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吟到断肠时 by太雏-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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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教,等他横了再教吗?」
「琴官向来乖巧温顺的。」
「哼,恐怕不够。」华风云一句话说的恶狠狠。
「大哥!」华星北急了,「别凶他……琴官他……他是定南将军张云鹏宠幸著的。」
华风云手臂一收,好像真怒了,「想不到你本事这麽高啊?连定南将军也攀上了?」
「呜……」我呻吟一声,这次可是真痛。
华星北慌的很,光『听说』张爷对我不够温柔,他都能上人家将军府里去求情了,要他眼见我受罪,他更受不了。
华风云却二话不说,抱著我出凉亭,传轿子过来。
「大哥,你……」
华风云可能瞪了华星北一眼,所以那句话开了头,却断了尾,收尾收的心不甘情不愿,我听著肩头耸动的更厉害了。
对不起,我这人想笑时就是忍不住。
10
「琴官,别哭啊,九爷给你想办法……九爷会替你劝劝大千岁,张爷也会替你说说话,你可别再惹大千岁生气,琴官要遭了罪,张爷、刘相国公子都会心疼的,啊?」
华星北不能对他大哥开口,只好借著安慰我,来向威胁华风云。
华风云却冷笑一声,连答都不屑一答,迳自抱了我坐入大轿中。
他就搂著我,直到出了九千岁府,才用指尖勾起我下巴,眼角带著点笑意问说:「怎麽?华星北得罪你啦?看你得意的。」
他就是笑也有股气魄,近看著,我心猛跳,倒不敢再笑了,乖乖说:「琴官哪里敢呢?」
「不敢也敢了。」华风云居然用指头弹我脸颊,「跟我打官腔呀你?还不从实招来,华星北是羞辱过你,欺负过你,还是欠了情债?」
「噢!」我捂住脸颊,嘟起嘴,「疼……是大千岁作弄九爷,又不是我起的头……」
「不是你?」华风云一下收了笑,「你开头给我一跪,要我收了你,分明是给他难堪,不是真心想跟我,还当我看不出来?」
他真说翻脸就翻脸,那股子压力让我想要说谎哄他,却也说不出口,只能乖乖回答:「是存心给九爷……下不了台没错。」
「所以你是不愿跟我了?」
硬著头皮吧!
「琴官……不愿意。」
华风云却愣了一下,彷佛我的答案很奇怪,「你……真不愿跟我?」
我老实摇头。
「情愿周旋於众人间也不愿跟了我?」
天!再摇头,华风云用眼光都能杀了我。
……还是摇头了。
「我什麽都给的了你,明白吗?」
呼……终於有点头的机会。
「我是储君,将来就是皇帝了,明白吗?」
太好了,又可以点头,点头比摇头来的轻松多了。
「我要你的命,易如反掌,明白吗?」
我笑了,冷人华风云开玩笑呐!
「大千岁,这些老爷里,哪位不是要我的命易如反掌呢?就是没人肯让我解脱啊,您来给赐我一个好死吧?我宁死也不愿跟著谁的,等爷们腻了当破鞋丢掉吗?」
说完他愣了我也愣了,干麻对爷们说这种不讨喜的话?我从不这麽失态的,华风云那双眼好像让我有点魂不守设。
华风云沉默了一下,看看我一身祥龙瑞凤紫金袍,轻声问了一句:「你喜暗紫色?」
「讨厌的紧。」这颜色是给贵公子穿的,偏偏我不是,还装什麽娇贵呀?
「喜欢金色罗?」那袍子是金线绣的龙凤。
「最讨厌就是金的。」那是因为我穿金戴银,有人叫我歌郎金娃娃。
去他娘的金娃娃!
华风云若有所思的拉著我袍子,抚摸著细致的质料,这料子听说是宫里也用的,想来他也不会嫌弃吧?
「绣工很细。」
「沉的很,不如薄纱轻爽。」绣的密密麻麻,不知花了多少功夫?可惜太沉了,走动多不方便?
