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东凰飞-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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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时间也到期了。你就帮我跟公子回话,北宸王上身无印记,其他部分,已尽力。公子若是有何责罚,我一并收下。”楚媚提着花篮,一边采摘着花园里新鲜的花瓣,一边说道。
别看她说的风轻云淡,其实这一次失败,是她多年以来第一次失手。也许因为对手是拓跋谌,这个即便什么都不做的男人,只是北宸王这一个名头,就足以震慑的无数人不寒而栗,她竟也没觉得自己的失手有何不妥。
青莲点头,“奴婢一定如实禀报。王妃已经尽力了,想必公子能够理解。”
“采摘泛着夜露的花瓣,再以此烹茶,最是清神。若是清晨饮一杯,能消除一夜的沉珂。”楚媚喃喃,小心的采摘花瓣。
突然青莲一把攥住楚媚的手,拉着楚媚蹲下,压低声音道,“王妃,前面院子里有人在说话。”
楚媚没听见,但是青莲的武功比她高,听的自然也比她远。楚媚凤眼微眯,轻声道,“青莲,过去听听,看是谁?小心点。”
青莲点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花丛中消失。楚媚小心蹲在花丛里,不一会让青莲就回来,“王妃,有个人在跟傅雪说话,没看见是谁,只是隐隐听到围猎。那人警觉性很强,奴婢不敢靠近。”
围猎?楚媚早知道皇室有围猎的传统,但是一般都是在初秋,现在还是夏季,什么人竟然提前三个月就准备围猎的事情,肯定别有用心。
“现在他已经走了,王妃可以放心。”青莲扶着楚媚起身,又道,“此事可需禀报给王爷?”
楚媚摇头,“不急。青莲,你这次给公子回报消息的时候问一句,公子让我拿《武侯兵法》,是否可以不顾北宸王的性命?还是必要时候,我要借助别人的手杀了他也要完成任务?”
楚媚说到最后一句,眼中寒光闪烁。这将直接关系到她今后完成任务的方向。
青莲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本以为王妃看起来和北宸王感情很不错,但是竟然也能毫不犹豫说出借刀杀人这种话。
看来她在北宸王面前的一切不过是伪装。也确实,以楚媚的性格,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相信一个人,她曾经发过血誓,此生只忠于公子一人,可以为了他杀了任何人,也就包括她现在名义上的丈夫拓跋谌。
她的眼中无恨无欲,虽然总是挂着那一张笑语盈盈的脸,但谈笑间杀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于从那种环境中长大的楚媚来说,她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人呢?
她此时对拓跋谌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必要的伪装而已。
说完这杀气腾腾的话,楚媚妖娆的脸上又泛起一丝笑容,望着花篮里的花瓣,浅笑道,“这些足够明早用了。青莲,我们回去,五更天时记得叫醒我为王爷煮茶。”
见楚媚这般笑吟吟为北宸王献殷勤然而刚刚还说借刀杀人,青莲打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福身称是。
次日一大早,楚媚刚给拓跋谌送完茶,就被一个美人拦住了去路。她穿着一身青翠的长裙,犹如安静的青竹一般,亭亭玉立。瓜子脸,小家碧玉,正是之前一同被皇帝赏进府的绫美人苏绫扇。
“王妃娘娘,求你救救我爹。王妃娘娘,妾身愿为您做牛做马,只求你救救我爹。”苏绫扇跪在地上,碰碰磕了三个响头。
楚媚不明所以,这是闹哪一出?望向旁边的云雀,她连忙说道,“王妃,这位绫美人原是罪臣苏奇之女。苏奇是户部主事,官居六,在户部中此官职只在户部尚和侍郎之下,我朝共有数十位户部主事。苏奇因为弄丢二十万两的赋税白银,全家获罪,苏家女眷被充入司教坊为姬女,苏家男丁全部流放岭南,苏奇本人则被判了问斩,暂时羁押在监牢。见绫美人这样,只怕是快到了苏大人问斩的日期。”
弄丢赋税二十万两是非常重的罪,当然如果能够拿出这笔银子充抵,就可以释放。拿不出来就没办法了,敢弄丢皇帝的钱,那不是找死吗?
