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 作者:清歌一片(晋江金牌高积分vip13-09-22正文完结)-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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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推开了门,屋里光线黯淡,空无一人。
那种不安感再次袭来。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猛地回头,看见是丫头素云过来了。
“奶奶呢?”
在素云惊诧睁大了眼要开口之前,他劈头便问。
“昨日大奶奶的亲兄弟成亲,今日大奶奶禀告了老太太,便回门去了。她还没回,但应也快了……”
徐若麟没等她说完,立刻转身而去。
~~
昨天,初念的娘家办了一桩喜事。她的弟弟,十八岁的继本成了亲,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转变。
继本在去年秋的乡试中,不负家人所望,中第一百零八名举人。虽然名次列后,但在王氏看来,已是天大的喜事了。今春会试,却与二房的继昌一道落榜了。黄氏夫妇懊丧不已,但王氏却丝毫不怪儿子,勉力他来年继续后,便张罗起了他的婚事。
司彰化在御前日益得以重用,时常被宣入内阁议事,司家地位牢固。继昌是大房嫡子,又有徐若麟这个姐夫,婚姻之事自然顺利,娶了工部正五品郎中江家的女儿为妻。
王氏与江夫人从前本就交好,如今成儿女亲家,江家女儿又温柔贤惠,很是满意。初念早外嫁,弟弟的婚礼不用回去,只是次日早新娘拜会夫家长辈及亲眷一项时,她却想回去了。一来,许久没见母亲,很是想念。二来,也想见下自己的弟媳。反正两家相隔不远,自己如今身子也妥,便早早禀明了司国太说明心意。司国太应了。到了这日,叫家人护送她去往司家。
初念回了娘家,与家人相见甚欢,送了弟媳妇见面礼。王氏见她肚子大了,气色也不错,知道前头那位夫人留下的女儿又乖巧懂事,与她感情甚笃,欢喜不已。母女俩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接着自然又扯到了女婿身上。王氏丝毫不知他夫妻俩前段时间闹生疏的事,只说起新打的胜仗,想来他不日便归,很是高兴。留她一直过了午,吃过了饭,守着她睡了午觉,起来洗了脸梳妆,又说了许多的话,再吃了晚饭,眼见天要暗了,这才依依不舍地送她出门,还叫她带了一包送给果儿的吃用之物。
初念坐在马车中,想着在娘家消磨过去的这一天辰光,心情不错。行了段路,到一行人渐少的窄街时,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怎么了?”
初念听见外头起了噪杂声,问道。
“大奶奶,前头路上被一堆乞儿所拦,围过来讨要吃食铜钱。”
周志应道。
初念掀起一侧窗帘子,果然看见一群乞儿,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小从五六岁,大到十四五岁。
乞丐各地遍布,今春河南河北遭旱,大片田地春耕难为,朝廷虽颁布赈灾对策,但仍挡不住大量人口涌进京畿一带讨生活,乞儿比往年更多。周志说话的当,已经被几个小乞儿抓住裤脚跪地乞讨,口中“大爷行行好”地叫个不停,甩也甩不开,有些狼狈。
初念道:“你分些钱给他们吧。”
周志心知这些乞儿赖皮,既被缠上了,若不分钱,休想轻易脱身。便从身边摸出一把铜钱,用力撒向远处,道:“都过去拣!”
乞儿欢呼一声,纷纷跑向撒钱的地方,争着捡钱。周志见状,暗松了口气,急忙正要叫车夫赶紧赶车出了这窄街,不想对面竟又涌出了一拨乞儿,人数瞧着比方才更多。
人多易生事,且天又快黑了。周志正心急,此时的街口,忽然又大步过来一个须发乱蓬的男人,乍一看也是多日没拾掇的样子,见那人竟也径直朝自家夫人马车来,更是心急,也顾不得乞儿了,正要叫随从过去阻拦,不想那人几步便飞奔到了马车前,对着车厢大声喊道:“娇娇!”
周志定睛一看,可算认了出来,竟是府上的大爷徐若麟,登时喜出望外,大叫了一声:“大爷,竟是您!”
