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臣之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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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员实行大赦。　　　　
　　　　不管叶利钦的决定最后有没有付诸实施，他的这一系列举措在当时都差点获得满堂彩，赢得了国内外一片赞扬声，美国及其西方普遍认为这些措施和计划是积极的。几位本来在竞选中想打车臣牌的反对派领导人更是有苦难言，因为叶利钦的做法正是他们在竞选中向选民承诺的。　　　　
　　　　只有一个人不买叶利钦的账，这就是这出戏的一号男主角杜达耶夫。他在得知对手的和平计划后当即表示：“只有停止军事行动和俄罗斯军队从我们的领土上撤走后，才有真正的和谈。”他在电话中对采访他的记者说：“我们是现实主义者，我们确信莫斯科当局不准备进行任何正常的谈判，他们的做法只是在作秀，是在为自己拉选票。”　　　　
　　　　为了让叶利钦难堪，用他们的话说是“戳穿停止战斗行动的骗局”，杜达耶夫在叶利钦发布撤军命令的当晚，就向车臣境内的俄军发动了“大规模”袭扰。据俄军驻车臣新闻发言人介绍，当晚，至少有50处俄军营地遭到反政府武装攻击。第二天，俄军又与杜达耶夫武装在乌鲁斯马尔附近的一个村庄发生激烈战斗，双方都有较大伤亡。4月4日，俄军与非法武装开始争夺一个名叫戈伊斯科耶的居民点。在这次战斗中，俄军至少有30人阵亡，60人负伤，10多人被俘。　　　　
　　　　总统大选的日期就要到了，叶利钦实在打不下去了，他直接给杜达耶夫发去电报，要求和谈。为了表达诚意，他特意举荐了两位中间人，一位是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另一位是鞑靼共和国领导人沙伊米耶夫。其中后者早就有独立倾向，只不过一直在窥测车臣的动向。叶利钦把他拉进来充当调停人，可谓用心良苦。　　　　
　　　　在推举两位调停人的建议又都被杜达耶夫拒绝后，为了赢得大选，叶利钦决定单方面撤军。4月14日，季霍米罗夫宣布联邦部队从15日起，分三个阶段，历时五个月，将所有军队撤至车臣战争爆发前的位置。杜达耶夫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当即表示，“俄军的进退都不影响我们的军事行动。”果然，就在俄军开始撤军的第二天，也就是4月16日，联邦军队104摩托化团在撤至车臣南部亚雷什—马尔德村时，遭到武装分子的伏击，74人被打死，50多人受伤。


第二部分终点又回到起点的战争（2）

　　　　这次重创使撤军行动被迫中止，同时也把叶利钦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但是，就在联邦总统觉得打也打不赢，走又走不脱的时候，从另一条战线上传来了令人振奋的喜讯。一直在联邦安全部队监视之下的杜达耶夫被俄军的导弹击中身亡了。　　　　
　　　　在获悉这条消息后，叶利钦15个小时没有上床休息，一直等着情报部门核实最后的结果，他担心再闹出匪徒们因为在雪地上没穿靴子就能跑掉的笑话。再说，关于杜达耶夫被消灭的消息也确实有过几次了。一次，深入到敌后的特工，在杜达耶夫将要经过的公路上埋设了地雷，把他的坐骑炸了个人仰马翻。隐蔽在路边观察情况的特工清楚地看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被炸得身首异处，于是，料定杜达耶夫必死无疑，就回去请功了，因为杜达耶夫平日基本都坐在这个位置。不料这次他偏偏与警卫换了个地方，让这个警卫当了替死鬼。另据几名退役的军官回忆：有一次，他们接到袭击杜达耶夫官邸的指令，情报部门提供的消息说他正在里面开会，只要投下一颗炸弹，就能将其斩首。特工们以为胜券在握了，还没有投弹就把炸死杜达耶夫的消息向内务部做了汇报。不料飞机在发动攻击时把另一幢形状相似的建筑当成了目标。其结果是几十名无辜的百姓被炸得血肉横飞，杜达耶夫麾下又多了一批与俄军有血海深仇的战士。而那些前去邀功的人不仅又空欢喜了一场，而且还遭到了上级的“表扬”。　　　　
