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志-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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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馄饨散发着鸡汤的香气,切的细碎的葱花香菜洒在其中,还漂着一层油花,洁白的小勺乘了了一个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不是饿了,而是想随便做点什么。但这极鲜美的馄饨吃到嘴里却毫无滋味儿。
许仙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再看申屠仗也觉得是个信得过的人,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申屠仗忽然高声道:“既然来了,还不滚出来。”
楚剑雄从阴影处走出来,众人中他的功夫最好。此刻他心中也烦恶的很,马车边本该致命的一箭却让那骑士冲了出来,好不容易死了,又被个书生拿了东西跑了这么久,而且速度快的惊人,价值三百万的红货差点飞了去。
但他还勉强保持这绿林盟主的气度,对许仙道:“这位公子,把锦盒给我,我决不为难你。你今日就是得到这锦盒,也不是你的。我等劫富济贫,你给了我,我还可周济你一二。”
许仙一见这元凶,怒气勃发,站起身来反问道:“这城中的火可是你命人放的?”
楚剑雄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有些事却是做得说不得,他总不能解释说,自有人会救火。那样的话不但毫无意义,也弱了气势。
“同他废什么话,幺哥,做了这小子,我们赶紧拿了货走。”原来是那弓手,他轻功也是不弱,飞檐走壁只比楚剑雄差了一点,但从他看鱼玄机的眼神可知他想要的可不止是红货。
此刻巷子中又走出几人,只是都站在离灯笼很远的黑暗里,影影绰绰,看不清楚。楚剑雄心知事不宜迟,他那两句客气话也不过等人凑齐而已。正要下令攻击,却听那最后到来的凶僧惊道:“申屠公?你,你不是死了吗?”他竟然是认得申屠仗的。
申屠仗闻声笑道:“石和尚,没想到还有再见之机啊!你若乖巧些速速离去,我饶你性命,不然就是铁头也给你敲碎了。”
石和尚一怒,但申屠仗救过他性命,不好发作,劝道:“今日江南绿林道上第一流的好手全在这,就算你申屠仗也绝敌不过,和尚做个保,你赶紧撒丫子走吧!”
却没想到申屠仗哈哈大笑道:“今天你们都是生死簿上有名姓,须怪不得我申屠仗手狠了。”面对这许多好手,他生时也只有退避一途。但化鬼以来,食鬼无数,比之生时,强了何止十倍,又哪里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楚剑雄心中大怒,就算你是成名的高手,如何能以寡敌众,小觑我等,冷声道:“杀。”率先持剑冲了上去,众人随之而上,手中兵刃都朝申屠仗身上击去,楚剑雄自信面对这样的围攻,任何高手都要饮恨当场,就是自己也是九死一生之局。
却见申屠仗只是微微冷笑,坐在原处,并无躲避的意思,心中笃定却又涌出一丝不安来。楚剑雄只觉眼前黑影一闪,申屠仗已消失不见。
所有攻击者心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句话。
“怎么可能?”
有一只老虎以为自己是森林之王,却不知道,其实这是侏罗纪。
第二十九章 闭关
那“神羽箭”射出一箭就把目光转到了旁边坐着的鱼玄机,寻思怎么把这平生未见的绝色搞到手,至于申屠仗,他已当作死人来看了。
“好个放冷箭的小人。”一声怒喝在“神羽箭”耳边如炸雷般爆开。在他惊恐的目光中,恐申屠仗大手一张,抓住他头颅往地上一送,登时肝脑涂地。再回身拳打脚踢,那群所谓江湖一流好手轻易打散。
楚剑雄只觉得后领一紧,还来不及反应就觉天旋地转,极难看的摔在地上,心中惊涛骇浪:世上怎会有如此高手?
