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血宝马-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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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车道:“自从离开布无缝开始找汗血宝马那天起,我就知道,这一路上,少不得要费许多子弹的。”
矮老头道:“看得出,你在武马镇也遇上麻烦了?”
风车笑着点点头。“那好吧,”光头老头道:“既然是急事,也不耽误你了,子弹会给你备齐的,明日晚上,你来取!”
风车道:“好,我一定按时来取!”
风车是在武马镇长长的水渠边找到赵细烛他们的。三匹马在渠里饮着水。赵细烛往皮水囊里一边装水一边问:“风车,你去哪了?”
“逛街景去了。”风车道。
鬼手道:“赵细烛,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她。”
风车坐上渠石,笑道:“还用告诉么?你在小饭铺里对赵细烛说的那些话,我都知道了。”
鬼手道:“你知道什么?”
风车道:“不就是那个穿白袍子的人是个假冒的么?”
鬼手一怔:“你真知道了?”
风车把手里的一块石子扔得老远:“我是什么人?要是我命里和你一样会演傀儡戏,我一定比你演得好,我会把两只脚也全都用上的!”
“那你就成了鬼脚了。”鬼手道。她和赵细烛忍不住大笑起来。
清冷的镇街上,三人牵马走着。
鬼手道:“说正经的,风车,你是怎么看出那人就是曲宝蟠?”
风车道:“你骑的马是谁的马?”
鬼手道:“曲宝蟠的马。”
风车道:“你没看出来么,你的这匹黄马,一见到那个穿白袍子的人直摇尾巴么?”“你是说,黄马认出了曲宝蟠?”鬼手感到惊讶。
风车看了眼赵细烛:“你问他。”
鬼手道:“怎么回事?”赵细烛笑笑:“其实,是我看出来的,我悄悄告诉了风车。”“不对!”风车脸一沉:“不是悄悄告诉,是贴着耳朵告诉!赵细烛,你可记住,你是第一个贴着我耳朵说话的男人!”
赵细烛的脸又红了。鬼手道:“都是节骨眼上的事情了,你们还有时间打情骂俏?”赵细烛道:“风车,你说,曲宝蟠都盯上咱们了,咱们该怎么办?”
风车道:“你是半个男人,这话该问你。”
赵细烛道:“趁着曲宝蟠还不知道咱们已经看清了他的底细,咱们带着宝儿赶快离开武马镇!”
鬼手道:“现在离开,你不觉得晚了么?”
“晚了?”赵细烛一怔。
鬼手道:“你们回头看看,谁在背后?”
赵细烛和风车回头看去,吃了一惊,不远处的路口,六个骑马的黑衣人在路口齐齐地站着!
“风车,”赵细烛低声,“快给魏老板挂上开枪的铁丝!”风车压低声音道:“枪里只有两颗子弹!我刚才去找子弹了,子弹在晚上才能有!”
赵细烛道:“那怎么办?咱们对付得了这六个人么?”
风车看了眼鬼手:“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鬼手道:“这儿谁是男人?”
风车道:“只有半个男人。你别指望赵细烛会拿出男人的办法!”
赵细烛道:“这时候,要是那个真的白袍人来了就好了。”
风车道:“我也这么想。”
鬼手道:“只可惜,白袍人来不了这儿。”
“不,”赵细烛道,“我会让白袍人来的!”
风车道:“你有什么办法?”
“听着,”赵细烛把声音压得更低:“你和鬼手站着别动,看我的!对了,把手枪借给我。”他从风车手里接过手枪,问:“怎么打?”
“真笨!”风车暗声道,“打开机头,对着人扣板机就行了。”
“明白了。”赵细烛说着,牵上了宝儿,竟然向那六个黑衣人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风车失声道,脸色顿变。赵细烛没回答,往前走去。
风车急忙往魏老板的嚼口上挂住了开枪铁丝,魏老板转过了身子。
“你要魏老板开枪?”鬼手问。
风车狠声道:“要是赵细烛拿宝儿去换他自己的性命,我就让魏老板打死他!”
鬼手咬咬唇,将身子挡在了魏老板的枪口前,对风车低声道:“他不会出卖宝儿的,请相信他!”
街口,那六个黑衣人骑在马上,脸色阴沉地看着牵着汗血宝马走来的赵细烛。六支长枪同时从马鞍上取了下来,同时打开了枪机。
赵细烛在路心停下了脚步。他知道自己在打颤,想强让自己赶快镇定下来。“别慌!”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一场赌博,没准我会赢!”
