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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中华帝国晚期的叛乱及其敌人-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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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1910年前后在苏州附近的湘城,里甲制中的都干脆改称为
区,绅士区长开始忙于举行建立地方自治的规定的仪式。这些绅
士实际上已投身于地方自治的一切重大事务之中,其中包括征税
和成立民兵,而他们自己就是殷实的土地拥有者。地方自治的社
会意义可从1910年的一件事得到说明,那时一群愤怒的农民焚烧
了。地方自治筹备局。,事前局的绅董已开始进行登记,并把地方自
治的。费用。加到他们平时征收的地租中。对他们的佃农来说,地
方自治不过是扩大了绅士已经掌握的征税、收租、建立民兵和治安
的权限罢了。② 

在晚清年间,作为绅权工具的都的重要性使人想起了湘乡的
事例;1853年以后都总在那里的出现是名流对叛乱反应的最重要
方面。毛泽东1927年所写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出色
的农村调查文献,证实了湖南的都的组织实际上在民国时期仍存
在。他报道说,都和团已经分别采用了当时流行的地方自治的名


称,即区和乡。都是一种扩大的复合组织,拥有1万至6万人,有
自己的武装、财政征收权和司法权。团似乎是从旧式的氏族控制
的复合组织发展而成,力量较小,但仍是一种需要认真对付的组
织。都正和团长是。乡里王。和一切地方事务的有力的仲裁者。30
年代初期一份国民党的报告证实了这些地方组织实际上是自治领
地。① 

① 毛泽东:。毛泽东选集。(北京,1951年)卷1,第30页;湖南政府:。湖南省县政
报告。(长沙,1931年),第42页。 
② 。法令辑览续编。,(北京,1920年)第8辑,第7页。 

在整个民国时期,省政府和中央政府通过将这类自治领地臵
于官僚的控制之下,断断续续地企图改进地方行政。可是区仍顽
固地坚持自己土生土长的农村形式。例如,1917年的一份命令指
出,在山东,不同区的区长头衔不尽一致。有的称社长,有的称里
长或保长,有的称团长。在想像中的新行政成规下,这种坚持旧现
实的现象在民国时期动乱的形势中是很典型的,并且只是一个例
子,它说明在变革的步伐慢得令人难受的社会背景下现代化的努
力是多么肤浅。② 

在解释民国时期以来的地方材料时,特有的困难之一是关于
名流究竟包括哪些人这一定义。辛亥革命前不久,清朝进行改革
时造成的科举制度的结束,意味着原来用来确定绅士的几个正式
特征已不再适用。有一个情况至少是清楚的,绅士的地位在中国
农村已经根深蒂固,不是北京先发制人地下一道命令就能一举搞
垮的。我们的研究必定面临的困难问题是,它的延续性和变化性
之间的相对比重如何:旧绅士通过使自己适应变化的环境,有多少
人在新时代中继续生存下来?适应的过程在多大的程度上影响着
阶级的特性?由于新人和新资本的流入,农村名流的组成变化到


什么程度?对这类题目的研究甚少。迄今还没有人能成功地提供
一个完整和系统的阐述,以说明20世纪农村名流的真正构成以及
他们从19世纪农村名流中产生的情况。①我们在这里只能根据
很初步的探索提供几个假设。即使没有别的好处,我们仍能指出
从历史观点出发进行这种研究的重要性。 

① 在周荣德对20世纪绅士的引人兴趣的研究著作中,那个阶级在历史上如何与
传统中国的绅士发生关系的问题不幸基本上被忽视了。见他的。中国社会的变动性:
中国社会中绅士的前程。(纽约,1966年)。 
② 关于可追溯到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的这类名词的例子,见李文治编:。中
国近代农业史资料。第3册(北京,1957年),第382-384页;。毛泽东选集。卷1,第30
页;冯和法:。中国农村经济资料。(上海,1935年),第880-881页。 

