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江山-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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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使团的正使被张守仁下令斩首,副使均是割掉耳朵鼻子赶回。阿里不哥气的发昏,却也是没有办法。
张守仁也曾想过,要以离间或是暂且敷衍的态度,来争取更大的战略空间。只是想到要与蒙兀人达成任何明面或私底下的任何形式和性质上的协议,他就无法原谅自己。
这一件事上,他绝心要做的象个男人,象一个莽夫,而不是一个政客。
与阿里不哥态度绝然不同的,自然是了解张守仁的忽必烈。在开始的轻视之后,他已经深切认识到,对张守仁北伐和恢复所有汉人失地的决心,已经没有任何幻想的空间。
开封一失,他已经开始命人在山西附近操练水军,七万多陕甘、晋的蒙汉士卒,开始奉命在水上苦练。同时,征集了各地的数万工匠船夫,以每天过百艘的速度,打造战船。
以忽必烈的毅力与决心,就等着彻底击败阿里不哥,解决后患之后,就要以五千战舰直下黄河,与潼关的驻军一起,在张守仁没有蓄积起绝对力量的同时,迅速将他打败。
至于同时在山东起事的李擅,兵锋已经直接危胁河北,却并没有被他放在眼里。李擅志大才疏,没有办法,没有章法来对他进行实质性的挑战和打击。只需以偏师牵制一下,将来收拾掉他,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与蒙兀方面的敌意与仇视不同,至少在名义上还是张守仁的故国的大楚,现下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表彰吧,张守仁之功已经不是人臣可以承担,任何加官和封赏,都不过是对方前进道路上的一个点缀罢了。而不加封赏的话,对方却克复了中原全境,复数十州几百县,人口数百万。如此的战绩和功劳,已经传遍了大江之南,甚至远在琼州和夷州,凌牙门的殖民地,都传颂着张守仁的大名。
在杨易安回朝后,所有的朝官和大楚平帝在内,都接到了他的绝密报告。杨易安以张守仁多年知交好友,加上颁旨使旨的身份论断,张守仁已经不可能再接受朝廷的节制。不要说削夺他的军权,调他回朝,就算是稍加约束,都是绝无可能的事。在当时,张守仁不过据有一州之地,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对方现下拥有故金旧地,实力雄强,已经成为有别于蒙兀和大楚的第三方势力。这样的实力背景,再加上张守仁绝不是那种岳飞式的军人,而是一个军人与政治家的混和体,想打他主意,就算是权臣余波,也自觉没有办法。
情势就在这样尴尬的局面下,一直僵持到了年底。
朝廷思虑再三,终觉得在对方没有反意,或是暂时并没有谋反打算,又将战报图册表奏返回的情形下,不加封赏委实太过。
平帝二年十二月中,杨易安第二次身负钦使之责,往颖州而来。
在与上次绝然不同的冷清气氛中,他被飞龙军的颖州防御守备使伍定国派人接入城内。
开读圣旨时,也只有伍定国等人,陪伴着张守仁接旨。
除了加封张守仁为膘骑将军、知院事、武德大夫、上柱国等一大通乱七八糟的加官官衔之外,又有魏郡王之封。
大楚在爵位上的封赠,大致与宋朝相同。一般来说,文官加至太师,武官生封国公,就已经是人臣之极。郡王之爵,只是追赠而已。
此次,朝廷加封张守全为魏郡王,也是无奈之举。
除此之外,花酒表里,自不用说。盔甲仪仗,绵绣绸缎,金玉器物,摆满了张守仁的帅府庭院。
这些东西,自然是朝廷来邀买张守仁个人之用。至于飞龙军全军,将校平均每人有五贯钱的赏赐,则是用以邀买全军的军心。
可以想见,若是以朝廷和皇帝的名义,将这些金钱器物发放下去,就算是飞龙军忠于张守仁一人,这万岁的欢呼声,也必定会高入云宵吧。
收点起众多物品之后,张守仁却只是向管库藏的官员笑道:“朝廷的好意,咱们却之不恭,都收到府库里去罢。正好,仗打完了这几月,各处都在用钱,我正愁的慌哪。”
眼见杨易安简直要哭出来一般,张守仁向他眨眼道:“这钱也不是你家的,你哭丧着脸做甚?”
