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英烈-第4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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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板顶风冒寒的跑出城来”之类的废话,这才拿起桌上的茶壶,在范吾成和自己的茶杯中倒满茶水,而后端起茶杯,敬道:“此前小女子不知范老板与那柳云燕乃是夫妻,贸然出手掳走了他们母子,待到后来审问柳云燕时才得知此事。小女子在这里以茶代酒,向范老板赔罪,还望范老板原宥则个。”
范吾成闻言知道双方的交谈已开始入正题,连忙也端起茶杯,逊让道:“张总堂主言重了。正所谓‘不知者不罪’,总堂主在掳走拙荆和犬子之前只知道云燕是贵堂通缉的要犯,而并不知道他们是在下的妻儿,何罪之有。况且,总堂主在知道他们母子与范某的关系后,非但没有按照堂规处罚拙荆,反而多方关照、善待他们母子,在下感谢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总堂主。”
说到这儿,范吾成略顿了顿,见张燕正在那里举杯喝茶,并没有马上开口说话的意思,便试探着说道:“按说,初次见面,在下不该向总堂主提什么要求。只是,拙荆与在下毕竟夫妻一场。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拙荆与在下做了这数年夫妻,如今她身陷困境,在下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况且,她的身边还带着犬子。不过一岁多的婴孩便要与她的母亲一道经历这般惊险历程,在下身为父亲又如何能够不牵挂。是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恳求总堂主能让在下与妻儿见上一面,还望总堂主能够应允。”说完,范吾成站起身形、抱拳拱手,一揖到地。
按道理讲,范吾成不该在谈判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急于要见自己的妻儿。作为相对弱势的一方,这种显得很是急迫的反应恰恰表现出了自己心里最为薄弱的地方,很容易就被对方利用,从而牢牢把握住谈判的主动权,这样的表现对于范吾成这个精于算计、与别人谈判过无数次的生意人来说是不应该出现的。其实,按照范吾成这几天再三考虑而想出来的办法,此番与张燕的谈判当是以稳为主,尽可能的抬高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份量,从而在与对方讨价还价的过程中,既保证了柳云燕母子的安全,又不至令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向自己漫天要价。一旦双方交易谈妥,张燕放回自己的妻儿后,再由自己的亲信暗中跟踪、监视张燕等人。待亲随查明了张燕及其党羽的藏身之处,便以自己“大通商行”总行驻潞县联络使的身份,去向当地的“暗羽”分堂报告,说是现了通缉要犯张燕及其手下的下落,并在“积极协助”“暗羽”实施抓捕时自告奋勇的跟随前往,以便在围捕结束后及时找到并除掉“飞燕堂”的漏网之鱼,一个也不能留。这样一来,便可把那些对自己不利的故事与张燕及“飞燕堂”的一众探子一起埋掉自己高枕无忧。
考虑到张燕等人在会面结束后很可能会小心提防范吾成这边的跟踪和监视,所以范吾成在出来谈判之前,便已安排范小四和范小六乔装打扮,提前赶到潞县去蹲守,待张燕等人回城后再行跟踪、监视——一众亲随虽不认识张燕却认识施然,届时只要盯住姓施的便可。
可是,在现双方见面的地点是个如此隐蔽且交通不便的所在,而张燕身边所带的随从又只有六、七个人,远非自己之前预测的会在交通便利之处会面、张燕身边会有一大票兄弟保护,以防自已这边暗中安排人手抢夺人质、杀人灭口的情形,特别是在作为谈判场所的帐篷中只有他和张燕两个人后,范吾成的心思便开始活络起来。尽管一时还摸不清那辆马车车厢里面的情况,但从车厢大小分析,里面就算藏人,顶多也就能藏三、四个人。以自己和两名随从的武功,虽然未必能占据压倒性优势,却也有一战之力。特别是现在帐篷之中只有自己和张燕两个人,以自己的武功制服张燕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要擒住了张燕,就算对方有千军万马也会因为投鼠忌器而不敢上前。而且,有了张燕这个人质,量其手下也不敢把那些对自己不利的消息传扬出去。因此,范吾成决定临时改变计划,不再费时费力的和对方讨价还价,而是直截了当的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展示给对方,令对方轻敌、令对方放松警惕,从而能够更痛快的答应自己的请求,将自己的妻儿放回,以便自己能够心无牵挂的出手制服张燕。