苏绫扇本是千金小姐,就因为被她爹牵连才变成了宫廷乐姬,又被赏给了北宸王。
楚媚黛眉轻蹙,难道她看起来很良善?所以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都来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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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下跪求情()
楚媚扫了跪在地上的苏绫扇一眼,听云雀的说法,她爹问斩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冤假错案,做错事就该承担后果,与人无尤。 楚媚也没法拿出二十万两的巨款,更何况非亲非故,以楚媚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去帮她。
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楚媚没这么烂好心,转身便走。
“王妃,您帮帮妾身啊妾身早听过了王妃的仁善之名,王妃重情义肯帮助昌南候,一定能帮我”苏绫扇眼见楚媚要走,连忙大喊道。
楚媚回神,唇边笑意森冷,她最讨厌这种道德绑架了,就好像别人说一句她仁善,那她就非得仁善的做尽好人好事。
“这世上比你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求人不如求己。我帮不了你。”楚媚冷淡说道。
苏绫扇脸色颓败,楚媚和最近流传的那个重情重义的形象很不一样。
“而且你理解错了。我不仁善,这世道,人善被人欺。本王妃从头到尾只有嚣张跋扈,冷血无情。”楚媚唇线微抿,转身便走。
北宸王府里的下人是怎么议论她的,她心知肚明。反正她从刚开始就没想留多好的名声,这世道老好人会让人觉得好欺负,不如看看拓跋谌,他这恶名,连皇帝都要忌惮他三分。
回到云梓宫,青莲也已回来,带回公子的最新消息,公子对上次任务的结果并没有什么表示,对于楚媚的那个疑问,表态绝对不能伤害拓跋谌,必要时候还要保护他。
其实这也是楚媚意料之中的,一年前拓跋谌被人追杀,公子如果想要他的命,就不会让自己出面相救,反而应该是趁火打劫。所以这个答案也让楚媚放下心。
楚媚自己都没有发现,因为不用直接和拓跋谌为敌,竟然让她觉得心情都放松了。
“青莲,要说公子和王爷是友,就不会让我来调查《武侯兵法》的事情,但如果要说是敌人,又怎么还说一句必要时候要保护他?当然了,拓跋谌不需要人保护。”楚媚打了个慵懒的哈欠,最新的消息让她心情甚好。虽然搞不清公子和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这样的结果,却是她最想要的。
青莲浅笑道,“公子自然有公子的道理,奴婢不敢妄测。”
“猜不透,算了,不想了。”楚媚伸了个懒腰,道,“早上熬花茶起的太早了,现在乏了,我睡一会儿,若是王爷有何差遣叫我,若是旁人就不要打扰我了。”
“是。”青莲福身。
楚媚这几天为了拓跋谌真的是操碎了心,不论是膳食和香料,一切都以为他调理身体为重。拓跋谌是看起来更加神清气爽了,楚媚倒是劳心劳力,又要经常采摘叶露,没睡好觉。这么献殷勤当然是因为拓跋谌才是楚媚目前唯一的依仗。她还要靠着这位爷对付那些魑魅魍魉,自然尽心一些。
一觉睡到下午,青莲上前道,“娘娘,那绫美人从午后就来宫门口跪着了,一直跪到现在。”
“让她走。她爹的事情,我不管。”楚媚先是一愣,随即说道。
青莲又道,“那绫美人说,如果王妃不答应,就跪到王妃答应为止。”
楚媚唇边泛起一丝不屑,“苦肉计。由她演去,反正本王妃的名声也够差了,不缺这一点。”
楚媚淡然的用完晚饭,照例往落月轩送去晚膳的食谱,因为拓跋谌一般不是在砚风斋就是在落月轩,而有食谱之后那边的厨子自然会做。
等傍晚时分,前面有人说苏绫扇跪晕过去了,楚媚使了云雀安排人送她回去。
