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伤-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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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的吗?”
“……”对沾染上鲜血的叶剪阳来说,这个问题等同于把她阴暗的过去连翻的扯出来,她眼神一瞬间凝结成冰,“所以你是来为你父母报仇的对吗?”他终于还是把目的说出来了。
玉碎突然大笑出声,用力的笑,不停的笑出眼泪来,他语气不稳,“报仇?我干嘛要?”
叶剪阳莫名其妙得看着笑得疯狂的少年。
玉碎抹去眼中的疯狂,“你知道吗?在我见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走出过那栋别墅,你没听错,我是被那个称为我父亲的人幽禁起来的,我父亲根本就不爱我,或者说根本就不爱我母亲,之所以娶山口惠实不过是为了联合我外公的势力,得到我外公的支持统一南部黑道而已。他们从生下我就当一只畜牲一样养着,在我看来给我生命的两个人甚至不如看顾我的守卫来的亲近。”他母亲得不到玉凤年的爱,终日冷冰冰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做,连看一眼他的念头都不曾产生。他的父亲忙着拓展地盘,忙着赚钱,根本忘记了自己曾经有一个孩子,他一个人被关在房子里,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关心,那时候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那个房间,那个像牢笼的房间,心理变态的甚至希望只要走出去就一定要把生下他的两个人杀掉。
然后终于有一天有个人帮他实现了。
那一晚,他躺在床上,听见外面诡异的骚动,他坐起来盯着那道厚重的木门,直到它被人轻轻的推开,一个人走了起来,那个人蒙着脸,很快地看见了他,手里拿着枪,对准了他的脑袋。他想他应该要害怕的,可是他竟然只是看着那把黑乎乎的枪既没动也没有尖叫,也许他根本就不想活了也说不定。
死亡是什么滋味呢?
就在他若有期待的时候,枪响了,他却没有死,睁开眼睛,旁边的木板一个冒着烟的黑洞。那个杀手已经消失不见。
那一晚,所有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他。然后他被外公接到日本。
很可笑,他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十几年不闻不问,竟然还会承认他的存在。即便如此,他还是应该感激他的收留,因为就在他没有死的那晚,他开始对生命有所期待,因为,他想知道,那个晚上,那个杀手为什么不杀他。
很久以后,他知道那个杀手叫叶剪阳。
“叶剪阳,这个世界上我憎恨的人比喜欢的人多得多,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你杀的人就是其中之最,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要报仇,我只是想知道答案——你为什么不杀我?三年前你说永远不会告诉我,是真的吗?”当鲜血沾满纯洁的目光,她站在所有的人面前宣誓,她永远不会让他知道答案。莲说,他们这种人骨头都很硬,承受的痛苦和灾难也比普通人多出十好几倍,所以一旦下定某种决心,就有着宁愿牺牲性命也不屈服的觉悟,可是,他不相信,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答案吗?想起三年前,想起如同红色莲花的那个男人问出的问题,叶剪阳双目讥嘲,“因为你不曾拥有,所以失去对你来说稀松平常,可是我在乎的……我在乎的人被你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以玩笑般的态度夺取生命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所以我不会告诉你答案,永远也不会。”说完她果断的拉开门离去。
玉碎坐在沙发中,眼睛看着电视的画面动也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那些嬉笑怒骂的人在演什么样的故事,就这样呆呆的坐着,迷惑着,直到御守莲悄无声息的将厚重的毛料外套盖在他的身上,他才回过神,他冲着莲笑了笑,空白的笑了笑。御守莲皱皱眉头,“饿不饿?”
他缓缓的摇摇头,“莲,我不明白他们,一点都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他们,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蠢笨的人做一些蠢笨的事情,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可以了,碎君,要不要吃点东西。”今天他一顿正餐也没有吃呢。
其实,对于叶剪阳他们,从一开始,他们就投放了太多的精力,这对于从事黑道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合算,可是眼前的少年对某些事情却向来很执着,执著到忘记他本来应该履行的责任。
“我不饿……”玉碎转过头去,侧着脑袋,温软的发丝遮住一只眼睛,就像是困在泥淖中的小鸟,“我一点都不饿。”
“杀了他们吧。”御守莲高大的身材站在玉碎的身后,灰色的影子就像是坚实的羽翼,更像是庞大的牢笼将年轻的小孩困在那里,磁性低沉的声音一遍遍蛊惑他走向一条他为他选择的道路。“杀了他们,你就不会在烦恼了。杀了他们,你就不会再向这些问题。杀了他们,你就可以获得你外公的赞赏。杀了他们你就可以得到山口社员的承认……杀了他们吧……”
“杀了他们?”玉碎觉得眼睛困乏,视线也变得模糊,脑海中却不断重复的响着这句话,杀了他们?杀了谁?