再看他领的那群好手,都东倒西歪,跌得七零八落,有的还有呻吟声,有的早没了声息,都非申屠仗一招之敌。那“神羽箭”本离着申屠仗最远,却死的最早。
这一下逆转不过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只是一瞬,生死胜负就分了个清清楚楚。
石和尚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申屠仗,满眼不可思议,他见过申屠仗以前的身手,高则高矣,但哪有现在那样离谱。申屠仗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似的,又坐回了小摊边上,将剩下的馄饨汤一口喝完,道:“该死的都死了,没死的赶紧滚吧,等下官府来了滚也滚不了。”
许仙身具灵目,亲眼看他一只手中抓着几个虚浮的人影,正是刚才被他所杀的那几个人的魂魄。方知他也是个修行之人。
楚剑雄咬咬牙,知道这次是栽了大跟头,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滚吧!废话什么,莫等我变了心意。”
楚剑雄那句“后会有期”被憋在肚子里,心里也知这场子怕是找不回来了。狠狠的瞪了许仙一眼,转身离去。地上没死的,也呻吟着爬起来离去,竟无一个人敢瞧申屠仗一眼,今夜一役,都输的莫名其妙、心胆俱丧。
小巷喧哗刚刚开始,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停,又重新归于寂静。
申屠仗冲许仙笑笑,手中还提着那几只魂魄,转身大步离去,没入漆黑的巷子中。他并没有杀尽所有人而是只挑了罪过极重的几个,算是一种弥补因果的手段,不过他也有点“债多了不急”的意思,反正身上沾染的因果已经够多。
只有那一盏灯笼还散发着温暖的光,照亮地上那几具死尸。
鱼玄机道:“这段因果他帮你接下了。”
许仙有些歉意的看着鱼玄机道:“我送你回去吧!”说着走过去。
鱼玄机退后一步道:“别,别过来。我还是自己回去吧!”脸上竟有些慌乱。
许仙想起刚才的场景,更觉得歉疚,但如此黑夜,又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不送她回去实在不能放心,只能勉强解释道:“那个,刚才……”
鱼玄机打断道:“别说了,你把雷符给我。”说着话却只看着地面。
许仙从怀里掏出两张雷符给她,鱼玄机捏着边角接了过去,转过身去,逃也似的走了。许仙看那道修长的背影,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竟有几分仓皇。
鱼玄机心中无法不能平静,却不只是为那小巷中的亲昵姿态,若是陌生人的话,她可以过罢即忘,全然不放在心里。但现在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忘记那时的情景。不单单是那时的情景,还要持手教许仙写字的情景,许仙给自己做饭时的情景,许多许多一起涌上心头,压下那个,这个又浮上来。
若她不是修道者,或可烦一场就放过,可她偏偏要明白自己的本心。无法面对,又不能不面对,这是何等无奈的一件事。抬起头望着橘黄色的天空,想问一声:这红尘深处,何处为家。
道观的门口,笋儿坐在石阶上发呆,灯笼放在一边。鱼玄机有些好笑,过去敲了她头一下,笋儿才撅着嘴回过神来,惊喜道:“师傅!”
鱼玄机摸摸她的头道:“我们进去吧!”想了想又道:“为师要闭关,除了笋儿再也不见任何人,特别是许仙。”
笋儿拍手欢笑:“师傅是我一个人的了,气死师叔。”
鱼玄机看她欢喜的模样,心里笑叹道:你这心里空空的竹子,不能明白人世这些烦恼吧,最好也永远不要明白。
妖修的效率远远不如人修,但妖怪都是野兽精灵,却没有那么多的杂念,特别是植物修成的精灵,心中清灵不染一丝尘垢。不像人修,除了天地大劫外,还要经受那一次次心魔的考验。
许仙沿着小巷往回走去,黑暗中突然涌出无数火光,一群兵卒将许仙围住。
“我是觐天书院的秀才,姓许名仙。”
校尉排众而出,认得许仙“原来是许公子,你没事吧!那群贼人怎么样了。”
“我被异人相救,那群人被杀了几个躺在前面的巷子里,张校尉赶紧去缉拿吧,再派几个人带我去见金先生!”
校尉官救火忙了半夜,窝了一肚子火,此刻一听有功劳拣,才欢喜了些。向许仙道了声谢,就带着人马前往。另着几个亲兵带许仙去见金万成。
刚出了巷口就见金万成正站在那个死去的护卫边上,着人为其收尸,脸色铁青,不知是伤人还是伤物。
许仙走过去,将锦盒递给他道:“金先生,您的东西。”
金万成勉强对许仙笑笑,却不见如何欢喜“今日是老夫大意了,原以为是城中,哎。”说着结果锦盒,看也不看放进怀里。
许仙道:“您看一眼吧!看东西对不对。”价值百万的东西在交接上还要搞清楚,不然将来出什么龌龊,就说不清楚了。
金万成苦笑了一下:“许公子既然能完璧归赵,还能贪这点东西吗?”