杨易安苦笑道:“话虽如此。不过我可不是来做散财童子的,这事儿要是这样办理,我回去非得吃挂落不可。”
“朝廷也想的出来。想拿这几十万贯,来邀买我的军心?当真好笑,我能蠢到这个地步,召集三军说道,啊,这个,朝廷封赏下来了,大伙儿来领钱,领完了山呼皇帝万岁。”
张守仁似笑非笑,向杨易安道:“你怎么尽接这种倒霉差事,莫不成和我认识,朝廷就盯着你不放了?”
上回杨易安来颁旨时,曾以余波之意利诱于他,却被张守仁严辞相拒。总料想,不等打回江南的那天,两人是不得相见了,此时此地,这杨易安却又赶了过来,却教了解此人的张守仁大惑不解。
不论如何,他也绝不会公然的宣扬朝廷德威。打下这么大的地盘,建立起这么强劲的军队,朝廷全无助力,也没有雄心,自皇帝以下,全是以安享太福便已满足的酒囊饭袋,若是将军队拱手让给他们,把地盘上缴,他自己到是能弄个千古名臣,忠臣典范的名声,朝廷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可惜,张守仁并不是那种愚忠无能之辈,朝廷也是心知肚明。双方知根知底,却还白送这几十万贯钱来,张守仁自然也不与朝廷客气,自然是全数接收,至于怎么使用,朝廷管的着吗?
听得张守仁动问,杨易安却是连连叹气。他是成也张守仁,败也张守仁。当初劝诱朋友,投靠石嘉,他则暗中又投靠了余波,居中使事,甚至余波的信任。结果自第一次出使失败后,余波知他在张守仁面前再也讨不了好,虽然此人心机灵动,阴狠手辣,可惜,余太师却也不差。身边的走狗已经很多,留上这么一条随时会咬主人的狗,却是很难放心。
于是,在杨易安自颖州返回后,便立刻被余波弃之不顾,不再信用。
这一年多来,他官场失意,若不是早早与翰林掌院学士结了亲,娶了学士女儿,到底得了一些照顾,若是不然,此刻他早就被派到边远军州,做地方官喝冷风去也。
此次大事一出,他到是立刻举朝瞩目。除他之外,朝廷再也想不出来,到底有谁可以与张守仁这样的枭雄去打交道。
于是自决意使者那一天起,对杨易安的好评到是一日好过一日,什么少年俊杰,国家栋梁之类的高帽一顶接一顶的砸到他的头上。
此人的成功之处,就在于最善于见风使舵。自己的利用价值一日小过一日,虽然善投机,善机辩,善人际关系,可惜京师上下,见了自己如同见了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则有他的份,好事却绝对轮不到他的头上。待到此时,他方才明白,使小手段和阴谋诡计,固然能收一时之效,若是想真正发达,还是要有强劲的实力和背景。
否则的话,就只能先当缩头乌龟,任人摆布了。
他知机的极快,风潮一起,便自己上了表文,请求做为使节,来颖州颁旨。临行之际,皇帝亲自召见,面授机密,让他相机而动,收买飞龙将领,邀买士兵人民,连接忠义的文人政客,以达到分化和削弱张守仁力量的目地。
此人当时就拿出自己所长,大拍皇帝马屁,什么神武英明,天纵奇才,高帽子不住奉上,对皇帝的要求,却也是满口答应。他自己知自己事,张守仁固然念及旧情,不会为难于他,可是对方是何等人物?自己要是真如皇帝所言那般,搞些小动作,就算不至于丢了性命,也势必会灰头土脸。只不过,皇帝终究是皇帝,做臣子的,还是要令皇帝开心才是。于是当时答应,也想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办法主张,打定了主意,自己尽尽人事,张守仁怎么接招,可就是他的事了。
“嘿嘿,守仁守仁,你不必同我计较这些小事的吧?这个,也是朝廷的指令,我身为使者,又有什么办法?”
见张守仁含笑不答,他却又道:“这个,我也不是想来跑这一遭。只是我与你自**好,众人皆知。况且,话说回来,你在此地做出这么大事业来, 我也想来瞧瞧不是?”