宝儿也是一脸镇定,湖水般纯净的眼睛在看着那六个黑衣人。
赵细烛仿佛听到了宝儿的说话声:“赵细烛,你真的不怕死?”
赵细烛在心里回答:“谁都怕死,可是到了不能不死的时候,就不会怕了。”
宝儿说:“我感觉出来了,你牵缰绳的手在颤抖。”
赵细烛在心里说:“别怪我胆小,我是头一回面对这么多枪,也是头一回拿命赌博。”
宝儿道:“现在你只要骑上我,就能离开这儿。”
赵细烛在心里说:“这样的话,我身后的风车和鬼手就必死无疑了。”
宝儿道:“你真的相信自己会成功?”
赵细烛在心里说:“试试吧!”
宝儿道:“既然你相信自己,就大胆走上去吧!”
路面上,风在打着旋子,看不见一个行人,无论是谁,只要是长眼睛的人,看到这样的场面都会躲得远远的。赵细烛晃晃头,让自己回到现实中来,对宝儿低声道:“我听到你在心里对我说话了。”宝儿静静地站着。赵细烛重重地咳了一声,牵着宝儿,继续往前走去。
他身后,魏老板侧着脸看着风车,只要风车打一个手势,它就会开枪。
风车和魏老板也在内心说着话——
“风车,”魏老板道,“看来,你信不过他?”
风车心里道:“不知为什么,自从爷爷和布无缝死了,我就觉得任何人都有可能在对汗血马下黑手。”
魏老板道:“你是对的。要不,你送不回汗血马。”
风车心里道:“你只有两颗子弹,他们交马的时候,你就开枪,不能打偏了!汗血马听到枪声,会逃离这儿的,到时候,我带着你去找它!”
魏老板道:“可我看得出,你心里,其实也不相信赵细烛会出卖汗血马。”
风车心里道:“我说不清。人心难测,我和他,还不是生死之交。”
魏老板道:“可你已经想嫁给他了。”
风车心里道:“那是我说着玩着。当然,如果他真的和我风车成了生死之交,我会考虑做他老婆的!做个太监的老婆,其实也挺好,至少不用吃苦生孩子了。”
魏老板道:“那你马上就会知道,你和他,是不是生死之交了。”
风车心里道:“我在等着!”
一阵扫地风卷起大片落叶。“你在说话?”鬼手回过脸来,问风车。
风车道:“说话?没有啊。”
鬼手道:“别走神!记住,要随机应变!”
街口,赵细烛在离六匹马三丈远的地方站停了。“你们是谁?”他对着六个骑马的黑衣人道。黑衣人不作声。赵细烛再次提高声音:“如果我没有说错,六位是曲王爷雇的人。”
黑衣人不作声。
赵细烛道:“曲王爷雇你们,不会是为了别的事,一定是为了这匹汗血宝马。”
黑衣人仍不作声。
赵细烛道:“我知道,要是我把汗血宝马交给你们,你们就能向曲王爷交差了。”“没错!”黑衣人中的一人终于开了口,“你很聪明,知道事到如今,只有送上汗血宝马,才能活命!”
赵细烛的眼睛被刮起的风沙刺着了,揉了一会,道:“六位听说过一个鸟窝的故事么?”那黑衣人道:“请讲!”
赵细烛道:“有只鸟窝,窝里的小鸟有一天突然死了,喂小鸟的老鸟在一怒之下把鸟窝给拆散了,那散了的鸟窝从树顶上落了下来,就不再是鸟窝了,而是变成了一堆柴枝。”
黑衣人沉默。
赵细烛道:“看来,六位不太明白这个故事的意思。这么说吧,如果我让汗血宝马像那只小鸟一样死去,那么,把你们当成鸟窝的那只老鸟,就会在一怒之下把你们从树顶上给扔下地去。这话,对么?”
六个黑衣人继续沉默。
赵细烛把手里的枪抬了起来,对准了汗血马的脑袋。黑衣人骑着的六匹马惊退了一步。赵细烛道:“要是想保命,各位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要是不想保命了呢?”那黑衣人道。
赵细烛道:“这还用问么?我的手指只要一动,什么都结束了。”
黑衣人看着赵细烛扣着枪机的手指,看了好久。“其实,”那黑衣人道,“你根本就不会开枪。你之所以要演这出戏,只是在等一个人。”
“等谁?”赵细烛问。
那黑衣人道:“等一个会杀了咱们六个弟兄的人。”
“这人是什么人?”赵细烛又问。
那黑衣人道:“穿白袍子的人!”
