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江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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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士兵见张守仁跳下马来,站在他们身前,连忙上前答道:“队正……不,将军大人,咱们是从李镇刚回来。蒙兀人退的干净,这几天都是风平浪静,没有敌踪。驻扎在北面的兄弟们陆续退了回来,到城内休息。几个火长进城后,就各自回家,让伍长们带我们回营。”
张守仁怒道:“真是混帐。我在位时,早就有令,士兵们不回家,火长和伍长们都不准回去。我刚一离职,就不把我的命令放在眼里。”
那士兵很是尴尬,张守仁责骂自己的现任上司,不论他威望多高,自己却也不能随之附合。
看着众人满脸疲惫,眼神中却仍是坚毅警惕,张守仁心中一阵自豪:无论如何,这是我带出来的强兵。
他挥手令道:“你们不必回营了。营里的军官统统不在,回营后,只怕要等明天才会有人放你们回家。就在这里解散,各自回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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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背嵬扬威(三)
此语一出,几十个士兵的脸上均是面露喜色,乱纷纷向张守仁道:“多谢将军。”
到是几个伍长面露难色,向他道:“将军有令,我们自然应该遵从。然而团里的命令是让先回营待命。这时候解散,只怕有违军令。”
张守仁知道他们心中避讳,唯恐让人觉得他们仍然听从前任队正的话,害怕将来新队正上任,会开始清除异已。”
张守仁苦笑一声,向他们道:“不怕担心。胡校尉与两位别将,还有诸位兵曹大人,全数在府内饮酒。他们知道是我下的令,必定不会为难你们。”
见几个伍长都是面露不敢相信的神情,张守仁心中明白,想必是自己刚获提升时,军中有很多不好的说法。而此时,自己居然又与团里的高层将领在一处喝酒,在这些伍长和士兵的眼里,可能是双方尽释前嫌的原因吧。
不管怎样,这些士兵眼神中流露的信任的欢喜,却是令张守仁很是欣慰。他们拿着微薄的军饷,嫉妒和不满的心理却远不如那些生活更优渥的军官们。
“可能得到的东西多了,心里的贪欲就更强吧。”
“将军,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在这里解散了。”
“好,各人回去好好休息。出战这么多天,一定是疲乏的很了。”
张守仁呆立原处,看着自己的属下们向着自己行礼之后,各自散去。正觉不舍间,却见适才与自己争执的那个伍长还在原处,便问道:“你怎么还不回去?”
“将军,听说大帅要派背崽军出击,追随敌人的后队,查探消息。”
“喔?”
那伍长面露关切之色,又向张守仁道:“将军,你受了军法,在家里呆了几天,不知军情。其实那天蒙兀大败后,并没有打算完全退兵。只是后退百余里,准备修整后重新攻城。”
张守仁点头道:“不错。我也说蒙兀经营多年,趁此秋高马肥之际前来攻城,不会因为小败就撤兵。”
“大帅就是因为蒙兀人莫名退兵,心中不安,这才广派士兵,往北追击驻守。几天过来,蒙兀人退的厉害,昨天黄昏时分,游奕兵补充了物资,已经往北追赶。背崽军出兵的日期,只怕就在明后两天。”
张守仁心中感激,知道他如此留意背崽军的消息,自然是因为自己加入其中。
当下向他颔首点头,笑道:“你快些回家休息。虽然家人知道你平安无事,到底已经多日不曾回去了。”
“是,小人的妻子适才就在城门迎接,说是家中已经备好酒饭,小人也等不得了,这便告退了。”