说罢,自己转动眼珠,骨碌碌盯视着张守仁房内的陈设。只见四面萧然,各种陈设皆与张守仁当年住襄城时相差无已。
他呆上一呆,那个什么荣华富贵,位高权重,福荫子孙的应景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天气寒冷,张守仁这屋里冷个火炉也无,这可让享尽了尊荣的杨大人无以适从,呆坐了一会,已经冻的两腮乌青。
第七卷 血战归德?模
张守仁却只不与他应答,自己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动。自从打下河南全境之后,他便每天坚持如此,自省自己的战略安排,排兵布阵,政务措施有无错漏之处。一直待时间满后,方才能动。
适才与杨易安说的这几句,已经破了他例。待到此时,他却是再也不肯多说话了。
杨易安冷的哆嗦,两手不住搓动,却是不敢跺脚。他时时轻咳一声,时而站起转悠,观赏着墙上宝剑,轻声称赞几声,或是来回踱步,吸引张守仁的注意力。
大半个时辰过去,张守仁却是动也不动,直如老僧入定。
他心头火起,眼看着悬挂在墙上的河南地图,眼看着这数百军州,金钱宝玉,无数人民,现下全是眼前这个故交有拥有。
不要说郡王,就是他现下称帝,也是无人能奈他何。
想到这里,又想到自己身景况,不禁悲从心来。当初和张守仁过不去,无非就是想出人头地。本朝武将地位很低,他料想着自己好生谋算,巴结奉迎,就算张守仁做了兵马使,也能追赶的上。谁料想,现在一上一下,地位判若云泥,那也没有可比之处。
甚至说,张守仁要说一句返朝,只要杀了他杨易安全家,只怕皇帝和举朝的官员,想也不会想,当即就会应允。
他心中想到这里,悲愤之极,忍不住怒火中烧,待又看到张守仁仍是一脸和尚样,显然是轻视自己,连上次的境遇也远远不如了。
“张守仁,你这个小人,你欺人太甚了!”
他一把抓住张守仁的衣领,恶狠狠叫道:“你这小人,上次过来时,你只领有一州之地,情形不稳,你就对我还以朋友相待。此次过来,你已经俨然成了帝王,对我再也看不到眼里了是吧?”
张守仁将眼一抬,摇头道:“先不要说。”
杨易安更是火起,怒道:“不说?我偏要说,你有本事把我砍了得了。”
说罢,就这么着拉着张守仁的衣领,一举举一桩村的将自己与他相交的往事重提,说到动情处,当真是声泪俱下。如若是不知道实情的人进来,还真的以为是张守仁嫌弃旧友,太无良心。
半响过后,张守仁终于被他折腾不过。跳下胡床,轻舒双臂,向着满脸鼻子眼泪的杨易安道:“你不就是嫌自己官儿做的小了,心里不痛快么。瞧你这么点出息,男子汉大丈夫,富贵险中求!你在京师当趴儿狗,有用么?当的比你好的人,有的事!这次你来,摆明了是在朝中不得意,你当我是聋子不成。”
杨易安心中惭愧,低头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再怎么钻营,也不能和世家的子弟们相比,唉。”
张守仁眉毛一挑,直视他眼,问道:“有机会让你成为权臣,你干不干?”
杨易安精神一振,喜道:“怎么,你要回朝?”
“呸!你还惦记着卖我求荣?”
见杨易安低头不语,张守仁哭笑不得,向他道:“易安,我在京师时,你卖我还说的过去。现下我是什么身份,你卖的成么?”
杨易安也知自己太过糊途,当下嘟囔着答道:“不立下泼天的大功,我怎么有机会成为权臣?”
张守仁努嘴道:“你看,这阶下的金银玉器,全归你。”
杨易安先是一喜,继而又道:“不中用。朝中势力错踪复杂,有些人贪钱,有些人却是钱收买不到的。你想用钱帮我铺路,我只能说心领,就不要糟蹋你的钱了。”
张守仁缓缓摇头,微笑道:“钱,不过是器物之一,我要帮你的,自然不止是钱。”
杨易安知张守仁必有所指,眼前一亮,几步窜到张守仁身前,摇着他肩,问道:“守仁,若是果真能助我,我将来必有所报!”
张守仁摇头道:“我只能给你个引子,究竟如何来做,还得靠你自己。再有,你成功后,需得全力助我。若是推三阻四,不肯趟我的浑水,到时候我手一翻,你可就有杀身之祸。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