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霸五代十国-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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辍朝七日,并谥钱鏐为吴越武肃王。
钱鏐真是高寿!钱鏐比五代十国帝王中第二寿星李嗣源大了足足十四岁(同年李嗣源死去,寿六十七岁),就是纵观中国历史,能活到钱鏐这个岁数的聊聊无几。屈指算来:梁武帝萧衍(86岁)、宋高宗赵构(81岁,和钱鏐一样,死在杭州)、元世祖忽必烈(81岁)、清高宗弘历(89岁)。
钱鏐不是皇帝,其实也不稀罕做皇帝,有实未必有名,曹操是也。世界上最尊贵的不是皇帝,而是权力。钱鏐和许多帝王一样,都是从社会最底层拼杀出来的,通过自己的智慧,再加上一点运气,成就一番大业。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呼风唤雨,主宰一切,真的足够了,何必多要一个虚名?已经称帝的蜀帝王建和南汉刘?等人纷纷劝钱钱鏐何必当中原政权的属臣,当皇帝不好吗?钱鏐对执书对人说道:“此儿辈自坐炉炭之上,而又置吾于上耶?吾以去伪平贼,承天子畴庸之命,至于封建车服之制,悉有所由,岂图一时之利,乃随波于尔辈也!”
钱鏐死后,钱传瓘在老父灵前痛哭流涕,一连四天不吃东西,侍从劝他保重身体,钱传瓘只是勉强喝了点粥。到了后唐长兴三年(公元932年)四月,钱传瓘即王位,为了避讳,改名钱元瓘。
在五代十国时期有这样一个非常值得关注的现象,就是创业的第一代军事能力普遍较强,但到了第二代在军事上基本不及格。虽然有些第二代很早就开始在军队中培养威望和能力,但总体来说,明显不如第一代。原因很复杂。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第二代人成长起来后都开始过上富贵生活,因为没有第一代那样对富贵极度的渴望和出身社会底层的那种狠劲,所以在军事上都很难有做为。在乱世中出头,一定要狠,在这样一个时代,过度的善良就是懦弱,过度的懦弱就是无能,最终只能被人吃掉。
吴越的外交政策依然沿袭钱鏐时代,继续向后唐称臣,后唐长兴四年(公元933年)七月,李嗣源加钱元瓘为中书令,进封吴王。因为淮南的吴国不服中原,所以李嗣源并不承认淮南吴国,当然杨氏吴国是后史所承认的,加上吴越之名久以成习惯,不便再称浙江为吴国,更无必再拗口的称什么南吴北吴。
后唐和吴越两国的关系在经历过老王爷时代的一段波折后,又恢复了正常。到了九月,六十七岁的老皇帝李嗣源遣侍郎张文宝来杭州宣慰吴越王。因为唐、吴是敌国,所以张文宝只能走海路,没想到海上风大,一通乱吹,把张文宝吹到了淮南境内,吴军把张文宝等人押往扬州听候发落。
在吴国主政的徐知诰也不想得罪李嗣源,能守好自己的这份家业就不错了,要把李嗣源惹毛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吴王杨溥按着徐知诰的意见,厚待张文宝,赏众人数万钱。张文宝是天朝大使,哪愿意在小国藩邦丢了颜面,何况私受敌国贿赂,这罪名他可担不起,张文宝分文不受。杨溥很欣赏张文宝的硬朗,善心一发,放他们去杭州办差。不久从中原传来消息,唐朝皇帝李嗣源驾崩,宋王李从厚继位。
随后不久,李从厚就被干哥哥李从珂给推翻了,没两年,李从珂又被干妹夫石敬瑭给灭了,石敬瑭为了上位,不心出卖国格人格,割中原战略屏障幽云十六州,并认比自己小十一岁的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为义父,请出契丹铁骑南下。晋天福元年(公元936年)闰十一月,石敬瑭大军攻破洛阳,李从珂举族自封,不要脸的石皇帝志得意满的做起了中原皇帝。