即使是随意浏览20世纪材料的任何人,都不会忽视经常提到
的代表绅士的各种传统社会名称的情况:。绅。和。绅士。这些名词
经常出现在叙述农村形势的记载中,并且显然是指其生活方式、社
会地位和政治抱负与拥有功名的旧名流没有明显差别的阶级。② 
20世纪的调查者认为,他们所观察的一批人,根据其特点(除去功
名地位以外)可以把他们归入通常所理解的绅士阶级之中,有人可
能争辩说,这些观察家的社会分类方案还不够精确。虽然这无疑
是对的,可是在像费孝通那样受过训练的人类学家的著作中的一
些解说之所以模糊,并不是由于缺乏对方法论问题的关心,而是由
于这些著作寻求职能的描述以代替形式的分类。当费孝通把。受
过教育的土地拥有者。包括在20世纪的绅士一类时,他的意思是
说这些人像历史上以绅士著称的集团那样享有威信和行使权力。
毫无疑问,费孝通假定,在传统的制度下恰恰就是这些人通过科举
及第或通过捐纳功名和头衔才有资格取得正式的绅士地位。虽然
到了20世纪30年代,拥有旧政权的正式绅士地位的这些绅士究
竟占多大百分比的问题仍可争论,但如果否定某种程度的社会延


续性,那也是不合理的。①近代中国农村的社会史的大部分内容
包括了旧名流使自己适应变化的环境的努力,这种假设似乎是公
平的。 
那种变化的环境的一个突出方面是,过去用以确定绅士与国
家关系的形式上的特征已被取消。科举制度的结束的确意味着某
些特定的额外所得和机会的丧失,为此现在必须寻找其他途径来
代替。虽然一个绅士家庭的地方上的地位取决于许多因素(名流
的亲属体系结构、学识的声望、闲情逸致,另外还常常取决于拥有
的土地),而且这些因素不单单是由正式的功名地位所产生,但在
某些方面正式的功名地位对作为一个阶级的绅士的生存来说是不
可缺少的。首先,依附在高级功名身份上的显要社会地位能使上
层绅士接近地方官员,这个特权能够转化为有利于他们的税额核
定和法律裁决,同时还使他们免除腐化的衙门吏役的普遍的敲诈
勒索。其次,正式的绅士地位意味着在法令上可以免服劳役或免
缴劳役折成的货币税。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正式的绅士地位
是取得收入的手段。拥有职务是一条能顺利致富的道路。在地方
上,绅士按惯例进行服务(如修理堤坝和管理地方防务),能取得各
种收入,很明显,如果农村绅士要生存下去,他们现在就要与国家
政权的正式机构进行新的联系。 

① 费孝通:。中国的绅士:城乡关系论文集。(芝加哥,1953年),第32页。在19
世纪后期和20世纪初期,当然也存在着作用于农村名流的不寻常的经济力量。经济
形式的基本变化(如地租的日益货币化,固定地租之代替分成地租,外居地主的增加)
改变这一阶级的程度仍有待于系统的研究。 
李文治的。中国近代农业史资料。卷1的材料的编排正好注意了这些问题。此书
在选用材料时,在多大程度上受到了当前分期方案的理论需要的影响。这个问题尚待
决定。 

地方自治制自然是一个方便的权宜之计。许多地方记载证


明,农村名流通过控制自治的机构力图维持他们在村社的统治,这
个过程我们已经追溯到了晚清的团练制,并且顺利地延续到20世
纪30年代和40年代的国民政府时期。在陕西,通过地方自治机
关,名流的控制明显地得到加强。1931年的一份记载叙述了绅士通
过贿赂得到区长和其他地方职务的情况;他们利用这些职位开始
派捐,勒索了巨额钱财。另一个通讯员写了豪绅通过区自治把持
一切地方事务的情况;这份记载特别指出,过去相当分散和非正式
的绅权,现在通过对地方自治机构的控制又得到了新的集中和合
法化。在贵州(根据1938年的一份报告),旧保甲制的保在自治制
度下已变成了土豪领导的基本上自治的单位,这些土豪都是大地
主。他们或称司令,或称团长,这再次说明他们的权力来源于晚清
的地方军事化。20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的总的形势表现出一
种地方的地主(他们的大部分人有一种特别的绅士生活方式)加强
控制地方自治制的过程。① 
传统名流的解体 
我们的材料有力地说明,中国农村名流生存到了20世纪,并
且在某些方面的确巩固了他们在地方社会的地位。可是,虽然农
村各县的大部分旧秩序在19世纪行将结束时保持完整,并且的确
持续存在于民国时期,但是显然有各种新的力量在起作用,它们阻
止了沿着传统路线重建中国政体的努力。什么因素影响着作为国
家一部分的中国名流的结构,以致使它不能在1911年以后在中国
重新建立一个统一和有效的政府? 