徐若麟方才这一声娇娇,可把车上的初念吓了一跳。她自然立刻便认出了他的声音。
先前照他那封信的意思,似乎还要些时日才回。她万万没想到,此刻竟这样就回来了,而且居然还如此在街角与自己相遇。
这一刻,随了他这一声呼唤,她的心不但像有小鹿在撞,手心也忽然发烫,忍不住便忽的站了起来,弯腰一把掀开前头挡住视线的车帘,登时看到一个男人正立在马前。黯淡夕光里,他须发皆乱,又黑又瘦,形容憔悴,连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但是那双正望向自己的漆黑眼睛,却是那样熟悉,目光里,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对自己诉说。
她怔怔望着他,与他四目相对,忘了别的反应。
徐若麟却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狂喜。
他担心了这么多天,被自己的思绪折磨着,几乎是不要命地日夜赶路,此刻终于赶了回来,终于见到她了。
她一切都好!什么事都没发生!
什么叫感恩、知足?这就是。
就在她用那双秋水般的明眸凝望着他,然后慢慢垂下眼睫,人仿佛要缩回去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跃上了马车,一把掀开那面车帘,然后将她整个人紧紧抱入了自己怀中,抱得紧紧,仿佛一松手,生怕她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
“娇娇,你没事!太好了!我太高兴了……”
他一边胡乱亲着她的脸,一边语无伦次地说道,甚至连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第一百零一回
初念惊诧于他见到自己时所流露出的这种犹如劫后余生般的狂喜与激动,略有些不明。
数月分离;他们乍然这样再次相见;自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一点就算是初念也感受到了。可是即便有再多激动;以他的性情;本也不至于失控到这样的地步——她可记得清清楚楚;他离去前与她告别时,分明就是那种“你爱闹就闹我拿你没办法我走总行了吧”的味道。而且;她听得清清楚楚;他刚才竟然当着徐家仆从们的面叫她“娇娇”。这个从前徐家二奶奶的闺中小名;下人们未必知道;但也未必都不知道。可是像他这样谨慎的一个人,本来决不至于忘情大意到如此的地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的情绪如此激动?自己在家的这几个月;一切可都是好好的。
初念想不明白。可是她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来自于他的那种别后重逢的情绪——她情不自禁地被他感染了。任由他这样抱住自己,静静贴靠在他怀里,聆感着来自于他胸腔里的强有力的一下下心跳,甚至像是听到了血潮冲刷过他胸膛时的那种呼呼之声。
徐若麟很快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稍稍松开了她,飞快地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穿了件淡紫绫纱的窄袖夹衣,松松系了条同色的百褶绫裙。脸庞比自己走前圆润了,肌泽唇润。不止脸庞,腰身处也臃肿了些,小腹已经隆显。
他怔怔望着她。目光最后落在了她的腰身上,情不自禁伸手过去想碰触时,这才注意到自己还一身尘泥,连伸出去的那只手都不大干净,手背上还沾了一片不知道何时从马鞭上带过来的泥巴。而她整个人从头到脚,却是香馥馥白嫩嫩的,此刻正用那双能映出他倒影的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一语不发。
他知道她爱干净,恐怕是嫌弃自己了。忙缩回了手,歉然地道:“你没事就好……我身上有味道,熏着你了吧?”
她确实在他身上闻到了一种尘土与汗水混合的味道。但她并不觉得讨厌,更没嫌弃他的意思。可是显然,他把她的沉默当成了嫌弃……
她想起了片刻前他忘情地当众叫自己娇娇,跳上马车拥抱她时的一幕,虽然还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他会这样,但即便这样,她也能感受到那份来自于他的浓烈关爱。她有一种感觉,他之所以这样风尘仆仆困顿不堪地赶回来,一定是为了她的缘故。
她那颗外头仿佛包了层壳的心终于像被什么砸开了道缝,缝隙渐次蔓伸,露出了里头的软肉——这一刻,她其实有点不忍让这个男人继续误解了她的沉默……
她踌躇了下,正想朝他笑,对他说她其实不介意他身上的味道时,他已经放开了她,对着她温和地道:“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说完这话,他朝她一笑,然后转过了身,像他来时那样跳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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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回府去!”
