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奇谭 by 墨竹(穿越时空,兄弟恋)-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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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很多的猜想,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藤原骏双手交握撑在颚下,目光深远地看著床上这个一脸苍白的男人:“不过,我实在是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居然真会有这麽神奇玄妙的事情存在。”
“我知道,我做了很过份的事情。”他平和地说:“可是到了现在,恐怕我再怎麽道歉都无补於事,你再怎麽怨恨我,我也没有办法改变事实了。”
听见他这麽说,藤原骏居然笑了。
“你误会了。”藤原骏笑著说:“虽然你的确把我耍得团团转,不过,我现在不是想来和你算那笔糊涂帐的。”
虽然早就知道,这藤原骏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麽单纯的人物,可历秋一时之间猜不出他的目的,只能保持著沈默。
“其实也无所谓骗不骗的,大家都没说实话,就算扯平好了。”藤原骏叹了口气:“果然不能说太多谎话呢!现在连生气也觉得自己没什麽立场。”
“那你为什麽来找我?”历秋坐了起来。
“这之前,我要向你坦白,我那天跑去找你说些什麽感怀身世的话,大多是真的,不过,有一部分算是瞎说。”藤原骏语气里有点无奈:“我虽然真的出身不好,不过,倒还不能说是混混。我是以贩卖秘密谋生的,简单来说,我是个商业间谍。”
“商业间谍?”
“遇上他,是个意外……不,应该说是我的运气好。我当时被上一任雇主出卖,碰巧被他救了,他被我的外表迷惑,而我则认出了他是我下一个目标。然後,我就顺水推舟住进了月川家。”
“你是说,有人雇你调查离尘?”历秋疑惑地问。
“是啊!而且价钱高得离谱。可惜,在那之前,我根本就没办法接近他,早知道我这张脸这麽有用,我又何必多费那麽多心思?”藤原骏忍不住摸了模自己的脸,问他:“真有那麽像吗?”
“是的,很像!”他回答:“你像极了二十多岁时的君怀忧,特别是眉宇之间。”
“没想到,居然一待就待了这麽久。”藤原骏垂下眼帘:“他虽然对我好得实在离奇,不过对过去的一些事情始终讳莫如深。我想尽了办法,可最後还是你的出现让这件所有人绝口不提的秘密开始泄露出蛛丝马迹。”
“你的目的,是离尘的来历?”
“也许月川红叶掩饰得很好,只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也没有效仿那条秘道的主人杀了所有参与探测地宫的人员,又怎麽能保证秘密丝毫不会泄露出去?”
“那麽……你为什麽还没有把这些事告诉给你的雇主呢?”历秋的手在被子下面紧紧抓住了床单:“因为你……还是动了感情的,对吗?”
“是啊!我不是说了,没有人能对那样的感情无动於衷。不过,我还有一句没有说。”藤原骏抬起头,看向半敞著的露台上,那些层层叠叠的,在夜色里飞舞的白纱窗帘:“从我带著目的刻意接近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了不敢赌上我全部的心。”
说完,他把手里一直拿著的东西放到了历秋的手上。
温暖中带著微微的寒意。
“这是……”历秋一怔,沿著轮廓摸索著。
“这是还给你的。”藤原骏洒脱一笑:“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今天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刻著古老篆文的玉佩,还带著藤原骏手里的余温。
“藤原先生……”
“你用不著安慰我,我不是你想象的那麽伤心。”藤原骏站了起来:“如果要我拼了命地保护他,我能做到。可是,如果有一天,要在那双一天到晚写著‘我爱著你’的眼睛里看见‘我恨你’,我绝对绝对不能忍受。就算是为了他,我也做不到。你为他做的,已经超过了我对爱情的理解,所以我输得心服口服。”
“可是,如果你不向上汇报,你的雇主不会对你不利吗?”历秋听出他想要离开的脚步声,大声地问道。
“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这一行对於职业道德的要求没那麽高。”藤原骏背对著历秋挥了挥手:“我吃过一次亏,难道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藤原先生。”历秋这次开口,是带著微笑的:“我总在想,你的本来应该就是这样的人才对。”
他是这个自信的、潇洒的也足够聪明的藤原骏,而不是那个总是在月川家的大宅里围著君离尘打转的人。
“是啊!要是你不出现的话,我大概也快忘了自己本来是什麽样的人了。我这次太入戏了呢!”藤原骏站在门口,也笑了出来:“还是这样自在一点,一天到晚要在脸上写‘我很无辜’,真让我觉得难受。”
说完,他也没说再见,就这样径直走了。
“离尘。”等到脚步声不再听见,历秋轻声地喊道。白纱的窗帘被拉开,黑色的人影从露台外走了进来。 “你知道我在?”君离尘走到了他的身边。
“嗯!”他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玉佩递给了君离尘。
“好了!”君离尘帮他把玉佩带到脖子上,微笑著说:“再睡一会吧!现在才两点。”
“不,我想我是睡不著了。”他仰起头:“离尘,我们去天台好不好?”