范吾成要见自己妻儿的要求自然早在张燕的预料之中,毕竟这是对方同意与自己进行合作谈判的唯一条件。只是,虽说张燕对于范吾成的这个条件并无异议,也打算在谈判结束后将柳云燕母子交还给范吾成。但对方甫一见面便突然提出要马上见到自己妻儿的请求,不能不令张燕有所怀疑、有所警惕。不过,倚仗着自己这边所拥有的优势以及自己此前所做的布置,这种怀疑与警惕在张燕的头脑中只是一闪而过,她最终还是决定把双方的谈判进行下去,而不是过于谨慎的终止谈判。
因此,听完范吾成的一番话,张燕放下茶杯,伸手虚扶道:“范老板言重了,如此大礼小女子更是受不起。”
待范吾成重新坐好后,张燕又说道:“范老板但请放宽心,小女子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是言出必行、遵约守诺之人。之前既然已经答应范老板可以与妻儿一见,自然不会食言自肥。只是,想必是因为这几日身处陌生环境,令郎有些住不惯,再加上天气寒冷略感了些风寒,所以自前日起令郎的身体便有些不适。后来经过郎中的诊治虽有些好转,却还没有完全好利索。因此,令郎身体考虑,小女子便没有带尊夫人和令郎与吾等一同赶早前来,而是安排她母子二人缓行,待日头升上来、天气暖和一些后再出。此时估计她母子二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还请范老板稍安勿躁,耐心一会儿。”
虽然一时摸不清张燕说的是真是假,但在见到妻儿之前范吾成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因此,他一面假意感谢张燕心思细腻、处处为自己的妻儿着想,一面耐着性子与张燕周旋,着对方施自己妻儿出来见自己的那一刻。
不知是想激励一下因为不能马上见到自己妻儿而显得对谈判有些心焉的范吾成尽快将心思用在双方谈判上,还是想通过抛出一个更大的筹码而向范吾成表现自己愿意与其合作的诚意,在说了几句没营养的场面话后,张燕突然话锋一转,对范吾成说道:“虽说尊夫人对显德五年我‘飞燕堂’幽州分堂全军覆没一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考虑到其也是因为急于完成总堂交待的任务,一时为‘暗羽堂’的那些奸诈小人所蒙骗,这才铸成大错。且其在回总堂述职的路上不告而别只是出于对堂规的畏惧,而绝非是叛变投敌。所以,其所作所为虽罪不可恕,却也情有可原,小女子也愿意给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因此,在小女子动身来见范老板之前,便已经向尊夫从许诺,只要范老板诚心诚意与我‘飞燕堂’合作,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互相提携、互通有无,小女子不但会让她母子与范老板您见上一面,而且还会让她母子与您一同离开、一家团聚。”
张燕这番话等于是送了一份大礼给自己,其份量之大,使得原本思想有些走神的范吾成顿时来了精神,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张总堂主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张燕点头道。
眼见张燕脸上的表情真挚,不像是在用虚言蒙骗自己,范吾成心中先是一喜,但马上就又冷静了下来。正所谓“天下没有的午餐”,张燕既然能够如此大方的送自己这样的大礼,其势必有所图、有所求。因此,在短暂的欣喜与激动后,范吾成的情绪便恢复了常态,非常沉稳的问道:“在下身为一名商人,深知‘无利不起早’的道理。张总堂主送如此大的一份‘厚礼’给在下,想必也是希望在下能有所回报的。只是,不知总堂主想要在下如何投桃报李,来还这份人情。”
见自己这份“大礼”扔过去,对方只是被“砸晕”了片刻便恢复了清醒的头脑,准备开始与自己讨价还价,原指望这一份“大礼”能把对方“砸”糊涂的张燕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失望归失望,该提的条件不是必须要提的。因此,心里失望的张燕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说道:“范老板果然是个爽快人,既如此,小女子也就不与您兜圈子了。小女子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由范老板您亲笔写上一封书信,向鄙堂及义父他老人家输诚,表明您是真心实意的与鄙堂合作,并立下毒誓绝不反悔。同时,您还要在信中写上几条北平军节度府抑或是‘清园’兄弟绝不会外传的隐情秘辛,以示您的诚意。”