周志见徐若麟下了马车,忙应了。驱开乞儿后命车夫再次启动马车,终于驶出了这条窄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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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尾,一直隐匿在角落里的一双眼睛目送前头这一行车马渐渐离去后,目光里掠过一丝懊恼无奈,踌躇了下,转身飞快而去,身影很快便消逝在了暮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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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麟真的太累了。
过去这半个月里,他几乎不分日夜地赶路。饿了渴了,在马背上啃几口干粮喝口水,熬不住困,随便找个地方躺下闭一眼,爬起来便接着上路。撑着他的唯一念头就是初念的安危。现在见她安然无恙,整个人彻底放松了下来。回了国公府,几乎没什么机会和初念再说话,他先去司国太那里短暂停留后,回来洗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连饭都等不到吃,回房一沾那张仿佛弥漫了她气息的柔软床铺,疲倦便铺天盖地将他淹没。他闭上眼,立刻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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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摆好了饭菜,果儿也高高兴兴地立在桌边等父亲的到来。初念亲自去叫他,才看见他仰面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不忍叫醒他,回去自己与果儿两人吃了晚饭,收拾过后,再次回了房。
初念起先没上床,自己只坐在桌边,就着灯火做了会儿针线。觉到有些累时,她起身捶了下腰身,放下手上的活。吹了灯,然后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躺了下来。
徐若麟还在睡。她刚才就听到他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她躺在他身侧,闭了眼睛继续听他的鼾声。不知道多久之后,她仍睡不着,终于忍不住睁开眼,下去再次点了灯,然后回来,支肘在枕上,手掌托住自己的下巴,仔细地望着身侧的这个男人。
剑眉,挺鼻、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条挺翘的下巴——是不是小别真的要胜过新婚?第一次,她竟然也会这么仔细地盯着熟睡的丈夫。越看,越舍不得挪开眼睛。鬼使神差地,她忍不住朝他伸出手,轻轻摸了下他的脸颊。
他刮过脸,所以脸颊还很光滑。她来回抚摸了几下,等惊觉过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凑了上去,嘴唇轻轻碰了下他的唇。
他的唇很柔软,带了舒适的热度,温温地熨着她微凉的唇。她觉得很舒服。
以前他吻过她很多次,有时候是强行,有时候是情之所至。可是像现在这样,趁他睡着,她偷偷亲他,却还是第一次。
她碰啄了几下,这感觉意外地好。忍不住想贴得更密。忽然见他仿佛有所觉察,眼皮微微一动,睫毛也抖了下。她仿佛做贼被人抓到一般,心一跳,慌忙飞快缩了回来朝里躺了下去,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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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地一连睡上几个时辰后,徐若麟的精力便迅速恢复了过来。她在他身侧爬上爬下时,虽然也尽量小心翼翼,但还是惊动了他。半睡半醒之间,他仿佛觉到妻子用她柔软的手在摸自己的脸,她甚至亲他的唇……
他醒了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在做梦。
她怎么可能会主动碰他,甚至亲他?
睁开了眼,他习惯性地侧头,果然看见她正卧在自己身侧,姿势也仍是她习惯的背对他朝里侧卧。背影一动不动,看起来是睡着了。但是屋里的灯火却还亮着。
徐若麟已经睡足了,却怕扰了她的清梦,正准备下床去熄灯,视线却又被她吸引住了。
她的衣领松松没结好,朝他袒露了半爿细腻雪白的后背,腰肢不复往日的纤细,带着些珠圆玉润感。
不知道为什么,有了身孕的她仿佛比从前更抓他的想头。他对她的欲望不但没减,一直更浓。只是先前将近半年的时间里,她自怀孕后,因了阿令的事,便一直没怎么给他好脸色,加上妻子孕期须禁房事的固有观念,对于自己的欲望,他从来就不敢在她面前露出半分。
但是今夜,或许是刚从黑甜乡中醒来太过放松,或许是被她肌肤身段所撩拨,又或许,是被方才那个梦境所扰,他一下竟觉得澎湃激荡,一时难以压制,忍不住便贴着她后背紧紧靠了过去,抱住了她腰身,手摸在了她小腹上,在她耳边低低唤她的名。
初念早被身后贴来的那具火热男人躯体烫得愈发面红耳赤,再也装不了睡,动了□子,假意唔两声,伸手揉了揉眼皮,这才睁开转过了脸,望着他茫然道:“你睡醒了?”
徐若麟见她脸颊绯红,星眸半闭,面上是久违少见的娇憨之色。转过身来时,胸口的春光又从睡衫半开的蜜色襟领中微泄,虽不过半抹雪痕,却也能看出那里比从前要丰盈许多,一时更口干燥热,手便不由自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