一个月后,石敬瑭遣使册吴越王钱元瓘为天下兵马副元帅,当然只是个挂名的,以示皇眷隆重。钱元瓘只想看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中原如何,他是管不到的,谁当皇帝都无所谓,拜受就是。
可有人却看中了钱元瓘的一亩三分地,想扳倒他。钱元瓘的弟弟静海军节度使钱元球就是个不安份的人,钱元球“恃恩骄横”,对七哥做吴越王极不服气,私募亲军数千人,以图不轨。钱元瓘也发觉钱元球有异相,心下忌之,打算把他发落到温州(今浙江温州)做刺史,并让他解散亲军。
钱元球当然不依,密封蜡丸送给同样不安份的弟弟顺化军节度使钱元珦,约共起事。可惜这两位少爷做事毛躁,事机不密,被人告发。钱元瓘此时还不信:“不会吧,要说二弟骄横,这我信。要说他们要造反,似乎不太可能。”左右诸将皆道:“事贵先发,元球谋逆,中外共知。元球曾私祷鬼神,求为吴越国主,心术昭然,大王当机立断,不然,悔之无及。”
五代时期许多向中原政权称臣的强藩都奉行外软内硬的政策,中原政权一时半会打不过来,虚与委蛇就是。但内部的敌对势力随时有可能把自己掀翻,事关自己身家性命,谁敢儿戏视之?封建社会的王公贵族只要不犯天大的忌讳,怎么在外头为非作歹,最高统治者都不会过问,一旦有不臣之心,任你一父所生,一母所养,诛夷杀废,绝不手软。
钱元瓘不再犹豫,晋天福二年(公元937年)三月,钱元瓘召钱元球和钱元珦来杭州,说是有军机大事相议。钱元球大喜:“天赐我良机,岂可错过?”袖中藏刀,来杭州见七哥。
钱元球和钱元珦兴冲冲的来到宫中,俟机下手。钱元瓘大布盛宴,给兄弟洗尘。酒未及巡,钱元瓘大喝:“左右何在?!”武士拥出,擒二人于座上,从钱元球身上搜出利刃,钱元瓘命枭二人首级。钱元瓘盛怒未息,命人穷索与二逆私下勾肩搭背的同谋,大开杀戒。
侄子钱仁俊忙劝:“大王谬矣。昔汉世祖破王郎,魏武克袁绍时,其下皆有通敌者,书信俱在,而二帝皆封书不问,以安人心,大王何不效之?”钱元瓘也知道真要把事情闹大了,最高兴的肯定是徐知诰,便依钱仁俊议,就此收手。
晋天福二年(公元937年)四月,石敬瑭遣兵部员外郎韦税来杭州,封钱元瓘为吴越国王。虽然梁朝和后唐也封钱氏为吴越王,但那都是老黄历,现在是晋朝天下,自然从新开始。
处理完了内政外交,钱元瓘心下宽松了不少,有了闲作时间,钱元瓘开始“主攻”文学艺术。钱元瓘的文化基础不错,且有儒士之风,并在杭州建立择能院,专招出身寒门却满腹诗才的人物,这对浙江文化的繁荣起到很大的作用。
都说赵宋皇帝的文学素养很高,其实中国历史上帝王文学家成群结队的很多,比如说三曹三萧,钱家王爷的文学素质都不算差,个个都是写诗。不仅钱元瓘能写诗,就是看起来象个大老粗的钱鏐,诗写的也有气势。不过要说起钱家的诗来,觉得钱元瓘二儿子钱弘儇那首《游南雁荡》更传神:“十年曾作雁山期,今日来看似故知。好鸟隔林歌郁酒,飞花绕笔索题诗。云霞眼底原无物,丘壑胸中似有奇。萝月松风清似水,何妨游衍咏归迟。”
当然在乱世里,这些都是闲篇,统治者会治国打仗就行了,文学玩多了没多大意思。钱元瓘虽然比起其他兄弟来在军队中威望最高,但实际军事能力一般,他刚到吴越王,正值闽国兄弟相残,闽主王延羲在福州胡闹,王延政则在建州(今福建建瓯)做起了大殷皇帝,兄弟成了对眼鸡。王延羲来攻建州,王延政实力一般,急向钱元瓘求救。
钱元瓘自然不肯放过天赐良机,晋天福五年(公元940年)二月,吴越王钱元瓘派宁国节度使仰仁诠、都监使薛万忠、统军使高延赏率兵去救王延政。
第一百三十七章 钱弘左()
第一百三十七章钱弘左
仰仁诠前脚刚走,钱元瓘十六岁的世子钱弘僔就得病暴夭。钱元瓘四十岁才生下钱弘僔,非常疼爱,老来得子是人间至喜,老年丧子又是人间至痛,钱元瓘伏在儿子尸体上号啕痛哭,几度昏迷。哭罢,改立第六子钱弘佐为世子。
而仰仁诠的军队开到建州时,福州军已经被王延政打跑了,王延政不想留下吴越军添乱,送点酒肉,想打发仰仁诠回去。仰仁诠哪里肯依?耍起无赖,不走了。