“叶剪阳和宇文移默,是他们让你失去了爸爸和妈妈,得不到他们的疼爱,是他们让你痛哭背负黑色的怨恨……杀了他们……”像是从地域之府传来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地遵循和沉浮,黑色之瞳渐渐迷失在了无人烟的荒蛮世界,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他们,杀了宇文移默和叶剪阳。
[碎魂玉:第七章]
竟然下起了雨,天空灰蒙蒙的,透过潮湿的玻璃窗,小默清晰地看见了楼下的叶剪阳和她手中有着淡色花朵的蓝色雨伞。
很多时候,他的眼前会出现莫名的幻觉,大哥没有死,站在阳光下和川夏轻轻地说着话,叶剪阳坐在树荫下,微闭着眼睛,睡着的样子,他趴在窗口就这样像个小偷一样透窥着他门。
突然叶剪阳睁开眼睛,大哥和川夏开始像陈旧的墙壁一样一层层的剥落,鲜血浸染了周围的地面,晕染成妖艳的碎片,狰狞着袭向他,他惊吓地想跑开,想离开窗户,可是双脚就像是被什么固定住了一样,他动也动不了,喉咙被人扼住,呼吸不到空气,他就要死了,他不停的挣扎……可是没有人来救他,大哥,爸妈,他疯狂的喊着所有他认识的人的名字,可是没有人过来,他们都不见了。把他抛弃在一个恐怖的黑色空间。
其实,他是害怕的一个人的,虽然对叶剪阳恶言相向,虽然排斥着她的接近,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多么窃喜着叶剪阳守在他的身边,自从三年前,他不信任任何人,即使在人前温柔的微笑着,他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虚假和疏离,像是被隔绝在外度空间的鱼,明明看见了自己的同类就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可是他无论多么努力都靠近不了他们。
可是他不敢不敢光明正大的承认……
从三年前哥哥死去的那一刻,理智上他对自己说,叶剪阳和他不可以的,是他们两个让哥哥死的呀,是他夺走了叶剪阳的注意力,让哥哥变得绝望的呀,如果,如果,自己不是掺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话,也许哥哥就不会因为绝望而伤心,而决定要成全他们两个,而放弃自己生存的机会。
然而……
雨滴落在玻璃窗上,就像是玻璃在哭一样……
叶剪阳的身影在夜色和雨雾中变得模糊,不断的移动,仿佛就要消失了。
他慌乱的回身去找手机,可是衣服里没有,他拉开抽屉,把里面的东西都掏出来撒了一地,可是他绝望的发现,他竟然找不到手机,他气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他发现他好久没有用到手机了,每次有事情都是鬼耀月通知他,因为无论他在那里,鬼耀月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他,久而久之他竟然就真的忘记怎样和外界联系,就连父母,每次都是他按时间打过去问候,他们也绝对不会打过来,打过来他也不会接。
他跑到门口汲上拖鞋,拉开门往外面冲,忘记外面正在下雨,刚到外面,他浑身就被雨水打湿,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他拉开铁门就往路口跑,心里只是恐惧的想着,剪阳要走了,要离开他了。这个想法像是勒紧的绳索让他窒息。很长时间他最怕的就是绳子领带之类的,每当看到就会无法呼吸,就让他以为他还站在三年前的那个地方,还没有长大。
好不容易克服了,为什么见到叶剪阳要离开他会那么害怕,害怕到以为自己有呼吸不上来?
突然有人拉住了浑身湿透的他,他不得不停下脚步,雨水洇湿了他漂亮的眼睛,他用力地擦去水珠,听见有人喊,“小默,你干什么?”