“好!”君离尘点头答应了。
“离尘……”他躺在长椅上,裹著厚厚又暖和的毯子,头枕在君离尘的腿上:“要是我告诉你,我不想动手术呢?”
“你决定吧!”君离尘靠在椅背上,用手指帮他梳理著头发。
“离尘,我想帮藤原先生的忙。”
“好。”
“离尘,我明天想去看看清遥他们。”
“我带你去。”
“离尘,你不要每次看见蝶和红叶就把他们当仇人一样,害他们都不怎麽敢来看我。”
“我知道了。”
“离尘,我最近都不想走路了,你要一直背著我喔!”
“好啊!”
“离尘,我听见那些护士一直在谈论你呢!你以後一直把脸蒙起来好不好?我不要你老是被别人盯著呢!”
“我过一会就去蒙起来。”
“离尘,不论我要求什麽,你都会答应吗?”
“是啊!你要什麽?”
“离尘……幸亏你没有当上皇帝呢!”
“为什麽?”
“我要收回当年的话,要是你当上了皇帝,一定会是历史上最最昏庸的那个皇帝。”
“是啊!还好我没有当上皇帝。”
历秋笑了出来,慢慢闭上了眼睛。
“离尘,都过去好久了呢!”
“嗯!”
“只有我们两个人还在啊!”
君离尘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把他揽进了怀里。
“离尘,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在观星台,我没等到听完你的天文知识教学,就睡著了?”
“是啊!没一会就睡著了,还睡得很沈。”
“那,你继续跟我说好不好?我上次都没有听到多少。”
“好啊!”君离尘抬头看向夜空:“我上次讲到哪里了?嗯……好像应该要说到南天星宿了,如果是南面的话呢!这个季节最明亮的就属……”
他听著君离尘低低沈沈的说话声,没一会就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君离尘看见了,笑意加深。
他枕在君离尘暖暖和和的胸口,意识渐渐地飘远……
君离尘停下说话,腾出手来帮他裹紧了毯子以後,才开始继续说起来。
“离尘……”过了很久,君离尘突然听见枕在他胸口的人问他:“护士小姐告诉我,今天晚上云层很厚,天上一颗星星也看不见……你是不是真的记得啊!可不能趁我看不见,胡乱哄哄我就算了的……”
尾声
他从马车上下来,门房立刻过来为他打伞。
他站在伞下,拍打著身上的积雪。
“大家都回来了吗?”他问。
“回大少爷的话,大家都回来了。”门房笑呵呵地说著。
“那就好。”他往门里走去,没走上几步,就看见有人迎了出来。
“爹。”清遥穿著一件白色梨花纹的衣服,笑著站到了他的面前。
“清遥你也回来了啊!”他打量著已经比自己都要高一些的清遥,笑著问:“你最近过得好吗?”
