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田园生活 作者:周四四(晋江vip2013.03.21完结,宅斗)-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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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孤寒。
枕边的人呼吸平稳,显然已经入睡。周南生轻轻地把她圈回怀里,在深沉的夜色里努力睁眼想辨认她的模样。她是不是似笑非笑?她是不是冷肃锋利?
她的话里说,没有料想到他会维护她。她像旁观者一样看他被父母忽视。她把自己视作这个家庭的局外人。温和不计较是因为她不在乎。此次她之所以不再温和应对,她之所以反击,是因为她觉得事情触及了她的血亲,及她和他还没有孕育的孩子。唯独不是他。
她对他的感情,远比他对她的要少得多。
周南生正是从整件事情及她的言语中捕捉到了这个讯息,才觉得自己被击溃的。
以前她告诉他“我不想嫁给你”,让他在心里削出一个骨肉分明的她。那时候他仍然有勇气去争取,坚持不退婚。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终于娶了她,却并不意味着就得到了她毫无保留的爱。
他睁着酸涩的眼睛,几乎想流下泪来。终于他只是轻轻地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自己枕回枕头上,情不自禁地把她抱得更紧。
只有这样,才能确知她是属于他的。
唐荷昨夜知道饭桌上争吵的过程的时候,就忍不住叹气了。
其实无论是对公婆态度上的差别,还是对昨天大嫂偷奸耍滑让自己一个人干活,从头至尾她都没有发过怨言。因为就像她所说的一样,没有超过她的底线,她不放在心上。
甚至于昨日她先做完婆家的活再回娘家的思路,其实也没有错。意外只在于,七伯娘出来为她抱不平。反而引得周老爷子和周老爹不悦,觉得伤了面子。
另外周南生出声维护她,让徐氏觉得他有了媳妇忘了娘,原本心底对三儿媳妇略有歉意,最后反而恼羞成怒。
她完全可以预料到,经此一事,以后她的日子要比之前还要难过了。
只是她也不能把责任归咎于七伯娘的好心,事已至此,只能尽力揭过此事。
一夜过去,她对跟周南生说了那一席话,也隐隐有了悔意。无论如何他已经尝试维护她,她可以引导他做得更多,这总要比失态且刻意激怒他来得好。既然她嫁给他成为事实,他的家人这一生也是她的家人,她没必要弄僵与众人的关系,对事情的回圜或改善帮助不大的怒火,其实并没有多大发泄的必要。
唐荷忍不住苦笑,她以为自己比他成熟,但与他越来越亲近,她也端不住十分的冷静了,昨夜心中有怒气,把持不住,就想着也割伤他才好。
一个人能伤害另一个人,也不过因为那个人在乎她。
唐荷抱歉地亲亲他的脸,下一秒他睁开眼睛,有点忐忑,有点激动,“小荷……”
“你醒了还装睡?”她又亲亲他的眉眼,“昨晚的话不要放在心上,我生气的时候,有时会口不择言说一些过分的话。”
瞬间就被治愈了。原来他这样轻易被左右。他想问她的感情深浅,又不敢再探究。此刻他心中已经小小雀跃,却又有点发苦,于是低低地说道,“你的话我想了一夜……给我点时间好么?”
唐荷点点头,“嗯。”
昨夜徐氏回房后本来怒火中烧,絮絮叨叨三儿媳妇这不好那不好,偏偏数落半天,发现她还真没几样做得不好的。最后哑了口,自己跌坐在床上,唉声叹气老半天,“老天爷嘞,早知道挖个茨菰闹出那么多事,我就不管了,你们爱啥时候挖,爱谁谁挖都成。”
周老爹经过半天的冷静,被儿子挑起的怒火也平息了下来,“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小荷是勤劳肯干的人,这回由头至尾我也没听她说半句话。”
徐氏想想好像也是。
“这事到此为止,以后你甭再提了。”
只是夜里他们还是隐约听到南生夫妇的争吵,两个老的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日心里还揣着事,不想一大早就见儿子儿媳和好如初毫无芥蒂的模样,都不由有些吃惊。
唐荷一如往常跟长辈问好,她的笑容向来明媚坦然。就是徐氏心里还留了两分不高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儿媳妇笑模样讨人喜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原本在酝酿了一早上的刻薄话到了嘴边,始终说不出口。只是这事就这样揭过,她又有一点不甘心。因此脸绷在那里,也没有回应唐荷的问早。
一旁的周老爹手肘碰碰婆娘,暗示她别过分,自己笑着问儿媳妇,“小荷,昨天你累到了,昨晚休息好了吗?”