① 李文治:。中国近代农业史资料。第3册,第382-384页。又见行政院农村复
兴委员会编:。陕西省农村调查。(上海,1934年),第148-149页。 

现在让我们在考察时超越现代化的实际内容——涉及几种文


化对抗中的特定的价值观和技术——而去考虑现代化过程对中国
名流的总的结构影响。早期的现代化主要是城市——特别是商
埠——的一种现象,相对地说,中国农村未被波及。由于以城市为
中心,现代化过程开始产生一批新的城市名流,他们发现自己越来
越难以与中国农村的问题完全利害一致。于是,现代化文化与现
代以前的文化之间的差别有伴随着城乡之间的差别而出现的倾
向。尽管新的城市名流在工业、政治、新闻和学术等现代的部门中
取得显著的成就,但他们却越来越难以在中国行政的中心任务中
发挥作用:从城市行政基地去治理主要是农村的社会。 

费孝通所称的农村社会的。社会腐蚀。因现代化过程而加剧
了。①随着一些城市进一步进入新文化时期,它们促使有才之士
从内地的村镇流出,而且这种流动越来越变成是单程的迁移。那
些投身于城市生活中现代化部门的名流发现他们难以再与市镇和
县城的现代以前的文化保持关系。对那些出国留学的名流来说,
情况更是如此。甚至年轻的城市名流中政治上最激进的人也很少
能在解决中国农村问题方面有所作为。现代化对名流所起的分裂
作用引起了像梁漱溟和陶行知等激进的农村重建论者的一片警告
之声,梁、陶二人寻求的是重新使年轻和进步的城市居民与农村问
题利害一致的途径。晚清文人在国内叛乱的压力下能够把旧秩序
凝聚在一起,似乎部分地是由于像曾国藩那样的高级官僚能在一
定程度上享有城市和乡村两者的文化,并能用一条共同的价值观
念链条把名流阶层束缚在一起。但在20世纪,城乡大为扩大的差
距排除了这类人物出现的可能性。在现代化的背景下,社会各层
次名流的一体化——这是清朝体制战胜它内部敌人的关键因
素——是维持不下去的。所以在1949年国家政体的重新一体化

① 费孝通:。中国的绅士。,第127-142页。 


最终实现时,竟随之出现了力图造就一批其文化既植根于中国生
活中现代部门、又植根于现代以前部门的新名流的活动,这是不足
为奇的。 

国民党和南京政府在许多方面是现代化城市文化的产物。尽
管有动听的政治词藻,说什么它的天然盟友是农村社会的有财有
势的人,但是20世纪30年代行政史的材料说明,半现代化的南京
政府常常被证明是农村名流的不速之客和不受欢迎的竞争者。到
30年代中期,国民党当局实际上正在削弱农村小统治者的影响,
剥夺他们的地方治安权,并将地方的治安臵于正规的政府警察机
构和遍布各地的保甲制的职权范围内。①南京政府在建立一个有
效的地方控制形式时所经历的困难被日本侵略者继承了下来,后
者发现自己的日子基本上并不比他们企图赖以统治的本地政府更
加好过。的确,他们从城市基地控制农村地区的困难,使人想起前
一个世纪太平军遇到的困难。 

① 苏松芬编:。现行地方自治法令解释汇编。(上海,1934年),第147-153页。
李宗黄:。中国地方自治概论。(台北,1949年),第66-67页。。湖南省县政报告。卷2,
第42页。 
② 李瞻(音):。战斗中的解放区民兵。(香港,1947年),第22-32页;外务省调查
局编:。中共概论。(东京,1949年),第58-72页。 

对比之下,在抗日战争期间,华北在共产党领导下发展起来的
地方军事化结构与我们看到的19世纪中叶的正统结构有某些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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