写输诚信、毒誓,这些对范吾成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作为一名穿越者,他是不会把什么因果报应、上天惩罚放在心上的。但要他在这封所谓输诚信中加入北平军节度府或者自家兄弟的隐情秘闻,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向张永德输诚、毒誓可以推说是别人伪造的,这些兄弟之间的私秘事却不是外人能编造得出来的。若自己写了这些私秘事,那么有朝一日东窗事,自己的罪过可比与柳云燕有私情还要大了。范吾成有心胡编几条来糊弄张燕,却又不知道自己的那位夫人柳云燕都向对方吐露过哪些自己曾经向其提起过的团队内部情况,会不会与自己编造的东西相矛盾。一时间,范吾成颇有些委决不下,以至于开始琢磨是不是现在就动手将张燕制服,待到“飞燕堂”其他成员押送自己妻儿赶到时,再给他来个守株待兔、一举成擒。
不过,在一番权衡之后,不愿意自己妻儿冒险的求稳心理最终还是占了上风,范吾成终于还是没有动手,而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张燕的苛刻要求,同意写这样一封输诚信。至于那几条与北平军节度府或者“清园”兄弟有关的秘闻,则只能靠着自己的印象,尽量避开柳云燕可能知道的内部消息,挑选一些外人不会知道却又不会涉及团队核心利益的事情进行一番加工、改造,以求既能蒙骗住张燕,又不会真的将团队的核心机密泄露出去。毕竟范吾成再自私,至多也就是救自己的妻儿、保住自己的名誉,而在一些非关键问题上对“飞燕堂”进行妥协与让步,却还不会做出有可能威胁整个穿越团队核心利益的事情来——因为威胁穿越团队核心利益就等于是威胁到以这个团队为根本的、范吾成自己的核心利益。
看着范吾成在那里挥毫泼墨的写完了一封货真价实的输诚信,特别是看着那几条经过范吾成加工、三分真七分假的所谓“清园”兄弟**秘闻,张燕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她看来,有了这份东西,再加上自己掌握的有关范吾成的其他把柄,完全可以将此人控制在自己手中其为自己完成义父交待的任务、为“飞燕堂”在北平军的展壮大尽可能多少臂助。
在让范吾成将这封输诚信抄写了三份,并全部签上名字、按上手印后,这笔见不得光的交易便算是基本达成了,张燕来此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她将范吾成写的这几封输诚信小心装好,便站起身,说道:“既然范老板如此有诚意,小女子自然也不会言而无信。小女子这就派人去报信护送尊夫人和令郎的手下加紧赶路,以便你们一家团聚。”
对此,范吾成自然是毫无异议,当即又向张燕表示了感谢。而张燕在逊谢了几句后,便请范吾成在帐内稍候,自己则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望着张燕出帐而去的背影,范吾成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他端起茶壶,将自己和张燕的茶杯全都倒满,准备等张燕回来时以茶代酒,敬对方一杯。结果,这张燕是左等也不回、右等也不回,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了近一刻钟后,原本还不以为意的范吾成终于再也坐不住了。他蓦地一下站起身,快步走向帐帘。就在范吾成走到帐帘跟前,准备掀帘而出时,帐帘一挑,施然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进得帐内,不等范吾成出声问,施然便已抱拳拱手道:“范老板,我家总堂主因有堂中事务要处置,已经返回潞县去了,这里的事情全部交给在下负责。总堂主吩咐在下待会儿与范老板一同返回北平城,充当您与我家总堂主往来联络的中间人。不过,范老板不必担心,我家总堂主在临走之前交待,她答应范老板的事情一定做到,尊夫人和令郎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少时便到。同时,我家总堂主也希望范老板您也不要食言,千万别做出什么背约毁盟的事情来。不然的话,大家朋友做不成就只能做不共戴天的仇敌了。”
听完施然的一番话,范吾成先是一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被张燕给忽悠了。张燕之所以敢只带这么几个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