唐荷笑,“我年轻,干一天活也没什么。昨晚睡得很好。”
好什么,明明跟我儿子吵架了。徐氏心里悻悻的,想张口问明白问的是不是干活的事,又觉得下不来台阶,就在桌子底下暗示地踩了自己男人一脚。
周老爹吃痛,被媳妇一瞪,只好假咳一声,略微尴尬地开口问道:“南生,昨晚你跟小荷吵架了?”
被问话的夫妻俩顿时被正喝着的粥呛到了,唐荷更是睁大眼,果然她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做父母的对子女的干涉程度吗?
“没吵,”唐荷还是很快笑着回了话,“我们俩闹着玩。”
周南生看了媳妇一眼,低下头掩饰性地咳了几声。
唐荷睁眼说瞎话,杨氏却比她厉害,她如往日一般熟稔且亲热地接过话头,笑着说道:“爹,您瞧他们俩,时不时你看我我看你的,感情好得不得了,不正应了那句‘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她说得逗趣,大家都适时地笑了起来。
唐荷也唇角含笑。
不得不说,她这个大嫂真是个妙人。她有些小自私小心眼小奸猾,但是她也并不难相处,因为她总是笑脸对人。就比如昨日的事,大伙儿心知肚明她躲了懒,但是她总是能适时示弱就坡下驴,让人无法真正对她厌恶起来。
至少对唐荷来说,她并不反感这样一个妯娌。
杨氏能装着冲突从来没发生过,唐荷也乐意配合她。
她的内心的安定和快乐不依赖于婆家人的肯定,但她从来没有想过与这个家庭的任何一个成员反目成仇,和平相处远比尴尬地过日子更好,不是吗?
徐氏看两个儿媳妇有说有笑,也暗暗松了口气。今早出房门前,周老爹殷殷嘱咐过她,“不要对小荷摆出冷脸,不然对南生也不好看。”
她虽然不甘愿,可是刚才不过端了一下,已经被老公爹扫过好几眼了。
她做了一会心理建设,咳了几声,转头看唐荷,极力挤出和善的表情,“小荷,你打算啥时候回你娘家?”还是有些别扭啊,徐氏又咳了几声,“腊肉我已经给你包好了放在厨房那个小菜篮里,你走的时候记得带上。”
“哎,”唐荷应道,“谢谢娘。”
唐荷又笑了起来,笑容里仍然是让人喜欢舒服的明媚和坦然。
唐荷已经这个家的人了,磋磨她,搞得儿子也不高兴,何必呢。
今天一家人都装着昨天的争吵没有存在过,唐荷对自己的态度也没改变分毫,如果自己刻意为难她,那不是显得自己特别小心眼了?
徐氏心里的块垒,就这样消褪大半。
徐氏的娘家人说她偏心眼,说她心软,确实是不错的。这种性格有时候坏事,可是好处也不是没有。
徐氏又突然想起了一件大事,“大嫂,昨晚东生带你去看郎中了吧?怎么样?”
杨氏的笑顿时就尴尬了起来,她踌躇了一会说道,“郎中说没有摸到喜脉,”自己也有点失望,“明明身上就跟前头怀上土豆娃时一样……”
女人身上的事倒不好在饭桌上说,只是杨氏沮丧,徐氏失望之外还有点生气。现在回过神来,大儿媳妇昨天不是找由头躲懒是什么?
“你估计是吃撑了所以才想吐,”徐氏冷着脸说道,“以后少吃点。”
周老爹看着把头埋进粥碗里的大儿和大儿媳妇,也暗叹一口气,“孩子娘,你少说两句。子孙的事急不得。”
“我能不急吗,咱们家如今就土豆娃一个呢。”
拿着汤匙乖乖喝粥的土豆娃听到叫自己的名字,把小碗里被咬掉了蛋白的蛋黄推到徐氏跟前,“奶奶,吃蛋。”
“土豆娃乖,”徐氏摸摸乖孙孙的头,“你吃。”
蛋黄不好吃呀。土豆娃咕哝着嘴巴,用小勺子戳着鸡蛋黄。
唉。徐氏叹气,小孩子多好啊,多来几个才热闹呢。
“还有你们俩,”她又对三儿夫妇说道,“都成亲几个月了,怎么还没有信?”