　　　　这次杜达耶夫确实死了，但是关于他的死因，一直流传着几个版本，而组织1996年基兹利亚尔人质事件的匪首拉杜耶夫，至今还认为杜达耶夫活着。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综合各种各样的说法，人们普遍认为杜达耶夫遗孀介绍的情况较为可信。据她说，事情发生在1996年4月21日。这天，活动在格罗兹尼西南约30公里格希楚村附近的杜达耶夫接到一个电话。据说杜达耶夫在最后几年对卫星电话特别青睐，常常用这种电话与外界联系。其实他也早就知道联邦空军一直在用卫星监视他电话的频道，但他不仅不以为然，还曾经搞过恶作剧。他先把电话与外界接通，然后将其放在一个地方，自己躲到很远的地方，看看俄军飞机多长时间能将其击毁。至少有两次，在他把电话放下后，俄罗斯战斗机就呼啸而至，将他放电话的地方炸成几米深的大坑。　　　　
　　　　据说4月21日杜达耶夫接的这个电话是俄罗斯情报机关以一家电台采访为借口打进来的，由于所谈问题是他急需向媒体披露的，所以延续了几分钟。在通话过程中，杜达耶夫把电话座机放在汽车发动机罩上，自己走到旁边去“接受采访”。就在这时，两架SU—27战机突然出现在上空。飞机发出的“空对地”导弹准确击中了目标，把杜达耶夫炸得粉身碎骨，当场毙命。　　　　
　　　　法国军事专家和情报人员经过分析认为杜达耶夫遗孀的说法是合理的。因为据他们所知，俄罗斯有不少于10架装有电子智能设备的“伊尔76”大型运输机。而利用这种装备，情报部门能够在几秒钟时间里就侦察出卫星电话的频率，再通过简单的无线电测向，很快就能找到这部电话的准确位置，误差只有几米。从1994年开始，俄罗斯情报部门曾经几次对杜达耶夫发动这种攻击，但都因通话时间太短，被他逃脱了。这次，他们以记者名义打来电话，要求杜达耶夫接受采访，终于要了他的命。　　　　
　　　　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俄罗斯方面不仅默认了法国关于行动过程地解释，而且承认这次行动是俄军总参谋部情报局（格鲁乌GRU）六局实施的。　　　　
　　　　二总统大选对战争的影响　　　　
　　　　杜达耶夫被炸以后，根据他的政权制定的“宪法”，副总统扬达尔比耶夫成为车臣代总统、总理和武装力量总司令。　　　　
　　　　泽里姆汗·扬达尔比耶夫1952年出生在哈萨克斯坦一个车臣人聚居的小村落。他的父母都是在1944年被强迫迁徙到这个中亚国家的。与为数不少的车臣民族分裂主义分子一样，扬达尔比耶夫也是从小在心里就埋下了对大俄罗斯主义仇恨的种子。1969年扬达尔比耶夫中学毕业后在社会上当临时工，后来到一个建筑工程队当瓦工。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他写作的天赋却很高。在当建筑工人的时候，他就常常向一些报刊投稿，而且大都被发表。后来，扬达尔比耶夫来到一家印刷厂当校对员，谁也想不到，这份被人看不上眼的工作，对他的发展起了至关重要作用。因为在这个岗位上，他可以利用工作时间，合理合法地阅读一些报刊、书籍，使他的创作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天地。由于扬达尔比耶夫在工作中表现一直很突出，他仅仅当了一年多校对员就被提拔为车间主任。后来，又被选送到车臣—印古什国立大学深造。1981年扬达尔比耶夫大学毕业，开始了职业文学创作生涯。在这段时间里，他称得上是一位高产作家，发表了很多歌颂车臣的诗歌，整理了不少流传于车臣民间的故事。　　　　
　　　　戈尔巴乔夫担任苏共总书记以后，西方的“民主化”对苏联文学创作产生了很大影响，颂扬民族主义的文学作品也开始泛滥。受这种思潮影响，扬达尔比耶夫开始撰写政论文章，有时还发表演讲，为车臣的历史鸣不平，要求俄罗斯做出赔偿，甚至呼吁车臣脱离苏联。　　　　
　　　　扬达尔比耶夫的立场和名气很快引起了民族极端分子的注意。1991年杜达耶夫宣布车臣独立时，扬达尔比耶夫首次涉足政坛，就当选为车臣人全国大会执委会副主席，后来又被任命为副总统。此间，他与杜达耶夫相处得很好，被人称为总统的“智囊”、车臣的思想家和“精神领袖”。他常常在电视上露面，还创办了几份报刊，利用这些阵地，宣传民族分离主义思想，很有蛊惑作用。