华风云轻轻的拨开我前襟,我微微躲了一下,毕竟还是让他脱了衣服。
当著生人面前露出身体,也不是什麽稀罕的事了,但他烧灼的目光让我脸颊都烫了起来。
「不喜欢的东西穿它干什麽?晚点我让人过去给你裁身量,你看想穿什麽就让人做著穿,舒服就好。」
他拿起自己的闪银薄绒披包住我,「愿不愿跟我,随你。只一件事,从今後不准再接客,让我知道你乱来的话,可是要罚的,知道吗?」
我只有因为不接客受过罚,从没人因为我接客而罚我。
我就是花选名旦,干的就是这行嘛!人红了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老爷们都懂谁也别想独占著我,华风云怎麽不懂啊?
「答应了吗?不许再跟人厮混。」6FA9局:)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那……有些应酬推不掉的。」
「我华风云的人也有人敢逼著应酬?」
说的也是,这藉口牵强了点。
「怎麽样?」
「知、知道了,再不会接客了。」
好奇怪,我从不肯单单跟著谁的,也不肯给任何人承诺,可是今天这麽答应了他,却有种解脱的感觉。
「有我在,谁都不敢动你了,我也不会逼你的,知道吗?」
「嗯……」一口一句知道吗,华风云当我还是小孩子呀?
「从今再没人给你委屈受了,知道吗?」
「嗯……」明明就有啊,你不就给我委屈受了吗?要不我怎麽眼眶又热了,鼻头又酸了,胸口又哽了,老症候又犯了呢?
「想哭就哭,不用怕我不开心。」
「不想哭……才不想哭……呜……我才不想哭……呜……」
「乖,哭个痛快吧,要哭就哭,要笑就笑,爷是你的天,今後你在我庇护下了。」
什麽东西嘛!我才不需要谁庇护,我说过,两年前就明白再没有人会救我出火坑,我可以自己一直撑著,一直一直撑著的。
「我……呜……我好累……」
嗳!糟透了!真哭了起来。
「嗯,你累了。」
「呜……都欺负我……呜……又不是我坏……」
怎麽觉得好委屈?其实我是扫把星,我是狐媚子,这一切都是我活该才对呀。
「不是你坏,你很好,是他们坏。」
「……呜……我被弄脏了……」
闭嘴呀琴官!拿著老爷诉苦啊?哭的欷欷苏苏,胡说八道些什麽自己都听不懂。
「没有,你心里乾净的很,我知道的。」
我把眼泪乱抹一通,睁大了眼看华风云,「爷刚说了什麽?」
「你心里是乾净的。」华风云捧住我脸,「我知道。」
他的脸庞依旧俊俏,那份稳重的尊贵也还在,可我看著他隐约带笑的眼,好像他的威风成了暖暖春风,呵在我心头,把什麽东西给化了。
「你是乾净的、乾净的……乾净的……」
华风云就这麽说著,一遍又一遍,他的话说出口,好像就这麽定了,他说了算,我是乾净的,我是……我是乾净的。
「别再唤我爷了,唤我风云吧?」
我挂著泪珠笑了,把额头靠著他的额头,「风云……风云……」
我第一次这样唤个老爷。
他并不怎麽像其他老爷。
11
回到家,华风云就这麽把我包在披袍里,迳自下了轿,满园子从张爷那拨过来的下人,也有见过华风云的,惊讶的瞪著,眼珠都快掉到地上了。
湘瑶和祺哥儿听到了风声,慌张的赶到我房里,他们却不知华风云是谁,只觉那股威严镇人,湘瑶柔柔的请了安,又担心的看著我。
「琴官……没事儿吧?伤著哪儿啦?怎麽好劳老爷抱著呢?」
唉!