周南生看一眼媳妇,淡声道:“我尽快。”
唐荷被呛到了。
徐氏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小儿子,“北生,还有你……”
“娘,”周北生无奈,“我连媳妇都没有,生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因为你还没娶媳妇才催的你!”徐氏来了劲,正待说服儿子,周北生却先说了一个投降的手势,“娘,明年春我要考试,等我考完再说,行么?”
一家人吃得差不多了,周老爷子放下手中的碗,说道:“你们走之前我有话说。”
老爷子扫了一眼饭桌上的儿媳和两个孙媳,又叫一旁淡定地端着碗喝粥的小孙子,“北生,你给大伙儿讲讲啥叫‘不患寡,患不均’。”
周北生吃惊地看着爷爷。周南生低下头,捧着碗出神。
徐氏以为老爷子考校小儿子的功课,就催他,“你爷爷等着你呢,赶紧的。”
周北生无奈地看着自己娘,爷爷的话,很明显是要说给自己老娘听的。只是不知道,爷爷单指两个嫂子的事情,还是也暗示了其他。
周北生笑了笑,尽量用简单的话解释道:“娘,爷爷说的这话,意思是,一个人对人对事应该尽量平等。不能对一个人好,对另一个不好,也不能东西给一个人多,给另一个少。”
徐氏好一会才明白过来,顿时涨了个大红脸。周老爹也有些讪讪地。
小辈们都低着头假装很忙。
周老爷子又开口淡淡地说道:“话我已经说到这里了,东生爹娘,你们以后行事就多注意吧。”
“至于你们几个小的,也要想一想你们是不是一个家里的亲人,有没有凝成一条绳,有没有往一处使劲。”
“我和你们爹娘给你们挣下了这一份家业,你们如今才能坐在这里好吃好喝,现如今棒子交到你们手上,你们就该齐心协力,把日子越过越太平越过越红火。”
几个小辈齐声应了。周老爷子挥挥手,让他们自个散去做事。
这一次风波,就在众人有志一同地选择性遗忘中过去了。
唐荷回娘家帮了两天忙。冬天冷,周氏一个人住着孤清,终于被说服搬去跟唐家人一起住了。
唐荷苦劝爹娘不要再种那么多田,可是老夫妇俩觉得“庄稼人不种田,还能做什么?吃什么?”
李氏就把唐荷赶回去了,她是担心闺女待得太久,婆家人不高兴,日子难过的还是自己闺女。
正月年越来越近,周家上下忙得不可开交。连老爷子也出动了坐在院子里帮忙收货计数。唐荷因为识字反应快,到铺子里帮忙卖货。家务事,这段日子渐渐地主要变成徐氏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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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忙碌了一整年,在农历年来临之际,终于可以停下来歇一歇,一家人各自穿上新衣裳,餐桌上有鱼有肉,孩子们的荷包里也塞满糖果。
天气更加寒冷,田野更加空旷,人们围坐在火笼子旁,炭火边煨了红薯芋头和茨菰,人们则一边闻着食物散发的焦甜味一边聊天。
大年三十那天,周家的生意做了大半天,街上就冷清下来,镇上已经有富裕人家早早放起了祭拜后的鞭炮。周老爹给宋掌柜发了过年红包,又许他歇到正月十五之后,主雇互相说了吉祥话拜别,周老爹就吩咐儿子排上铺子的木板门。唐荷在铺子帮了几天的忙,事情已经做熟了,这时也帮忙规整货物,又把打算带回家的年货包好。一通收拾后,三人走在回家路上,因为过年气氛浓郁,连带着脚步也轻快,今日竟花了半个时辰不到,三人就到家了。
家里已经在准备年夜饭了。徐氏早几天就从村人那买来了十几只肥鸡,周东生挑了一只杀了,鸡血从脖子那流出来满了整整一碗,鸡的肠肾等也一起给清理干净了,最后连带一大块猪肉及茨菰等物,都被杨氏放进一口大锅里,放水漫过材料,大火熬煮。一旁徐氏也洗洗切切,菜篮子里分别有发好的木耳、竹笋等,葱蒜香菜辣椒也切成细丝放在小碗里。她最后收拾的是一尾大鲤鱼,开了膛破了肚把血水冲掉,就等着下锅做糖醋鱼了。
周北生早在几日前就开始裁红纸写对联。他们家新旧两处屋子多,需要的对联也多,加上一些族亲也请他帮忙写几副,他断断续续写了几日才凑齐了数。对联的内容他原想写得新颖些,农人的愿望却很淳朴,来来去去不过是“招财进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