第二部分终点又回到起点的战争（3）

　　　　由于他一直以文人的面貌出现，所以，不知底细的人总以为他肯定比杜达耶夫温和。其实扬达尔比耶夫和杜达耶夫一样，也是一个地道的民族主义者，他历来主张“以斗争求独立”，认为“战争只会凝聚我们的民族感情，所以，对我们是适宜的”。在就任代总统的演说中，他扬言，在为杜达耶夫报仇之前，与俄罗斯不会进行任何方式的谈判。　　　　
　　　　对于扬达尔比耶夫的言论，莫斯科准备既听其言，还要观其行。因为不管怎么说，都要把杜达耶夫之死当成一个契机。为此，在杜达耶夫死亡的消息刚刚确认，切尔诺梅尔金就向媒体宣布：“为了结束车臣战争，我准备在需要的时候，亲自与非法武装领导人谈判。”几天后，俄罗斯第一副总理卡丹尼科夫也表示，“不管谁出任车臣非法武装领导人，那里的和平进程都要继续下去”。5月3日，正在雅罗斯拉夫尔视察的叶利钦表示：已经到了由切尔诺梅尔金组成的俄罗斯车臣委员会、由扎夫加耶夫为代表的车臣政府与非法武装谈判的时候了。　　　　
　　　　当时，莫斯科知道，继承杜达耶夫权力的几个非法武装首领及其势力，虽然在车臣独立问题上立场和观点都很一致，但在处理具体事情时，武装力量参谋长马斯哈多夫相对温和；专门带领一些亡命徒杀人越货、制造恐怖事件的巴萨耶夫已经不可救药；而继任总统的扬达尔比耶夫则处于二者之间。为了实现将马斯哈多夫请到谈判桌对面的计划，莫斯科在舆论及其他方面都施加了一些影响。但是，扬达尔比耶夫也非等闲之辈，当他发现自己有被莫斯科抛弃，或者说被颠覆的危险时，他马上表示“随时准备与联邦政府进行任何级别的会谈”。　　　　
　　　　扬达尔比耶夫在表示同意谈判时附加了几个条件，他要求曾经参与“谋杀”杜达耶夫的人员不能成为联邦的谈判代表；在谈判过程中对他们不能使用诸如“匪帮”、“强盗”、“恐怖分子”这类的字眼；最后一条是不允许扎夫加耶夫为代表的政府充当第三者，谈判必须与莫斯科“一对一”进行。莫斯科研究了扬达尔比耶夫的谈判条件，认为前两条是自欺欺人，而最后一条是在提高自己的身价。既然都是面子上的软指标，何不送个顺水人情？当然，对扎夫加耶夫来说，这样的决定则非同小可，它事关自己政府的地位和前途。但既然大总统认为这种做法对其竞选有利，他这个小总统还能说什么呢？　　　　
　　　　1996年5月23日，叶利钦向媒体公布，几天后，他与扬达尔比耶夫将在莫斯科见面，在适当的时候，他还将去车臣。他说，事情已经有了进展，“坚冰已开始融化”。　　　　　
　　　　5月27日下午，一架图—134客机降落在莫斯科伏努沃机场，从机上走下来的是由扬达尔比耶夫率领的车臣代表团。除了他本人外，其成员还包括战地指挥官A·扎夫加耶夫、政治顾问X·亚里汉诺夫和他的两名助手。与他们同机到达的是“人质”，欧安会代表蒂·古尔吉曼和印古什总统奥舍夫。　　　　
　　　　机上的17名保镖被告知不许离开飞机，其他人员避开堵在机场外面的记者，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克里姆林宫伊万诺夫广场。　　　　
　　　　在经过严格的安全检查后，扬达尔比耶夫等人进入会议室。寒暄过后，双方马上就因为座位安排发生了争吵。扬达尔比耶夫想要坐在叶利钦对面，以示平等。但礼宾部门的安排却是叶利钦坐在桌子一端，右侧是切尔诺梅尔金等人组成的联邦政府代表团，左侧是扬达尔比耶夫一行。双方各执一词，僵持不下，最后，车臣方面竟然决定退出会场。此事惹恼了叶利钦，只听他大吼一声：“把门关上，谁也不许出去！”几分钟后，谈判开始了。　　　　
　　　　在谈判过程中，叶利钦的态度相当中肯，他对扬达尔比耶夫等人说：“我认为，我们在由车臣人、俄罗斯人和其他民族构成的车臣共和国，血流得够多了，你们的仗也该打够了，我们建议签署这个条约。”　　　　
　　　　谈判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当晚，俄罗斯总理维克托·切尔诺梅尔金和车臣总统泽里姆汗·扬达尔比耶夫终于签署了从6月1日零时起停止军事行动的协议。协议还要求双方在两个星期内，必须无条件释放所有被暴力劫持的人员。　　　　
　　　　协议签字后，叶利钦对扬达尔比耶夫及其随从说：“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