赵细烛道:“这么说,六位已经知道,这个穿白袍子的人,不仅在武马镇里,而且就在这条街的附近?”
“你赢了!”那黑衣人道,“告诉你的白袍子朋友,咱们还会再见面的!”说罢,他嘴里发出了一声尖啸。六匹马转过了身,一溜烟地向着镇外方向狂奔而去。
赵细烛回过脸看去,高高的街面石阶上,站着那个骑马的“白袍人”!
赵细烛苍白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惊惧之色。他摊开手掌看了看,手掌上全是汗水!
长长的古镇胡同铺延着青色石板,三个人牵着马走在石板路上,脚下咯咯发响。石板下大概是流水,不停地传出哗哗的响声。
风车问赵细烛:“你怎么知道这六个人是曲宝蟠派来的?”赵细烛没作声,脸色仍苍白得厉害。“为什么不说话?”鬼手道。
赵细烛道:“我在想,我为什么胆子会这么大,竟敢和曲宝蟠赌起了性命,而且,还把宝儿也给赌上了。”
风车笑:“你敢这么赌,这说明,你是赌棍投胎的!”
“其实,”赵细烛惊魂未定,“只要曲宝蟠比我稍稍聪明一点,我就输定了,这会儿,不仅宝儿在他手里,我也早就下地狱了。”
风车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哩!”
赵细烛道:“说真的,我也不知道那六个黑衣人是不是曲宝蟠的人。我只是想,为什么曲宝蟠假扮了白袍人刚出现在武马镇,这六个黑衣人也跟着出现了呢?如果这六个人是曲宝蟠的人,来找我们的目的是夺宝儿,那么,曲宝蟠假扮白袍人还有什么意义呢?于是我就想明白了,一定是曲宝蟠为了向我们证实他就是真正的白袍人,故意让六个黑衣人出现在我们面前,然后他再悄悄地露脸,把黑衣人吓退,以此让我们相信,他决不是冒牌的白袍人,此后,他就能从咱们手里要过宝儿,不费一枪一弹地把宝儿带走。”
鬼手笑了:“你真的可惜了。当初,要是你们的皇上知道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把你擢升为军机大臣了。”
赵细烛道:“在宫里的时候,我可是个笨人,而且还是个背运鬼,什么背运的事,都让我给碰上了,想躲也躲不开。要不是和你们在一起,我这脑袋里,还会是一盆面糊涂。”
风车道:“既然曲宝蟠以为已经稳住了咱们,那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先把他稳住,等晚上我取到了子弹,也就不怕他了!”
风车的如意算盘似乎打早了,此时的“魏记铁铺”却已是危机重重。
院落深处的那间内屋里,两个老头将土制的火枪子弹像拴包谷似的拴成一串串的。突然,院外像是有了什么动静,两老头直起了腰,望向窗外。
“谁?”光头老汉问。
窗外什么人也没有,只有那头背上倒拴着火枪的黑马在耸着耳朵谛听着什么。老人继续拴着火枪子弹,将拴成串的子弹放进一个布袋。
“咴咴咴”,窗外突然传来黑马的嘶声,两老头一惊,猛地抬起脸,墙上,迅疾晃过两条人影。两老头知道来了不速之客,急忙把布袋口扎紧,拎起布袋往窗外扔了出去。
装着子弹的布袋落在了站在窗下的黑马的背上,不巧正好压住了那根连接着嚼口的铁丝。扳不动铁丝的黑马,显然再也不能开枪。黑马踢起了蹄子。
窗里,猝然传来两个老人的惨叫声,墙壁上,映出两把砍刀挥动的影子,黑马浑身肌肉一紧,转过身,对着内屋猛地晃动着脑袋。被布袋压住了的铁丝无法扣动板机。
“魏老板!快送货去!”老头在内屋一声大喊。黑马嘶出一声,正要向着大门外跑去,从窗里猛地呲出了一股紫血,黑马发出一声怒嘶,冲向内屋大门。
黑马冲进门却已经迟了,两个老人已经被砍得身首离异。两条人影跳出了院墙。黑马长嘶不止,蹄子踩着血浆,向老人走去。
突然,黑马的两个蹄子像定住了似的站着不动了。它的蹄子挂住了一根细线,一根连着炸药包的细线!炸