄与祝元陌不相识,但近年骆兄威望日隆,难免树敌结怨甚众,祝元等三人扬言为民除害,誓将骆兄刀下伏尸!”
骆庸闻言暗暗心惊胆寒,自知这些年来恶行如山,擢发难数,侠义道人物怎能放过自己,但又想到自己武功与屠震海不相伯仲,祝元三人在屠震海手中既无法讨了好去,也未必能在自己手下稳操胜算,何况巨槐庄亦无法坐视不救,一念至此,胆气立壮,放声大笑道:“好狂妄的鼠辈,胆敢找到骆某的头上来了,鼠辈不来便罢……”
屠震海右掌一摆,正色道:“骆兄,夸口无益,必须筹一万全之策才好,非是我等坐高不顾,迄至目前为止,祝元三人是何来
历?是否真与骆兄有不共戴天之仇尚茫然无知,是以我等无法相助。”
骆庸两眼一瞪,胸中怒火如焚,厉声道:“骆某已然明白了,两位是惧惹火烧身,故欲置身事外,既然如此,骆某即刻返回淮上,烦请转告祝元三位鼠辈,就说骆某在淮上恭候驾临。”
韩畏三此刻只觉一句话也说不上去,谊属地主,现应顾全江湖道义,怎可见危袖手,何况欧阳义汤信毁掌断臂之仇不能不报,怎奈不知屠震海真正用意,惟恐话一说错,将无可收拾,是以只有隐忍不言。
只听屠震海叹息一声道:“你能走得了么?纵令骆兄有铁鹰七杰随身护行,恐也走不出巨槐庄十里之遥。”
骆庸心神猛震,道:“骆某不信!”
韩畏三忙道:“小弟不明白屠兄话意。”
屠震海长叹—声道:“韩兄不明白,难道屠某又何尝真正明白,不过日来迹象可察出有—股无形力量迫使我等江湖人物人人自危,霍公衡就是—例,迄至如今无法查出何人所为,但屠某却受含沙射影之害,背上了黑锅,此乃一宗武林疑案,不知何年何日才能真相大白,如今又是快刀门突然出现……”
突转言道:“韩兄,不知你有无发现一件大违常理之事。”
韩畏三道:“小弟方寸已乱,当局者迷,屠兄请说明白。”
屠震海摇首道:“屠某无法说得太清楚,只知这十数天中韩兄庄上江湖朋友已悄然离去了一大半。”
骆庸冷笑道:“他们无非胆小怕事,所以一走了之。”
屠震海笑笑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