这下可丢人了,里头一丝不挂。
湘瑶跟我常一块儿洗澡的,但路上就给人脱光光,可不是件什麽争脸的好事儿。
华风云安慰似的暗地里拍拍我,开口却是说:「你就是湘瑶?」
「是的老爷。」
华风云不知湘瑶和华星北的一段情事,竟点了点头,「确实是美人胚子,竟比琴官略胜几分,难怪九千岁要把你送上我这儿来顶事。」
湘瑶的脸『涮』的惨白,我抓著袍子赶紧跳下来扶著他,「湘瑶?没这事的,华星北哪里舍得将你送人?送的是我,是我。」
湘瑶抓住我的手,眼底净是泪,「他舍不得的……才是你。」
我摸著他冰冷的手,回头忙对华风云说:「不是这样的,九千岁很疼湘瑶,风云,你告诉湘瑶吧,告诉他,九千岁不会把他送人的。」
华风云明白过来了,却淡淡一笑,摇头说:「骗他干什麽?白让他怀个希望嘛。华星北就是要送湘瑶上我的床,顶了你了事。」
「湘瑶!」他摇晃了一下,终是撑不下去,往我身上靠著,我才抱住他纤细的腰只,他又无力的跪下,连我身上披的袍子都扯落了。
「琴官怎麽没穿衣服?会著凉的,快让祺哥儿给你拿件衣服穿上。」湘瑶让我搂在怀里,却虚弱的冲著我笑。
「净操心我干什麽?到底怎麽了你?说倒就倒了。」我心疼死了,把湘瑶的脸亲了又亲,又把自己脸蛋往他额角磨蹭著,「为了华星北伤心,根本不值得的,有我就够了好不好?我爱你就够了,这世上我永远永远只爱你。」
我喃喃地哄著他,「琴官不像那些老爷,我不会伤害湘瑶,我们谁都别爱去,你爱我,我爱你,我们有彼此就够了。」
湘瑶伸手抚摸我的脸,就像平日摸著我脸蛋那样微笑著说:「嗯……好嫩好嫩,我的琴官……好嫩好嫩……叫你怎麽能懂呢……」
「湘瑶!」
他就笑著晕过去了,吓的我失声尖叫,「不要丢下我!湘瑶不要丢下我!」
华风云一个箭步把我拉开,顺势将湘瑶接进怀里,将他抱上了床,又转过身来将我袍子拉拢,「冷静一点,他没事的,一时悲愤过度,晕倒而已。」
「你干嘛对他说那些?你伤了我湘瑶的心!都是你!都是你!」
我对湘瑶的感情没人能懂。
如果一个人,同时能够爱著他爹娘,爱著他兄弟,爱著他姐妹,爱著他丈夫或妻子,爱著他孩儿,爱著他所拥有的一切,那麽我对湘瑶的爱,就是把那所有的爱全部给加在一起,不,是乘在一起,还要更多。
没了爹娘或许还有兄弟,没了兄弟还有姐姐妹妹……反正人总是有个什麽的,但我却只有湘瑶了。
可他们都在伤害我的湘瑶。
「我不跟你!我一辈子死也不肯跟你、跟任何人!你和华星北是一样的!你和张云鹏是一样的!你和他们都是一样的!」我竟敢伸手去推华风云。
华风云一把抓住我双手,用他浑厚磁实的声音缓缓说:「冷静下来。」
我还是闹,「什麽从今再没人给我委屈受了?就你给我委屈受!你伤了湘瑶就是给我委屈受,我恨你,跟恨华星北一样恨不得你去……」
那个死字还没说出口,华风云那双冰冷的眼就镇住了我,「够了吗?」
真要命!我在他面前怎麽老是失态?要换了别的老爷我才不敢呐!
「请大千岁恕罪,琴官该死。」
「琴官……」华风云把我拥著,轻拍著我背,「不是让你叫我风云吗?」
「对不起,我……」
「嘘,没关系。」华风云用指尖勾起我下巴,让我抬起头来看他,「别怕,湘瑶没事的,你一时慌了,要泄火也只能往我身上泄了不是?」
华风云还是从容不迫,尊贵气度在一举一动间流露,我搞不懂,他怎麽可以忍受一个戏旦这样对他?
「我是慌了……我的湘瑶比什麽都还重要。」
他叹了很轻很轻的一口气,「原来你心里…。。」说到一半顿然止声摇头,眼底忽然那股子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