“很好。”清遥微微一愣,然後抿嘴一笑,在花白的发色映衬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风姿在。“爹你放心,爹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很清楚,所以我过得很好。”
“你一个人在外面住著我们都不放心。”他也回以微笑:“不过,孩子大了,哪里还能管得住啊!可不要记挂家里,你自己开心就好。”
“嗯!”清遥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往大厅走去。
大厅里,女眷们正在准备明天一早酬神还愿的东西,素言眼尖看见了他们,立刻走了过来。“回来啦!”素言接过他脱下的斗篷,对他说:“大家都到了,过会就能吃团圆饭了呢!” “大哥。”正在长桌後写春联的莫舞抬头喊他,站在他身边的韩赤叶也笑著打了招呼。韩赤蝶坐在女眷们中间,拿著布料往撅著嘴的怡琳身上比画,轻声说著什麽,怡琳转眼就笑了出来。
另一个角落里,洛希微拉著蓝天远的衣袖絮絮叨叨地说著什麽,根本没注意到他进来。而蓝天远一脸冷峻,眉宇间已经隐隐约约有几分不耐,目光和他相遇的时候,倒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啊!”他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大家……都回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大厅里变得静悄悄的。
他微微一笑,说:“我回来了。”
大家围坐在圆桌旁,喝著醇酒,叙著离情。天色暗了下来,众人欢笑的样子已渐渐看不太清。见厅外喊著掌灯,转眼间,又明亮起来,众人带著某种伤感的表情落进了他的眼里。 “爹。”清遥对著他说:“该走了呢!”他环视著这些或温柔或神伤或淡然的人们,脸上露出了依依不舍。
“他已经等了很久了。”清遥笑著摇头:“要是再不回去,他不知会有多生气呢!”
他心神一动。
众人们朝他露出了了然的微笑。
他反倒有些赧意,却也是站了起来。
众人簇拥著,把他送到了门口。
马车已在候著。
“相公。”素言为他取来了斗篷,递了过来:“前路漫漫,多加珍重啊!”
“大哥。”莫舞拉著他的手:“你可别太委屈自己了。”
韩赤叶跟著说:“希望有朝一日,还能和大哥你把酒长谈。”
“历公子。”韩赤蝶接了下去:“恭喜你,终於守得云开。”
“相公啊!”怡琳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可不说什麽‘一路走好’之类的话,你不要走才好。”
话刚说完,立刻就被素言拉去了一边。
“我只是说说,就算我肯,也有人不愿意啊!”依稀听见她对素言这麽叨念著。
“怀忧,那家夥究竟有什麽好的?我好舍不得你,你就不要回……”洛希微话还没说完,就被蓝天远一把捂住了嘴,下面的话变成了呜呜啊啊。
“保重。”蓝天远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他一个一个应了,心里有些酸涩。
“爹。”清遥说:“该走了。”
“清遥。”他伸手揉了揉清遥的头发,满意地看到清遥愣住了:“你不快乐啊!”
“爹……”清遥低下了头,神色间一片茫然失措:“没有……”
“我怎麽会不知道呢!”这孩子死硬到离谱,都快赶上离尘了:“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把你教得这麽死死板板的。”
“对不起,爹,我只是……太傻了……”清遥抬起了头,眼睛里满是歉意。
“谁说我家清遥傻了,最多是太认死理了。”他微笑著说:“你又没有做错什麽,为什麽要道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受到了欺骗,就开始钻牛角尖了。我也不劝你什麽,只是凡事不要太过,点到为止吧!个人立场不同,对事情的理解自然也不一样。对和错,本来就没有什麽绝对。只要你自己解气了,就该要收手了。”
清遥没有回话,倒是眼眶有些红了。
他也不再多说什麽,眼角瞥见在堆满霜雪的梨花树後,有一个远远望著这边的明黄身影。
他笑出声来。
清遥顺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一时怔在了那里。
“我要走了。”他拍了拍清遥的肩膀,抬头和大家道别:“各位珍重,後会有期。”
马车缓缓前行。他撩开车帘,看著众人的脸在夜色里渐渐朦胧。直到门前的灯笼和匾额看起来也模糊遥远的时候,他才坐回了车里。闭上眼睛,回想起当年的点点滴滴,他忍不住又微笑了起来。
“你给我说清楚!他怎麽还没有醒啊!”
这麽理直气壮……好熟悉的语气!
“这个……大师姐,我不是说过了,这种手术很容易……”
“很容易?那为什麽十几天了,他还没有醒过来?难道你动手术的时候偷偷打瞌睡了?你把纱布留在他脑袋里了是不是?还是不小心切掉了什麽不应该切的东西啊?我就知道我不应该答应留在外面,要在里面盯著你才是啦!”
她要动手了,每次都这样,说著说著就要忘乎所以,她就是这样才嫁不出去吧!
“这样我们很难沟通啦!大师姐,你不要每次话总听一半好不好……”
“啊!顶嘴?鲤鱼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恼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