王延政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厚起脸皮再请哥哥王羲来求他,王羲同样不希望吴越插脚,兄弟间的事,外人操哪门子心?出兵来救兄弟,并派一支奇兵抄了吴越军的粮草。仰仁诠等人慌了,加上连旬大雨,正准备撤军,被建州城里的王延政一通追杀,死了上万,仰仁诠等人逃回杭州。
钱弘僔的早夭,对钱元瓘产生了强烈的精神刺激,加上前线军败,钱元瓘精神有些失常。经常打骂臣下,莫名哭闹。众人也劝解不住。晋天福六年(公元941年)六月,杭州城突起大火,烧毁宫院民宅千余间,财产损失更是无法估量。
钱元瓘经此一吓,精神彻底崩溃,狂闹不已,到了八月,钱元瓘日渐告危,知道撑不过去了,吴越国势尚好,但对世子钱弘佐不太放心,谋诸内都监章德安:“我要走了,弘佐年幼,我怕他不足用事,不如择宗室中年长者继之。”章德安安慰他:“世子虽然年轻,但英敏严察,深为臣下所服,请大王放心。”钱元瓘无话睡去,数日后病死,时年五十五岁。
钱弘佐身为吴越世子,自当即位,可内衙指挥使戴恽却不喜欢钱弘佐,想立自己的亲戚、钱元瓘的养子钱弘侑。事为章德安所知,俟戴恽入府,章德安指挥武士立擒诛之,并废钱弘侑为庶人,复本姓孙氏,幽居明州(今浙江宁波),然后众将迎钱弘佐袭位。
钱元瓘成年即位,早年经历过生死考验,才能也不算很差,进取不足、守成有余。吴越在钱鏐去世后没有出现大乱,并且成为十国中存在时期最长的政权,钱元瓘这十年的守成起到了关键作用。
钱弘佐只有十三岁,由曹仲达继续担任首相辅政。钱弘佐年龄不大,但为人英武睿智,温俭好读书,善待士人,深有祖父钱鏐之风。钱弘佐尝问仓库吏:“府中积蓄够国中几年吃用的?”仓库吏答:“至少十年。”钱弘佐大喜:“十年之蓄,足以用度,便不再麻烦百姓,真是好事情。”
钱元瓘死后,留给钱弘佐几个老成名臣,在他们的辅弼下,钱弘佐诸事还可安妥处理。可惜他们多和钱弘佐无君臣缘份,晋天福八年(公元943年)二月,丞相皮光业病死。皮光业是晚唐着名诗人皮日休的儿子,皮日休与陆龟蒙齐名,人称皮陆。皮光业深得其父才质,“美容仪,善谈论,人或以为神仙中人。”如此仙逸,真让人羡煞。
同年九月,丞相曹仲达又病故,曹仲达是吴越名臣,韬略才能俱为一流,极得钱钱鏐和钱元瓘的器重,倚为柱石,钱元瓘不直呼其名,尊呼丞相,可见曹仲达在吴越的地位。
老臣故去,钱弘佐这时也长大了,开始了亲政。不过还是有些人拿钱弘佐当娃娃看待,成天琢磨一些歪门邪道。内都监使杜昭达和都指挥使阚燔就是这等货色,这两位经常收受下边的贿赂,贪厌无行。杭州有个叫程昭悦的主财主,知道二人贪财,便狠狠放了自己的血,收买二人,二人便把程昭悦推荐到钱弘佐手下任事。
程昭悦深受钱弘佐信用,阚燔后悔不该引狼入室,直吐酸水。程昭悦也不是个好鸟,过河立刻拆桥,他私下收集阚燔的罪状,然后密告钱弘佐,因为阚燔为人贪暴,人皆恶之,钱弘佐便打发阚燔去明州做刺史,和阚燔私交甚好的右统军使胡进思出为湖州刺史。
阚燔恼怒,私谓胡进思:“这明摆着是嫌弃咱们,怎么办?”胡进思长的比较傻,但肚子里却有货,笑道:“你真是个猪头!湖、明是大州,山高皇帝远,主上能奈何得咱们?我倒愿意出去。”
可能是程昭悦从中使了什么手脚,没等二人赴任,就被钱弘佐给留了下来。从程昭悦的角度来说,要整死他们,还是在杭州好下手,一旦出外握重兵,放虎归山,终非是计。
晋开运二年(公元945年)十一月,程昭悦诬告阚燔和杜昭达准备谋反,改立钱仁俊。钱弘佐大怒,立命捕拿二人,下狱酷刑拷打。程昭悦命人狠狠的打,二人吃不过打,只好承认谋反。谋反是头等大罪,便是佛出三世,也救他们不得。钱弘佐命斩于市,程昭悦趁机大肆报复,审杀仇家数百人,国人呼冤。
钱弘佐年轻气盛,人生经验不足,所以能被程昭悦玩弄于股掌之上。杜、阚倒台,钱仁俊也跟着倒霉,罢免官职,幽于越州。至于胡进思,程昭悦觉得此公傻不溜啾的,没把胡进思当回事,便放了他一马。程昭悦一不做二不休,想再把钱仁俊弄死,收仁俊亲吏慎温其下狱,备刑上身,想撬开慎温基的嘴,倒打钱仁俊一耙。可没想到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