张守仁目送他跑步离去,原本意欲回家,却想起背崽军即将出发,心中不安。
他从军多年,从来不曾贻误军机。若是大军出发,自己却被落在城里家中,无论原因如何,都是一个污点。
想到这里,自然是心急如焚,当即在马屁股猛抽一鞭,往城外的背崽军驻地行去。
城内的道路平坦更实,马匹跑起来很是平稳,他到也不曾觉得屁股上的创伤疼痛。待这马一路急行,跑出城外,道路开始崎岖不平,很是颠簸,来回磨擦之下,屁股上的伤痕收口浅的,仿似又有磨破的迹象,开始火辣辣的疼痛。
他强自忍耐,勉强自己不去想它,只是拼命赶路,不敢停歇。
直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方才到达背崽军的军营门前。
与他想象中的不同,这个天下精兵的营盘前,却并没有威武雄壮的士兵站岗巡逻,粗木制成的营盘大门洞然畅开,门口连一个哨兵都没有,他长驱直入,诺大的营盘内到处是嘻笑吵闹的声响,几十名光着上身的军人正在营内空地上摔角取乐,其余的士兵三五成群,或是在玩叶子戏,或是喝酒取乐,嘈杂喧闹,竟似菜市场一般。
此时不但没有哨兵通禀,就是那些军人,见到他这个身着七品上阶军服的将军,竟然全是冷眼相看,无人理会。
张守仁心中明白,背崽军身为大帅最信任的强兵,又身负帅府亲兵之职,骄狂跋扈惯了,别说他是一个七品上阶的军官,就算是一厢的指挥使,他们也未必放在眼里。
虽然无人理会,好在大楚军队的营盘建制都是相同,所有营盘主官的住处,一定是在营盘之南的正中。
张守仁骑马绕过场中的背崽军士,直趋营中主官的住地,直待到了大堂之外,方才看到两个衣衫不整的背崽军士兵,手按横刀,正在堂前侍立。
“这位大人,来此何事?”
虽然用的是尊称,上来盘问他的背崽士兵却是殊无敬意,几双眼睛在他身上描了几眼,便自转开,似是连打量也懒得打量。
“我是背崽军新上任的别将,今日过来上任。你们的方校尉在么?”
“喔?别将大人?”
几个士兵用怀疑的眼光看向张守仁,上下打量一番,方才懒洋洋道:“方大人就在大堂议事,大人进去就是。”
张守仁微微一笑,也不与他们计较。确实,在这些孔武有力,一个个牛高马大的背崽军面前,自己的身形却是是太普通了些。
他跳下马来,自己将马绳扣在堂前马桩上,然后方才往大堂内行去。
站在堂前的滴水檐阶上,却听到那几个士兵议论道:“这人走的什么门路,怎么这个模样,也能来作背崽别将。”
“定是哪家的官宦子弟,来咱们军里捞些好处就走,呸。”
见张守仁斜眼瞄来,几个兵士却也不怕,只是闭了嘴,似笑非笑。
“如果我身处他们的位置,或许也会怀疑的吧。”
张守仁苦笑一声,不再与这些兵士计较。虽然,非议长官,在楚军中是很严重的罪责。不过就眼前的情形看来,背崽营中的每个士兵都在违纪,想必这便是方达治军带兵的风格吧。
“啊,是张将军来了!”
堂外阳光耀眼,张守仁刚刚入内,只觉得眼前昏黑,根本认不出人影。他定住身形,正在适应,却觉得一双大手将他双手握住,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却听那人笑道:“张将军,我们等你多时了。大伙儿都说,你身受重伤,只怕赶不及这次出城追击蒙兀人了,怎料你这竟然赶来了。”
这么片刻功夫,张守仁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房内光线,见是方达满脸涨红,正拉着自己双手,其余五六名军官,正踞坐在酒桌前大吃大嚼,不曾起身。
他轻轻挣脱方达双手,后退一步,向方达躬身行礼,微笑道:“末将张守仁,见过校尉大人。”
方达一楞,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方向张守仁道:“张将军免礼。”
“是。多谢方将军。”
“既然这样,张将军就算正式来军中报道了。明天背崽全军就要出发,张将军今晚不可回家,就在营中安歇。一会我便叫人带你去住处,如何?”