是叶剪阳,他没有走,他干笑了两声,用力的将叶剪阳拥进怀中。
那力道让叶剪阳皱了皱眉头,可是看见小默紧张脆弱的样子,就什么也没有说,她环住他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雨伞被小默刚才的冲撞跌落在地上,他们两个此刻都暴露在雨水下面,像是刚刚溺水的人一样。
浑身都湿透了。
可是他们竟然谁也都不在乎。
“我以为你要走了。”透着微微哭腔的声音压抑了太多的感情,当他们还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因为对外界不熟悉而恐惧,而想和亲近的人求助,可是当我们变得不再幼小,周围的环境不允许我们在撒娇,要求我们面对困难不能哭泣时,谁都知道,我们一点都不坚强。
叶剪阳浑身僵硬,她哑声问道,“你怕我离开?”
轻轻的点点头,小默像是溺水的紧紧抓住最后一块浮木,“剪阳,你不要走……我以为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如果你不出现……我一定可以的……可以忘记过去,好好的生活……可是……我是个傻瓜……只要还有黑暗,我就不会忘记过去不会忘记你……”他的脸在她的颈侧,声音沉闷颤抖断断续续,可是句句打在叶剪阳的心头。又怎么样呢?他声音不好听,沙哑像是磨刀石,即使现在的“告白”也不过像个小孩子寻求安慰般幼稚,她却有了彻底觉悟,这辈子除非他亲口让她离开,她是不会放开小默的。叶剪阳像是绝望,又像是等待了很久似的叹息,“你明知道,除非我死,我不会离开你。”
小默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被雨水氤氲成一层深深的幽湖,他找寻着叶剪阳的眼睛,探索着里面的真诚度,这个人不可信啊,就如同他不相信自己样,“不要离开我,即使我赶你你也不要离开我,你发誓。”
沉默在他们之间旋绕,耳边只剩下雨水打在地面上的啪唧声,却诡异得让他们的心跳剧烈起来。
小默安静而且焦灼的等待。叶剪阳却在犹豫要不要发誓,没有确切的保证,就不可以平息小默内心的恐惧吧。
“叶剪阳,你疯了,跟我走。”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夜晚,在小默门前被雨水冲刷惨白的路边,在他们神魂不定的时刻,有个人却突然拉开了两个人,声音尖锐而且凄厉。小默和叶剪阳不约而同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第三个人。
“颖章?”叶剪阳困惑的看着来人,她怎么在这里?
小默下意识的握紧叶剪阳的另外一只手冷笑,“你不是叶剪阳,你凭什么为她作决定?”
“我不可以吗?”郑颖章神色张狂甚至冷漠,她有着足够的自信可以让这个小男孩弃甲投降,她转过头问着脸色迷惘的叶剪阳,“我没有这个权利吗?”
叶剪阳双肩耷拉下来,像是一瞬间被人抽走了力气,绝望而且悲伤。
脸色倏的苍白,小默甩开叶剪阳的手,两手环保住自己,瞪着犹豫不决的叶剪阳的眼睛,好像突然间承受不住被雨水浇灌的冰冷。被冻成冰紫色的嘴唇喃喃的蠕动着,“你骗我,你又骗我,说什么死也不离开我,都是骗我的。”
呼吸好沉重。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喉咙。
看见他脸色变得扭曲难看,叶剪阳被吓坏了,她冲上去,一把抱住差点软倒在地的小默,她苍黄的喊着,“小默,小默,小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郑颖章头一瞬间觉得这个眼睛幽深的男孩在做戏,他们的一切悲苦不都是来源于他吗?他有什么权力乞求着别人的善待,有什么权力让叶剪阳悲惨的因为他的喜怒而受折磨?可是渐渐的看清楚叶剪阳的脸色她却说不出话来了,她终于明白,无论是这个叫宇文移默的男孩是在做戏还是真的痛苦,她都不能将她带走了,即使被怨恨,她也愿像是幽灵一般守候在他的身边。因为她终于在那张素来冷淡的脸上看清了自从三年前就无法理解的疯狂事实——叶剪阳爱上眼前的这个男孩,这个比她小四岁的男孩子。
[碎魂玉:第八章]
他是被一阵争吵声吵醒的。
所谓的争吵不过是一个人在激烈的辱骂,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