“小主,您双腿都跪肿了,那个王妃也没有看您一眼。”翠屏一边给苏绫扇擦着红花油,一边说道,“那王妃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小主何必去求她。要奴婢说,还不如去求求柯姑娘。上次虞美人的事情,您也都听过了。小翠连带全家都被赶出北宸王府,听说他们是从北宸王府赶出来的,没有一家权贵敢用他们当下人,就连摆摊子都没人敢租位,一家人都活不下去,小翠家里把小翠卖给了人贩子,那人贩子都不敢让她做奴婢,没哪户人家敢要,估计最后也就只落得暗娼的结果。”
见苏绫扇默默不语,翠屏又道,“看起来大度的只是赶走了人,其实谁不知道得罪北宸王府,他们一家人都活不下去。那个虞美人就更惨了,四十大板打的臀部都烂了,伤没好利索就被驱使去马房当差,干最苦最累最脏的活,那些马房的人也都刁难她。奴婢那日走过马房看了一眼,虞美人蓬头垢面,就跟乞丐一般,想想当初她在宫廷里因为动听的歌声,还颇得贵人赏识,现在连话都不会说,据说是舌头给人拔了,不用问,肯定是那王妃指使的。”
“倒是桃姑运气好,求了柯姑娘,虽然被牵连没了管事的位置,但去了庄子上。要奴婢说,小主不如就去求求柯姑娘。柯姑娘善良,我们都知道的。那王妃虽然上次帮了昌南候,但小主您想想,昌南候是什么身份,楚王妃趋炎附势故意讨好昌南候而已,小主如今落得如此境地,没有昌南候的权势,那楚王妃怎么会帮忙?”翠屏苦口婆心劝道,说到伤心处,不由掉了两滴眼泪,“小主您本是大家闺秀,没来由的遭了这灾,都怪那天杀的劫匪抢了赋税银子,害的小主如今落得如此田地。”
苏绫扇咬牙,呵斥道,“闭嘴谁教你说这些话诬蔑王妃。小翠一家被赶出府以后会怎么样,跟王妃没有任何关系,王妃做的不过是赶他们出府。至于虞美人,杖责是罪有应得,被拔舌头和刁难,捕风捉影,怎么就套在王妃头上?要我说,陈妃倒是更会这么干。虞美人害的她在王妃面前出了丑,她恨虞美人恨得牙痒痒,对于这种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千金小姐,她才是最容不得虞美人的人。”
翠屏被训了一顿,顿时呐呐不敢言,只得默默给苏绫扇擦红花油,“可是小主,就算这些跟楚王妃没什么关系,但终究是因为她。要不咱们去求求柯姑娘,反正柯姑娘和王爷认识这么多年,找柯姑娘,只要她在王爷面前美言一句,岂不是比找楚王妃更好?”
“你懂什么以前北宸王府是柯姑娘当家,可是现在是北宸王妃。不管她怎么样,她就是北宸王名正言顺的王妃。柯姑娘私下和王爷交好,但是她无权无势,如何帮我?她能凑齐二十万两白银吗?”苏绫扇说道。
谁都知道北宸王府的桃花小筑和落月轩,就是王妃都进不去。
柯姑娘看起来天性善良,犹如仙子一般,但是苏绫扇反而觉得她可怕,能在不近女色的北宸王身边待这么多年的人岂是善茬。洛九夜就更不用说了,他和王爷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从不插手北宸王府的事情。苏绫扇觉得自己找他们俩,柯姑娘可能会心软答应下来,但是跟拓跋谌知会一声后,再回来告诉她王爷不让插手。洛九夜则会温柔笑着拒绝。
唯有这个北宸王妃,如果她能够答应帮忙,以她如今展露出来的智慧和实力,她并不用依仗北宸王,一定能够有办法。
“其他人都不必再想了。求谁,都不如求王妃更有机会。”苏绫扇咬牙,坚持道,“更何况我今日既然求了王妃,就再没有求他人的道理。离爹的行刑日期只剩下一个月了,我每天都去她门口跪着,一直跪到她心软为止。”
翠屏心疼道,“小主真是苦了你了。”
一连几天,每天早上苏绫扇就雷打不动的在云梓宫门口跪下,除非晕了被人抬走,否则就一直跪到半夜再回去。她不哭不闹,连求情的话都不说了,也不挡着路,安安静静跪在一边。
最开始云梓宫的人还不习惯,渐渐地众人也都习惯了绫美人每天都会来跪一天。这事自然也在北宸王府里快速流传,众说纷纭,拓跋谌当然也早听过,但是他并没有干涉。
“快看,绫美人又来了,这已经是第七天了吧。绫美人这孝心也真的是天地可鉴,为了父亲再跪下去腿都要废了。”
“可不是,每日她来,云雀都跟她说王妃不见她,让她回去,但是她还是要跪着。这也是没办法,她爹那罪,据说还有二十来天就要问斩了。绫美人原先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可惜被她爹连累了……”
“咱们王妃的狠绝说一不二,她就是继续跪下去也不可能,还不如再去凑凑钱,说不定还能有办法。”
“要是能凑,早就凑上了。二十万两啊,这可是十多座州郡一年的税收,都让她爹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