许仙叹口气道:“可不只是这点东西,这是无数工匠的心血,还有这位兄弟的性命,就算不论这些,也是价值百万啊。”
金万成目光灼灼的望着许仙道:“我说出来许公子可能不信,以为老头子弄虚。但我情愿用这六颗宝石换这一条性命。哎,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啊!”
许仙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知该信不该,唯有苦笑而已。死了就是死了,谁人能够起死还生呢?
金万成也不多做解释,反问道:“许公子真觉得这六颗黑钻值三百万两吗?”
许仙坦然道:“值或许是值,但卖连十分之一的价也卖不出。”
金万成点头道:“可这六颗宝石并非是用来卖的,老夫为了准备出海事宜,投入太大,有些捉襟见肘,就想来杭州补这个缺口。若是几万几十万,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可三百万两毕竟不是小数,咱也要替人着想,但要老头子签字画押,写什么借据,又委实丢不起这个人,就寻思用这六颗石头做一个凭证。却没想到传出去就变成这石头一颗值五十万两。”
许仙一愣才明白,这是古代大商人的气魄,行之天下靠得只是诚信二字,而不屑于文书凭证。借钱时将一片瓦片掰成两半,借贷双方各持一半,将来还钱时把瓦片一对就算是了了。带着你信不过我就不必借我,信得过就不用写什么凭据的执拗,这种执拗在金万成这个浮沉半生的老商人身上体现的格外明显。
许仙苦笑,这六颗引得群盗来夺的宝石,起到的竟然不过是那片破瓦的作用,真正值三百万两的是面前这老者的诚信和他化几十年打造出来的那一块招牌。他既然掌握了这种工艺,以后自然会有更多更好的钻石被制作出来,这次带着六颗黑钻怕也有宣传的意思。与这些附加的东西相比,这几颗钻石的价值小的可怜。
这时,骑士身上的羽箭被剪断拔了出来,仵作说这一箭深入肺腑,本该猝死当场,却能骑着马冲到这里,真是不可思议。二人望着这半截带血的断箭,一时都是无言。
是这个世界有内力这种东西,可以压制致命的伤势,还是心中某种理念的坚持,让他到这里对许仙说出自己的使命,谁也不知道。
第三十章 大雪
尸体收殓妥当,两人都觉得松了一口气。许仙同金万成告别,金万成道:“这次多谢许公子相助,本该有些薄礼奉上,又怕辱没了公子。”读书人的利义之辨争论了千年,但总归还是羞于谈利的。
许仙笑道:“我说出来您老可能不信!”
金万成奇道:“什么!”
“放马过来辱没我吧!”
君子爱财,坦坦荡荡。金万成听了也不由会心一笑,觉得这许仙不似寻常读书人,拍拍他肩膀道:“来日到金陵,就让老夫尽地主之谊吧!”
许仙笑着拱拱手,洒然而去。
金万成又站了一会儿,一个年轻人凑过来道:“爹,夜凉,回去吧!”
金万成点点头,问道:“学政大人送回去了吗?”
“送回去了,咱们担惊受怕,他却睡的跟死猪一样。”
金万成瞪眼“胡说什么,你若能有人家许仙一半德行我就放心了!”这大概是任何时代,任何身份的家长都改不了的毛病。
年轻人有些不服气:“瞧着也没什么寻常啊!”
“你除了会瞧婊子还会瞧什么?身边酒肉朋友一堆,像样的一个没有。罢了,这些话我说也无用,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你不是会写酸文吗?给这个兄弟写个悼出来。”
年轻人赌气道:“我写不来,多晦气啊!”
金万成停下脚步,回过头死死的盯着他,显是动了真火“他是为我们姓金的死的。”
普通子弟这时恐怕吓的要跪下了,但这年轻人却不服软“您还不是利用人家做文章。”
金万成摇摇头道:“你不懂!”有势不借,就走不到他这一步。但有人为他而死却不悲,更走不到这一步。真情假意,可人心之复杂,从来就不是真假二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