“这是自然。末将听闻背崽军即将出征,立刻赶来,就是为了能随全军一起杀敌。”
方达“呃”了一声,一股酒气夹杂着臭气扑在张守仁脸上,见张守仁别过脸去,方达又笑道:“张将军,初来背崽军中,对军纪什么的,可能不大适应。不过,咱们背崽军就是这样,闲时做乐,战时拼命。时间久了,你就会明白。”
张守仁皱眉道:“是,末将一定会尽快习惯。”
“好好,那么就坐下,和几个将军痛饮几杯,日后就是同僚,正好先亲近亲近。”
他一手将张守仁拉到桌前,又命房内侍立的亲兵添上椅子碗筷,见张守仁坐定了,方才向他笑道:“背崽军一校尉,两别将,四兵曹,原本缺你一个,现下可算齐了。”
又向几个闷头吃喝的军官叫道:“都住嘴,张将军今天刚到,大伙儿要认识一下,日后同衷共济,一起打拼。”
说罢,自己拿起筷子,一个个点将过去,每一报名,那军官便举起杯子,向张守仁敬酒致意,一巡下来,张守仁猛喝了几杯,竟然觉得有点头晕。
到得最后,方达抱起一个精致的酒坛,命人换上大碗,一一斟满,向众人笑道:“大帅说,背崽军全是酒鬼,这次要出征,先给你们送上几坛好酒,喝光了算。”
张守仁心中对这样的纵酒豪饮,很是不满。军中汉子,都以能豪饮为豪杰,每次打仗,优先赏赐的就是美酒。越是善饮者,军中越是传言其人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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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背嵬扬威(四)
“酒量和能打仗有什么关系?”
他经常在自己的队中训斥那些企图以酒量鄣显勇武的士兵,凡是醉酒闹事的,一律以大棍让他们清醒。
只是在这背崽营中,四周都是原本地位远高自己的高级军官,喝的酒还是大帅赏赐,张守仁也只得将不满咽下,勉力与这些粗豪军人应和,过不多时,就已经玉山倾颓,不胜酒力。
他醉的太过厉害,直到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照射在他脸庞上,几只秋后的苍蝇在四周嗡嗡围绕,方才清醒。
张守仁晃了晃脑袋,只觉得头疼欲裂,环顾四周,却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他低头想了一回,才想起自己昨日来背崽营中,被一帮将军灌醉的事。
他急忙起身,在屋角处找到洗漱用的物什,在墙角的水缸内汲取冷水,痛痛快快洗漱一番,才觉得脑子清醒了许多。
信步出门,却见成排的背崽军士齐装带甲,手持兵器,已经开始在校场内列队。张守仁急忙回身,将自己的衣饰穿上,然后快步跑到校场阅台附近。
“选背崽军之法,取年四十以下,长七尺五寸(1。733米)以上,壮健捷疾超绝伦等,能驰骑彀射,前后左右周旋进退,越沟堑,登兵陵,冒险阻,绝大泽,驰强敌,乱大众者,名曰背崽之士,雄冠三军也。
这是当年太祖定下的选取背崽军的标准。不管大楚军队中多少派系和复杂的权力斗争使的军队越发**,这条规定却是死的,无人敢加以破坏。
五百多名身高体长的大汉齐集校场,每个人的脸孔都坚若磐石,与昨天散漫无序的景象相比,仿若天壤之别。
也只有这样的军人气象,才当的起“背崽军”这三个字吧。
张守仁心中一阵激动,急步走到校台之下,见方达等人已经换过铠甲,全身戎装,自己却仍是身着军官的常服,显的与众人格格不入。
他正在惶恐,将台上的方达却已经看到他过来,向他叫道:“张将军,快些上来。”
张守仁不敢迟疑,连忙顺着校台旁边的阶梯拾级而上,到了校台上,便立刻站在方达身旁。
方达转身低头,向张守仁笑道:“昨日你喝醉了,我已经派人往你府上,通传你要出征的事。还有,你的盔甲和武器,我也命人取来。”
张守仁心中一宽,大是感激,连忙向方达道:“末将谢过方将军。”
方达还没有回答,站在他左侧的另一名军官却冷哼一声,向方达道:“将军,可以开始了吧?无谓与这个撑不过三巡的废物多讲。”
他说话如此无礼,张守仁忍不住勃然大怒,拿眼去看他,映象中恍惚想起,此人原来是背崽兵曹石鄣,若不是自己这个过江龙抢了别将的位置,按理来说,应该是他这个资历最深的兵曹提升才是。
张守仁心中明白,却并不打算与这人计较。这石鄣说起来还是宗室,背后颇有实力,不是张守仁这样的小民百姓,可以抗衡的。况且,大帅用他而不是用这人,谁知道这背后还有什么权势争斗,还是少沾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